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搞得思歸頗受打擊,幾乎要動腦筋去給自己今后想其他出路。 太子要是有根深蒂固蔑視宦官的思想,那在他的手下繼續干下去自然就毫無前途可言,思歸琢磨著自己前面這段時間的努力怕是要白費了。實在不行她也許可以把眼光從朝堂轉向經商,以她的水平,努把力奮斗上幾年,混個富商當當應該也是可以的。 過了青峽山后就一路順暢,太子因為惦記京城里的局勢,所以隊伍行進的速度極快,不一日就到了京城。有太子府屬下眾官員并陛下指派的禮部尚書,禮部左右侍郎,還有毓王殿下前來迎接。 思歸雖然最近被打擊得夠嗆,但因為自認非常有職業cao守,只要在其位就要謀其事,盡其責,所以每日里對太子的事情依然十分上心,見太子在前面與來迎接的諸人寒暄就催馬來到太子謀士顧白的身旁悄悄問道,“怎么連毓王都來了?” 顧白這些日與思歸相處不錯,覺得他雖然年紀不大,但見多識廣,天南海北的知道不少事情,且談吐老練,雖然性情有些火爆,但為人豪爽,只要你別得罪他,平時很夠朋友義氣。加之思歸頂著副嬌小的皮囊卻總要行豪爽勇武之事,外表和內里反差太過懸殊,旁人看著都覺有意思得緊,所以大家沒事都愛來和他交往一番,一來二去的便也結交下幾個不錯的朋友,顧白便是其中之一。 這時見思歸特意來問他,便側頭壓低了聲音答道,“說是皇上特意下旨,命毓王與禮部尚書同來迎接太子回京??梢娀噬献罱蟹龀痔哟驂簶鞘现??!?/br> 思歸挑眉,“是因為樓氏前段時間恃寵而驕,鬧得太過厲害,陛下終于看不過眼了?” 顧白點頭道,“他們自己太過急躁冒進,不知收斂只是原因之一;另有一個重要因由是太子殿下這大半年來采納了拙念大師的意見,一直在韜光養晦,隱忍謙退??磥砜偹闶呛狭吮菹碌难劬??!?/br> 思歸側頭思索,“拙念大師?”記得在太子府中時隱約聽人提到過兩次,是一位有道高僧,沒想到卻還是太子身后的高人。 顧白忽然輕輕咳嗽一聲,在馬背上坐直了身子,不再和思歸竊竊低語。 思歸也覺出有一道凌厲目光射向他們,抬眼看去,只見毓王殿下不知何時竟然發現了她也混在太子的隨行隊伍中,正一臉怒氣地瞪過來。 思歸端正了臉色,目不斜視看向前方空氣,想要給他來個視而不見,不理不睬,料得毓王總不能眾目睽睽之下沖進太子的隨行隊伍中來抓自己。只是背上有些涼颼颼之感,心道這位大概上次醒來后被氣得不輕,這眼神可真夠狠的! 思歸想要不理不睬,來個冷處理,想著毓王總不能當眾鬧事。誰知毓王驕橫慣了,竟是不肯放過她,待得禮部王尚書和太子殿下的場面話一說完就抬手一指思歸,“你過來!” 眾人一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來,見他指著的是一個做侍衛打扮的黑瘦小個子,均自納悶,不知是怎么了。思歸尷尬,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得去看太子。 太子微微點頭,思歸上前施禮,“見過毓王殿下,不知殿下叫我有什么吩咐?” 毓王先不理她,轉向太子道,“大哥怎么把個小太監打扮成侍衛模樣了?” 太子淡然道,“七弟何出此言?他是本宮屬下,此次出巡侍衛隊的副統領?!?/br> 毓王甚是驚訝,“大哥!你竟然讓個小宦官統領侍衛!便是寵愛也得有個限度,這也太過兒戲了吧?” 太子臉色微沉,輕斥道,“別亂說!” 毓王是真的驚訝,不過當眾也確實不好多說這些,于是改了口風道,“弟弟看這小內侍面相不錯,甚是喜歡,想借他兩天用用,不知大哥是否同意。你放心,弟弟絕不會奪人所愛,只是借他兩天,過后一定派人囫圇給你送回去?!?/br> 思歸十分誠懇地看著太子,心道你就算現在看我不起,也一定不能把我當個物件一樣借出去!這變態小子上次可被我教會了不少東西,兩天時間足夠一樣樣在我身上輪番試一遍了。想到這個不禁有些頭皮發麻,要真是被那樣對待,那自己可就是現世報還得快,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了! 太子與思歸的殷殷目光碰了一下就迅速別開眼,對毓王淡淡一笑,“七弟說笑了,你若是喜歡面相好的內侍,趕明兒哥哥我專門挑幾個福相機靈的送你?!闭f完不等毓王答話,擺擺手道,“有勞諸位前來迎接本宮,這里風大,咱們這便進城去吧。王尚書年紀大,若是被吹病了,倒是本宮的不是?!?/br> 王尚書年近六十,身子骨確是不太硬朗,不宜總站在大風地里,眾人聞言齊笑,都道太子體恤下情,說得極是。熱鬧談笑間便把毓王向哥哥借侍從的事情岔了過去,大家一起調轉方向,跟在太子車駕后進京城。 思歸松口氣,跟著走了沒一會兒,忽然被李固叫過去,“殿下讓你別驚動眾人,悄悄上他車上去?!?/br> 殿下的車駕正在行進中,要悄悄上去難度頗高。幸虧思歸身手靈活,先騎馬靠近了,然后再踢掉腳蹬,斜身側坐,瞅準位置后縱身輕輕一躍,跳上了太子的馬車,后面自然有人幫她把馬牽開。 思歸鉆進車內時,正好碰到一段不太平整的道路,車子猛晃了一下,思歸往前一撲,差點一頭栽在殿下身上,總算太子眼明手快,一把托著她手臂,思歸自己也靈活,借力一扭身坐了下來,可惜坐下來的時候十分不巧,車子又猛晃了一下,思歸頓時傻眼——她坐是坐下來了,只不過方位沒拿捏準,比之剛才看好的位置差了那么小兩尺。雖然只有這么不到兩尺,但是出的紕漏卻是巨大的! 她直接坐進了殿下的懷里。 太子也有些措手不及,思歸他以前也抱過,不過那次是在宮中,思歸假扮宮女,他為了得力手下不被樓貴妃扣住不得已而為之。這次則好像是蜜桃自己投懷送抱,主動坐上他腿來的。 與思歸大眼瞪小眼之余,殿下隔著春日里比前兩月要薄了不少的衣衫,明顯感覺到這家伙確實是和一般男子不太一樣,腰細臀圓,身上的rou雖然緊襯但是不硬,很有彈性,特別是坐在自己腿上的部位,讓人十分想去捏上一捏。 ☆、第三十九章 思歸和太子近距離對視片刻,尷尬之余竟還發現他眼睫毛的長度足以傲視絕大多數愛美女子,特別是眼尾處的幾根,長長挑起,與那狹長的眼睛十分搭配。 好在思歸沒有一般少女的羞澀靦腆,掙扎著從太子腿上爬下來坐到一旁,雖然十分狼狽,但不至于手忙腳亂的失態,殿下的睫毛再長也不能亂其心智,最多只會客觀評價一下:挺好看的,有點提神點睛的效果。 太子倒還不及思歸從容,思歸從他腿上起來往旁邊坐時,雖順手托扶了一把,但忙亂間托得很不是地方。 思歸無語,心道幸虧我沒有那些女人的心思,否則這會兒就該尖聲驚呼了。想一想,覺得還是忍忍吧,太子估計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助她起身時不小心托扶到了那里。 于是對自己的屁股被人挺有力道地結結實實摸了一把,好像還順手捏了捏之事權當不知,端正了神色道,“太子請恕屬下失禮,剛才這車實在是太顛了?!?/br> 太子嗯一聲,側眼看著思歸,過了半晌才道,“無妨?!焙鋈粏柕?,“你這身子算是天宦?” 思歸愣一愣,才明白他這是個較為文縐縐的說法,那意思就是問自己是否是個天閹,應道,“是?!?/br> 太子點頭,“怪不得總覺得你那身材嬌小玲瓏,不似個常年練武的男子該有的體魄。其實前段時間你日日早上來陪本宮練武的時候我就有些異樣之感了,只是沒想到原來是你天生身有殘——”身有殘疾這話當面說總是不好,太子如今對思歸心存好感,不愿說話傷到他,于是說到一半便停下來。 思歸暗呼僥幸,心想幸虧自己當機立斷,主動向太子說了此事,否則過段時間只怕他自己也能發現不對,到時再想解釋清楚可就不容易了。 又想起上次和趙覃打架,也是近身rou搏,到最后兩人干脆抱在一起滾來滾去的,不知他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沒有? 思歸總擔心太子對宦官有偏見,日后在他手下不好混,此時難得兩人單獨坐在一起,便忍不住想要試探一下,“屬下確實是天生身有殘缺,但是旁人能做的我也能做,自問對殿下的盡忠報效之心也不比誰差,只是——” 太子問,“只是什么?” 思歸苦笑道,“只是經常會覺得心中惶恐,只怕日后被那些同僚友人知道了我這身份后就不再敬重,會遭人鄙夷恥笑?!?/br> 太子心思在別的地方,一直在細看思歸的側臉,聽了這話就順口安慰道,“你不要有此顧慮,你看本宮身邊的李固,張勤,平日里有誰會輕視他們?連元辰見了他兩個也客客氣氣的,你比他們更不同了,日后勤勉些,好好辦差,做個中常侍,也是正二品的高官,誰敢看輕你?!?/br> 這思路正和思歸的想法一樣,思歸頓時放下心來,轉問正事,“對了,殿下叫我過來是有什么吩咐?” 太子道,“七弟剛才能當面跟本宮要人,說明他這次對你是氣得狠了,還是小心些,你跟著本宮走,免得他不甘心,半路另出什么伎倆把你劫了去,本宮等下要進宮去見父皇,可沒空兒再去和他交涉這些事?!?/br> 思歸聽了十分安慰,看來太子殿下對她還是滿看重的,忍不住露出個大笑容,“多謝殿下,殿下能如此關照,屬下實在是感激之至?!?/br> 太子卻伸手在思歸的耳垂上捻了一下,“你怎么連耳洞都有?” 思歸暈倒,她今天好像是成了太子的觀察對象,上了馬車之后就覺得殿下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最后竟連耳朵這么個小地方都沒放過。 說起來這位的目光也是夠敏銳的,思歸用水粉膏子堵住耳洞,再涂上一層她用在臉上的黑粉,遮蓋效果一直奇好,從沒被人看出來過,不想今日卻被殿下窮極無聊,坐在旁邊上看下看地硬給發現了。 只得動腦筋再編理由解釋,“因為我先天有不足之處,長大后定然會樣貌偏于陰柔,所以我娘從小想把我當女孩兒養來著,可惜后來看我性子太野,一點沒有女孩兒的樣子,她才不得不作罷?!备尚σ恍?,“殿下今日真是好細致,連我身上這點小問題都看出來了?!?/br> 太子也驚覺自己這狀態不對,板起臉把頭轉向前方,“本宮方才不小心看見的?!?/br> 他已經連著數日控制著自己不要使勁去盯著莫思遠看——整日去留意個小宦官小侍衛那成何體統! 可是今日坐在一起卻忽然控制不住了,不但在不自覺間又將人從頭到腳看了個仔細,剛才還借故重重摸了一把。 說實話,按照太子的清高心性,要是能提前給他點時間考慮一下,那他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很有借機沾人便宜之嫌的登徒子行徑。 但事發突然,殿下來不及細思,手上的動作已經先于頭腦做了出來,除了滿心的驚詫和不自在,其它就實在沒什么好多說的了。 他堂堂的大擎朝儲君,清高倜儻,有無數名門閨秀為之神魂顛倒的太子殿下,竟然一個沒克制住就去悄悄捏了某個人的——下體!下體都算不上,那只是個假小子真宦官的十分挺翹rou感,捏在手里彈性十足的屁股而已。這種可怕事情自然是能藏多深藏多深,永遠不要再提起,連自己也要將之徹底忘記才是最好。 思歸則是在心中暗嗤,不小心?鬼才信你! 自從我上了車你就跟發現了什么新奇玩意兒一樣,對著我研究過來研究過去,不就是個天生宦官嗎,至于這么看稀罕一樣看來看去! 當然了,天宦也確實是有點稀罕,特別是身邊一個熟識之人忽然被發現是個天宦的時候。思歸想,要是換了她碰到此類事情,估計也會遮遮掩掩將這熟人從頭到腳研究一番。太子殿下想干什么都沒必要遮掩,當然可以正大光明研究她一番。 思歸無奈,好像每次她和太子同乘馬車都有度日如年,渾身不適之感,好容易到了太子府,思歸總算熬出升天,一溜煙回了自己的住處,洗漱更衣,再同溜溜達達前來找她的柳余涵拍肩搭背,搖頭晃腦地大聊一通之后,終于覺得一切回歸了正常。不由對柳余涵暗存期望,心道:柳兄,你可要堅持住,別在得知我是宦官之后也大驚小怪,到時一定要拿出點淡定從容的氣度來才對得起你金陵第一才子的身份! 柳余涵說起自從開春后,皇上的龍體好似也康健了許多,因此京城之中最近一切安穩,各方勢力都蟄伏不動,靜觀局勢。 思歸思索一番道,“以太子殿下現在的處境看,局勢自然是越穩越有利,現在這個態勢對我們來說是當是極好的才是?!?/br> 柳余涵晃著折扇道,“然也,思遠兄弟雖然年幼,但見識還是不錯的,眼光老道,說出話每每都深得我心?!?/br> 思歸和他笑鬧慣了,于是重重給了柳余涵肩頭一掌,“去你的,說誰年幼呢!本少爺我這是少年老成?!庇值?,“那既然最近沒什么大事,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悠閑一陣子了?” 柳余涵用看鄉老的眼光看她,“誰說最近沒什么大事!要說起來,最近是有一件盛事才對!你難道沒聽說過?京城中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就會有幾家王侯貴戚出頭,一起辦一個鹿韭詩會?!?/br> 思歸一臉不明白,“什么詩會?” 柳余涵搖頭晃腦道,“姚黃,趙粉,狀元紅;白玉,二喬,墨魁香。牡丹又名鹿韭,白茸,百雨金。鹿韭詩會自然就是牡丹詩會嘍。嘉寧老候爺府上有一個祖傳下來的大牡丹園,占地廣闊,修繕得精美絕倫,園中栽種了無數名貴牡丹花樹,每到花開時節,京中的幾家王侯貴戚就要挑頭出來在他家的牡丹園中辦一場詩酒盛會,能應邀前去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名門閨秀,王孫公子,宮中得寵的公主也能去轉轉,這已經是個每年不成文的慣例了?!?/br> 思歸這下聽明白了,此時的民風還算開放,男女之防雖然也很被看重,但總算沒有那些嚴苛到變態的規矩禮法約束著女子不能出閨門一步。這鹿韭詩會聽起來像是一個給京城中這些名門閨秀與王孫公子們制造見面場合的聚會。 想到滿京城中數得上名號的閨秀都會盛裝前去,思歸頓時十分向往,殷勤問道,“柳兄有請柬沒有?到時可能捎帶上小弟一起去開開眼界?” 柳余涵笑道,“就知你必會動心。少白倒是能弄來請柬,不過我們用不上,到時跟著太子去就是了。我聽元大人說,皇上這次還特意囑咐過,說太子殿下去年便沒參與,今年不可再錯過,當與臣下子侄們同樂才是?!?/br> 思歸聽著有意思,“皇上自從樓妃陷害太子那件事后,對殿下倒是一直關照。殿下現在連太子妃都還沒有呢,他這一去只怕詩會上的小姐們要搶得打破頭了!不成,你我到時也要努力表現才是,不能讓殿下一人把風頭全都占了去?!?/br> ☆、第四十章 牡丹為百花之首,艷冠群芳,有名家詩作盛贊:庭前芍藥妖無格, 池上芙蕖凈少情。 唯有牡丹真國色, 花開時節動京城。 …… 嘉寧侯爺府的鹿韭園中。 真國色的牡丹開了滿滿一園子。一株株吐蕊怒放,入眼一片花團錦簇。 花美,名目也好聽,什么赤龍煥彩,粉面桃花,葵花湛露,烏金耀輝,粉的紫的,綠的黃的,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比這滿園姹紫嫣紅更美的是滿園娉婷婀娜,盛裝打扮的貴女千金,每位小姐身后都帶著一兩個俊俏的小丫頭在繁花間漫步笑語?;蚨饲f婉約,或俏麗怡人,比花解語,比玉生香。 而比眾千金更加奪人眼球的是極少會屈尊出現在這種詩酒宴樂場合的太子殿下! 這情形說起來有些怪異,但事實又確是如此。 殿下因為實在是沒把這什么鹿韭詩會看在眼里,所以打扮十分隨意,穿了身素色錦袍,很是利落瀟灑的就來了,全身上下清清爽爽,只在腰間懸了塊盤龍玉佩彰顯身份的尊貴不同。 雖穿戴得素雅低調,但太子殿下的長相實在太過出眾,一身簡潔素色的衣袍也被他穿得俊逸不凡,卓然貴氣中帶著一派渾然天成的倜儻風流,走到哪兒都像會發光一樣,能吸引無數道遮掩著癡迷含情的目光。 園中泰半的千金都在不??刺?,而太子不知是不是最近習慣使然,眼睛總是不自覺的在一片花團錦簇,姹紫嫣紅中找一只蜜桃。 思歸正和柳余涵在一起看王尚書家千金的詠牡丹詩賦,旁邊還有不知如何已然與她化敵為友的趙世子。 王蕙忻王小姐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其父便是那日奉旨與毓王一同出城迎接太子的禮部尚書王忠。王尚書當年曾中過探花,是個飽學之士,小女兒王蕙忻家學淵源,文采亦是不凡。 王小姐不但詩寫得漂亮,人也美貌婉約,氣度嫻雅,早早便做出幾首詠園中牡丹的佳句,與眾人落落大方地細語品評。 她身周圍了不少人,除了思歸一伙,還有幾位公子和數個與王蕙忻相熟的閨秀,這一年一度難得能正大光明和京中才俊照個面說上幾句話的機會,誰也不肯落后,就算沒王小姐的才華,那也要沾沾閨蜜的才氣,站在她附近多露露臉。 王小姐確實是有學問,過不多時,周圍諸人中就只剩下柳余涵與另一位年紀稍長的秦侍郎還能和她對答如流,其余人都做了陪襯。 思歸很有自知之明,曉得憑自己那做首艷詩都要東拼西湊苦思半日的水平不宜上前獻丑,因此十分安穩地和趙覃站在一旁陪著。 趙覃雖然和思歸握手言和了,但也只停留在見面能不互相瞪眼的階段,這時見思歸不做聲就涼涼地道,“莫公子不是向來思路敏捷,肚中有說不完的笑話趣談,怎不上前去露兩手?” 思歸不介意承認自己學問不如人,淡淡看他一眼,實事求是道,“這幾位都學識淵博,正在談論的又都是些風雅之事,我那些鄉俗俚語不適合過去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