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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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她那句話的言簡意賅,他更加吝嗇,通篇只有四個字:“沒事,有我?!?/br> 簡潔利落,卻又驕傲自信,一如他的為人。 …… 接下來的日子不用想,仍是沒完沒了的工作。沐華年將更多的事都丟給她,簡直成了甩手掌柜。 這天,她正翻看著堆積成山的文件,門被敲響了,她一抬頭,就見張熙站在她面前,表情有些古怪:“虞總,有人打電話找你……” 虞錦瑟道:“找我就找我啊,你怎么這個表情?“ 張熙道:“是d縣第二看守所的電話!” 二十分鐘以后,虞錦瑟打完了電話,抬頭一瞅,發現張熙還在門口站著。見她掛了電話,張熙迫不及待地問:“虞總,看守所為什么打電話?因為虞董么?” 她的這個虞董指的是過去的董事長虞鴻海,哪怕虞鴻海已經不在公司了,虞氏的舊臣們仍稱他為虞董。 虞錦瑟點頭,“是因為爸爸的事?!彼櫰鹈?,疑惑地自語道:“保外就醫?” “什么保外就醫?”張熙沒聽懂。 “看守所跟我說,爸爸的高血壓性心臟病已經到達三級以上,加上他在獄內表現良好,符合保外就醫的標準,他可以去指定的合適醫院就診養病?!?/br> 張熙道:“那就是說,虞董可以提前釋放,哦,不是,是服刑期未滿,但可以在監牢以外的地方用養病的方式服刑?” 虞錦瑟再次點頭,“獄警還說,上面已經批了,爸爸出了監獄以后,可以呆在z市的醫院治療,而那個指定的醫院,恰巧就是我mama正在養病的醫院?!?/br> 張熙欣慰地笑,“這是喜事啊,起碼虞董不用再呆在牢里了,雖然是在醫院,可是他能跟董事長夫人團聚了?!彼虺蛴蒎\瑟的表情,“怎么,您不高興?” “我高興!爸爸不用呆監獄我當然高興!”虞錦瑟的喜色里含著茫然,“可問題是,我壓根不曉得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保外就醫了,爸爸又是什么時候患上了這么嚴重的心臟病,我怎么不知道呢?” 張熙也蒙了,“對哦,我記得虞董的身體一向很好呀?!彼蝗灰慌哪X袋,“我想起來了,那天下班,我在電梯里遇見了沐總的王秘書,不經意看見他手中拿著一沓資料,好像是關于心臟病之類的,這事該不會跟他有關吧?!?/br> 虞錦瑟沉默半晌,道:“你先去忙吧,順便幫我把王秘書喊來?!?/br> …… 王秘書很快來了辦公司,虞錦瑟不打算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我父親明明沒有生病,卻保外就醫的事,你知道嗎?” 王秘書坐在沙發上,扶了扶金絲眼鏡,“知道,是沐總安排的?!?/br> “沐華年?”虞錦瑟大惑不解,“為什么?” 王秘書搖頭,“沐總的心思,我們做下屬的,哪能猜得到。他讓我這么做,我就去做了?!?/br> 虞錦瑟轉著屁股下的搖椅,還是沒想明白。沐華年不是將自己的父親當做對手嗎,又怎么愿意將對手放虎歸山?這不像他的作風呀。 王秘書道:“虞總,有些事您是不知道,其實沐總他不僅……”話沒說完,口袋里的電話驟然作響,他接了電話,還沒三秒鐘,臉色一變,道:“什么?這么快!好,好,我馬上到!” 王秘書做事沉穩內斂,頗具沐華年的風格,此番神情大轉,必然是有急事,虞錦瑟便問,“怎么了?” 王秘書的神情有些悲傷,“就在剛才,沐總的父親過世了?!?/br> “???”虞錦瑟一驚,“過世了!” “我現在就去醫院?!蓖趺貢虺蛴蒎\瑟,“虞總,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虞錦瑟躊躇道:“我去就不合適了吧?!?/br> 王秘書的神色在一霎鄭重起來,“沐總,作為下屬,我沒有權利過問您跟沐總的事,但如果拋開這層關系的話,我還有個身份,我也畢業于s大,曾是你們的學長,作為曾經的校友,我覺得于公于私,您都有必要去一下醫院。無論如何,您是沐總最重要的合伙人,商業伙伴的父親病逝,去慰問一下是應該的?!?/br> …… 兩人急匆匆趕到醫院,病房里傳來此起彼伏的哭聲,床上的人已被蒙上了白布。 王禮芳早已哭成了淚人,一見虞錦瑟來,直接撲上來將她抱住,撕心裂肺地喊道,“孩子,你公公沒了……沒了……”不知是她傷心過頭,還是習慣性地認知,她再次將虞錦瑟當成了自己兒媳。 王禮芳越哭越厲害,“孩子,你再看他一眼吧,你不曉得,你公公在世的時候,有多喜歡你呀,走之前還喊你的名字來著……” 這生離死別的一幕,虞錦瑟的淚也跟著落下來,她擦了擦眼淚,轉頭一瞧,發現沐華年就站在床腳,抿著唇,沒有淚,卻雙眼通紅,她知道,他在努力克制著情緒。半晌后,他說:“媽,車子來了,送爸回家吧?!?/br> 王禮芳跟幾個鄉下女眷又是一陣嚎啕大哭,而幾個一身孝服的男人,小心翼翼將床上漸冷的身軀抬了出去。 虞錦瑟朝遠去的遺體鞠了個躬,正要同沐華年告別,誰知胳膊卻被抓住了,其中一個滿臉是淚的女眷道:“走吧,華年媳婦,等下就跟我們坐一起?!闭f話的這個是沐華年鄉下的堂嫂。 虞錦瑟一怔,“跟你們坐一起?去哪里?” 另一個嬸娘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話,有些詫異,抹了一把淚,“華年媳婦,你公公過了,你身為兒媳,當然要送靈回老家,讓老人家入土為安啊?!?/br> “送靈回老家?”虞錦瑟徹底蒙了,“等等,你們搞錯了,你們應該找那個季小姐,季弘謠?!?/br> 幾個女眷搖頭,“季弘謠是誰?你是兒媳你不去,誰去?” “對呀,我們那里的規矩,老人家過世了,如果沒有兒子兒媳送墳,可是大不吉,你身為嫡親兒媳,當然得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而虞錦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跟沐華年離婚的事,老家的人壓根不知道。而身畔的王禮芳還在緊攥著她的胳膊,也不說穿,只一個勁痛哭流涕道:“孩子,你就當行行好,看在你公公的面上,送他最后一程吧,他只認你是他兒媳,那季什么的,他活著都不愿意見,哪還愿意讓她送墳……” 說完,她又捂著臉痛哭,可胳膊上的勁卻越使越大,旁邊的五六個女眷一見,也紛紛推推搡搡,合伙將虞錦瑟拉上了車。 就這樣,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聲中。虞錦瑟莫名其妙且身不由己地被一群大嬸綁架般拽上了回前任丈夫老家的路。 ☆、第二十八話莫不是有了(抓蟲) 約莫六個小時的車程后,虞錦瑟在一片昏頭轉向的暈車癥狀中下了車。此時天已黑,偏僻的村莊小巷里刮著一陣陣的寒風,虞錦瑟雙腳發軟地扶住了一棵樹,盤山公路的顛簸讓她胃里翻江倒海,俯著身子就是一陣哇哇大吐。 正吐到一半,一個詫異的聲音響起,“你怎么來了?” 虞錦瑟抱住了樹,軟綿綿抬起頭,對上沐華年的視線,欲哭無淚地道:“對呀,你說,我怎么來了?” 話說完,她低下頭又是一陣吐。旁邊一個正圍著棺材哭的女眷立刻奔了過來,眼里的淚瞬間沒有了,神情緊張又亢奮,拍著虞錦瑟背,看向王禮芳,尖聲道:“呀,王大嬸子,華年媳婦吐成這樣,莫不是有了?” 虞錦瑟沐華年:“……” …… 雖然是回來辦白色喪事,可鄉親們的熱情卻不比紅色喜事要差。 虞錦瑟推開今晚要睡的房間,感嘆鄉親們對她實在太好太照顧了,把打掃得最整潔炕頭最暖和被褥最厚實的一間房拿來招待她。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么她正準備脫衣服睡之時,沐華年被一群人推了進來,嫂子們笑得真摯淳樸,卻又含著微微的狎昵,“你們小夫妻也累一天了,早點睡吧??傻眯菹⒑昧?,明天會有許多吊唁的客人來,有的忙呢!” 虞錦瑟正要解釋,吱嘎一聲響,木板門被鎖上了。緊接著咔擦一聲響,竟被從外面反鎖了,如果虞錦瑟沒看錯的話,反鎖門的人正是她的前婆婆王禮芳。她臉上還帶著淚,可下手卻又快又準,完全不給人反抗的機會。 過了會,聽見她的聲音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隱約傳來:“既然老頭子離世之前說不接受季小姐,那我還是想辦法把錦瑟留住吧……” 虞錦瑟:“……”再瞅瞅沐華年,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向你媽,還有親戚們澄清一下……” 沐華年站在門邊,波瀾不驚地答:“解釋有什么用,門已經被反鎖了,她們走遠了,說什么,都聽不見的?!?/br> 虞錦瑟道:“那明天說吧,總不能這么誤會下去?!?/br> “先別說。我爸走了,親戚們本來就難過,再把我們的事說出去,指不定我那八十多歲的爺爺,會受不了打擊?!本徚司?,沐華年又道:“鄉下人就是這樣,很淳樸很較真,覺得人一輩子,婚姻就該到頭?!?/br> 虞錦瑟道:“可你總不可能一直隱瞞下去,畢竟你現在跟季……”她側過臉,將目光投向墻上的影子,每次提起季弘謠這三個字,她便會想起過去不愉快的回憶,緩了緩,她將自己的聲音放得漫不經心,“畢竟你跟她在一起,而且都快訂婚了?!?/br> 沐華年眉頭一挑,“我有說跟她訂婚嗎?” 虞錦瑟咦了一聲,“難道不是嗎?整個公司都在傳啊,她還看中了很貴重的婚紗跟首飾,一副即將做新娘的模樣?!?/br> 沐華年道:“我沒承認,什么都不算數?!?/br> “???”虞錦瑟呆了半晌,他這話什么意思?啊,不對,不管這話有幾個意思,她有什么好糾結的呢,她跟沐華年早沒關系了,別說他跟季弘謠,就算他跟別的男人一起撿肥皂,也不關她屁事吧。 想了想,她摸起旁邊的枕頭,向床尾一丟,用手虛虛地在床中間劃了條線,“哪,沐總,只有一張床,一人一半好了,我睡床頭你睡床尾,不許越界,就這樣?!?/br> 沐華年的瞳眸閃過一絲愕色。 虞錦瑟看穿他的心思,道:“還愣著干嘛,難不成你以為我是電視劇里那些矯情的女主,只有一張床的時候,就故作嬌羞,哎呀,男女授受不親,我睡床,你睡其他地方吧!”她不屑地嗤了一聲,“大冷天的,山里尤其冷,大家都是人,我可做不出來自己睡暖被子,把別人趕去睡冷地板這種事?!?/br> 沐華年幽深的眸子里含著一絲贊許,“你倒是痛快?!?/br> “那當然,反正你又不會對我做什么,我有什么不敢的?!庇蒎\瑟想了想,又道:“對了,還有一個要求,雖然擠一張床,但必須和衣睡,除了外套,什么都不能脫!” “我困了,先睡?!彼捖?,扯起被子往臉上一蓋,竟真閉眼睡去了。 她通宵加班了半個月,每天睡眠不足四個小時,加上今天的舟車勞累,實在是累壞了,這鄉村的熱炕,她雖然很不習慣,但前后沒有十分鐘,還是睡熟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虞錦瑟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房里的燈還是亮著,鐵柵欄做成的小窗外一片漆黑,時間應該還是半夜,而沐華年正倚窗站著,垂下的手中夾著一截短短的煙頭,星火早已熄滅,他卻似猶然不覺,只靜靜地看著窗外夜色。 虞錦瑟掃了掃手機,半夜三點。她沖著沐華年的背影道:“干嘛還不睡?” 說完這話,她立刻覺得自己在講廢話。 親爹病逝,睡不著,當然是因為難過。 虞錦瑟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再次從被子里探出頭,瞧了他一眼?;椟S的燈光中,他緘默的背影筆挺如雕塑,不聲不響,卻籠著一層落寞與凄愴。 許是這燈光太幽暗迷離,虞錦瑟倏然騰起一股恍惚之感。 或許這一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在明亮的白晝,人前的他,強勢而淡漠,驕傲而干練,再大的挫折,再深的傷痛也不過抿唇皺眉,仿佛無堅不摧,可那也許只是一層堅硬的外殼,他也有他的脆弱與柔軟,只是在旁人看不見的夜里,于煙霧裊裊的陪伴下,將一層層的痛楚轉為孤佇的沉默。 她突然覺得有些壓抑,張張口想說點什么轉移下話題,結果沐華年轉過頭來,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醒了?在這里睡不著嗎?”又道:“這里條件很差,住不慣明天就讓人送你回去?!?/br> 光線影影綽綽,房里點的是最老式的燈泡,村里的人節約電,只用了四十瓦的燈泡。不曉得是不是這燈光太過昏黃,他以往深邃而銳利的眸光,此時在發黃的光亮中,竟顯得異常的柔和。虞錦瑟的心被這柔軟的眼神一瞅,像被一汪溫暖的熱水浸泡,不由自主也跟著軟和了起來,道:“算了,既然來了,我就送你爸一程吧,畢竟他在世的時候,對我很好,而且你們這的規矩不是說,如果沒有后人送,老人家會不吉利嗎?”過了片刻,她又補充道:“你可別想太多,我是看在你良心發現幫了我爸的份上,就當回報而已……” 一陣沉默,沐華年低低嗯了一聲,幽深的目光看不出情緒。 “你不睡,那我睡了,她們都說明天有的忙呢……”虞錦瑟打了個呵欠,將頭再次埋進了暖烘烘的被子。 良久,沐華年轉過身來,床上的人又陷入了夢鄉,約摸是太累,居然發出了淺淺的鼾聲。 突然,她夢囈了兩句,抱著被子翻了個身,左腳從被窩里伸了出來。 旋即,一只手輕輕拉過被褥,將她的腳蓋好。 …… 翌日,果然如她們所說,會忙死。 真的是忙死,不僅忙死,而且累死。 虞錦瑟披麻戴孝,茫然地站在村里的宗廟里,在時不時的噼啪炮仗聲中,看著一*的來客魚貫而入,拿著香前來吊唁。 吊唁的人有本村的,隔壁村的,還有隔壁隔壁村的,不說多,一兩百號人起碼是有的。每個人拿三支香,進來對著棺木磕三個頭。倘若這樣也就算了,她無非在旁邊燒燒紙錢就得了。然而,她還得回禮。 什么叫回禮,那就是來客對著棺木磕三個頭,她跟沐華年作為兒子兒媳,也必須給來客磕三個頭回去。 于是乎,這一兩百號的來客,向每人回三個頭,她統共磕了五六百個。 這是什么概念,她早不曉得了,因為她已磕得暈頭轉向。 直到深夜,賓客們散了。半跪在棺木前的虞錦瑟終于可以起身,可她還沒站穩,噗通一聲,又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