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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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手捂住追風胸口的大洞,然而卻是徒勞無功。追風身體內的黑氣從未停止外溢。 正是這股氣息,給追在身后的道士們指明了方向。 葉定榕自然也知曉,但事態緊急,她根本無法再做其他措施。 追風的手緊緊攥住了葉定榕的,十指緊扣,密不可分,青白尖利的五爪與纖細柔嫩的手指是明顯的對比。 追風自從被葉定榕救出便一聲不吭,本來便沒有呼吸聲,這時更如同死人一般,半分聲響都無。 葉定榕感受到身后有人朝著她的方向而來,可她也明白,自己絕不是那些道士風對手,若是照這個狀態下去,只怕他們最后還是會落入道士之手! 緊急之下,她靈機一動,忽然從追風身上撕下一大片染上黑色血跡的衣服,揣在懷中,接著將面色發烏的追風塞在一個僅能容能一人的山洞之中。 葉定榕深深看了一眼追風,只見他眉骨高聳,一雙獠牙上有黑色血跡沾染——那是他受了重傷之下,口中吐出黑色的污血。 從追風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時,追風的利爪還勾著她的衣袖,仿佛依戀似的不愿離開,喉中一陣震顫,微微的吼聲阻在胸中——他傷的實在太重,幾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只得眼睜睜看著葉定榕為自己布個陣后轉身匆匆離開。 追風的眼神始終不離葉定榕的身影,這時他的身體無法動彈,腦海中卻并不平靜,有無數火花迸發,無數的畫面強行涌入腦海,仿佛熔漿不斷噴發,使得他的身體微微抽搐,不能自抑。 他微微闔動發烏的唇,氣息紊亂,卻沒人能聽懂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 那只僵尸的氣息時隱時現,道長們在身后追得雞飛狗跳,等到終于離那道氣息越來越近之時,卻發現那道氣息忽然停了下來。 等他們氣喘吁吁地趕到,赫然發現...出現自己面前的卻是一名年輕姑娘?! 尸王呢?剛才那名王霸之氣側漏的尸王呢? 一路上跑過來的道士并不多,除了三名又快要吐血的掌教,便只有幾名道士了。 凌霄道長按捺著喉中滾動的鐵銹味,問道:“不知姑娘可是剛才將那只尸王帶走的人?還請姑娘將那孽畜交還于我等?!?/br> 葉定榕此刻也是累的要命,喘了口氣后,努力做出一副訝異表情,道:“道長說的什么尸王?我還覺得奇怪,你們這么多人好端端為何忽然追趕我?我差點誤以為自己惹上了什么仇家呢?!?/br> 賀平道長一聲怒喝,“凌霄掌教不要多費唇舌,這妖女必然是在同我們裝傻!先將她拿下再細細審問那尸王的下落罷!” 葉定榕聞言不由后退一步,一手微微抬起示意他們淡定點,道:“道長你先冷靜一下,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什么尸王?!?/br> 然而沒人聽她解釋,賀平掌教手中拂塵一動,白色長須立刻光芒大作,極長的絲線朝著葉定榕而去。 眼見著便要立刻將她纏住,可她手腕猛地一動,手中出現一根紅色長鞭,紅光暴漲,騰起橘色火焰,立刻將白色長須燃燒殆盡。 紅鞭一出,立刻便讓那些道士紅了眼,這鞭子可不便是明晃晃的證據嗎?! 看清了幾個道長氣憤的神色,葉定榕干笑,有些尷尬地將紅鞭收了回去。 這次再也沒有道士聽葉定榕的解釋了,齊齊出招,務必將這個女子拿下! 與此同時,追風所在山洞處出現了三名男子,很快便將葉定榕所設下的陣法破除。 本來看上去空無一物的地方倏忽出現一個小山洞。 三人對此并不驚訝,其中一人朝著山洞內探了探頭,查看片刻,轉頭對一名高挑男子道:“主子,那僵尸的確在這這里,并且受了重傷,現在無法動彈?!?/br> 那男子身著月白底衫,袖邊領邊衣襟邊,都有大片大片暗紅色的花紋作為裝飾,看上去華美不可方物,這人雙眼細長微挑,瞳孔顏色極淺,唇色極淡,看上去整個人如同冰雪雕成,十分冷漠,加之這人身形十分高瘦,硬生生將這件衣服穿出了衣服病弱之感。 男子點點頭,冷漠的臉上終于出現極淡的微笑一閃而逝,道:“很好,你進去將他帶出來,我們回去?!?/br> ☆、第87章 防盜 荒山野外,篝火搖曳,跳躍的火光將葉定榕秀美的臉照亮,她正席地而坐,專心致志地轉動串著野雞的樹枝。 隨后她的身后有腳步聲出現,葉定榕頭也不回,道:“師傅,快過來吃吧,野雞已經烤熟啦?!?/br> 果然,慕懷玉聞言便立刻回到篝火前,放下一堆枯木,他吸了口氣,滿意地嗅到空氣中彌漫的香氣,“可惜那幾樣調料落在了客棧,否則這烤rou的滋味會更好?!?/br> 葉定榕將手中烤好的野雞遞給師傅,道:“師傅你先嘗嘗看,剛才我在附近找了些馬齒莧做調料,味道應該不錯?!?/br> 慕懷玉接過,放在鼻端嗅了嗅,果然嗅到一股rou香,又夾雜一點清新的草木之氣,不由胃口大開,咬了一口便兩眼泛光,一邊便被燙的哀叫連連一邊稱贊。 葉定榕笑笑,將焦黑的樹枝扔掉,繼續將另一只被串起來的兔子放在火上烤。 這些日子,他們路上在奔波逃命,慕懷玉打來獵物,葉定榕自然義不容辭負責烤rou,久而久之,烤rou手藝倒是不錯。 原來那日她引開眾道士后,正面對上那幾名道士,那些道士雖有好幾人,但畢竟在此之前與僵尸斗過,已然力竭,葉定榕倒與他們對持許久也未曾見勝負。 然而道長們畢竟經驗老道,且人數不少,許久之后竟將葉定榕逼得出現敗勢,在最后一刻時,幸而被忽然出現的慕懷玉給救出眾道士的包圍圈。 慕懷玉在外行走多年,甫一出現便被幾名掌教認了出來,頓時一驚——何時流云宗的人也摻和進來了? 而那些道士豈會讓他們這么輕松逃走? 費了大代價差些就抓到手的僵尸王在眼皮子底下被這名來歷不明的女子帶走,隨后又想在他們眼皮子下逃跑? 不可能! 很快,道士們開始四處追尋慕懷玉和葉定榕的下落,并將目光投入了流云宗,要上流云宗討個說法。 慕懷玉知曉之后,當機立斷不再回流云宗,若不如此,只怕他們一進流云宗四周,便立刻被道教的人抓住了,再難逃脫。 畢竟慕懷玉與葉定榕二人理虧,流云宗宗主不好出言維護,做出有失偏頗的表現,只得不置可否,以他們二人此時還未回流云宗為理由,拒不作表示。 三教無奈,只得吩咐部分弟子留在流云宗附近繼續查探,剩下的依舊大海撈針,四處尋找僵尸王和慕懷玉葉定榕的蹤跡。 慕懷玉與葉定榕師徒二人便只能苦哈哈地流落在外,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而葉定榕逃脫之后,曾回去找過追風,然而,她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一片。 沒錯,葉定榕呆立著想,追風不見了。 起先還以為是那些道士發現了追風,將他帶走了,隨后發現那些道士依舊是大肆追查他們的蹤跡,只怕帶走追風的人絕不是那些道士! 在外過了許多日,他們需要躲過道士的眼睛,因此時常呆在野外,不敢顯露行蹤,同時也沒有放棄找追風。 至于水鏡之術追蹤蝶之類的法術,并不是沒有用過,只是不知為何,卻并不能查到追風的所在,水鏡之術試了一兩次仍是一片漆黑,沒有半分反應,這讓葉定榕很是憂心,心中不由浮出一些不好的想法,恨不得找來俞云言問上一問,然而他們還被道士們通緝著,實在不敢做什么大動作。 只得在焦急憂心中度過許多日,其間葉定榕總想再試一次,然而慕懷玉發現水鏡之術需要她的精血之后,卻是怎么也允許葉定榕在施法。 慕懷玉嘆息,點點葉定榕的頭,道:“傻徒弟,何必這么擔心他呢?他從來都是來歷不明,又忽然蛻變成尸王,想必并不簡單啊?!?/br> 葉定榕只是笑笑,道:“他那么笨,什么都不會,喝血總是弄得一身臟,衣服總是被他自己的爪子戳破,總是那么蠢,不簡單又怎么樣,他傷不了我,沒有我管著還不知道過成什么模樣?!鳖D了頓,忽然看向慕懷玉,瞳孔色澤清淺,“況且這次將他擄走的人還不知懷著什么心思,我放不下啊師傅?!?/br> 說這話時,她的表情平靜,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是的,她放不下,放不下那只僵尸,像是掩藏在心底的一抹痕跡,觸之便是心軟難當,她沒辦法讓他離開自己太遠, 慕懷玉心中一聲暗嘆,他明白這個他從小養大的弟子是什么性子,便不再多言。 葉定榕靜靜看向遠處青色山峰,今日天色微沉,山峰在黯淡天色下灰蒙蒙的,像她眼底的神色,怎么也看不清晰。 二人一路掩藏著行蹤,一路循著僵尸的蹤跡,并沒有找到沒有追風的下落,倒是找到了幾只那次大戰之時逃出來的僵尸,一只紫眼一只粉紅眼,這兩只倒是玩的挺開心,見了葉定榕還想著那身衣服呢,被葉定榕黑著臉甩開了。 常在路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一日,師徒二人剛從一個小城池離開,便又遇上了道士。 面對滿臉憤慨的三名道士,慕懷玉的神情無奈:“道長們,你們為何要這么窮追不舍呢?那尸王真的沒有同我們在一起,我們亦是不知他在哪兒?!彼贿^是去城里的酒坊打些酒罷了,怎么就又遇上了他們呢?! 那道士恨恨“呸”了一口,冷道:“你們身為人類,卻幫著僵尸活命,真是人類中的敗類!還有臉在這里為自己辯解?若是被世人知曉你們做下的事,必然要唾棄你們!” 慕懷玉沉吟,唇角勾起一個邪惡的冷笑來,“如今看來,你們知道的太多了?!?/br> 葉定榕:“.....” 眾道士:“.....” 一言不合,那幾名道士便攻了上來,最后是以將那些道士揍暈在地為結尾,師徒二人擦擦額上的汗,又看看被綁在樹上昏迷不醒的道士,這才得以離開。 走的時候,慕懷玉還嘖嘖道:“榕榕啊,你揍起人來太狠了,姑娘家家的,還是溫柔些好?!?/br> 葉定榕:師傅啊,揍人的技巧不是您老人家教我的嗎..... 然而很快,他們便發現有些不對頭了——有人在偷偷尾隨著他們,師徒二人對視一眼,俱是明白了——恐怕又是什么道士找上來了。 二人心中并不以為意,畢竟這些日子遇得多了。 眨眼間,二人倏忽分開,朝著兩個方向而去,身影轉瞬消失,而那尾隨著的身影卻并沒做任何猶豫,朝著葉定榕的方向追了過去。 葉定榕發覺了身后追著的人影,細細一看,竟有兩個人!看上去也不是道士的裝扮。 然后身后便有人讓她停下來,葉定榕嗤之以鼻,讓她停她就停,當她傻的嗎? 葉定榕準備把他們引到自己和師傅約好的地方,好讓他們落入師傅設好的陣法之中,他們往日不知用這個不費力的法子困住多少道士,然而這次不知是不是這兩人發覺了她的意圖,竟開始有意拖住了她。 葉定榕一個不耐,便取出長鞭迎了上去。 與她戰斗的只有一人,然而那人看上去并不戀戰,似乎他的目的只是拖住她,一邊被葉定榕的長鞭抽的直跳,一邊既是無奈又是躲閃道:“姑娘你冷靜!冷靜一下??!” 冷靜?她很冷靜啊。 葉定榕一面冷靜的想,一面瘋狂地揮舞長鞭,鞭影繚亂,直將那男子逼得無處閃躲。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幾番光影變化后,葉定榕她栽了.... *** 沒錯,葉定榕被打暈了,還是被人從背后劈暈的。 醒過來時,她下意識去找自己的長鞭,然而卻摸了個空,并且感到渾身無力,想起暈過去之前忽然從背后下手的那只僵尸,不由扶額暗罵。 下手真重!到現在她的后頸還是痛著的。 抬眼看去,只見墻上掛著一幅蘭花水墨畫,再看過去便是個鯉魚游水的小巧屏風,她渾身微酸,一會兒想起和自己分開行動的師傅,一會兒想起暈過去之前那人表情怪異的臉,然后,她不經意地轉頭,便看到有人正在自己的床邊。 她剛醒過來,實在沒注意到身邊還有個人,一時間有些發愣。 這人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十分討喜的一張圓臉,見葉定榕看過來,立刻綻放出一個喜悅的笑來:“哎呀,你可算醒了??!” 葉定榕神情警覺,只覺這張臉很礙眼,“這是哪里?為什么把我帶來這里?!” “你別急,我們沒有壞心思的,是有人要見你,而且我聽秦師兄他說,是姑娘你一直不愿停下來聽他解釋的?!?/br> 葉定榕滿臉的“呵呵”,有人要見我,我就得被你們打暈帶過來了?所以還怪我咯? 她皺眉,將臉頰處散落的發絲拂去,“有人要見我?是誰?” “是....那個....”小姑娘咬唇猶豫著,自己都摸不清頭緒的樣子。 葉定榕開始頭疼脖子,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了。 那小姑娘看不出葉定榕的臉色不好,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了句“我去告訴門主你醒了!”,便急急地出了門。 小姑娘走后,她立即起身打坐,驚訝地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禁錮她的力量,她有些猶疑,難道說,他們真的只是帶她來此處,給人“見一見”? 葉定榕看著沒關嚴的門,忽的神色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