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咳咳……”焉容打算開口說話,嗓子痛得要死,好像被炭火燎過一般。 “好女兒,你可不要說話了,聽mama的?!眲ama親自為她洗了熱毛巾,給她擦拭頭面手心。 焉容用力點點頭,心里的滋味怪怪的,說不上來感動還是什么,她知道自己是劉mama的搖錢樹,倒下了她必定著急,但是能照顧她安撫她,讓她心里寬慰許多。 劉mama一走,她又躺了回去,身體仿佛被一場火燒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具空蕩蕩的干癟軀殼,外頭傳來聒噪的吵罵聲,聲聲刺耳。 “我看你什么病啊,裝的吧,一盆子涼水潑下來包你活蹦亂跳!”衣纏香尖利的嗓音像砭石一般劃在她的耳朵里,焉容翻了個身,扯了被子蓋在自己頭上。 衣纏香依舊喋喋不休,罵得越發難聽:“賤人!丑八怪!小姐身子丫鬟命,啊呸,分明是婊|子命,作死!難怪你丈夫不要你!活該!” 一句話戳中焉容的痛點,從床上挺了起來,赤著腳跳到地上,隨手抄起一個花瓶,開門朝著衣纏香丟了出去?!拔揖褪撬懒?,也得毀了你,叫你做不成花魁!”說完又抓過一個花盆,兩手舉過頭頂,猛地發力摔向衣纏香的頭臉。 衣纏香嚇得七閃八躲,顧不得形象撈起裙子露出紅色褲子,錐形小腳在地上跳來跳去,嘴里還不忘逞能:“有種你砸死我,砸死我??!死娼|婦!” “你嘴這么臟,怪不得你當不上花魁,趕緊回房拿開水洗洗吧!”焉容顧不得嗓子嘶啞,大聲吼了出來。 原本圍觀的人看得熱鬧,一看倆人動了真格,生怕鬧出人命來,三三兩兩涌上前去把衣纏香拉開,小梅和另外一個丫頭給焉容架到床上,門一鎖,人一散,里里外外又寂靜了。 焉容被勸回了床上,眼睛還死死地落在門上,衣纏香那就是個失心瘋,癲子,不就是從她來了之后搶了她的花魁么,犯得著如此?即便如此,她只伺候蕭可錚那么一個人,難道還搶了她的生意不成?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脾氣很差,在那刁鉆婆婆眼前都能忍氣吞聲,低三下四,偏偏在衣纏香面前忍不住,時常想著一把撕了那女人的一張爛嘴,或者往她嘴里塞一把大糞哽死她。 如此一來,她的心痛全都被一把怒火燒光了,大鬧大砸一番折騰過去,耗盡了氣力,心中也不是那么墜得慌,嗯,還挺消食的,她跟小梅說自己餓了,小梅高高興興地去給她下廚做飯。 第二日一早,蕭可錚派人送來一堆補品,各樣時新的布料胭脂首飾,劉mama咧著笑把東西送進來,哄著焉容:“好女兒,蕭爺說她對不住你,給你賠個不是,你收著罷?!?/br> 焉容看著她眼里閃著的金光,心中會意,虛弱地笑了笑:“我最近身子不舒服,用不到這些,還是mama拿去用吧,跟jiejiemeimei們分分也是極好的?!?/br> “好女兒,你真懂事?!眲ama憐愛地摸了摸她的手背,眼角的魚紋又深了幾分,“過幾日蕭爺有個宴會,你養一養,陪他去吧?!?/br> 焉容眸色一冷,好,蕭可錚么,她恨的人里面,又多了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那個衣纏香通過激怒焉容的方式治好了她的病。 化用了一個醫案,就是對于憂傷過度的病人,可以通過激怒他來治療,也就是所謂的情志治病。 哈哈,對于衣纏香這個人物的塑造,我下了好多功夫……喵~ ☆、趁機揩油 約莫過了五六日,一清早小梅便敲了焉容的門,把她從睡夢中叫了起來。焉容坐在床上愣了許久,干這一行的晨昏顛倒,她的作息時間跟那幫子人不一樣,隔壁那位衣纏香黃昏起來非得弄得聲響巨大擾亂她,叫她許多時候分不清是清晨將至還是暮色西垂,定了定方向,旭日東升,看來是早晨了。 習慣性地翻了翻床頭的老黃歷,上頭寫著:“宜嫁娶、交易,忌出行、遷徙?!毖扇莅櫫税櫭?,順手將黃歷合了上去,叫來小梅為她洗漱。 焉容出門的時候特意照了照鏡子,里面的人較之先前清瘦了不少,大病一場瘦點也是該的,臉色發白,便多抹了些胭脂,但好在精神尚好,眸子黑亮,人也顯得鮮活了許多。 小梅忍不住催促了她一聲,焉容笑了笑,隨她一路到了裙香樓的后院,那里停了兩座轎子,一位小廝湊了過來,弓著身子道:“姑娘您這邊請?!毖扇蓊h了頷首,隨他到一旁相對華麗的轎子跟前,正要上去,就聽身后傳來一陣嬌媚的呼喚。 “meimei您這是去哪呢?”衣纏香攜著一身獨特的香風款步走上前來,額頭上還有些薄汗。 焉容對她不理不睬,抬腳便要往轎子上去,低頭一看,一條水紅色的帕子擋住了她的去路?!澳闶鞘裁匆馑??”焉容眸子冷冷地掃了過去。 “沒什么別的意思?!币吕p香對她拋了個媚眼,唇角笑意盈盈,道:“張老爺請我今個去流觴閣,咱倆順路?!?/br> “然后呢?” “咱倆坐一頂轎子過去好不好?反正呀,這轎子寬敞得很,坐咱們倆是綽綽有余了對不對?”衣纏香不理會焉容鄙夷的表情,掀了轎子一屁股坐了上去,滿臉享受的模樣,暢快地吐了一口氣:“這轎子可真是軟,好軟,meimei你快上來吧!” “哼!”焉容一把將簾子放了下來,扭頭朝著另一頂轎子走去,跟衣纏香坐在一頂轎子里,那不是給她自己添堵么?好好一個大清早,就這么叫衣纏香攪合了,焉容覺得胸口悶悶的,抬手命起,將轎簾放了下去。 一路悠悠晃晃,焉容在轎子里小小地迷糊了一會,突然感覺一陣強烈的顛簸,睜開眼往窗外一看,流觴閣到了。衣纏香坐的那轎子走得晚,恰恰停在她的一側,一身姿英偉的男子緩步走了過去,焉容一怔,這不是蕭可錚么。他一掀開簾子,衣纏香就像一只小狗一樣撲進了他的懷里。 蕭可錚面上的表情一僵,原本嚴肅的臉上平添了一抹笑容,兩手環住了她的腰,卻在看清懷中人模樣的時候突然松開手,慌張向后退了一步。 原來是另有居心,焉容恰時走出轎子,面帶笑容款步走到蕭可錚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禮,笑道:“爺,您在這呢?!毖劢且恍?,看見衣纏香悻悻的表情,朝她得意一笑,氣得衣纏香朝著她大翻白眼。 “嗯?!笔捒慑P的臉色迅速變得冷峻起來,伸手攬過她的纖腰:“走吧?!?/br> 兩人走到一叢樹下,一株桃花吐露香蕊,三兩嫩綠細葉如裳,焉容的面色漸漸放松下來,從蕭可錚懷里微微一掙,卻感覺到腰身再度一緊。 “今個幫我拿下這筆買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笔捒慑P神色淡淡,一雙眸子陰沉不見底。 焉容媚笑著看他:“什么地方?您知道我想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不會叫你失望?!?/br> “好?!毖扇菘此攀牡┑┑哪?,抬眸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蕭爺對妾真是,了解很深呢?!?/br> 她還記得她頭次登臺的場景,蕭可錚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冷漠恬淡,顯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鶯鶯燕燕端著酒杯迎了上去,他冷著臉回絕,客氣中透著疏離。焉容覺得奇怪,哪里來的嫖客進了青樓不看美人,偏偏一個人喝悶酒呢?八成是叫不起姑娘吧??善幌泼婕?,蕭可錚看她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怪異,有驚詫,有嘲諷,也有驚艷,最后出價一千兩點了她,更是叫全場人咋舌。 她確實不記得自己哪里見過這個人,可他偏偏好像對自己很熟悉的模樣,在床上折騰她就算了,生活上還要干擾她,她在他的面前好像透明的人一樣,沒有什么過往瞞過了他,可是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只知道這是個財主,有錢有勢。 那夜他醉酒時說的話暴露他的情緒,再結合他接衣纏香下轎時的反應,焉容越發覺得可疑?!拔艺f爺,咱倆從前認識?” 蕭可錚只看著她,沉默不語,半晌突然笑了笑,“焉容,你這樣說有意思么?”他緩緩抬起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擱在她的頭頂,焉容身子一僵,見他從她發隙里拈下一朵粉嫩的花瓣,這才暗松了一口氣。 蕭可錚凝視著手心里那朵嬌嫩的花,輕吐了一口氣將它吹散?!把扇?,我知道你如今處境艱難,你怪我落井下石也好,睚眥必報也罷,我都不會叫你好過了,忘記也沒有關系?!闭Z氣是從未有過的溫和,卻聽得人心底發寒。 “呵呵?!毖扇莞杏X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真奇怪,難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叫林焉容的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對他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不成? “走吧,這樁生意看你的?!笔捒慑P滿目鼓舞,牽過她的手,兩人朝著人多的地方走了過去,一路上又仔細給她講了事情原委。 這筆買賣關乎東塢翡翠原石的買入,東塢、中漢兩國相鄰,常年交好,幾百年來翡翠原石的價格一直很穩定,但是自打瀛島從美洲購進一架輪船,其天皇乘船親去東塢訪問其國主,提出了一系列優渥的條件,使得東塢與中漢的關系有些動搖,進而將影響到中漢引進翡翠原石的價格。 蕭可錚是個珠寶商人,眼光銳利,一眼就能看出這里頭的巨大商機,趁著翡翠原石的價格還未上漲之時想要大量購進,但卻遭到采辦商的拒絕,他這筆買賣做得太大,無人敢接,資金是個問題,囤貨又是個問題,在別人看來,蕭可錚的做法太過冒險,成了便好,利滾利;不成,就得跟著他傾家蕩產吧! “爺,您這樁買賣,還得再籌一百萬兩銀子,今個跟張老板商量著看他能不能出這筆錢,要你幾分利息,是不是這樣?” “是?!笔捒慑P點頭,看她蹙眉思索的模樣,意味不明地笑道:“你到底是大家大戶出來的女人,讀過書的,比起那些真不差?!?/br> “謝謝爺夸獎?!毖扇菰谛睦餂_他翻白眼,“圣賢書倒是看過幾本,卻沒學過做買賣,爺您叫我來干嘛?” “不用你做買賣,把他哄高興了,給個痛快就成?!笔捒慑P唇角微微上勾,笑道:“不過,你現在不就是在做買賣么,林花魁?”他的語調在喚她名字的時候輕微上揚,帶了一股挑|逗的意味。 焉容怒目看他一眼,恨不能從他身上剜下一方rou來。他就是這樣殘忍的一個人,總是無時無刻不強調著她的卑微地位,用言語來羞辱她,叫她心痛地仿佛被刀劃過一般。她要翻身,她要早早地從裙香樓脫離出來,遠遠地離開這個地方,忘掉令她傷心的往事,重新做一個不受人白眼的常人,僅此而已。 眼看著預約好的人正在不遠處等著,蕭可錚斂了斂神,一手攬過她的纖腰,道:“快些走吧,不要讓人等急了?!?/br> 剛往前邁了幾步遠,就見一堆人抬起頭望向他們,張富祥摟著衣纏香迎了上去,朗聲笑道:“蕭公子是貴客,來來來,先請吧?!?/br> “哪里敢,張爺,您是長輩,該是在下侍奉您才是?!笔捒慑P忙擺了擺手,往前大步一邁,手臂一伸越過張富祥的肥胖身軀。 焉容始終含著笑,蕭可錚先前顧著跟她說話耽誤了些時間,怠慢了對方,只好反客為主,將對方好好哄著?!笆挔斦f的極是,張爺,您且給他些面子,待他入了席,多罰他幾杯如何?” “哈哈,蕭公子您說?” “極是,該罰!待會必定自罰三杯!”蕭可錚應得痛快,目光一轉,含笑看了焉容一眼,以示肯定。 張富祥打量了焉容一通,兩只狹長的眼睛緊緊瞇到了一塊?!斑@位姑娘看著眼生,是哪家的?”樣貌是極其美艷,身段玲瓏,歲數也不大,若是正經家的姑娘,必定不會拋頭露面的。 “呵,這位是裙香樓的花魁醉芙蓉,您可聽過?”因她名字里帶了個“容”字,劉mama便給她取了這么個名號,俗得她每聽一回都會打個冷戰。 張富祥瞪大了眼睛,“啊呀!久仰久仰!原來是花魁,蕭公子艷福很是不淺?!闭f著眼神不著痕跡地往林焉容身下滑了過去,聽說這位是傳聞中的名器,萬萬人中尋不見的珍品,若是能夠嘗上一回,怕是死也足了。 焉容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恰恰陷落在蕭可錚的懷里。他眼神一沉,連忙用手摟緊她,一邊滿含歉疚地看著張富祥,“這美人兒到底是嬌弱,經不得站立許久,否則便要暈過去了?!?/br> 知道他這是為自己解圍,焉容瞇了眼睛,又往蕭可錚身上靠近了一些,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張爺,只怕我們花魁姑娘要累壞了,咱們早些坐下吧?”衣纏香一見張富祥沉醉遐想的模樣,連忙推了推他,柔聲提醒。 “是,是,不能再耽擱了?!睆埜幌檫@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招呼賓客落座。 焉容適時睜開眼睛,將心頭的厭惡壓了下去,出身官家的她自小接受的便是那些女戒、列女傳等的教育,對女子的貞凈看得很是重要,只是她同樣自惜性命,舍不得以死了結。真想不明白衣纏香是怎么接受這樣的恩客,一把年紀,又滿腦肥腸的,換做是她,還不得惡心死。 到底是美人兒,好色的男人都擋不住誘惑,飯間,張富祥時不時地向焉容投上兩眼,還不忘為她夾些菜,她自然是不愿意吃,無奈之下端了酒杯,不帶間斷地給張富祥敬酒?!皬垹?,這交情深不深吶,就看這酒能不能一口悶,您賞個臉吧?” 張富祥連忙把嘴湊了上去,一口將酒吞下,還不忘揩油,伸出舌頭向著焉容的掌心舔去,正在這時,衣纏香舉了酒杯過去插|在兩人中間,“張爺,香兒也敬您一杯……” “好,好……”張富祥滿臉饜足地喝著美人敬來的酒,鼻尖是衣纏香身上沁出的特別香味兒,此刻恨不能醉倒在溫柔鄉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蕭可錚說了些什么,七七八八地應了下來,待他簽完合同,人也差不多醉死了。 大功告成,蕭可錚吩咐了人將張富祥送回府,領著焉容去那先前說好的地方。上了華貴的轎子,悠悠晃晃,焉容閉了閉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待下車的時候,一見外頭,她頓時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馬家的新宅!那去年剛剛漆過的朱門上掛著紅彤彤的燈籠,兩旁貼著喜聯,周圍熙熙攘攘,車馬擁擠。 她突然想到了早晨翻過的老黃歷:“宜嫁娶?!?/br> ☆、討回公道 今日是馬知文迎娶李員外的女兒李金月之日,所有的懷疑,所有的否認,就在這一刻,如遭巨石墜壓,被砸得七零八碎。焉容再也無從尋找理由去逃避,她只能面對,只能逼著自己選擇,是忍,還是為自己討回公道。 “焉容,這個地方來的對么?”蕭可錚閑散地倚在轎子旁,眼里盡是探尋的意味。 “呵呵,蕭爺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焉容在此謝過了?!毖扇莸恍?,整了整自己的衣裙,蓮步輕輕地邁進了馬家大門。 蕭可錚緊隨著她往里走,眼里含了一絲不明的笑意,他還記得那夜她歇斯底里的模樣,仿佛瘋了一般掙扎不休,而此刻,她的冷靜大大超乎他的想象,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也許,青樓那等地方真正磨煉人吧。 焉容一進門,院子里的人都向她投來驚艷之色,更有幾個鄰居滿臉詫異,半年沒有見過她,聽說是走丟了,怎么趕在這個日子回來了? 馬知文的母親曲氏臉色大變,指著她大罵道:“你來這里干什么?給我走,給我走!” 焉容含笑暼了她一眼,悠悠坐到中堂設有的椅子上,“婆婆說我來干什么,我等著相公新納的妾給我敬茶呢?!?/br> “你!”曲氏不顧形象地過去拉扯她,“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趕緊給我滾開,我們馬家不認你這個媳婦!” 焉容坐著不動,取過桌子上的茶碗輕啜一口,“不認我,怎么,難道您兒子給我休了不成?” 曲氏眼神閃爍一下,又見到她身后立著的蕭可錚,隨即惡狠狠道:“誰知道你失蹤這半年到哪里鬼混去了,看,說不定野漢子就是你身后這個小白臉!” 焉容擱下茶碗,緩緩道:“我去哪了,婆婆您真的不知道么?” 蕭可錚一聽這話,哼的一聲冷笑出來。 曲氏見他面無表情地冷笑,像一尊黑煞神一般,當即打了個冷顫,又把目光投向焉容,眼珠子咕嚕一轉,指著她大聲道:“就是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偷漢子,快來人啊,把她拉去浸豬籠!” 四周的人面面相覷無人動手,鄰居家王嬸站了出來,問: “林氏,你這半年來究竟去了哪里?” 焉容冷冷掃了曲氏一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就要問問我最最孝敬的婆婆了,婆婆您說,您賣我得來的那一百兩銀子呢?” 曲氏一驚,連忙朝后退了一步,“你在說什么,哪來的一百兩銀子,我怎么知道?” “好,您不知道是不是?”焉容看向蕭可錚,柔聲道:“爺,您派人幫我找找?” 蕭可錚瞇了瞇眼,心中會意,問:“怎么報答我?” 焉容在心里頭嘀咕一句“卑鄙”,面上帶著盈盈的笑,低聲道:“都依你?!?/br> “好啊?!笔捒慑P拍了拍手,人群里馬上出來七八個人,“你們都幫幫林小姐,凡是馬家的票根,錢貨,通通都搬過來,記住了,誰敢碰壞一樣,敢多拿一件,爺非剁了他那雙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