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黎昕想了想，最終一咬牙道，“沈上將等一等再走，關于這個，我是有辦法的?！?/br>
    于是沈婉茹找布萊克恢復力量的時候，黎昕那邊讓菲爾趕制了一面粗糙簡陋敲起來一定相當難聽的鼓。沈婉茹恢復能力后，這面粗糙的破鼓已經趕制出來，由菲爾風烈云沈婉茹一同送到黎昕那里。

    “這要干嘛？”菲爾拍拍鼓，皺眉道，“怎么想也敲不出好聽的聲音……”

    “嗯，”黎昕點點頭，“沒打算讓它聲音好聽，有穿透力就行，聲音越大越好，反正也不是給人聽著心曠神怡的?！?/br>
    要說聲音大而難聽，那可就太容易了，噪音這玩意，真是滿大街都是。裝修的聲音、車輛的聲音等等，幾乎能讓人發狂。

    黎昕拎著鼓槌，再怎么說他也是個能破碳基·世界紀錄的男人，拎起這一兩百斤的鼓槌很輕松。他對著那面立在墻邊的鼓，翹起嘴角，對眾人道：“耳朵捂好，不然會受不了?！?/br>
    說罷便掄起鼓槌，凝聚精神力，用力地像那面鼓砸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真是聲聲震耳欲聾，讓人的耳膜都在劇烈疼痛，痛苦不堪。硅基的承受力比碳基要強很多，可是他們五感比碳基更為靈敏，這代表著，聲、光等五感刺激對他們的傷害要更大。越是強大的人受到的傷害越大，巨大而又可怕的鼓聲讓幾人巴不得把那面鼓踹碎，卻不知道黎昕要做什么，只能忍著。

    漸漸地，大家都覺得不對勁兒了，鼓聲震耳欲聾倒是其次，更重要卻是精神。仿佛有一股極為堅定牢固的力量穩穩地守護住他們的大腦，讓精神一絲一毫都不會受到沖擊，這聲音越是真二震耳，耳朵越是難受，精神卻越覺得安全。其中感覺最勝的便是風烈云，他只覺得隨著黎昕的鼓聲，自己的精神竟然在一波波做出回應，與鼓聲相同的頻率，在向外擴散著自己的精神波。

    黎昕整整折磨眾人一個小時才累得丟下兩個鼓槌，滿頭大汗地取出光腦刻錄好的二十張芯片，遞給沈婉茹：“我現在精神力還沒有恢復完全，只能借助強烈而又刺激的聲音來提升精神力。這個鼓聲中的精神力是防御力量，只要播放唱片，只要鼓聲傳達之處，就能抵御住異形蟲的精神攻擊。當然，那種直接寄生的控制力量是不行的，不過異形蟲如果想要大面積控制戰士，其控制力必然下降，那么這個鼓聲就能夠幫助戰士防御。具體能起到多大作用我不太清楚，不過拖延是肯定沒問題的。而且我想，這么難聽的鼓聲，應該不會讓我身份泄露吧。

    記住，拷貝、傳送都沒有用，必須是由這個儲存住我的精神信號的唱片才管用。而且聲音傳播需要介質，如果在真空環境下，請務必使用真空擴音器?！?/br>
    聽過方才的鼓聲后，沈婉茹整個大腦還處在被精神震撼的狀態中，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這恐怖又守護的聲音給征服了，大腦久久不能思考。她緩口氣才接過那二十個芯片，輕聲道：“嚴熾說的對，你并不軟弱?！?/br>
    相反，這個人有著顛覆整個帝國的力量。如果黎昕想，那么他完全可以利用這可怕的力量洗腦出一個完全忠誠于他而不畏死的軍隊，到那時候，他還會在乎帝國嗎？研究院？那種東西，根本不可能與黎昕的力量相提并論。至少在經過剛才的震撼后，沈婉茹覺得，以現今人類的力量，無法與之對抗。

    黎昕卻是微微一笑：“算了吧，我可是能被人一掌拍死，蚊子咬死、洗澡洗死、淋雨淋死的柔弱碳基啊，哈哈哈?！?/br>
    他本來是想開個玩笑，卻沒想到一向對這點深表認同的風烈云竟然沒什么反應。黎昕詫異地向風烈云看去，卻發現他情況相當不妙。雙目赤紅，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壓抑的狀態下，像是在盡力控制自己。

    風烈云精神異變了？不對！黎昕搖搖頭，這不是精神異變，他剛才的聲音是以防御安撫為主，就算鼓聲難聽一些，最多是刺激耳膜，也不會對聲音造成影響。反倒是如果此時有人會精神異變，這個鼓聲還能安撫精神，風烈云又怎么會躁狂。

    然而風烈云的狀態卻相當不妙，他痛苦地按住太陽xue，赤紅色的眼睛越發顯得瘋狂。黎昕連忙上前，卻被阿木攔住，生怕風烈云精神異變傷害到黎昕。

    “不用，”黎昕拍拍阿木的肩膀，“如果我沒猜錯……不對這個想法太大膽了?？墒沁@是風烈云……如果我沒猜錯，他或許是……沒關系，他不會傷害到我，反而現在他是最需要我的時候?！?/br>
    阿木盡管有些不情愿，卻還是放開手，讓黎昕自己一個人走到正在崩潰邊緣的風烈云面前。那雙血紅的眼中已經映不出黎昕的容貌，痛苦而又掙扎，仿佛在與什么作戰一般，又好像是要沖破什么一般。

    與其說風烈云現在是要精神異變，倒不如說……現在的他，就像是掙扎著從繭中爬出來的蝴蝶，經歷著破繭成蝶的痛苦和煎熬。他沒有打算要傷害別人，只是在于自己作戰著。

    黎昕將手放到風烈云太陽xue上，這強大的男人身軀一陣，卻沒有反抗，而是放下自己的手，讓黎昕碰觸他的頭顱。

    果然，在碰到風烈云的頭部那一刻，黎昕立刻感覺到一股龐大而又狂亂的精神力禁錮在風烈云腦海中，想要突破沖出去，卻又苦于沒有方法。

    風烈云是帝國的一個特例，他年僅八歲就精神異變，精神波頻數值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他長達二十年一直在接受研究院的實驗，每一個都是刺激精神的實驗，讓他不斷異變、瘋狂。任何一個精神波頻超限的人都無法承受這種實驗，最長的一例也是十年就承受不住，精神徹底崩潰而腦死亡了。然而風烈云卻硬扛下來，還擁有了能夠引起周圍人精神異變的能力。

    黎昕的手在發抖，他緊緊皺眉。如果他沒猜錯，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那么這些年，帝國都在做什么，研究院都在做什么，而人類又是在做怎樣愚蠢的事情！

    那一瞬間，黎昕突然覺得自己的力量恢復了。大概是這段時間的修養，大概是方才一琴一鼓突破了自己原有的境界，幫助精神力恢復。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的力量再度恢復到五級，而且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大穩定。將自己的精神力注入風烈云的大腦中，一次次循環，引導著那股狂烈四處亂竄的精神力，讓它能夠正確地在大腦中循環，同時可以散發出去。

    按照《精神力使用指南（初級本）》中所教授的，一次次重復著精神力的運轉方式，帶領引導著風烈云的力量。終于在無數次循環后，那股不受控制的精神力漸漸變得安定下來，風烈云的意志在黎昕的幫助下成功里收服了這股力量，它安定地在大腦中循環，最后平息下來。

    而風烈云，之前受到那么強烈的刺激，又那么痛苦，卻絲毫不見疲態，赤色的眼睛仿佛比之前更明亮了。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所看到的事物與之前都大不相同，仿佛世界都換了個顏色。頭腦無比清晰而又明了，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大腦中有一股淡紅色的力量，現在在靜靜沉睡著。

    “這是怎么回事？”他問黎昕，這也是其余三人想問的。

    而黎昕的表情卻十分沉重，他對風烈云道：“先去布萊克醫生那里做個檢查吧，我要看他的檢查結果，才能確定自己的猜想?！?/br>
    連沈婉茹都不著急走了，左右已經耽誤二十多天，不差這一會兒。他們快速趕到黑診所，將正在研究的布萊克揪出來，讓他為風烈云檢查。

    本來布萊克還不滿來著，一見是風烈云眼睛又亮了。這可是帝國唯一一個十六歲之前就精神異變，而且是唯一一個空間系異能者，他早就想研究一下呢。不過和黎昕不用，風烈云自身實力太強，布萊克也是有點眼色的，他從來沒提過。

    為風烈云做了一些基本檢查后，布萊克看看結果：“沒問題，身體非常健康，別說三百歲，我看他的身體狀況，四百都能活?！?/br>
    “我記得你之前幫我測試精神波頻后，特意制作了一個測試精神能量波的儀器。用那個儀器幫風烈云檢查一下，”黎昕道，“風烈云，你試著用我剛才的辦法催動一下腦中蟄伏的力量，記得，要輕一點，穩定一點，自己的精神也一定要保持好?！?/br>
    風烈云心中的想法與黎昕差不多，他點點頭，在布萊克拿出儀器后，試著控制自己大腦中的力量。

    而布萊克看著儀器，表情越來越驚訝。等測試結束后，黑醫生對黎昕道：“你也測試一下?！?/br>
    黎昕也是這個想法，他的精神力現在已經很強大了，配合著布萊克的力量做過測試后，布萊克的表情更微妙了。

    “剛剛這個測試，黎昕很明顯是有精神力的，我現在沒有一個衡量的標尺，只能按照這臺儀器的數值說事。黎昕的數值大概是兩千左右，其余人都是零，根本測不出精神力?？墒莿偛?，風烈云測試時儀器也有了反應，是100？”布萊克相當不解，要說風烈云有了精神力也就算了，怎么會是負數呢？

    “我知道了，”黎昕點點頭，對其他人解釋道，“果然剛才我沒有猜錯，風烈云并不是精神異變，而是精神力覺醒。而且他的精神力屬性與我的應該是相反的，如果用顏色來表示，我的是淡藍色而他的是淡紅色。屬性相反，所以才會出現負值。風烈云的精神力是以攻擊、刺激為主，十分不安定。而我的精神力，是以治愈、暗示為主，是安定的力量。但是如果論攻擊力，風烈云這種屬性的力量對人腦的傷害明顯要強于我，但是他基本沒什么治愈能力，也不太擅長cao控他人的精神?！?/br>
    “怎么回事？”沈婉茹問道，“風烈云從一開始就有精神力嗎？還是說……”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和黎昕所想的一樣。

    “我之前幫助風烈云安撫過精神，顯然他是沒有這種力量的，只是本身的精神波頻數值較高，容易精神異變?？墒蔷驮趧倓?，不只是因為什么原因，或許是因為之前我曾幫助他做過一個腦部手術，他接受過我精神力的引導，這才刺激到他·本身的·力量覺醒，擁有了精神力?！崩桕康谋砬橛l凝重，甚至有些悲傷。

    “本身的?！卑⒛疽徽Z中的。

    所有人心中都一沉，本身的，風烈云本身就有精神力，那么……

    “是啊，”黎昕深吸一口氣，表情中帶著一絲隱怒，“如果我沒有猜錯，人類的精神異變，根本不是一種精神疾病，而是進化。所有精神波頻超限，被流放的人，都是精神過于強大，在覺醒之前被當做躁狂癥患者，將覺醒的可能性，扼殺在這顆流放星中！”

    第88章 我的阿木（八）

    “進化……”菲爾看向風烈云，如果沒有這個先例，哪怕是黎昕說的話，他也未必相信。他們這些精神波頻超限的人，從十六歲開始就被注定成廢物，沒有任何未來不說，還會對家人有威脅。有些人是不愿卻被偷偷流放，更多的人卻是自愿。從十六歲開始，菲爾就將自己當成一個會妨害到社會的人，根深蒂固，不是寥寥幾句就能輕易相信的。

    可是現在，鐵一般的事實告訴他，他們這些人并不是人類中的廢物，而是會帶來希望的，第一批進化者。

    冷靜如菲爾，此時手掌竟然在微微顫抖，難道他真的可以不用害怕精神異變，終有一天能夠站在陽光下面，正常地生活在帝國嗎？

    這是從十六歲開始至今五十多年，菲爾從來沒有想過，也完全不敢想的事情?？v然他為組織取名為“浴火重生”，也不過是為一些人提供更好的生存方式而已。盡管他在埃米爾掙扎出一片天地，叛逆地對抗著帝國的力量，帝國拋棄他，他就同樣敵視帝國?？傻蹏撬腥说淖鎳?，生養他們的地方，極恨代表著極愛，沒有極愛又哪來極恨。就因為深愛著這個國家，才會如此憎恨如此厭惡。

    其實，他是想回到帝國，擁有正常的個人終端，不必被人當成會危害社會的禍端，而是普通地平常地活在陽光之下。

    黎昕對人的精神波最為敏感，一下子就發現菲爾爸爸不像以往那么冷靜自持。他們之前，自己感性，風烈云隨意，阿木冷漠，唯獨只有菲爾從來都是冷靜的，在所有人都被感情蒙蔽雙眼的時候，也只有菲爾能夠思考正事，讓他們不會壞事。

    可是現在，第一個無法保持冷靜，精神激動的人竟然是菲爾！

    太多年根深蒂固的想法，禁錮了無數人。黎昕走到菲爾面前，緊緊握住他的手道：“不必著急也不必傷心，總有一天，帝國會求著你們回來！”

    也只有黎昕敢在這一個小小的流放星中說出這樣叛逆又囂張的話，這并非對自大，而是對埃米爾眾人的信任。別人他不敢保證，可是黑暗星和fire的人，他們一定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帝國的土地上，再也不用做一個沒有移動終端的黑戶！

    “難道說……如果國會沒有用輿論逼這些人被流放，研究院沒有過于激進，我們早就能夠發現進化者了嗎？”這些人中，只有沈婉茹的角度還站在帝國那邊，她的思考方向依舊是帝國的得失，人類的得失。

    黎昕卻是搖搖頭道：“未必。進化是十分艱難，從四肢著地到直立行走，人類走了數百萬年。當然，精神進化屬于人類本身潛能的激發，不需要這么多年，可也不是輕易就能夠發現的。像風烈云這樣，大概會是有史以來精神潛能最強大的，所以才會在八歲的時候就被發現。如果他沒有被帶到研究院，慢慢控制自己，或許就靠著先天強大的精神力而覺醒。但是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在沒有引導的情況下，很難控制這股力量，需要人類長久的摸索才行?！?/br>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也只有布萊克關注的重點不同，“對帝國從未發現的精神力如此了解，好像明白一套系統的引導和控制方法，為什么？”

    他是什么人？是被系統帶來的，是系統賦予他精神力的……不對！他還記得之前系統的使用條件之一就是，有適合成為宿主的身體。他當時以為這句話指的是碳基，現在看起來可能還有另外一層意思。精神力是他彈奏音樂后產生的副產品，但最近系統卻大有將其與音樂相提并論的程度。正常來講，實現夢想的系統難道不應該是專注于音樂方面嗎？怎么現在好像……

    【系統：恭喜宿主終于發現系統的深意，對于夢想而言，個人水平只是一個方面，成功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想要實現夢想，還需要堅持和毅力。堅持、毅力都是存在于精神層面的事物，系統幫助宿主視線夢想，除了幫助宿主提高技能水平外，還要提高宿主精神水平以免宿主中途放棄，請宿主物質精神兩手抓，再接再厲！】黎昕：“……”

    雖然終于被解惑了，但是系統為什么每次都這么欠揍？這種說明不應該是一開始就說清楚的嗎？為什么現在才說，耍他很好玩嗎（╯‵□′）╯︵┻━┻好吧，看系統玩的不亦樂乎的樣子，估計是挺好玩的。

    黎昕沉默不說，表情還略微妙，大家都覺得布萊克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菲爾十分干脆地對著布萊克的腦袋揍了一下，剛揍完，就聽黎昕說：“我大概……大概先天的精神潛力比風烈云還要強，強很多?！?/br>
    布萊克：“我的大腦比你值錢多了！”

    菲爾專注聽黎昕說話，一巴掌將布萊克推到一邊：“多少錢，我買了?！?/br>
    有錢人真是霸氣，這個時候菲爾看起來比阿木還帥呢，黎昕大部分的錢都是菲爾幫著賺到手的！

    調侃過后，系統給出了明確的解釋，此時黎昕才明白，系統一開始所指的狗屎運是怎么回事，大概對于系統而言，精神潛力強大到原主這種程度才可以，而自己本來的身體是不夠格的。黎炎的胚胎實驗并沒有失敗，他的精神潛力也風烈云的是同源，自己卻比風烈云還要強上太多，強大到一出生就能安撫住這股力量，以至于黎昕本身的精神相當穩定，穩定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但是就因為太強大了，黎昕自身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引導、掌握這股力量。但幸運的是，現在的黎昕得到系統這個指引，一步步幫他喚醒體內的力量，用音樂滋養精神，用精神擴充音樂，兩者相輔相成，共同進步。

    “而且我十分幸運地，選擇了音樂這條路，”黎昕想了想，撿一些可以說的說下去，“音樂能夠陶冶情cao，安撫情緒，也就是說，它對精神的幫助十分大。我的音樂喚醒了精神力，而同樣的，精神力提高我的音樂感染力，所以我在使用精神力彈奏樂曲的時候，能夠安撫其他人的精神躁狂?！?/br>
    “那么有沒有可能，喚醒所有人的力量？”沈婉茹問道，她知道黎昕一個人的力量就算再強能夠做的事情也非常有限，但這種力量一旦能夠擴散，就有可能成為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我不知道，”黎昕搖搖頭道，“一個新生的事物，你問我我也不清楚，只能慢慢摸索。必須要說的是，這種進化大概是面相全人類的，所以正常人也會精神異變，同樣會被感染。不過大概是正常人的精神本身就沒強大到能夠覺醒的程度，所以使用抑制劑就能夠壓制。但是這種方式是不對的，精神就要用精神來醫治，抑制劑只是讓精神問題變得更糟糕，出現精神異變，人們沒有得到正確的治療，所以大都活不長。

    但是正常人就算能夠精神異變，卻沒有足夠強大的潛力，無法覺醒。我覺得，大概就是這些精神波頻超限的人都未必能夠覺醒，但是他們希望更大?！?/br>
    “你能幫助他們覺醒？”沈婉茹充滿希望地問道。

    “我能做的事情不會變，”黎昕道，“風烈云原本精神力就強，之前在治療過程中，就曾與我精神同調過，這大概是讓他覺醒的一個契機。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剛才受到我精神力的刺激，終于引發了覺醒。所以在這個事情上，我所能做的只有一個，繼續我的音樂。

    音樂能夠擴大精神力的影響，至少埃米爾的人，他們已經聽了近兩年擁有我精神力的音樂，自己的精神得到疏導。我相信只要持續下去，早晚有一天會覺醒?！?/br>
    “那你能……”

    “不能，”黎昕干脆地打斷沈婉茹的話，“我的精神力，只對埃米爾開放，不可能在帝國方面的演奏上使用精神力，更不可能冒險與研究院合作，幫助他們做進化實驗，就算不是激進的手法也不行，我不信任研究院！”

    在場的人除了沈婉茹外都知道黎昕原本就是研究院胚胎實驗之一，默默站在他背后，沈婉茹看著阿木，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努力地告訴自己要為帝國考慮，可是就連自己的心都是偏向黎昕的，想著他這么一個瘦弱的少年居然背負起這么強大的責任，真是讓人想保護都沒辦法。

    但是毫無疑問，嚴熾選擇了一個足以配得上、甚至于說嚴熾都配不上的人。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兩件事，第一，繼續為fire的成員提供擁有精神力的音樂，讓他們累積；第二，堅持我的音樂?！崩桕繄远ǖ卣f。

    只有堅持音樂，他的精神力才能穩步提高，只有有了更強的精神力，才能幫助更多人精神力覺醒。精神的影響力是共鳴的，他的力量越強大，才能越容易讓人覺醒。這就像是一個知識豐富的老師和知識匱乏的老師共同教導學生，知識豐富的能夠給予學生更多的知識，而匱乏的那個，卻很難做到。

    風烈云的覺醒為埃米爾的人開辟出一條道路，可是這條路是否真的可行，只能靠著黎昕一個人走下去。

    想到這里黎昕不由得苦笑，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只是在滿地超人魔獸（老鼠）的恐怖星球活下去，后來有了系統，就變成成為一個歌星，從事他喜愛的音樂事業，再后來，躲開研究院的追捕，穩定住自己認識人的精神。而現在，這目的卻漸漸演變成，為人類的未來找出一條可行的道路，他區區一個碳基，為什么面對這么艱難的任務？

    真是虧大了。

    可是沒有辦法，他收獲了這么多粉絲和支持，為了這些支持，也一定要走下去！

    沈婉茹的意見在這里根本就沒有意義，最終依舊是維持原定計劃不變，她回到邊境，一旦戰爭爆發就送黎昕去戰場支援。黎昕也是繼續在埃米爾練習古琴，等假期結束后回去當星際的新起星宿。人類的未來，仿佛沒有對黎昕造成任何影響。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影響。盡管討厭研究院，但黎昕的精神覺醒研究也開始了，研究對象有三人：菲爾和賈麗爾夫婦。

    每天黎昕都會抽出時間讓自己的精神力在他們三人的大腦里溜達一圈，這件事只有黎昕能做，他的精神力是無害且安定的，要是讓風烈云這么做，精神力才進入腦海中這三個人就瘋了。

    研究本身并沒有錯，人類的進步都是靠著這些不知疲倦的實驗，在一次次失敗中成長?？墒亲非罂茖W的同時，也要有人性。不能因為失敗過多就不擇手段，研究是要循序漸進的，而不是枉顧人們性命。

    黎昕的研究是穩定而又安全的，用賈麗爾的話說，每天用精神力梳理大腦比和奧洛斯床上運動還要舒爽。上床不過是rou欲的滿足，而精神梳理卻能夠為自己帶來無上的精神享受，那種舒適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能說是無比的滿足和充實，仿佛靈魂終于找到了歸宿，再也不必擔心成為無主游魂。

    對于這點，奧洛斯一點意見都提不出來，因為他和賈麗爾的感覺是一樣的，真是太爽了！簡直就像吸毒一樣……不，比吸毒的感覺更享受。吸毒是在麻醉神經出現幻覺，而這種精神梳理時人卻是清醒的，但是通感的力量真是讓人如癡如醉，靈魂置身于天堂中，得到了滋生的土壤。

    相比于這兩個不靠譜的，菲爾卻是更加沉著，在享受精神梳理的同時，還在努力讓自己的思維跟得上黎昕的精神力。比起黎昕，他更迫切地希望埃米爾的人都能夠擁有穩定的精神，成為帝國的一份子，不再被歧視和畏懼。

    很快又過去半個月，黎昕的力量完全恢復，本來應該為阿木治愈精神的，兩個人卻都沒提起這件事，甚至連精神梳理都沒有做。

    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黎昕的精神力進入阿木的大腦，阿木就不再是現在純粹的阿木，而是背負起責任的帝國中將嚴熾。

    沈婉茹走之前將黎昕拽到一邊，偷偷講了些嚴熾小時候的事情，如愿地看到黎昕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后，神清氣爽地離開埃米爾。

    黎昕這才知道，嚴熾的面癱是怎么回事，那樣不會表達感情和機械化的習慣又是怎么回事。他與自己相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嚴熾的力量從出生開始就決定著他注定要背負期待，一步一個腳印，比誰都要沉重。黎昕比他的期待還多，可就是阿木，為黎昕撐起一片天，讓他最開始的時候，不被這巨大的能力所壓垮。

    阿木給了黎昕一個平靜的天空，讓他能夠自由成長，黎昕現在也想還阿木一個輕松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