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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寵王妃在線閱讀 - 第26節

第26節

    二太太同樣不敢在嫂子面前放肆,噤若寒蟬,縮著頭不說話。

    “咱們進屋說話?!贝筇抗庠诙c三太太的臉上掃過,心里冷笑了一聲,牽著夷安的手便往里走。

    到了正房,自然是大房坐在首位,大老爺卻不坐,只扶了大太太坐下。

    “這個是三丫頭,女大十八變,竟叫我認不出了?!贝筇c夷安書信往來,自然是知道夷柔與夷安親近的,見夷柔目光清正透亮,面上又有羞愧之色,心中就知道這是個知廉恥的孩子,拉了夷柔在自己的身邊含笑問了幾句,這才轉頭與一側不說話的宋衍嗔道,“你這孩子,難道幾年過去,就與伯娘生分了不成?”到底叫宋衍在自己面前,細細地看過,這才轉頭與大老爺微笑道,“這幾個孩子,只從書信,短短看不出如今的模樣兒來的?!?/br>
    “日后,咱們就一家團聚?!贝罄蠣斠娖拮託g喜,便緩了臉色,帶了些溫和地說道。

    “一家團聚?!贝筇钪@個詞,不由笑了。

    從始至終,她都未與二太太三太太多說一句。

    雖然夷安的書信不過是寥寥幾筆,然而大太太還是能看得出來這其中的苦楚,想到這府中竟有人心思惡毒坑害她的閨女,再想到從前女兒吃的苦,大太太并不是圣母,因此看著兩個弟妹的目光,就帶了幾分冷意。

    三太太只強笑了幾聲,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不敢說話。

    一側的二老爺與三老爺正一同站在大老爺的面前,見了兄長,三老爺還算歡喜,此時便露出了一個笑容來,輕聲喚道,“大哥!”

    大老爺冷眼看他,面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反手一個耳光重重地抽在他的臉上!

    三老爺一介書生,這些年又飲酒作樂,哪里能受得住這樣在軍中廝混的武將的耳光,頓時就飛了出去,砸在了紅木大椅上,將那椅子砸得碎裂了一地,此時趴在一地的碎木之中,竟掙扎了半天,嘴里吐出了一口血來,也沒有爬起來。

    三太太霍然站起,驚恐地往三老爺的方向撲去。

    “為夫不仁,為父不慈!”整個屋里頭的女眷都被這變故驚住了,看著在地上掙扎的三老爺說不出話來,然而大老爺卻只淡淡地說道,“今日,給你些教訓!日后你若再自甘墮落,就給我滾出宋家去!”

    呵斥了三老爺,他的目光,就慢慢地落在了雙腿打擺的二老爺的身上,許久之后,猛地一腳踹在了二老爺的腹部,將他整個人踹得倒飛了出去。

    ☆、第42章

    這一下,可比方才對三老爺狠多了。

    眼見著二老爺嘴里咳兒地一聲,撞在了后頭的門板上大口吐血,眾人竟驚呆了。

    饒是二太太如今恨二老爺恨得厲害,見了這樣兒,也驚住了,許久,突然驚恐地向著夷安看了一眼,猛地就跪在了大老爺的面前!

    大老爺今日就仿佛是要殺人,顯然是來者不善。她從前做了什么心里有數,若是大老爺清算,也給她這一下兒,她命都要沒了。

    “大哥,大哥,表,表哥!表哥我錯了!”二太太嚇得什么似的,見二老爺嘴里鼻子里都往出冒血,整個人縮成了蝦米在地上翻滾,眼淚都流出來了,趴在大老爺的腳下痛哭道,“從前都是老太太唆使我這么干的!四丫頭,四丫頭是我錯待了!表哥原諒我一次,原諒我一次!”

    見大老爺伸手就將腰間的金锏取了下來,緩緩地往看著兄長不停地往角落縮去的二老爺走去,二太太顧不得別的了,轉身就撲在眉尖兒都不動的嫂子的面前,哀求道,“嫂子給我說說話兒!”

    她素日里在后院兒爭風吃醋,就覺得自己很了不得了,只是見了大老爺如今,才知道那點子小算計算什么呢?真的翻臉,耗光了人家的耐心,大房是不預備跟她講理的。

    從前不過是淡淡的大老爺,發作起來,竟是要人命的!

    “從前,弟妹cao持家中,真的辛苦了?!贝筇毤毜亟o夷安整理頭上的金釵,低頭對二太太和氣地一笑,然而目中的森冷,卻叫二太太一顆心冰涼入骨!

    這女人眼見大老爺將弟弟們打得吐血,卻并不動容,眼皮子都不眨一下,這樣的心腸,究竟是什么做的?!

    “大,大嫂?!比娙蠣敽蟛垩蓝急簧鹊袅?,爬都爬不起來,顧不得什么清高傲氣,只哆哆嗦嗦地哀求道,“嫂子,往外頭請個大夫,給三爺瞧瞧吧?!?/br>
    “咱們婦人家,還是聽男人的,對不對?”大太太見夷安面色不動,并不恐懼,也沒有對自己父親暴虐的行為有什么不認同,臉上就越發溫柔了起來,見夷柔與宋衍看著二太太的目光復雜不忍,卻忍住了只轉頭不看,不為二太太求情,不由在心里嘆息了一聲。

    若這兩個孩子,仗著與夷安交情好,便出來求她,她自然不會為難二太太,可是對這兩個孩子的心,只怕就要遠了。

    做錯了,就該受懲罰。

    人心都是偏的,她閨女在府里吃苦的時候,二太太有沒有想過今日?!

    夷柔眼淚都要出來了,然而卻也知道,二太太確實做的不對,若是自己出頭,不過是厚顏無恥地仗著情分來為二太太開解,然而二太太到底是她的母親,她不忍看這些,此時便與宋衍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來。

    宋衍一嘆,與大太太低聲道,“大伯娘如何決斷?”

    “你說呢?”大太太問道。

    “母親有過,前頭大伯父大伯娘為家中拼搏,然這些年卻叫四meimei吃委屈了,本不應該?!彼窝茴D了頓,在二太太驚慌的目光里,低聲道,“閉門,禁足,抄寫佛經?!彼D了頓,低聲道,“論家法,該在佛前跪著好好兒修心,就……”他斂目,沉聲道,“城外庵中清修,靜心禮佛罷!”

    “衍哥兒!”二太太簡直不能相信,兒子竟然會這樣對她!

    庵中清苦,那是受罪的地方,聽說還要自己打柴挑水,苦的很!她兒子,親兒子!竟然不為自己求情,叫自己離開宋家,去庵里吃糠咽菜,過這樣的苦日子。

    “四meimei吃了幾年委屈,母親就呆在庵里幾年吧?!彼窝艿吐暤?。

    二太太跌坐在地上,掩面哭起來,無助極了。

    這樣的懲罰,從宋衍的口中出來,遠遠比從自己口里出來有分量,也少了為難,大太太便點頭。

    “至于侄兒……”宋衍見大太太微微頷首,知道二太太的結果定了,便低頭,默默地跪在了大太太的面前,就見外頭有個渾身哆嗦的小廝提著一根重棍進來,宋衍這才抬頭對大太太與夷安笑了笑,低聲說道,“這些年雖有看顧四meimei,然而到底叫meimei委屈,叫伯娘信錯了我?!?/br>
    他方才沒有如此請罪,就是恐大太太心疼他,心一軟饒恕了母親。

    拿著情分算計伯娘的事兒,他做不出來。

    夷安想到什么,霍然站起,驚聲道,“三哥哥!”

    “有錯該罰,才是正道?!彼窝艿吐曊f道。

    他話音剛落,那小廝已經閉著眼睛掄起了重棍,用了全力抽在了宋衍的背后!

    單薄的少年口中悶哼了一聲,往前一撲,卻挺直了脊背,閉上眼睛由著那小廝一棍棍地抽在自己的身上,只覺得渾身疼得厲害,肺腑之間一片的血氣,卻叫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愧疚都變得緩和了許多。

    “衍哥兒!”二太太見宋衍踉蹌了一下,哭著撲到了兒子的面前,大聲哭道,“你這是要母親的命??!”

    “母親也該知道些,孩兒被苛待后的心疼,”宋衍只臉色蒼白地說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彼娭赣H在他的面前哭,卻想的是,大伯娘聽見夷安受苦,心里也該是多么難過。

    “都是該受的?!彼吐曖屓坏卣f道。

    二太太正抱著宋衍哭,卻見夷柔也跪在了面色動容的大太太的面前,從一旁的丫頭手中取過來一個不小的匣子來,恭恭敬敬地奉在了大太太的眼前。

    “這是這些年,母親從四meimei手里拿走的財物?!币娜崧犚娔赣H尖叫了一聲,卻還是抬頭,目光清明地與大太太說道,“這是大伯娘的東西,不該叫咱們侵占,大伯娘不回來,我恐四meimei心軟因此不敢給她,如今悉數奉還?!?/br>
    “柔姐兒!”眼見這么多年辛辛苦苦攢下的財物竟然叫夷柔還了回去,二太太幾乎生無可戀,抓著夷柔的手尖聲道,“你什么時候拿走的?!那是你的……”那是她閨女的嫁妝!

    “這些都不是我的!”夷柔斷然說道,“那是伯父伯娘拿在關外拼命換來的,如何能安之若素?母親!錯了,就是錯了!”她抬頭,見大太太伸手將那匣子收下,耳邊是母親的哀嚎,眼里就涌出了淚水,重重地將頭磕在大太太的面前,哽咽道,“伯父伯娘信任咱們,將meimei托付,是我們,我們辜負了!”

    夷安閉了閉眼。

    夷柔一直對她笑嘻嘻的,宋衍也并無異樣,然而看著如今卻叫她發現,原來這兩個的心中,早就有了這樣的決斷。

    “今日,看在兩個孩子真心,你便往庵中與我兒祈福就是?!贝筇氖侄际嵌兜?,卻還是看著宋衍被抽了三十棍,待見這少年對自己磕頭,目光冰冷地看著二太太,冷冷地說道,“當年,我是怎么求你的?好好兒待我兒,你卻叫我看這個!我此生,永不原諒你輕慢我的夷安!日后宋家,有我在的地方,就不想再見到你!”

    這就是決絕的意思,雖大房馬上就要進京,平日里二太太留在山東竟也不許避諱什么,然而卻再也無法與大房修好了。

    “你也是!”大太太指著三太太,慢慢地說道,“你倒是聰明,自掃門前雪,嗯?看著夷安受罪!滾出去!再叫我見著你,不然,你只給自己預備棺材!”三太太嫁過來的時候,早就見識過這嫂子的手段,談笑間要人命的,知道這不是一句玩笑,她竟三老爺都顧不得了,轉頭就跌跌撞撞地沖了了出去。

    二太太想要再瞧瞧兒子,卻見大太太已經俯身將宋衍搶過去抱得死緊,雖心里不安,然而卻保住了一條命,見夷柔跪在宋衍的身邊默默流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覺得失落無比,這一生竟不知為誰忙碌,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整個人都蒼老頹敗了許多,踉蹌地走了。

    “你這孩子!”大太太養育過宋衍,待他如子,今日見他竟然這樣不愛惜自己,也覺得難過,用力地拍打了宋衍幾下。

    前頭冷眼看著二老爺在地上哀嚎打滾兒的大老爺,短短時間見了身后的變故,卻并不如大太太那樣心疼宋衍,只覺得這是侄兒該受的,漠然地看了看,便轉頭,金锏指在了弟弟的頭上,慢慢地說道,“至于你,這段時候,你鬧騰的也夠了!”

    “是她們惡毒!”二老爺倒吸著涼氣,感覺渾身疼得直抽抽,此時驚慌地辯解道,“大哥!她們,她們殺了表妹!還害了玉姐兒!您不知道她們做了什么,好惡毒??!”

    “一個賤人,死了也就死了?!贝罄蠣攲Z氏這個從小就矯揉造作的表妹一點兒好感都沒有,況賈氏竟敢害他閨女,虧了是死了,不然他恨不能活剝了賈氏的皮!此時聽到弟弟的嘴里說出了這個,冷笑了一聲,一锏就砸在了二老爺的身上。

    二老爺本也不是強壯的人,哀嚎了一聲,一條血光閃過,身上衣裳破碎,露出了一道幾要見骨的血痕,見了這長長的血痕,大老爺便冷冷地說道,“為了一個外頭的女人!辜負妻室,刻薄親子親女,苛待我的夷安!無情無義的畜生,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大哥別打!”被劈頭蓋臉的金锏打在身上,二老爺滿地亂滾,卻還是被打得渾身都是鮮血,猛地抱住了大老爺的腿,顧不得體面,痛哭流涕地哀求道,“是弟弟錯了!”

    “不配為人!”大老爺抬腳就將二老爺踹出去,給這弟弟做了最后的一個注解。

    聽到這個評價,二老爺渾身都在恐懼地哆嗦。

    “再叫我從你嘴里聽到她一個字,你就下去陪她!”大老爺厲聲道。

    雖想要做同命鴛鴦,然而二老爺卻還想活著呢,此時見著兄長目中的殺意,害怕得縮成了一團。

    “把那女人,從宋家的祖地里挖出來!挫骨揚灰,我要叫這母女永世不能超生!”大老爺指著弟弟,冷冷地說道,“心腸歹毒,傷我愛女,竟敢入我宋家!這府中,誰再敢提這賤人一句!”他頓了頓,慢慢地在二老爺驚恐的目光里沉聲道,“主子,就受三十板子!奴才,賣到關外去!”

    說罷,竟看都不看已經失魂落魄地跪在自己面前的三老爺,越身走到抬眼看著自己的大太太的身前,目中溫和地說道,“你連日奔波,先去休息?!?/br>
    “我想再與夷安說說話兒?!贝筇莨饨^色,仿佛看不出年紀的嬌艷的臉上,露出了些哀求道。

    “回屋里,躺著說?!贝罄蠣攧竦?。

    他面對做錯了事的弟弟們如同閻王一樣,然而卻對大太太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碰碎了一樣,夷安只扶著母親的手求道,“我回屋去陪母親說話?!币姶筇抗饬鬓D地落在宋衍的身上,她急忙命丫頭扶了宋衍起來,見宋衍對自己微微搖頭,顯然是在說自己無事,便松了一口氣,與夷柔頷首后,便扶著大太太起身,就覺得母親的身體竟仿佛格外地輕,心中疑惑,還是與大太太往后頭去了。

    自從有了大房回府的信兒,府里一直在收拾大房的幾個院子,如今屋子都燒得暖暖的,開了窗通了風,大太太進了屋兒,看著從前熟悉的屋子,不由輕聲嘆道,“沒想到,竟過去了這么多年?!?/br>
    她歪在床上,見夷安坐在一旁,頭枕在自己的腿上,不由慈愛地摸著她的頭發,輕聲道,“早知如此,從前,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該把你接到關外去?!?/br>
    當年的夷安,拿剪子對著自己的脖子也不肯與自己走,嫌棄自己狠毒,只愿意親近老太太,那時她的心里,只疼得要死掉一樣。

    “誰知道,這世上竟有這樣惡毒的人呢?”大老爺默不作聲地坐在大太太的身邊,夷安卻也并不遲疑,只將這段時候在信中簡短含糊的話與父親母親重新分辨,講到了老太太立逼著要給她主婚,大老爺便霍然站起,往外頭筆直地走了,她心中有些不安,卻見大太太默默地看著夫君的背影許久,收回了目光,一雙狹長嫵媚的眼睛里,有流轉的光在閃動,便低聲道,“我只恐父親,惱我搬弄是非?!?/br>
    “都是事實,你放心,你父親總會與你主持公道?!贝筇娨陌灿行┚惺?,只她還是有些不安,便摸了摸她的頭,嘆氣道,“多年不見,你竟也換了性情?!?/br>
    這話叫夷安心中驚慌不安,有些忐忑地看著母親,就見大太太看向她的眼神那樣慈愛,想到自己厚顏,占據了本屬于從前那個孩子的疼愛,夷安卻還是有些舍不得這雙溫暖的手與懷抱,伏在母親的膝上,掩住了眼中的愧疚,低聲說道,“母親,對不起!”

    對不起,占了你女兒的身體,對不起,叫你疼愛錯了對象,也對不起,她貪戀這樣的溫暖,無法把真相告訴你。

    “我以后……以后好好兒孝順父親母親?!币陌灿行╊澏兜卣f道,“再也不叫母親為我傷心了?!?/br>
    當年,夷安被人攛掇覺得大太太是個惡毒的人,不屑與她在一處,為了留在府里,留在自以為慈愛的老太太的身邊,說出了多少傷害母親的話呢?她不記得了,卻只有淡淡的記憶,那一直以來都沒有傷心過的女子,坐在車里漸漸遠去,卻掀開簾子拼命地往回看自己的女兒,淚流滿面的模樣。

    “是比從前懂事了許多?!贝筇杏X到溫熱的眼淚落在自己的手上,竟不想再問女兒究竟吃了多少的苦頭。

    她只望日后在她的羽翼下,女兒能好好兒地,平安歡喜地過日子,再也不要想到從前了。

    “就算從前不懂事的那個夷安,您,您也別忘記?!币陌差澏兜靥ь^,眼里滾下淚來,只低聲哀求道,“母親,從前的夷安,如今的夷安,您都要一直愛著,好不好?”

    她的眼神張皇失措,大太太低頭看著她,不知為何,心里在這一刻突然疼得說不出話來,仿佛這孩子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能聽得懂,卻又有些模糊。

    “天底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從前的你,我卻覺得更幸福?!贝筇⌒牡亟o夷安擦眼淚,自己眼里也滾下淚來,嘆道,“就算你從前任性不懂事,可是你是我的女兒,做什么,母親都愛你,原諒你。瞧著如今的你,”她局促地笑了笑,仿佛有些悵然地說道,“我倒寧愿,你永遠都是那個不懂事的樣子?!?/br>
    為什么會變得懂事了呢?不過是受到了真正的傷害,于是變得不再那樣天真。

    若是懂事要用這些來換,大太太寧愿自己的孩子永遠都不懂事。

    她寧愿自己受傷害,也不想叫自己的孩子痛苦。

    夷安被這一句撞在心口,張張嘴,疼得厲害。

    她的兩輩子仿佛重疊在了一起,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夷安郡主,早逝的母親。

    若是當初母親活著,是不是她也不會處處算計,疲于掙命?也會像從前的夷安那樣,任性鬧騰,得到全部的愛,總是被原諒?

    “以后這些,都有母親,你只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就好?!贝筇珣z惜地看著低著頭吧嗒吧嗒掉眼淚的女兒,柔聲說道。

    夷安愧疚得不行,低著頭含糊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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