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想起來了?!?/br> 回想了一會兒,傅廿才想起來,方才在太醫院,他還沒穿好衣服,那個侍女就主動闖了進來。 傅廿到底只對那包浸寒參感興趣,當時看著綠倚生氣,傅廿思索著對方不會是因為他看見了里面浸寒參才生氣的吧,原來是覺得被人非/.禮了。 說實話傅廿松了口氣,還好對方不是因為他看見浸寒參才來算賬的。 “你想起來什么了?”忍冬看著面前的人一副悠哉的樣子,著急道。 “方才在屋子里衣冠不整是因為我找徐太醫調整義肢,結果她自己闖進來,”傅廿說著伸了伸不太靈活的五指,嘆了口氣,“不實之言,別聽他們瞎說?!?/br> “不是聽他們瞎說不瞎說,我自然是信你??墒乾F在人來準備打你了,你先躲躲再說!” 傅廿抬頭,“誰來打我?” 傅廿想了想楚朝頤的小皇叔,政務都忙不過來,怎么可能有閑心處理下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忍冬連忙道:“澤王府上的幾個侍衛,平日常跟著澤王一起入宮的。綠倚姑娘若是在宮里受委屈,都是他們幾個來算賬。你剛來不知道,這個綠倚雖說是澤王的侍女,但幾乎和王府小姐一個待遇,在宮里誰見了都要敬三分……” “原來如此?!备地ゾ驼f,澤王大概率也不會這么閑,“那沒事了?!?/br> 說完,傅廿繼續大步往回走。 剛沒走兩步,只見忍冬擋在面前,“什么叫沒事了!他們要來打你了!他們人多,真動起手會出人命的!你快躲起來……” “那,那我保證還手的時候不把他們打死,這總沒事吧?”傅廿心說原來忍冬是擔心出人命,“放心,在宮里動手我有分寸?!闭f完,傅廿拍了拍面前石化的小朋友,繼續往回走。 雖然還沒確鑿的證據,但所有線索都暗示澤王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傅廿怎么說也會手下留情。 走回起居的區域,還沒進院,傅廿就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他身上。 甚至有在路邊賭錢的都不賭了,全來看他。 “我去提醒他一下……” “別去管閑事兒,澤王府上那幾個不是說了,誰敢給他通風報信一起打……” “那個忍冬不是去了嗎?讓他一個人倒霉就行……” 傅廿聽到旁邊有人竊竊私語。 看來忍冬還挺重情重義,冒著被打的風險出來通風報信。 到了院門口,傅廿剛邁過門檻,就見到三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服飾和宮里的侍衛略有不同,身上雖無佩刀,但各個身強體壯。 傅廿站在他們面前,甚至能生出幾分嬌弱的錯覺。 “站著。說你呢,斷手斷腳的,站著!” 傅廿剛沒往里走,就被喊住。 “連念是吧?” “是我?!备地マD身,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剛說完,只見面前的男人就是一拳,朝著他的腹部打來。 傅廿沒躲,老老實實吃了這扎實的一拳。 有點疼,傅廿心想。 “打,愣著干什么?” “原本就是個殘廢,誰給你膽子非/.禮——” 聽到“殘廢”兩個字,傅廿瞇起眼睛,沒等對方說完,直接躍起。 右臂義肢完全打直,像劍刃一樣,直直的朝著對方肩膀的刺擊。 刺穿了一個,傅廿干脆直接將義肢當錘柄,人當錘頭,向著下一個人掄去。 看著兩個人紛紛倒地,傅廿才抽/.出義肢,看著剩下一個還能站立的。 “抱歉,是我高估了他們經打的程度,沒想到會這么快速戰速決,”傅廿說完,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兩個澤王府侍衛,又抬頭看向完好無損的那個,疑惑道,“話說,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 “……” 傅廿見他們不說話,也沒急著繼續追問,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在淌血的手肢。 新的義肢不是那么結實,剛才只是稍微打了兩下,就崩掉了一小塊兒石頭,雖然實用性無傷大雅,但看著總歸不是那么美觀。 “請,請問您到底怎么把綠倚姑娘惹哭了?”沉默良久,那個還站著的侍衛才放低語氣,小心翼翼的問道,“雖然她哭著和我們說,有人調/.戲她,但看兄臺面善,并非那種齷./齪之人,想必其中定有誤會?!?/br> 傅廿見對方態度還算端正,也抱拳微微鞠躬,冷靜的回復道,“當時連某找徐太醫修理義肢,綠倚姑娘進來的突然,連某沒來得及穿衣,并非有意之舉。連某嘴笨,說話容易產生歧義。加上斷肢容易引人不適,大概是綠倚姑娘誤會了,連某的確沒有輕薄之意?!?/br> “原,原來是這樣,果然是誤會?!?/br> 傅廿看著面前站著的男人笑的十分勉強,思考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稍微笑一下。 僵持間,傅廿聽見遠門突然傳來聲音,“連念!我來救你了——” 傅廿回頭,看見忍冬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一把比人還高的鐵鏟,抗在肩上看著就吃力。 只見忍冬還沒跑進來,就僵在了門口,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場景。 “我答應過你,不會出人命的。他們只是昏迷了而已?!备地フf完,蹲下用義肢稍微碰了碰地上倒著的兩個人,示意人還活著。 見忍冬還是一動不動,傅廿便暫時放棄了和他解釋,轉身看向還站著的侍衛,“還有別的事情或者問題嗎?” “沒,沒了?!?/br> “嗯。如果以后再有誤會,還是說開了比較好。直接動手……怪臟的?!备地フf完,嫌惡的看了看自己義肢上的血跡,朝著門口僵持的忍冬小朋友走去。 “把鐵鏟放回去,待會兒當心傷著人了?!闭f完,傅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忍冬還是沒動,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殘局。 ——也不止忍冬目瞪口呆,在場看見的所有人,幾乎都看的呆若木雞。 傅廿回頭,看見人已經被架走了,只剩下血跡還留在地上。 “你…你怎么打過他們的?”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傅廿才聽見面前的忍冬終于會開口說話了。 “沒費什么力氣,畢竟他們只是王府上的侍衛而已。如果來打我的是三個楚幺,我現在應該是躺在地上的那個?!备地ダ潇o的回答道。 雖說他離宮多年,中間還死了那么久,又換過義肢,但再怎么說,他曾經可是能刺殺先皇的刺客,給當朝皇帝鋪開登基之路的忠臣,人人喊打卻又令人聞風喪膽的瘋狗。 餓死的駱駝比馬大。 “……”忍冬沒接話,心說大影衛楚幺什么時候變成衡量實力的單位了。他也不敢問,只能安安靜靜的放下鐵鏟。 傅廿找來刷子,便坐在井邊打水,清洗著義肢上的血跡。 短短一會兒,有的血跡已經滲進石縫里,使勁兒刷洗也很難清理干凈。 “皂角找到了?!?/br> 正刷著義肢,傅廿抬頭聽到了忍冬的聲音,順手接過,“謝了?!?/br> 有了皂角,似乎也沒好到哪兒,血腥的味道還是怎么刷洗都有所殘留。 刷洗到最后,只剩下清水。即便傅廿始終覺得不夠干凈,也只好放下刷子。 “今天謝謝你給我通風報信,還提醒我別鬧出人命?!备地ソM織了好半天語言,才流暢的道謝道,“不過以后不用冒險了,我還手有分寸的?!?/br> 忍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出實情,“其實,我原本是怕你被他們打死……” 傅廿整個人停頓了一下。 還是第一次有人替他有這種擔心。 在師門的時候,任務失敗說明能力欠缺,任務失敗加暴露身份是死罪。跟著楚朝頤以后…至少光天化日之下,傅廿就沒聽過什么柔情的話語,更別說擔心他會死這種程度的關懷。 “謝謝?!蓖nD了好久,傅廿才悶悶的開口說道。 書上所言不假,被人記掛的感覺…真的挺好的。 晚些時候,傅廿在校場上繼續和新義肢慢慢磨合。除了投擲飛刃,傅廿開始嘗試抓握長兵。 只是結果怎么都不理想,即便能握緊一時,很快就會松懈,根本無法控制。 這點重量都會打滑……傅廿想到以前,好幾次命懸一線的時候,都是靠手肢吊著整個身體,甚至是兩個人的重量渡過一劫。 又嘗試了幾次,最終,傅廿還是嘆了口氣,扔下了手里的兵器,仰面躺在地上。 剛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傅廿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喊他。 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匆匆跑了過去。 發現是個面生的公公。 “連侍衛,澤王傳話,說今夜亥時讓您的去鏡花池邊上的亭子見他?!?/br> 傅廿打量了眼前的公公,著裝服飾的確是御前當差的。只不過他現在也無權查對方的腰牌,只能持著疑慮的態度回道,“屬下領命?!?/br> 如若真是澤王找他,倒也說得通。 畢竟打傷了對方兩個侍衛,即便按照宮規罰了,面子上也總是不好看。 入夜,傅廿早了半個時辰抵達約定的地點附近。 宮里的路傅廿熟悉的很,尤其是鏡花池,離承元殿不遠。傅廿記得以前楚朝頤很喜歡這兒的風景,設宴聽戲幾乎都挑這兒。 傅廿在假山里的竹林里貓著,不過一會兒,傅廿就聽見附近有人類行動的腳步聲。 只是遲遲聽不見有人言語。 過了好一會兒,腳步聲漸漸停止,傅廿終于聽見假山下,很遠的位置,隱約傳來人聲。 “見人過來直接動手。你曾和他交過手,知道他出招的習慣……別打傷了,探出來結果直接撤退……” 聲音斷斷續續的,傅廿也聽不清是誰開口說話。 打斗的習慣無論再怎么隱瞞,都不可能完全不漏端倪。 原來是有人對他的身份起疑心了嗎? ※※※※※※※※※※※※※※※※※※※※ 感謝在2021-01-04 02:42:45~2021-01-05 03:23: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cllbaek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