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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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一個封口咒過去,邀功似的對上首那人道:“宗主,這幾個道士已被我弟子帶來了,弟子這幾日雖有詢問葉定榕的下落,可惜這幾個道士卻并不承認,還想逃跑,弟子只得出此下策?!?/br> 宗主面色尷尬,將這幾個道士帶來的的命令雖是他發下的,但是在葉定榕出現后,他也譴了幾人去找回出去的幾人,誰知還是晚了,清河竟已經將人帶來了.... 清河并沒看出自家宗主那難看的臉色,猶在自顧自道:“這道人當真是嘴硬,毫不承認自己做的事,還擅自污蔑葉師妹,竟說她養的僵尸傷了人,害得鎮上有人染上了尸毒?!?/br> 那老道士雖被綁著,但氣勢一點一絲都不小,聞言大罵:“你們流云宗這邪教!竟無緣無故強將我等擄來,你可知現在安固鎮已有人中了尸毒?!” 宗主一驚,還未說話便有人插嘴道:“道長你就別信口開河了,我們宗主不會相信你的!” 宗主:清河啊,敢不敢再聰明機智一點?! 片刻后,老道士端坐在玄青殿的梨花紅木椅上,從清河手上拿起一杯茶,覷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后才慢慢喝了一口。 清河苦著臉,的確是后悔不迭,但是此刻悔之晚矣,因為這老道士自從解開了繩子和封口咒后,在玄青殿坐了多久,就在宗主面前罵了他多久。 及至罵夠了又喝足了茶水,那老道士才提及鎮上發生的事,原來前幾日他從流云宗回安固鎮之時,竟發現鎮上有人出現中了尸毒的癥狀,剛將那人綁住準備拔去尸毒,便被這清河帶走。 宗主很是尷尬,道:“此次是我流云宗的不是,多有得罪,幾位道長不如先先在此休息休息吧?!?/br> “清....云起,將幾位道長帶到客房去休息?!?/br> 清河:宗主怎么不喊我的名字,他肯定不愛我了....tt 那道士聞言卻一瞪眼,怒道:“還有時間休息?!將你們流云宗的葉定榕和那僵尸帶出來跟我走!” ☆、第43章 尸毒 安固鎮中最為財大氣粗的張府上下一片混亂。 張媽手里拿著個包袱,前前后后看了好幾遍,那偷偷摸摸的模樣,看上去似乎是準備跑路。 正當她繞著墻根走時,卻有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驚得她一抖。 張媽驚恐地回頭,便見身后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原來是和她一同工作了好幾年的李媽,她松了一口氣。 “張媽,看你這副模樣,是要走嗎?”李媽看著張媽背著的包袱,一臉探究。 李媽有些尷尬,“不是我想跑,只是咱們府上這事,實在是危險啊?!彼龎旱吐曇舻?,“你也看見了,這幾日,咱們家那大少爺瘋魔了似的,見人就咬,被咬的人身上的傷口可是泛著黑,止都止不住??!” 李媽邊說便變了臉色,仿佛那場景歷歷在目。 張媽聽了也是臉上慘白,她是少爺的奶媽,在張府呆了一二十年,同大少爺比較親近,正因為這個,她也在少爺發瘋時被咬下一塊rou來,此刻她的衣袖下被包住的手臂還正在絲絲滲著黑色血跡,心中惶惶。 即便如此,可張媽畢竟在這里工作了許多年,還是猶豫著勸道,“這幾日少爺被綁了起來,傷不了人了,況且前幾日那道長走時也說過會回來的,總能解決得了這事?!?/br> “這可說不準,我還是先回家避避風頭吧?!闭f完便準備離開。 誰知沒走上幾步,便迎面碰上幾個人。 首當其沖的是一位十分邋遢的老道人,身上藏藍色道袍破的不成樣子,身后幾個年輕些的道士,臉上雖比起前頭老道士要干凈許多,但是身上也是不甚整潔。 與這幾位道長相反的是最后的一男一女,皆是眉目俊秀之人,只是那男子面無表情,雖長相十分不凡,但氣質卻不知怎的有些違和,東張西望,似乎對四周熱鬧的集市好奇的緊,倒是將臉上那股略帶森冷的表情沖淡了不少。而他身邊女子面若桃花,長得很是嬌美,一雙眼睛清凌凌的精神極了,雖比男子矮上半頭,卻是半分不動聲色,見那男子一雙眼看的目不接暇,挪不動步子,她臉上一黑,一把扯住男子的手腕,似乎怕他又不見了。 走的近了,便見那道士嘟嘟囔囔對后面一對男女不滿道:“我說你們能不能快一些,別在后頭卿卿我我了行不行?” 張媽細看之下,忽然發現這個邋遢的道士....竟是前些日子的靈鶴道長! 張府內,一行幾人甫一露面,便受到十分熱切的歡迎。 原來前幾日靈鶴道長走了后,張府的少爺身上的病越演越烈,現在幾乎已經不成人形,卻別無他法,幸而今日等到道長大駕光臨,張府上下一片熱淚盈眶——可算有救了,每天都受著被咬的煎熬,這日子不好過啊。 張媽作為第一個將喜訊報上的英雄,受到張老爺的獎賞,她捧著賞銀樂得笑開了花,此后再也不提回家的話了。 那張少爺此刻被綁在了他的臥室內,渾身似乎總藏著一股子勁,一見到人便瘋了似的要撲過去咬傷一口,眼中含著晦暗而渴望的光,看的人心中直發慌。 這時候也的確是不成人樣了,面上慘無人色,白的發青,臉上瘦的似乎脫了形,露出極高的額骨,眼下一片青黑,沒人的時候,一聲氣兒不出,暗沉沉地。有人時,卻有著用不完的力氣,只沖著別人咬上一口才算解氣似的,已經完全認不得人了。 靈鶴道長看到張少爺這幅想沖過來的模樣,立時便皺著眉道:“怎的嚴重了?” 隨后霹靂嘩啦將張府的一群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為什么要任由他咬人?!你們不知道咬了人,尸毒蔓延的更快嗎!為什么不將他放在外頭的太陽下曬,正陽能消弱尸毒蔓延的速度!” 被罵的張老爺黑著臉,低著頭,老老實實聽訓,一聲不敢吭,心道,我又不是道士,如何能知曉這些,是你走的匆忙未曾告知過我等啊。 被罵的張老爺黑著臉,卻只得低著頭,老老實實聽訓,一聲不敢吭,心道,我又不是道士,如何能知曉這些,是你走的匆忙未曾告知過我等啊。 罵了半天,靈鶴道長方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最近沒有個年輕道長來安固鎮嗎?” 底下一干人等齊齊搖頭,將頭晃得撥浪鼓一般,紛紛表示沒聽說這一人物出現過。 靈鶴道長微一沉吟,也沒說話,便支使著下人們拿那破布塞進張大少爺的口中。 下人們一時間被大少爺的兇相嚇得直打顫,畢竟這少爺是張府的一位主子,這么對待他也是第一回,心中揣揣,不敢對自己主子下手。靈鶴道長見這一群人抖抖索索不敢動,粗黑的眉頭一皺,從下人手中拿過破布,干凈利落地塞進大少爺大張的嘴中,堵住了他口中的嘶吼,只剩下斷斷續續的嗚咽。 葉定榕打量著這名中了尸毒的張少爺,有些驚訝于尸毒的可怕,竟能將人弄成這副模樣,一時間有些怔忪。 身邊忽然被撞了撞,葉定榕才回過神來,轉頭竟見到一張笑得十分燦爛的臉。 葉定榕被這個明晃晃的笑容笑得眼花,忙后退了一步,袖子卻被什么人扯住,讓她離開不得。 葉定榕定睛一看,竟是有人將她的衣袖扯住,一邊扯一邊搖晃,傻兮兮笑道:“jiejiejiejie,陪我玩嘛!” 這人看上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身高明明遠高于葉定榕,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天真,像個四五歲的孩童,咿咿呀呀地找玩伴。 還未等葉定榕有什么反應,腰上便出現了一雙手將她重重扯了過去,而那笑得傻兮兮的少年卻很快被幾個家仆帶了下去,下去之前還不忘像那一臉冷峻森然的公子尷尬解釋道:“多有得罪了,這是我家的小少爺?!边@人點了點腦袋,“小少爺他....這里有點問題,還請公子和姑娘不要與我們少爺計較?!?/br> 葉定榕看了一眼那爭鬧不休的癡傻少年,絲毫沒有想計較的意思,這少年恐怕天生少了個魂魄才會如此,永遠長不大,是個幼童的性格,也是可憐。 倒是追風見葉定榕看著那人走遠還沒轉過頭來,心生不滿,抬手將葉定榕的臉轉過來,“榕榕,快轉頭來看我?!?/br> 追風這時發現葉定榕的臉手感甚好,竟輕輕捏了捏,又掐了掐,眼睛一瞇,盡管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半分改變,但渾身散發著一股子舒坦的信息。 葉定榕被捏的惱怒了,剛抬起手臂揮掉追風的爪子時,便聽身邊忽然一聲聲輕笑,她抬頭看去,身邊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形挺拔的道士,一身干凈整潔的藍色道袍讓這人顯得格外溫和,更兼正氣凜然,是同那老道士決然不同的模樣,面上更是掛著輕輕淺淺的微笑,一派溫柔淡然。 這位道長微笑道:“葉姑娘,沒想到又見面了?!?/br> 葉定榕一愣,這....這人不是玄冰鏡中遇到的道士嗎?這副模樣跟在玄冰鏡狼狽又身受重傷的樣子差別還挺大,她甚至第一眼沒認出來這人就是俞云言。 葉定榕也很意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他,當下有些驚訝,道:“俞道長,你怎么會在此?” 俞云言這才告訴她,那靈鶴道長是他的一位忘年老友,前幾日接到他的臨時紙鶴傳書,因為身上還有要事未曾解決,便耽擱了一陣,誰知今日剛到此處,便正巧遇上葉定榕和那靈鶴道長來此。 那靈鶴道長見俞云言到了,本是喜不自禁,耐著性子讓俞云言跟葉定榕聊了半天的話,早就不耐煩了,便招呼著葉俞云言過去同他商量解決尸毒之事。 這兩道長對著中了尸毒的大少爺觀察了許久,又討論了一個時辰,方鄭重地下了決斷。 這張家大少爺身上的尸毒已好幾日了,本已蔓延嚴重,再加上這幾日甚至好幾次咬過他人,碰了血,吸取了人身上的陽氣,尸毒已經深入肺腑,但是所幸安固鎮靈氣不足,并沒有什么機會變異成僵尸,但是尸毒在他體內沉積,讓他的神智模糊,人性漸漸喪失,嗜血兇殘,而且時日見長,這尸毒會侵蝕他的身體,最終會受盡萬般痛苦而死。 因此他們必須作法將尸毒逼出來,但這并不容易做到,成功率并不高,若是作法失敗了,這人就沒救了。 次日,張府外圍人頭攢動,府內下人也趁機放下手中活計,想去見識府中兩位高人作法,看他們是如何為大少爺治病的。 這時快到午時了,那滿面猙獰的大少爺被綁在了一個大木板上,渾身動彈不得,但是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日頭正足,這次他似乎有些有氣無力,連嘶吼聲都不兇狠了,可他的眼睛卻沒有閑下來,一雙泛著血絲的眼如同野獸一般巡過每一個人的身體,在場被他掃過的人不由渾身一寒——沒有人會用這樣的眼神來看人的。 俞云言見到四周聚集了許多人,眉角一皺,忙出言將圍觀的人勸走,不然作法的功效會大打折扣,眾人不敢打攪道長作法,只得十分失落地離開。 俞云言見到四周聚集了許多人,眉角一皺,忙出言將圍觀的人勸走,不然作法的功效會大打折扣,眾人不敢打攪道長作法,只得十分失落地離開。 葉定榕一聽俞云言說不能有人在此,忙帶著追風要離開,誰知竟被靈鶴道長喊?。骸拔?,你給我留下!” 葉定榕倒是不解了,“我并不會道術,又不能做什么,為何要我留下?” “若是作法失敗,你是不行,可你的這只僵尸倒是可以一試?!?/br> ☆、第44章 吸血 葉定榕一驚,追風也能解尸毒? 她停住步子,訝異道:“你們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追風解尸毒這是以防萬一罷了,如果我們能成功便無需追風來解毒了?!庇嵩蒲越忉尩?。 “哼,跟她解釋什么?!尸毒是由這僵尸而起的,解毒本就是她該做的!”靈鶴道長不耐道。 葉定榕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里是一片空曠的小花園,沒有什么可遮擋的,太陽潑潑灑灑照耀在每一個人身上。 追風在這樣強烈的陽光下有些難受,便自顧自尋了個陰影處,渾身若有若無的灼燒感才慢慢散去。 這時已近正午,幾個小道士在一旁將所有的法器和用具都準備好了,案桌上幾柱香余煙裊裊,幾個桶狀器皿里盛滿了黑色的狗血,桌上放著幾疊黃色符紙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器具。 靈鶴道長和俞云言兩人俱是身著藍色道袍,皆是一臉肅容,不到半刻鐘后,靈鶴道長忽然出聲道:“時候到了!” 便見這二人即刻動手,眨眼間將符紙貼遍了那張大少爺的全身,那本是有些虛弱的張少爺卻似乎被什么點著了似的開始掙扎起來。 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綁住他的粗繩漸漸繃緊,竟有崩斷的趨勢,二人見狀忙上手按住他。 “愣著干什么,快把那幾盆狗血拿過來?!膘`鶴道長對幾個呆愣住的小道士怒道。 “是...我這就去!” 小道士費力將一大盆狗血端過來,卻見俞云言和靈鶴道長正在按著掙扎著的少爺,三人拉拉扯扯聚在一起,怎么也難以分開,他猶豫著不敢下手,卻被靈鶴道長的一聲怒罵嚇得手上一抖,一盆狗血當頭一潑,可算是用不著再糾結了。 鐵盆“哐當”幾聲落在了地上,片刻后消了音,被淋了一頭狗血的三人,目光直直地看向失手的小道士,那三個迥然不同的眼神將他看得后退了幾步,終于“哇”的哭了出來。 “嗚嗚嗚嗚,師傅,我不是故意的,你別打我......” 看來這小道士在靈鶴道長手下是受了不少苦啊.... 被潑了滿身的狗血,這滋味十分不好,但俞云言和靈鶴道長也顧不上計較小道士的失誤,頂著滿身滿臉的臟污去對付張大少爺。至于其他的,哼,待此事結束后決不會輕饒了的! 這張大少爺被潑了滿身滿頭的狗血,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后動作竟也慢了下來。兩個道士見狀松了口氣。 這張少爺不掙扎了,俞云言和靈鶴道長這才有空閑擦擦臉上蜿蜒流下的腥臭的狗血——再不擦都要流進眼睛里了。 正在身邊幾個機靈的小道士拿著毛巾擦拭俞云言和靈鶴道長臉上的狗血時,卻沒能分心注意到被綁住的張少爺忽然的瞪大眼,渾身不斷痙攣抽搐,力道之大瞬間便將掙斷繩索,張開剛釋放出來的雙手便要撲上身邊最近陽氣最足的俞云言。 這變故發生在瞬息中,可惜道長們并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葉定榕本在遠處觀看,此時見了這一場景心中一驚,手中下意識重重一抖,長鞭如靈蛇般襲向張少爺。 長鞭如同藤蔓一般纏繞上他,被束縛的張少爺徒勞地張大嘴,口中不住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吼聲。 幸而這時幾個道士反應了過來,忙動手將張少爺按住了,俞云言一手端過備用的面盆大小的一盆狗血,順手拿過身邊的一個拂塵,撬開了張少爺的嘴,眼疾手快將濃黑腥臭的狗血灌了進去。 其場景極為慘烈,葉定榕遠遠看著,便見俞云言無論是撬開張少爺嘴的右手,還是倒狗血的左手,都不見一絲猶豫顫抖,而那可憐的張少爺則在他的手下嗚嗚顫抖,狼狽地吞咽下腥臭惡心的狗血。 身邊一群人驚得目瞪口呆。 良久,一盆黑血見了底,俞云言才松了口氣,將空了的盆扔在了地上,撬著張少爺的嘴的手也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