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第237章 四皇子意外而來,夷安頭也不抬,卻微微皺眉。 “殿下!”比她更沉不住氣的是韋歡,見四皇子竟仿佛要將她丟在宮里薛皇后的手上自生自滅,韋歡已經掩不住面上的恐慌,急切地喚了一聲。 她如今才知道后悔。 若是當初她安心靜養留住腹中那個孩子,眼下會不會不會有這樣的不安與恐慌? “兒臣身邊有人服侍,阿歡,就留在宮里?!彼幕首右婍f歡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心里微微嘆氣,飛快地看了不動聲色的夷安一眼,口中溫柔地說道。 儲位相爭到了這個時候,只怕彼此都生出了殺心,韋歡回府,只怕要跟他死在一起。 不如在他母后的眼前,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素來知道這位母后,不會對一個弱女子依依不饒。 “她不愿留在宮里,何必勉強?!毖屎笫莻€聰明人,夷安看得破的,她自然也看的分明,大皇子間接死在四皇子的手里,她雖知道大皇子死有余辜,卻還是忍不住心中惱怒,此時見四皇子仿佛云淡風輕,便斂目冷淡地說道,“難道本宮是個勉強旁人的人?”見韋歡急忙點頭,知道這也是個蠢貨,將四皇子的心意都辜負了,薛皇后便淡淡地說道,“出宮去,別叫本宮見著你?!?/br> 這已有不快之意,四皇子沉默了片刻,低低地應了,頓了頓,這才與夷安含笑說道,“夷安何時出宮?” “外頭兵荒馬亂的,我心里害怕,且等等?!币陌舶逯种割^漫不經心地說道。 “只怕不能?!彼幕首幽樕巷w快地閃過一絲笑意,溫聲道,“韋七與蕭清和離,烈王府只怕要鬧起來,作為兒媳,怎好不出面料理呢?” “烈王府倒了時,您再來與我報喜?!鼻搴油蹂莻€爽快的人,見四皇子笑笑不再說話,就對臉色突變的韋歡含笑說道,“竟是和離?瞧瞧這婚成的,這才不過月旬?” 韋歡已經都不敢去看四皇子的臉色,渾身就跟泡在冰水里似的,渾身都在哆嗦。 韋氏這樣干脆利落地允了韋七和離之事,不僅是與烈王府相爭的表示,還有……是放棄了她的意思? 蕭清的婚事,是她大力促成,如今鬧成這樣,叫她情何以堪?! 烈王府要如何怨恨她? 因烈王府的態度,四皇子要如何處置她給烈王與蕭清一個交代? 怨不得四皇子不肯帶她離宮! 想到這里,韋歡幾乎要窒息,看著面前的四皇子,她張了張嘴,竟說不出話來。 四皇子的目光卻落在了夷安的身上,見她斷然拒絕,抿了抿嘴角,這才對韋歡找找手,帶著幾個姬妾一起走了。 一路心神不定地回了四皇子府,四皇子轉身欲往書房,卻叫心中忐忑,此時臉上勉強帶著笑容的韋歡喚住。疑惑地回頭,四皇子就見韋歡的臉上諂媚,竟失了平日里的清高,溫柔地說道,“殿下在外辛苦,在家妾身也不能做什么,只身邊還有兩個極聽話妥帖的丫頭,送給殿下?!?/br> 她說到這里,就見四皇子的目光一沉,仿佛是不喜,急忙繼續說道,“殿下若喜歡哪一個meimei,只管帶入府中,妾身一定好生相待?!?/br> 如今她失勢,再也不能失去四皇子的支持了。 哪怕是拿美人籠絡,只要日后四皇子登基,她也不會失敗。 四皇子默默地看住眼前半點沒有看出自己維護之意的妻子很久,想到自己竟叫她這樣不信任,突然覺得意興闌珊,含糊地應了,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徑直走了。 韋歡有些疲憊地跌坐在地,竟有些茫然。 四皇子府中,也一一有姬妾奪去了她夫君對自己的寵愛與注意,與上一世沒有什么不一樣,那么她重生這一次,究竟是為了什么? 重活一場,就是為了換一個夫君? 韋歡的心情,夷安不懂,也壓根兒不想懂。 路都是自己走的,走到什么樣兒,真是與旁人無關,只是眼前,看著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好生得意的七皇子,夷安忍不住笑出來了。 “蠻英俊?!鼻搴油蹂讨?,昧著良心說道。 “舅舅可英俊?!逼呋首拥靡獾匮鲋∧X袋,見都是自己人不會笑話自己,急忙拱到了夷安的懷里,飛快地爬上了外甥女兒的膝頭,這才嘆了一聲道,“好費心呀?!币蝗豪虾?,簡直能吃人,七皇子雖然有秦王幫襯,卻還是得開了幾個心眼子,防止著了道兒。 “舅舅都老了?!逼呋首狱c著大腦殼兒哀怨地說道。 夷安低頭看著這軟乎乎的小身子,抹去了一把頭上的汗水。 “是心滄桑了呀?!逼呋首涌辛艘豢谝陌策f到嘴邊的點心,特別憂傷地說道。 這一回,連薛皇后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是見秦王正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溫聲問道,“你與紀家那丫頭如何了?” “還得再等等?!鼻赝豕Ь吹卣f道,對于自己還沒能追上媳婦兒真是特別地憂傷,只是頓了頓,他便低聲與薛皇后問道,“父皇,如何了?” “還那樣?!毖屎舐唤浶牡卣f道。 “古語有言挾天子以令諸侯,”秦王斂目,慢慢地與薛皇后說道,“父皇在,總是禍患!”萬一哪個兄弟想起來從大家伙兒眼皮子底下把乾元帝偷走來個大義,豈不是要哭死? 薛皇后一噎,實在想不明白這兒子殺心好大,只是揉了揉眼角,見秦王默默地看著自己,帶著關切之意,便還是笑了,溫聲道,“夷安與你的想法,我明白,可以做?!?/br> 這說的,自然就是用用蕭清手上的兵權的主意了。 秦王眼睛一亮。 夷安豎著耳朵聽到這里,也縮著脖子偷笑起來。 “我若是舅舅,殺心也不要太重?!钡昧吮阋诉€賣乖說的就是郡王妃這種人了,此時見薛皇后溫煦地看著自己,夷安的面上就露出了淡淡的冰寒之氣,嘴角勾起笑容溫聲說道,“雖是皇位相爭,只是到底都是天家血脈,這樣傷及人命有違天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 “你要說什么?!”秦王最受不了唧唧歪歪,便皺眉冷冷地問道。 “瞧一瞧,誰想要咱們的命?!币陌矞芈暤?,“長寧就要大婚,怎么也該放放風不是?”見秦王皺眉,顯然不愿意四公主等人這個時候出宮涉險,夷安便繼續慢吞吞地說道,“不過是放出這個風去叫大家知道,給彼此一個機會?!?/br> 她倒是想要看一看,想要她命的,究竟是哪一個?!皞鞒鲈捜?,四公主后日往京郊游玩兒,不僅清河王妃隨行,秦王殿下,七皇子殿下,也一起去?!?/br> “你……” “咱們不去,但是也得瞧瞧誰會去不是?”夷安和氣地說道。 秦王沉吟了片刻,微微點頭。 這廂同意,不過半日,各家皇子府中,就得了訊息。 “如此,該當如何?”項王雙手壓在桌上,臉上有幾根青筋在蹦跳,顯然緊張到了極點,看著面前的中年咬著牙問道。 “此事是皇后宮中隱隱傳出,旁人不知道,幾位殿下據說恐為人所知因此輕車從簡?!蹦侵心曛\士淡然一笑,輕聲說道,“自從陛下重病太子被廢,宮里那幾位叫人迎合,只怕心中厭煩,這一次不叫人知道暗地游玩,只怕就是如此,因此動靜不大?!彼笛垡婍椡趺媲绑@疑不定,便勸道,“先下手為強!只要殿下處置得當,秦王一死,您就是領頭的那一個!” “可是……” “首尾收拾好,誰會知道是王爺做的?”這中年勸道,“機會只有一次,不然,王爺哪里還會有機會出頭?!” “事關重大啊?!表椡跫m結地說道。 他真的很想干掉秦王,只是這么一群家伙都死掉,京里還不鬧起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边@中年繃著臉慢慢地說道,“陛下已經江河日下,越發不好,到時候,王爺就要對……”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淡淡的譏諷道,“七皇子低頭,您可能忍受?”見項王臉色鐵青,他便低聲說道,“王爺天潢貴胄,也不知會究竟如何?!彼偷偷貒@了一聲,卻見項王已經滿臉通紅,便繼續問道,“或許,王爺手中,連些忠心的甲士都無法尋到?” 他雖是項王的心腹,然而項王手中的底牌,卻一直都沒有探出。 項王也在糾結,許久之后,用力地吐出一口氣。 “如此,就做一次?!彼卣f道,“我的手中,確實有三百私兵?!闭f到這個數字,他其實很有些臉紅的,太少了些。只是如今卻顧不得了,慢慢地說道,“人少些,卻都是精銳,若論埋伏,驟然發難,也應該能得手?!彼肓讼?,便臉色扭曲地說道,“本王不指望一網打盡,只求亂軍之中,斬殺秦王!”老二只要一死,他上頭就沒有壓制,七皇子失了秦王臂助,也不是他的對手。 拼盡精銳,只要秦王性命! “王爺不如前往督戰?”這中年便急忙說道,“有王爺臨陣指揮,秦王性命唾手可得!” “就這么辦?!边@一次,項王猶豫了許久,卻還是微微點頭。 他得親眼看見秦王死,才會徹底安心! 另一處府中,四皇子看著面前的書信,下意識地摸了摸眼角。 “這個時候出宮……還是……” ☆、第238章 知道四公主帶著小伙伴兒們一起出門玩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和離在家的蕭清自然也知道。 雖和離,只是烈王府六姑娘是個聰明人,沒敢叫親爹知道自己叫人休了,只說心情不好想在娘家小住幾日,烈王信了。 給烈王殿下換個腦子,也想不到敗家閨女這親就成了幾個月的。 況眼下,烈王殿下管不了閨女了。 二兒媳婦要和離,破家而去,正鬧騰著呢,就叫烈王大怒! 他還沒死呢,一個兩個就敢在他的面前興風作浪! 雖然蕭城好色,有時確實不大是個東西,只是到底是宗室子弟身份尊貴,怎么能說和離就和離呢?這叫外人知道,可怎么是好? 烈王府的臉面還要不要? 只是管氏這一次很強硬,身邊還帶了幾個管仲給自己送進來的武藝高強的仆婦做護衛,況還拉下臉就要和離,允文允武日日爭吵,烈王府中都不太平。 烈王如今只覺得蒼老疲憊,對上吵鬧不休的管氏與憤憤叫罵的蕭城,竟生出了無力之感。 況隱隱有風聲從烈王妃處傳來,烈王妃也有和離之意,實在叫烈王恨不能吐出一口血來。 就因為這個,他都不敢使人往烈王妃處去了,就怕這妻子一個忍不住跟自己鬧出來,到時候內憂外患,簡直能要人命! 因烈王妃透出這樣的意思,烈王渾身突突直跳,竟覺得失魂落魄,卻還是想著烈王妃重情,只要先將管氏壓服,之后自己拿情理,哪怕是給烈王妃跪下,也能把這事兒給揭過去。 因心里拿定了主意,烈王斷然不肯管氏和離之事,以免給烈王妃做了“壞榜樣”。 當然,烈王殿下還不知道,管氏之所以生出了要和離的想法,還是聽了烈王妃的主意,實在王妃才是榜樣來著。 “欺人太甚!”蕭清也不想叫兄長丟人,此時叫平日里話都不大說,悶葫蘆的管氏一句句頂得啞口無言,看著管氏勝利地走了,頓時大怒,與一旁氣得臉色發青的蕭城拍案道,“男子有幾個妾怎么了?!這樣嫉妒,簡直就是妒婦!”她罵了幾聲,這才恨恨地與冷哼一聲的蕭城說道,“她既然想走,那咱們成全她!”想到韋素與自己的侮辱,她便冷冷地說道,“咱們休了她!” “父王叫我挽回,你卻叫我休了她,父王又該罵我了?!笔挸穷^疼地揉著眼角說道。 長兄蕭安缺了一條腿,算是廢了,如今蕭城只好頂上,就等著烈王給自己請封世子,實在不愿意在此時招烈王不快。 雖偷了虎符,只是烈王自己不知道,蕭城心里正擔心呢,哪里還敢在此時生事。 “不叫父王知道即可?!?/br> “這個不行啊?!笔挸潜銍@道,“管家兄弟不是吃素的,我休了她,不打上門才怪,到時候父王能不知道?”見蕭清語塞,他便冷冷地說道,“只要我做了世子,定然休了她!” “我聽說父王正要與她轉圜?”蕭清低低地問道。 這其中的“她”,說的卻是烈王妃。 “父王有意,這不知哪里不對,竟覺得對不住她了?!笔挸且灿X得晦氣,心里有些埋怨烈王,見蕭清臉色冰冷的模樣,便咬著牙擔憂地說道,“父王想著籠絡王妃,你說,會不會因此,將世子位給了老六?”見蕭清霍然抬頭,一雙妙目之中透出了陰郁之色,便轉著眼睛說道,“老六若做了世子,還能有咱們什么事兒?!都得叫他給攆出去!到時候我還算好的,大哥怎么辦?你怎么辦?” 倒霉meimei嫁人不過一月就回了娘家,京中風言風語說什么的都有,不是烈王現在起不來,只怕聽見了,起來了也得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