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一年的風季
狂風暴雪,帶著不甘響徹天際,席卷所有部落,灰雪漫天,氣溫驟降,狂吼中正式宣布三色大陸的風季降臨。 在一陣狂風呼嘯聲中,黑魂部落末伊族的聚族帳篷群某處被掀開了一角,走進數道身影。 打頭的,身材瘦弱,腰部系著一條粗大的繩索,系著后面緊跟著的幾個精神疲憊之輩,他們快速的鉆進了帳篷,將掀開的帳篷被再次合上,身后一排深深地腳印,狂風卷過,瞬時沒了蹤跡。 在末伊族長的帳篷內,爐火通亮,五個身材各異的男族聚在一起,低聲不知道在談論些什么,說到激動處,竟擁抱在了一起。 突然,一陣急促的叫喚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一名老者趕緊做了個暫停手勢。 “族長,您可算回來了!” 老戰圣聽說族長歸來,便立刻領著部落里的男族來到末伊的帳篷門口,單膝跪地。 “老戰圣,不必拘束,你快把末寧叫來,我有急事與他商量?!?/br> 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帳篷中傳出,讓得老戰圣哆嗦著嘴角,有些萎靡的說道:“可是,族長,我現在有事向你匯報,就是末寧,末寧…他出事了!” “什么?” 帳篷門簾被猛的掀開,走出一個皮包骨頭的老頭,那張比老戰魂師稍微年輕些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出來的正是末伊族長末伊,這次遠途事關重大,他找來了幾位多年好友,準備商議大事,奈何大部分時間都在趕路中渡過,就快回到部落的時候,正好又趕上了風季,一路艱辛,耗時太久,疲憊不堪的他回到部落,本想把末寧喚來,共商大事,沒曾此時卻聽見末寧出事了,他急了。 “你說什么?末寧出什么事了?” 沒讓老戰魂師起身,末伊居高臨下的皺眉問道。 “這個…”老戰圣看了看身后其余跪地之輩,有言不語。 末伊明白其意,大聲道:“你們先回各自的帳篷,沒有我的指令,不得四處行走?!?/br> “是?!?/br> 男族們大聲答應,帶著復雜的心情退出了議事的帳篷。片刻后,議事帳篷中,就只剩下跪地的老戰圣和滿臉疑惑的末伊族長。 “好了,老戰圣快快請起來?!蹦┮谅詭v的說道。 “不,族長,我有罪,請您懲罰我吧?!?/br> 老戰魂還是跪著,突然哽咽起來,末伊看著老戰圣此番的行事表情,可不像以往的作風,隱隱的,末伊知道事情可能很嚴重,于是催促道:“快講,我離開之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可沒空和你在這里浪費時間?!?/br> 被族長大聲訓斥,老戰圣停止了抽噎,提上一口氣來低聲說道:“末寧他…死了!” “什么?末寧死了?” 聽得老戰圣的回話,末伊先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縮小了眼睛,皺起了眉頭,緊跟著不敢置信的自語起來:“末寧死了,末寧死了!…” 來回踱步,末伊突然轉過身來,更加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猙獰,黑黑發瞬間提亮,低語中好像就要把老戰圣獵殺當場。 末伊咆哮著抓住還單膝跪地的老戰圣,怒不可遏大聲催促道:“你這老東西,此話怎講,速速與我一次講述清楚,否則我就收了你的老命?!?/br> “族長,此事說來話長,還請您平息片刻,做出處罰也不遲,還等老朽就給您講清來龍去脈?!?/br> 被搖晃的老戰圣抹了一把老淚,快速的把狩獵時所發生的一切如實講來。 他把此次狩獵,末其卡因貪婪進取,所以獨自離隊而把眾獵者引入危險境地時的狀況,獵者們又是如何與強大的鉀貍獸激斗,如何才使得末寧用生命的代價去抵擋鉀貍的攻擊,一字一句的都交代的非常清楚。 可當聽到末寧與鉀貍獸同歸于盡時,“啪”“啪”“啪”連續三響過后,末伊咬牙扇了老戰圣三巴掌。 就聽,一個聲音高叫著:“你怎么不去死!怎么死的不是你!...你可知道末寧對部落有多重要嗎?你……”末伊怒發沖冠,話沒講完,抓著的老戰魂的手也沒放下,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臉頰被狠抽,老戰圣口中僅剩不多的牙齒被蹦出幾顆,在末伊倒下的同時,他也倒地暈了過去,可見末伊使力之大,氣憤之極。 風季在一種肅嚴不安的氣氛中度過,不是因為風季的暴風驟雪,而是那種大家突然變得失落而落寞的氣氛,讓他們內心非常的不安。 末伊族長回來暈倒之后,老戰圣也相繼暈倒,奇怪的末寧還是沒有回來,女子們都稍微猜出些其中緣由,但沒有誰敢去直接議論,也沒誰敢去驗證求實,因為那些想法都太過難以接受。 風季一刮就是半年,居民們沒了黑與灰的區分,他們餓了就吃,困了就睡。 帳篷中,整個風季都有火爐,保證他們不受嚴寒侵襲的同時,又給他們帶去光明。長輩們都在打坐休息,盡可能的節省體力,節省食物。 但也只是針對族中成年部族,在戰神部落,只要還沒有娶妻的青年、孩童,在風季,還是享受平時的待遇,他們不用每天窩在自己的帳篷中,可以隨時隨意的躥去別的帳篷,和別的同伴嬉戲打鬧,只要打鬧的動靜不要太大,長輩們也就充耳不聞。 對于食物,孩子們也和平常一樣,只要不浪費,都可以大量的食用,因為他們是部落的未來,身體還在成長階段,營養當然必須時時補充,再餓也不能瘦了孩子,這是部落女族們常常掛在嘴邊的話語??傊?,相對于風季沉悶的部族們,這個時候才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光。 每一年在風季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假寐的部族們都會想起了美味的鮮rou、可口的艾果,個個兩眼放光,充滿渴望。 他們三三兩兩聚集到了一起,圍著火爐,開始計劃風季后的首次狩獵。 此時,孩子們眼中的希望又是什么模樣呢?是否是拿黑犸當早餐,再喝碗魚兒湯? 是的,不僅是孩子們如此,所有部落居民都是這樣,他們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風季,營養缺乏暫且不說,單單每天啃著那些硬rou,就讓每一個居民牙齒逢無rou,舌尖寂寞難耐啊。 狂風呼嘯,要是有人此時出去,一樣會被撕成碎片。 此刻,在末伊族身后那處高高的山峰下,其中一頂帳篷中,這里發生的一切,危險系數絲毫不低于帳篷外面的場景。 在一塊奇大的石頭上,有一片干枯的艾葉,一只黑色的小艾蟲趴在上面,在小艾蟲長滿軟毛的黑色硬皮里面,包裹著一只白色的小蟲,正緩慢的成型。 白色小蟲在黑色的硬皮內非常緩慢的蠕動著,每蠕動一下,它白色皮膚與黑色表皮交接相連的地方,就會因為他的蠕動而溢出大量的液體。 似乎,液體的每一次溢出,就給它帶去劇烈的疼痛,在硬皮內是一陣顫動,但立馬停止了蠕動,不然就會馬上死去那般。 就在這時,又會出現另一種液體,這液體透明的幾乎分辨不出顏色。 就在小蟲每一次的身體撕裂后不久,透明的液體就會自動的溢出,將所有的白色液體裹入其中,重新回到小蟲子體內,那撕裂的傷口也隨之愈合如初。 小艾蟲身體內所發生的一切,都極為緩慢,緩慢的都過去了一個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