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面對碧綠如玉湖水,迎春忍耐再三方才克制住了飛躍入水沖動,索性掬起一捧湖水飲下,卻見手臂之上以rou眼可見速度,慢慢滲出黑色汗珠兒。 迎春除了空間,一個飛躍進了浴桶,就著衣服沉入水底,只憋得肺管子只要炸裂方才出水,如此三次,胸中飛揚沸騰激蕩心情總算稍稍平復。 沉靜了心情,迎春驀地想起,和空間能夠聽見外面的聲音,不知道空間之中聲音外面可曾聽得見? 故而,迎春再次進入空間,穩住聲音,喚道:“杜姑姑?” 外面悄無聲息。 迎春將音量稍微提得高些:“杜姑姑?” 已然鴉雀不聞! 迎春第三次將聲音拔高了三倍:“杜姑姑,聽不見么?” 室內依然寂靜一片! 屏住呼吸出了空間,迎春壓低聲音,輕輕喚道:“杜姑姑,在么?” 杜若立馬應道:“小主何事?” 迎春頓時笑了:“哦,我想換水沐浴,可還有?” 杜若笑道:“小主安心,再不會缺小主用的熱水!” 因怕杜若等疑惑,迎春第二次沐浴,用了現代淋浴法子。 及至迎春絞干了頭發,梳洗打扮起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了。 等待元春時間,杜若捧上了一碗蔥花貓耳湯:“小主應該餓了,只是這夜半十分,別的東西不宜克化,奴親手給小主做的貓耳湯,還望小主賞臉!” 先時迎春飲了靈泉水,并無饑餓之感,卻是蔥花香味兒鼻端縈繞,迎春十分想念聞香咀嚼這個愜意過程。 不過剛吃了幾口,外面傳來叩門聲:“姑姑,賈女史到了?!?/br> 迎春忙著起身迎至門扉。 元春進門第一件事情,便是抓住迎春渾身摩挲:“可有哪里傷者沒有?” 迎春忙著搖頭:“沒事沒事,卻是我的運氣好,井底盈尺淤泥,倒正好成了軟墊了,不然,我這不……” 元春驀地伸手捂住迎春嘴巴:“不許胡說?!?/br> 將手里食盒擱在桌上:“夜半不敢驚動太醫,受了這樣驚嚇,只怕難得入眠,好在我屋里有現成安神湯藥,先擱著,等下你臨睡前飲下,好歹熬過這一夜,明兒若是不妥,再傳太醫?!?/br> 迎春的卻受了驚嚇,不過此刻因為空間靈泉早就治愈了。卻是不敢拒絕元春好意,忙著道謝:“勞煩jiejie了!” “說的什么話,這不是該當呢!”捏捏迎春手:“jiejie知道你受了驚嚇,也累著了,不過,今日這事決不能這樣認了,當時情景到底如何,倒是你自己迷路了,還是被人所害?若是被害,可瞧出來什么端倪沒有,你仔細回想,一一告知我,勢必不能讓作惡之人逍遙?!?/br> 迎春搖頭:“具體是誰害我我沒有任何線索,不過,史家大姐兒必定知道內情,jiejie若是能夠讓她說話,必定能夠抓住作惡兇徒!” 元春愕然:“史湘君?難不成,你在夾道拐了腳是她動手?” 迎春搖頭:“這個我倒沒覺得,卻是我拐腳之后被落下,明明她就在前頭十步遠近,我叫了她,還也回頭瞧見了我了,認出了我,但是她不僅沒有幫我一把,反而見鬼一般逃了。所說,即便不是她害我,必定知道賊人是誰!” 元春眸中冷光一閃而逝:“你可是瞧清楚了?真是史家大姐兒?” “絕不出錯!”迎春額首:“我跟她見面不止一次兩次,且她跟湘云生得五分像,再她那個身材絕無僅有,再不會出錯!” 元春抬頭看向杜若:“可記得史湘君住的那一間?” 杜若額首:“后殿鳳光室廂房?!?/br> 元春起身開了窗戶,望空吩咐道:“拿了她來暗室見我!”回頭望著杜若:“未免驚動他人,今日暫借儲秀宮暗房一用!” 第25章 人心之惡 杜若一肅身:“女史客氣了,我該多謝女史援手才是!” 元春這是動用了坤寧宮人手,皇后必定另有所圖。 杜若一聲喟嘆,看來這一次出手之人要倒大霉了。 不過,杜若并不同情這些人,這一次不光是迎春命懸一線,這根線上還牽連著儲秀宮上下人十幾條性命。不過一己之私,卻要那這些人命墊背,實在狠毒至極。即便灰飛煙滅也是合該報應! 她這一句話,看是輕松,實則認下了元春情分。 元春這里上位在即,正要籠絡人心,正是要杜若領她的人請。此刻如愿,卻是一笑,避過杜若:“太客氣了!”回頭捏捏迎春手指,哄勸道:“meimei先回去歇息,且別多想,完事自由jiejie擔待!” 迎春哪里肯依! 泥人也有土性,平白遭人算計,差點丟了小命,迎春恨不得即可把那人揪出來問個清楚明白,為何狼心狗肺,謀害自己。 玉手纏上元春胳膊,嫩不撒手:“我一點也不困啊,且那史湘君跟我血脈至親,平日jiejiemeimei叫的親熱,何故絕情至此呢?!?/br> 迎春原本只是撒嬌,說著說著眼圈立時紅了,當初保齡侯夫人那般算計迎春也罷了,沒有王氏這個家賊也夠不來保齡侯這個夜貓子??墒亲约簜鱽碇?,根本沒有見過史家人。史湘君這般卻是何故? 這些事情,迎春想要親自弄弄明白。 元春憐惜摸摸迎春臉頰,心中喟嘆,二meimei太年輕了,太單純了。心里越發不愿意讓迎春接觸后宮陰私狠毒了。 這些年,她的雙手已經不干凈了。她不想破壞自己在迎春心中嫻靜溫良長姐形象。 因此極力勸說迎春:“自個身子要緊,惡人自有下場,何苦為了惡人熬壞了自己呢!” 迎春哪里肯走,纏著元春磨嘰,勢必要耳聽一聽史湘君說辭,迎春還想知道,自己今日之禍,史湘君只是袖手旁觀,還是親自參與其中。 杜若一邊思緒百轉。迎春是自己恩人馮姑姑看中弟子,否則不會用自己親手所繡荷包暗示自己幫襯她立足。這般算了,自己也算跟迎春有份香火情。 這迎春生于錦繡堆里,不知道世事艱難,人心叵測。這后宮不適合純潔之人生存,既然馮姑姑托付自己,自己有責任讓迎春了解一個真實的后宮。 如此,也不辜負當初馮姑姑對自己一番栽培維護。因微笑插嘴道:“小的倒覺得,讓迎春小主見識見識也好,人總要自己經歷了,才能成長,女史縱然愛惜迎春小主,總有顧不到地方?!?/br> 元春聞言,眼眸閃了閃,心頭意動,想著迎春這般花枝年紀,花朵似樣貌,若是哪位瞧見了,該是怎樣一番情景? 退一步說,那位瞧不上,做個尋常當家主母,若沒手腕剛性,也難立足,因把手在迎春額上一點,嗔道:“怕了你。不過一條,你只許聽,絕對不許多口!” 迎春只要能夠前去就好,啄米鳥兒一般連連點頭:“嗯嗯嗯,都聽大jiejie?!?/br> 元春拍拍迎春,心里感嘆,今日已過,二meimei天真爛漫,只怕一去不返了。一脧杜若,自顧去了:“有勞杜姑娘!” 迎春一見,劈腳要追,卻被杜若攔?。骸靶≈髡堧S我來!” 眨眼間,元春已然去得遠了,迎春急得直頓足:“哎喲姑姑,拉著我作甚,再不走,怕要趕不及了!” 杜若好脾氣一笑:“小主稍安勿躁,女史是辦案,咱們是旁聽,哪能一起呢,且隨我來!?!?/br> 言罷,杜若吩咐藍溪藍云:“我這里陪伴小主回房,藍溪去告訴小喜子,關閉宮門,再不許人出入。藍云去通知守夜流霞彩霞,夜里要警醒些,著意當差,切不可貪玩誤事?!?/br> 一時藍溪藍云領命而去,杜若卻把自己房內圓桌拖了堵住房門,這才拉著迎春進了稍間,開了稍間一座衣柜,扒開幾件半舊衣衫,一推后擋板,竟然是一塊活動木板,拉了迎春鉆了進去。進去了卻是一條往下暗道,一級一級階梯,均是石板鑿成。 下了約莫丈余,再有一道平直通道。通道盡頭,卻是一賭石壁,杜若手指摸索一番,取下了手掌大小一塊方磚,里面露出兩個眼珠子大小洞孔來。 杜若腦袋微微一歪,暗示迎春上前觀瞧。 迎春一眼湊上去,卻見左邊墻下一張方案,案后一張雕花木椅,四周墻壁并無一絲裝飾,倒是有許多刀槍劍戟,繩索木棒這些。 那案后椅上端坐一人,通身被一件黑斗笠罩的嚴嚴實實,面頰蒙著黑絲面紗,只余下一雙黑黝黝大眼睛。 見此,迎春一顆心肝頓時亂跳起來,這雙眼睛主人她認得,正是元春。 元春因何這般打扮?迎春瞬間被人抓住心肝一般,氣息急促起來。 杜若心知迎春受了刺激,手指擱在唇瓣,輕聲一噓,示意迎春噤聲。 迎春額首,摁住自己胸脯,好一陣惶恐:大jiejie這是做了皇后鷹爪呢! 少頃,便聽得咿呀一聲門房向東,接著‘嘭’一聲重物落地悶響。 迎春忙著湊上前去,卻見密室中多了一個跟元春一般裝扮之人,彎腰解開地上麻袋,然后,倒東西一般一擰起麻袋,又是一聲悶響,地上多了一個四肢捆綁,口被塞住女子,正是身著中衣史湘君。 史湘君此刻甚是狼狽,披頭散發,一張銀盤大臉上淚痕交錯,一雙眼睛因為恐懼,眼珠子只要瞪出來。 端坐上首元春開了口,聲音卻低啞,聽起來十分陌生:“將她放開!” 迎春微愕,回首瞪視杜若:怎的不是元春? 杜若知道迎春疑惑,卻是不敢吱聲,只做個口型:賈女史! 迎春眼眸不受控制的跳了跳,她想起傳言中替雍正誅殺政敵血滴子,據說這種人常年見首不見尾,若非當場作惡被抓住,根本不知道姓甚名誰。 迎春心情驀地抽搐一下,榮府希望賈元春,竟然做了皇后鷹犬爪牙! 這樣榮寵,凡人如何消受得起? 迎春愣神功夫,黑衣人解開史湘君身上繩索。 史湘君顯然并不了解自身處境,她失心瘋一般尖嘯起來:“你們是誰,想做什么?” 不過很快的,史湘君咆哮便戛然而止,她被黑衣人捏住了喉嚨,提得懸了腳。 史湘君瞬間被摁扼住了呼吸,干了水的魚兒似的,張大嘴巴,一張一合,眼珠子也鼓成了金魚泡眼。 史湘君這人張相粗糙,人卻不是十分笨拙,僅從方才一句話,她已經確認那上座元春才是正主兒,是故,一雙眼睛珠淚噠噠沖著元春直眨巴。 元春要的就是她屈服,見狀一笑:“放你也不是不成,不過,可一不可再,再哭喊,脖子可是會斷咯!” 史湘君想要點頭,卻被人禁錮著,只得連連眨眼,嘴里嗚嗚恩恩。 元春一點頭,史湘君再次獲得自由,一下跌在地上,抓住自己個胸襟,劇烈咳嗽起來。 元春只是冷冷瞅著史湘君咳嗽,并不著急問話。 史湘君雖然文不成,貌不美,在家里卻被捧在手心里疼愛,史湘云丫頭一般做針線,他確實愛做什么做什么,整日跟幾個兄長混在一起,偷溜出府,吃酒斗毆不是一回兩回,不然也不會練了一身三腳貓的功夫。 這會子被人捆綁捉拿,史湘君只覺得受了天大委屈。 一番思忖,她誤當是石芙蓉殺人滅口來了。因為昨夜跟石芙蓉見面之人就是這種打扮。 恐懼瞬間抓住了史湘君心肝,她冷漠的坐視別人去死,甚至不惜踏上一腳,自己卻惜命如金。 她顫聲言道:“你們什么意思?想要殺人滅口么?我當時也沒妨礙你們,甚至暗助你們一把,事后又怎會揭發你們呢?” 迎春聞聽此言,驚呆了! 雖然早有猜測,史湘君會不會就是兇手??墒沁@話被史湘君自己說出來,迎春依然被嚇到了。 這史湘君倒地跟自己有多大仇恨,親親熱熱表親,關鍵時刻見死不救也罷了,還要親自踩上一只腳? 一時間,迎春直氣得頭暈壓花,牙根癢癢,若非被杜若一再提醒,她恨不得沖出去立刻出去踩她幾腳,咬她幾口,然后再問問她:良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