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那就好?!币陌惨参⑽⒁恍?,云淡風輕暗藏殺機。 這王妃這樣會裝傻,女眷們都呵呵了,只覺得白來一趟。 這么一場宴,除了兩位皇子妃爭風吃醋,什么都沒有從這位清河王妃的嘴里問出來,簡直叫人郁悶。 冒氏眼看無趣,急忙開宴,然而目光落在了席面上,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烈王府的蕭清,竟然到了現在還沒有來,眼下開席,是等著還是開吃呢? “用吧?!币陌矝]有等人的習慣,見冒氏欲言又止,便不在意地問道,“怎么了?” “這位四姑娘素來霸道,從前也是晚晚地過來,若誰敢不等待她,就沒有好日子過。烈王府,王妃知道的?!泵笆嫌行┯魫灥卣f道。 “蠢貨,還當是以前呢?!币陌矊@種擺譜的行為深惡痛絕,也拒絕給蕭清做踏腳石,見冒氏得了自己的話就點頭開宴,卻也不多說,與也對蕭清十分不滿的眾人一同用過。 待席面散去,眾人已經在喝茶消食,才見蕭清遲遲而來,抬眼看去,卻見蕭清臉色有些失血后的蒼白,高高的盤絲領直蔓延到了下顎,此時正有些得意地過來,然而見眾人皆用過宴的模樣,知道這是沒有等她,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這是不將她放在眼里! 如今府中焦頭爛額,烈王不知怎么了,突然嚴查府中舊事,不知多少陳年舊事被扒拉出來,其中還有許多叫人觸目驚心的惡事,對于這些,若不是牽扯自己的生母,蕭清并不在意。 可是這惡事之中,她生母干過的好事兒占了一大半兒,就叫人郁悶了。 如今她生母的禮佛是真的禮佛了,烈王言有生之年,再也不想相見,這對蕭安兄弟與蕭清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樣。 因生母傷了烈王的心,從前十分積極地給蕭安請封世子的烈王,竟然消停了起來,安心養病。 兄妹幾個急的抓心撓肝,對上了如今烈王那雙充滿了懷疑的老眼,卻都不敢問。 就怕問多了叫烈王覺得這是想著親爹趕緊死呢。 “這是……”雖烈王如今并且說些什么,然而蕭清還是敏感地感覺到了父子父女之情有些變化,府里不消停,眼下脖子上的傷口又疼又癢,難免心中暴躁,就見夷安眉眼愜意地挑眉看來,目中譏諷,想到就是這個人坑害了自己母子,頓時生出了無邊的怨恨。 “原來是你!”蕭清怨恨地說道。 “宴都完了,今日,多謝皇子妃盛情?!币陌矐械门c蕭清多言,此時起身,穩穩地與冒氏說道。 “咱們也走,見了討厭的人,龍肝鳳髓都要吐出來?!彼墓靼贌o禁忌,便起身冷著臉說道。 她的品級高出蕭清八條街去,只是從前蕭清哪里將她放在眼里,見了四公主竟然抖起來,頓時又氣又恨。 “你這衣裳蠻好看,有心了?!币陌灿N了蕭清一眼,哼笑了一聲說道。 幾家宗親看著蕭清高高的衣領遮住了脖子,都有些驚疑不定。 “阿清這是在哪里受了傷不成?”就有人好奇地問道。 蕭清的眼里有些不自在,仿佛又想到了當日,她的那個好三哥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抹時的兇狠,心中膽顫,咬著牙不說話。 “傷口可好些了?”冒氏早就得了蕭翎的吩咐,此時十分關切地上前,一副擔憂的模樣笑道,“可不好留疤,不然一個大閨女,傷到了這兒,可不好看呀,日后夫君瞧著,這心里也喜歡不起來不是?”唉聲嘆氣地說完,見蕭清的臉都歪了,便急忙笑道,“罷了,日后能迎娶咱們四姑娘的,”重重地說了一句四姑娘,句句捅在蕭清的肺管子上,這才甩著帕子笑道,“也真是可憐見的?!?/br> “我還輪不到你可憐呢?!笔捛謇淅涞卣f道。 她的婚事,烈王已經開始籌謀,如今看重的是京中安北伯府的嫡三子,叫蕭清聽見恨不能厥過去算了。 安北伯在京中出了名兒的不成器,是個叫人欺負的老好人,一家子屁都打不出來的,況雖是嫡子,卻既不是長也不是幼,在中間泯然眾人,不是烈王從土嘎達堆兒里翻出這么一家,蕭清都不知道京中還有安北伯這么一根蔥。 因不愿意,她正在家中與烈王哭鬧不依,也十分艱難。 烈王仿佛鐵了心,要把她嫁到那樣的人家去,還說是為了她好! 若是為了她好,京中公侯府邸有的是,風光顯貴的更多,為什么這個臉面不肯給? 如今想起她是庶女了,說是嫡庶不般配,當初為什么將她拿嫡女教養?! 想到這個,蕭清就恨得厲害,又見夷安目光譏諷,不由冷笑道,“再如何,也嫁不到卑賤子!” “只怕日后,你連卑賤子都夠嗆?!币陌驳匦Φ?,“都是庶出,誰比誰高貴呢?往臉上貼金呢?!?/br> “你!” “走吧,四姑娘這不知從哪兒惹了這樣大的氣兒,不好計較的?!币陌彩嵌鄬捜莸娜四??見蕭清恨得眼睛里全是血絲地看著自己,笑了笑,拉著想要繼續對嘴的四公主走了。 一路往清河王府去,見四公主不快,她便笑問道,“難道誰招惹了你不成?” “你如今為何竟修身養性?”四公主便咬著牙說道,“就該給她兩個耳光!” “她如今落魄,你欺負她,難免叫人說你不成體統,?!币陌驳卣f道,“況,我心里有數,她在王府的日子不好過,這樣叫人冷嘲熱諷,才成就她心中的怨恨,我等成全她?!币娝墓鞑幻靼?,她便斂目道,“過幾日,我難免要咄咄逼人。此時對她有禮些,哪怕她日后哭鬧起來,與我的妨礙也小些,畢竟,那就只是……”她說到這里,想到烈王妃想要做的事兒,便揉了揉眼角。 想要與烈王和離,只怕到時真的要打起來了。 “我只信你的話,別的不必多問?!彼墓餍膶挼暮?,見夷安感激地看著自己,便搖頭說道,“宮里頭憋得慌,只在你這兒還能清閑?!?/br> “貴妃之事?”乾元帝寵愛貴妃,大家都知道了。 “未免荒唐?!彼墓鞅惆櫭嫉?,“那貴妃我瞧著就不是良家的模樣,兩只眼睛能勾人,前一次表哥往宮中尋我去,她看見了,還與表哥飛眼兒,簡直……” “陛下的口味就是那樣兒,習慣就好?!币陌材恐幸婚W,這才笑問道,“宸婕妤如今可好?” “她如今也爭寵,不是從前端著擺譜了,只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明明父皇已經厭了她了,如今竟還又寵上了,這十日里倒有六日在宸婕妤處,余下四日歸了貴妃,因這個,宮里鬧得歡,我瞧著父皇是不大好了?!彼墓餍挠衅萜莸卣f道。 乾元帝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夜夜笙歌天天當新郎呀,況宸婕妤與貴妃都是妖精變得似的,這么幾日再見這位父皇,四公主簡直要認不出來。 叫人更詫異的,卻是乾元帝這樣空耗,瞧著卻仿佛精神旺盛。 夷安微微點頭,到底心中有數,卻并沒有再說什么。 還未到王府,蕭翎就已經等不及一樣地迎出來,四公主rou麻死了,也不進府,自己抖著小身子走了。 “有沒有人與你作對?”蕭翎扶著夷安下車,這才輕聲問道。 “有你在,都當我是老大呢?!币陌惨娛掫狳c頭,便與他一同往王府中去,一邊走,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如今我風光的很,這都是你的功勞?!庇终f席間趣事,待說到自己幫了秦王的大忙了,這才看著滿府的鸚哥兒咬著牙齒壞笑道,“竟然晃點本王妃,叫他知道厲害!”頓了頓,見蕭翎側頭看著自己,便笑道,“二舅舅隱藏的挺深呀,竟然春心動了我都不知道,簡直太叫人為難了?!?/br> 秦王什么時候對紀媛動了心思,她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蕭翎微微搖頭,看著媳婦兒的壞笑,眼睛里透出淡淡的笑意。 叫外甥女兒坑害了一把的秦王殿下,此時卻端坐在一張紅木雕花大椅上,目光落在下頭一個滿臉是汗的中年的身上,嘴角露出了譏諷之色。 “你女兒,有了我的骨rou?!” ☆、第205章 面對秦王,這中年怯怯地伏在地上,他的身后,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 “再給本王說一遍,我的?”秦王慢吞吞地擦劍,輕聲問道。 他難得沒有動怒,卻叫人心生恐懼。 “什么都想賴在本王的頭上,既然說是我的,你說說,我何日何時何地寵幸了她,與她有什么誓言有什么憑證?這樣大刺刺地上門,就錯了主意?!?/br> 秦王此時嘴巴一點兒都不毒辣了,特別地條理明白,見那中年語塞,支支吾吾地,便冷冷地說道,說道,“虧了本王叫人在宮里安排了人,從宮門口堵住了你們兩個,不然,這簡直就是要本王百口莫辯!”宮門口有秦王的人,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今日之“喜”。 只要一狀告到宮里去,鬧得沸沸揚揚,他就要百口莫辯,畢竟哪個姑娘會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呢? 若是他不承認,也要叫人說一句沒有擔當,始亂終棄。 若是捏著鼻子認了,呵呵…… 他媳婦兒就飛了不說,名聲就得臭大街。 與軍中與女子嬉戲,將士們出生入死秦王殿下紙醉金迷?!嚴重些,這都夠御史參他一本,順便懷疑一下秦王的軍功究竟是個什么情況了。 若真如此,賞他親王雙俸的薛皇后豈不是識人不明? 好歹毒的計策! “這主意不錯,你主子是誰?”秦王拿劍頂在了那中年的額頭上,一戳一個血點兒,冷冷地說道,“給本王想好了才說話!告訴你,本王睡沒睡過女人,還不需要你來給本王做主!”他的清白,真是太重要了! “王爺,王爺饒命!” “是誰?”秦王冷冷地問道。 他這些時候太過風光,叫他的幾個兄弟都坐不住,拿屁股想都知道,此事跟那幾個一定有關! 想把他從爭位的路上拉下來么,簡直齷蹉! “我就說,這京中討厭的很!”秦王冷聲將長劍往那中年的脖子里一捅,見那中年脖子上的血流得嘩嘩的,開始翻白眼兒了,便淡淡地說道,“是死是活,本王沒時間與你在這里廢話!” 能以女子之事污蔑他,實在叫他惡心! 堂堂正正打敗他,真的就那么難?! “是太子!”眼瞅著秦王目光現出了殺機,那中年嘶聲叫道。 “太子?”秦王一怔,收了劍沉吟地看著這個臉色蒼白的中年,卻微微搖頭,臉上冷漠地說道,“你說得太快,都不掙扎一下,我竟不敢相信,”見那中年看著自己驚呆了,仿佛不明白回答利索竟然還不對,他想了想,便客氣地說道,“既然你說是太子,咱們用點兒大刑,只要十八般的大刑下去,你還說是太子,那就是了?!?/br> 虛虛實實的,秦王最不耐煩這個了,還是簡單粗暴適合他。 想到眼前虧了這兩個沒有沖進宮里去,他看了看那個怯生生害怕得打哆嗦的女子,不由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簡直是條毒蛇!” 所以說,女人最麻煩! 他從前不喜歡女人,還是很有些道理的! 聽見那個中年尖叫被拖走,秦王沒有在意,目光落在了那個驚恐地縮在了角落的女人的身上,指了指,與身邊人說道,“既然是同黨,分開審,有一句對不上的,就繼續上大刑!”見那人有些遲疑的模樣,便皺眉問道,“怎么了?” “那是個女人?!鼻赝醯膶傧掠行┘m結地看著那個女人說道。 能冒充秦王的女人,那必須得長得不賴,不然誰會相信秦王能看上無鹽女呢?那樣嫵媚纖弱的女子,卻叫秦王叫上大刑,多殘忍呢? 辣手摧花不過如此。 “管本王屁事!”秦王最喜歡辣手摧花,冷冷地哼道。 男人女人,那都是一樣的。誰陷害他,就得好好地招呼! 見屬下糾結地拖了那個尖叫的女人去了,秦王端坐在一旁,目光呆滯地摸著腰間的玉帶,嘴里罵罵咧咧地說道,“狗賊!不得好死!”說完了,又覺得很應該請個外援來給自己幫襯一番,這一想,就想到了自己不是東西的外甥女兒,覺得這才叫英雄有用武之地呢,便與外頭傳話道,“請清河王妃……”沉默了片刻,卻還是收聲,并沒有立時請夷安上門,只等著先從兩個陷害他的家伙的嘴里知道究竟是誰在害他。 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夷安才從蕭翎的懷里醒過來,就見有人上門,第一次心中一緊。 外甥女兒只擔心昨日在五皇子府夸了舅舅的話,要來與她算賬呢。 “舅舅有何吩咐?”夷安有蕭翎在身邊,頓覺有了靠山,這才十分有底氣地問道。 “王爺有些疑難,想請王妃前往府中給他排解?!蹦侨藢η搴油蹂我菩奶摰男⊙凵駜阂暥灰?,急忙笑道。 夷安頓時臉就拉下來了。 她這幾個“舅舅”,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兒是不是?這么使喚外甥女兒,有點兒人性沒有?! 白使喚人,真把自己當舅舅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