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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一籮筐在線閱讀 - 第15節

第15節

    其人的身份不低,竟是正三品的太子賓客,姓元名辰。

    元辰見了思歸后先是一愣,待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后就露出笑臉,大掌重重的在思歸肩頭一拍,“竟有這等巧事!好阿,我還想著白白受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日后總要想法回報才行。這下省事了,你只管在太子手下努力辦差,只要忠心勤勉,別出大紕漏,哪怕你就是個萬事不會的草包呢,我也包你有個好前程?!?/br>
    思歸對他這論調哭笑不得,“我還什么都沒干呢,怎么就扯上草包了!”

    元辰是武人出身,說話爽直,“我就那么一說,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何況是太子?!?/br>
    接下來例行公事盤問一番,你習文還是習武的?姓甚名誰出身那里?因思歸屬于特殊情況,并非下屬官吏層層選拔送到太子身邊的人,所以這一套東西不過是走個形勢,就算思歸說自己大字不識元辰也得給安排個位置出來。

    思歸在說自己的出身時留了個心眼,依然自稱是金陵莫家莫老爺的兒子,不過是個不被莫家承認的私生子,自幼隨母親住在江州府五黔鄉,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前年母親去世,他便自己出來討生活。

    思歸前些天去五黔鄉收貨的時候碰巧聽人說起隔壁一家孤兒寡母,母親前年去世,那兒子很不爭氣,母親在世時靠她種菜織布度日,母親去世后還是游手好閑,將家里的東西變賣一空,賣到今年再無東西可買,窮得要餓死,鄰居鄉親也沒人肯接濟他,只得只身離鄉,已經好幾月沒回來,不知是跑到哪里去了。這般死無對證的出身背景思歸正好借來用用,暗道就算有人去查都不用怕。

    第二日一大早向元辰告一天假,說要把手頭的事情結一結。

    元辰十分爽快,“去吧,去吧,你沒有家眷親戚,就是幾個伙計要打發的事兒,給你一整日時間可夠了?”

    思歸心道不止幾個伙計,我還有兩大車貨呢,另外還有秋嫣,秋苧兩個也要安頓好,否則自己這個少夫人無故失蹤,她們必要擔責任。不過現在人已經算是在太子麾下效力,不可由著性子光辦自己的事兒,咬咬牙,“成,我盡快!”

    想想時間十分緊張,不敢多廢話,抬腳就走,元辰還在身后道,“早點回來,說不定殿下晚上想起要見你?!?/br>
    思歸不答,心道這我可實在不敢保證了。

    一口氣先跑去了昨日那間客棧,只見順平兩眼通紅的守在后院堆放的貨物旁邊,驚訝問,“順平,你眼睛怎么了?”

    順平看到她后忽然一躍而起,沖上前來,聲音沙啞,差點沒哭出來,“少—少爺,您昨晚上哪兒去了?怎么一夜沒回來?急死我了!我也不敢和那幾個伙計說,只怕他們起壞心?!?/br>
    順平這模樣挺可憐,但可惜他是個結結實實的小子而非柔柔弱弱的姑娘,所以在思歸這兒得不到同情,反被輕踢了一腳,“快把眼睛擦擦,又不是大姑娘,這么點小事就眼淚鼻涕的你丟不丟人!老子昨天晚上差點被人扣下臭揍一頓,當然沒法回來!趕緊的,我沒功夫哄你,去把那幾個人叫來裝車!”說著自己就動起手來,卷起袖子去拉罩在貨物上的油布。

    順平被他一教訓,頓時沒了悲苦情緒,“???您遇著壞人了?沒事吧——您別自己動手阿,我這就去叫人!”飛奔著跑了。

    一陣雞飛狗跳的忙亂之后,兩大車貨物又被裝了起來,思歸直接壓著車去了城中最大的布莊,緊接著再去藥鋪,這時候也沒可能顧慮到價錢了,只要有個地方收貨就行。

    好在這些貨物依然緊俏,思歸要的價錢又很合理,連走了幾家布莊和藥鋪之后兩車貨就被收得差不多了,思歸找個地方點點,發現刨去帶出來的一千多兩本錢之外,自己這樣甩貨一樣大賣一通,竟也掙了八百多兩銀子的利潤。慶幸之余,又有點心疼——要是有時間多走幾家再咬緊價錢多談談,掙個一千兩是沒問題的。

    給幾個伙計發了說好的工錢,打發他們走人,再賞了順平五十兩,說道,“給你半日時間回去收拾收拾,帶上幾件體面點的替換衣服出來,天黑時到平陽侯府所在的那條街口等我,少爺我要帶你去見見世面?!?/br>
    順平張大嘴,“阿?”心中冒出無數疑問,還沒想出要先問哪一個,思歸就已經急三火四地騎著客棧里借來的一頭驢子走了。

    馬不停蹄,不對,是驢不停蹄地趕到明曦寺,悄悄溜進自己‘養傷’的廂房,“秋嫣,秋苧,我回來了!”

    秋嫣和秋苧先是掩嘴發出兩聲低低的驚呼,然后十分默契地一同沖上來,一人拉思歸的一只手開始哭訴,“夫人阿,您可算回來了!前兩天太太才派了吳起家的媳婦來探看,我們裝得那叫一個辛苦,躺在床上只給她看背影,差點就露了餡!求您阿,下次可再別干這種事了,賞多少銀子我們都不能再答應,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實在沒法兒過了……”

    思歸對嬌柔可人的兩個俏丫頭要比對小廝順平耐心溫柔一千倍,和聲安慰,“不怕,不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嘛,放心,沒事的?!?/br>
    秋嫣怕有人看見,立刻就張羅著要給思歸換衣洗臉,卻被思歸攔住,揉著肚子裝可憐,“等等,等等,好秋嫣,先給我弄點吃的來,我從早上到現在還什么都沒有吃,快要餓死了!”

    秋嫣無奈,只好先給她去端吃的,好在這些日她們都以夫人心情不好,要臥床靜養,不許人過來吵吵為由,只讓幾個留下一起伺候的粗使丫鬟婆子在外面做事,不許隨便進房,所以思歸這身裝束一時半會兒應該也沒人能發現。

    思歸確實是餓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香甜的五谷粥并好幾個蔥油卷子,看得兩個丫頭直心疼,“怎么就能餓成了這樣?”

    不想還沒心疼完呢,她們那吃飽喝足了的夫人就翻臉無情了,忽然出手,在秋苧的后頸上一下重擊,秋苧吭都沒吭一聲,立刻軟倒在地。思歸隨后牢牢抓了被眼前的忽然變故驚得傻住了的秋嫣,不知從哪兒變了條繩子出來,把她捆了起來。

    秋嫣半天才驚恐發出聲音,“夫,夫,夫,夫人……”驚慌失措地睜大眼睛,不知道這是怎么了。

    思歸萬分歉意,“對不起啊,我只能把你們打暈了捆起來,否則葛府無故丟了個夫人,你與秋苧兩個定要擔老大干系。你記住,等有人發現救醒你們后就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你和秋苧兩個好端端在房中伺候我用飯,忽然就被人從背后打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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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之后,平陽侯世子趙覃臉色不善地登門來找葛俊卿,見了人劈頭就道,“俊卿,你怎么回事?這幾日總看不到你人!那一位——”說到那一位時下意識地往四周看看,然后才接著道,“那一位馬上就要啟程往北邊去了,情勢緊迫,你我都有一大堆的要緊差事要做,可沒空日日在家中躲清閑!”

    葛俊卿看著臉色不是很好,捏捏眉心道,“是,你說得不錯,這兩日是我懈怠了,只因我夫人——生了重病,我這才在家多待了幾日?!逼鋵嵤撬蛉撕鋈徊灰矶w,看似是被人劫走了,但又查不到一點線索痕跡,這讓葛府的幾個主子幾乎要心力交瘁。

    此事太過不可思議,若不是事實俱在,少夫人思歸確實是不見了,那誰也不會相信。更棘手的是事關葛府名聲,一個女眷失蹤數天不歸委實駭人聽聞,既不能大張旗鼓找,也堅決不能被人知曉,這幾天葛俊卿焦頭爛額,既要找人又要安排出一個夫人已經搬回府中閉門靜養的假象,實在是沒有精力再去干別的。

    趙覃眨眨眼,“夫人重???”心道那也不用你幾天不出門啊,你又不是大夫,守在家里有什么用?況怎么看葛俊卿也不能是這樣的情種!他生病了,夫人日日守著他還差不多。

    不好對此多做評價,只得道,“你且放寬心,將金陵城中最好的大夫請來,夫人自然能吉人天相。那什么,今天就先跟我走吧,一同去拜望劉同知劉大人?!?/br>
    葛俊卿莫名其妙丟了夫人,已經頭疼了數日,知道大事要緊,夫人之事只能先壓下來放在一邊,以后再說。心中明白便是能找回人來只怕他也是不能要了。

    嘆口氣道,“好,你等等,我去換件衣服就來?!?/br>
    隱約聽到趙覃在身后道,“你快些,咱們可要打起精神來,莫要被人比了下去,那一位新近收了個門人,寵信得不行,切!不過是個招搖撞騙之輩,走了狗屎運,看我不找機會收拾他!”

    葛俊卿聽他說得粗俗微皺眉頭,暗道太子新收了個門人嗎,什么樣的,竟能把廣延氣成這個樣子?

    第二十三章

    思歸對秋嫣和秋苧兩個小丫頭十分愧疚,回去的路上在心里不停許愿:秋嫣寶貝,秋苧寶貝,委屈你們兩個了,千萬別生我氣,日后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們。給你們打金銀首飾,買最上等的云錦,最好的胭脂水粉,以后若是嫁不出去也不用愁,我養著——這最后嫁不出去一說是思歸的一廂情愿,秋嫣和秋苧兩個都長得不錯,若想嫁肯定嫁得出。

    等回到平陽侯府之后,思歸的愧疚之情便被大大削弱,欣喜地發現給太子打工的待遇就是好阿!

    上崗的頭一天就有人給準備好了干凈舒服的住處,二百兩銀子的花用,聽元辰的意思只要差事辦得好了,太子還經常會另外有豐厚賞賜,甚至從頭到腳的新衣都給準備了兩身,簇新的蜀錦長袍擺在床頭,針腳細密,一看就是新制的。

    思歸對此十分滿意,比她在葛家當少夫人的待遇好多了。

    當然新衣這一方面葛府的待遇并不差,但送到她那里的都是些女人用的各色綾羅綢緞,做出來的也自然是小襖裙子,對襟坎肩,那有這樣直接送兩套男裝來合心意。

    思歸趕場子一樣跑了一天,一身的汗水灰土,于是讓人送來熱水,關起門,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再換上一身新衣,正在自己上下打量,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有人來敲門,說主子叫他。

    思歸看看已經黑透的天色,心想元辰不愧是太子身邊的人,別看長得五大三粗,其實粗中有細,很會揣摩太子的心思,他早上說太子大概晚上會找自己,果然晚上就來人叫了。

    跟著來人去到平陽侯府后花園中的一個暖亭之中,太子正在據案小酌,旁邊陪著兩個思歸如今最不待見的人:平陽候世子趙覃和柳余涵。

    思歸上前拜見,太子這會兒大概心情還好,指了個座位給她,“我來金陵之前就聽說柳余涵柳公子的文采出眾,學問是極好的,今日一敘果然不錯,柳公子剛才說起你也才思敏捷,更難得是風趣幽默,是喝酒宴樂時最少不得的人物,本宮倒沒有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于是便讓人把你叫過來試試?!?/br>
    思歸眼角抽搐,還試試,當自己是下酒菜嗎,余光掃見柳余涵竟還朝她微微一笑,思歸不禁在袖中握緊了拳頭,心道這姓柳的別看外表一副斯文樣,其實內里壞得流油,難得自己起意想交個臭味相投的朋友,他卻兩次三番的背后使壞,日后有機會定要揍他一頓出氣才行。

    不動聲色,恭恭敬敬地過去坐下道,“柳公子謬贊了,我哪里有什么才思,不過是在市井中混跡得久了,知道一些民間的村野趣聞而已,喝酒的時候拿出來說說,逗大家一樂?!?/br>
    太子才子雅士見得多了,其實是不太稀罕的,這時聽思歸說有民間的村野趣聞,倒是很感興趣,“你挑兩個說說看?!庇置苏辶艘淮蟊瞥鰜?,“說的不好要罰酒!”

    思歸想了想就道,“從前鄭國有個人想買鞋,他量好腳的尺寸后直奔鞋店,但到了鞋店他一摸口袋,立刻驚呼一聲‘哎呀!我給忘了!’于是急忙回家去?!?/br>
    趙覃忍不住斜睨他,“太子是要聽你說些鄉野趣事,不是讓你來講這三歲小孩都知道的鄭人買履!”

    思歸只當沒聽見,不慌不忙接著說道,“有人立刻拉住他,哈哈大笑,高聲道,‘你怎么這么傻!為什么不直接用你的腳去試穿呢?你寧愿相信尺寸也不相信自己的腳,不覺得太死板了嗎?人一定要學會靈活變通!’那鄭國人怒曰,‘你看典故看傻啦!我家三歲小兒才相信有人會干這種事!拜托,你能放手不能?我是忘記帶錢了!’”

    故事講完,柳余涵十分捧場地噗哧一笑,太子想想也跟著笑笑,只趙覃氣得咬牙,覺得思歸在繞彎罵自己是三歲小孩,偏又反駁不得。

    思歸又道,“有一日一只白狗不慎落水,正巧有只會游泳的黑狗路過,將它救了起來,白狗萬分感激,于是開口對黑狗說了句話?!毙Σ[瞇看向柳余涵,“柳兄學識廣博,是公認的聰明人,不妨猜猜看,這白狗說了句什么?”

    柳余涵一愣,“難道它說多謝救命之恩?”

    思歸正色道,“錯,它當然只能說出一個字,那就是‘汪’!”搖搖頭,“柳兄一代才子怎么會認為狗能說出一句‘多謝救命之恩’這樣的話,這哪里是狗,妖怪還差不多?!?/br>
    柳余涵比趙覃不同,被損了也不生氣,微笑道,“正是,正是,是為兄愚鈍了。只是你講的這兩個雖然好笑,但好似都沒有什么鄉野之趣阿?”

    趙覃立刻也道,“不錯,你自稱知道不少村野趣聞怎么說來說去都這些做不得數的東西?!?/br>
    思歸看看太子,只見他笑微微的樂見其成,并沒有幫自己解圍的意思,只好先請罪,“那都是些粗俗話,市井中人說著玩的,太子面前我不敢放肆!”

    太子挑起眼簾微微一笑,狹長的眼睛中流光溢彩,也不知是酒喝得多了,還在因為坐在燈下被燈光映照的,“你說就是,這里只是私下玩玩的場合,本宮不來怪你粗俗?!?/br>
    思歸于是只得拿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帶色笑話,“我去鄉間收購農家自織的布匹,一天留宿在一家很窮的人家,那家房子四壁漏風,一到秋冬就冷得厲害,于是爹娘兩個便帶著小兒同睡一張床取暖。這一日晚間,當爹的興起,悄悄翻過小兒到了妻子身邊求歡,兩人盡興之后卻發現小兒不見了,連忙起身去找,最后發現小兒蹲在了門背后,爹娘心疼,連忙喚他上床,‘快快上來,鉆進被中蓋著,門后風大!’小兒怒道,‘騙人!被中明明風更大!’”

    雖然太子已經開金口,說過不會怪她粗俗,但在這么一個金尊玉貴的人面前講狐朋狗友們喝酒時才會亂侃的段子,思歸還是有點壓力,講完之后,心里惴惴。

    太子和柳余涵一同笑起來,趙覃有點矛盾,一方面覺得挺好笑,一方面又忍著不愿笑出聲,以免給思歸捧了場。

    太子笑了一會兒道,“該罰酒,這那里是粗俗,明明是——”想說香艷,卻又覺得不大貼切。

    柳余涵很有眼色地接上,“是粗俗閨房事!”

    思歸見太子在笑,松了一口氣,老實捧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太子說的極是,屬下甘心認罰?!?/br>
    喝完之后卻見太子笑模笑樣地盯著她看,“本宮還沒發現,原來你打扮打扮也不丑,這長相算得上俊秀,真有意思,好似也沒白天那么黑了?!?/br>
    趙覃半開玩笑半損人的道,“余涵有次和我說他這長相有秀沒俊,勉強稱得上是黑里俏?!?/br>
    第二十四章

    黑里俏!黑里俏?。?!————?!見了鬼的黑里俏,他奶奶的,老子這是黝黑英??!個沒學問的柳余涵,這都能說錯,還敢號稱金陵第一才子!

    思歸一大早就起身,對著鏡子動作嫻熟地往臉上抹粉——摻了碳灰能把臉涂黑的粉,一邊在心里怨念十足地碎碎念。

    柳余涵在房里連打幾個噴嚏,疑惑看看自己身處這間已經燒起地龍,拉上暖簾的精美客房,“難道是昨晚喝酒之后受了風?”

    他得人引薦至太子麾下效力,現在便住在平陽侯府之中。雖然連著打了數個噴嚏,但搖搖腦袋扭扭脖子,沒覺得有那里有不舒服便沒放在心上。穿戴整齊,用過早飯之后再拿起卷書讀了一會兒,看看時候差不多,便去會同了平陽侯世子趙覃一起去太子暫居的院落。

    太子大概是旅途勞頓了,昨天起身十分之晚,據伺候的人說早飯到巳時都過了才讓送進去,因此他兩個今天怕擾到太子休息,特意晚著點來。

    不想太子今日應該是起得很早,趙覃和柳余涵兩人去時只見太子穿了身精干利落的練武裝束站在院中的桃樹下,旁邊有人恭敬遞上一塊還冒著熱氣的手巾給他擦汗??礃幼邮莿倓偩毻旯Ψ?。

    兩人連忙上前參見,太子練得出了一身汗,但很是盡興,本就玉白的膚色下透出層淡淡的紅暈,眉目疏展,身姿旖旎風雅,周身上下帶著股高高在上的傲邈氣,站在樹下好似一副畫,妙手丹青繪出了一個貴氣天成,風流蘊藉的雋永人物。

    太子心情不錯,微笑命二人免禮,“本宮微服南巡,不擺儀仗,你們平時不必如此多禮?!?/br>
    過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身后一個小個子便十分有眼色地從侍女手中托盤中端過茶來,“殿下剛出了不少汗,定然渴了,這茶不冷不熱正好喝?!?/br>
    趙覃和柳余涵一起詫異,心道這小子怎么比我們來的還早。

    思歸抬頭沖他們笑笑算作打招呼,接了太子喝過的茶杯放到身后侍女手中的托盤中之后,順手就在太子的胳膊上拿捏按摩起來,“太子剛才勁力使得猛了,按揉一下松松筋骨最好,否則容易胳膊酸?!?/br>
    趙覃和柳余涵接著驚詫,均想這小子當真會鉆營,才到太子手下兩日,就把太子貼身內侍的活兒給搶了,只是這殷勤逢迎得太明顯了吧!

    趙覃忍不住便道,“看來昨日余涵說得不全,莫兄不但心思敏捷,有在酒宴上說笑逗樂的本事。還有一手推拿按摩,跌打郎中的功夫,當真是多才多藝,佩服!佩服!”

    太子側頭瞟了眼思歸,也覺得挺有趣,沒見過在他面前這樣行止隨性,大膽拍馬的,贊道,“手法還不錯?!闭吹剿細w那張略黑但五官清秀精巧的小臉,想到昨晚的話,噗哧一笑,“確實黑里俏!”此言一出余人一起莞爾。

    思歸面色不動,其實在心里囧得要命,她這是伺候家里的病美人伺候習慣了,順手就按摩起來,并非想要如此rou麻地阿諛討好。說實話,那真的只是在美人面前才愿意用的功夫,對其它人才不樂意用。

    只是按都按了,中途再停下只有更加奇怪,只好厚著臉皮當作沒聽見趙覃的調侃一樣,繼續給太子殿下揉胳膊。

    至于太子也被柳余涵個沒學問的給帶壞,笑話她黑里俏,思歸很明智的左耳進右耳出,不去和他一般見識。跟老板計較你就輸了,不但不能計較,還得手下加倍小心,仔細避開他的傷處千萬不能給碰痛捏痛了。

    太子微服南巡,在思歸看來就是老板在出公差,身為太子屬下新進人員,隨同在外時,自然不能老板都起來了她還在睡大覺。因此昨晚早早地就去問過元辰,太子大概會什么時候起床,然后趕在太子平時起身的時候趕過來,陪同晨練,順便混個臉熟,以后有什么事太子也能想到自己。

    太子殿下十分勤勉,除了第一日到金陵過于勞頓加之還受了些皮rou傷,所以早上休息沒起之外,第二日就開始按照老習慣卯時一過就起來——用思歸的話說開始晨練。

    太子在宮中的時候,每日練武都要教習師傅和數個訓練有素的侍衛陪練,出門在外沒帶這些人,正好看到思歸挺胸抬頭,小而精神的去了,便抓她來練手。

    思歸雖說看在自己前途和薪俸的份上,能夠對太子恭恭敬敬,但是畢竟比他身邊那些人要隨性自我得多,不是思歸不敬業,而是實在沒有受過那種根深蒂固的君臣禮教熏陶,不能做到發自內心的對太子敬若神明。

    不過這點小問題旁人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太子反而覺得他膽大從容,陪著練武起碼不會畏首畏腳的讓人心煩。

    思歸一直有練拳腳,算是他如今最拿手的一項特長,他也很會抓住機會,能在太子跟前表現能力的時候絕不謙虛,因此陪練陪得有聲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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