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枯坐片刻,張語諾從房里出來,“姜jiejie,你要有事再聯系我吧。一會兒我媽打麻將回來撞見你了……” 姜詞從椅上起來,拎起自己的包,頓了片刻,忽壓低了聲音問道:“語諾,梁景行來找過你們嗎?” 張語諾一怔,“找過的,就是你高考那年,我媽去找你后不久……他到醫院來,跟我爸說了半天的話?!?/br> 姜詞忙問:“他說什么了?” 張語諾搖頭,“我在外面,沒聽清楚?!?/br> “那……我能進去問問張叔叔嗎?” 張語諾輕咬著唇,搖了搖頭,“恐怕不方便?!?/br> 姜詞垂下目光,靜站片刻,“……那打擾你了?!?/br> 張語諾神情黯然,將姜詞送到了門口。 姜詞頓住腳步,手攥著包,張口數次,最終什么也沒說。 出門之后,她走得很快。烈日暴曬肌膚,頭發一陣陣發麻。 剛到小區門口,前面忽拐過來一輛寶馬,姜詞掃了一眼,一愣,副駕駛上分明坐著劉亞芬。 她趕緊轉身往反方向走,然而劉亞芬顯然已經看到了她。車子疾馳而來,在她身邊一個急剎。劉亞芬鉆出車門,快走幾步拉住了姜詞手臂,“你來干什么?!” 姜詞心里一慌,卻也不敢撒謊,“我過來看看?!?/br> “有什么好看的?還嫌把我們害得不夠慘是吧?” 她身上一股濃重的香水味,混合了汗液的味道,經烈日一照,越發難聞,只往鼻子里沖。姜詞胃里陡然一翻,立即捂住嘴,撫著胸口直作嘔。 劉亞芬趕緊撒開了手,退后半步。 姜詞蹲下.身,干嘔了半晌,稍得緩解,仰頭看著劉亞芬,“你是不是說,梁景行威脅張叔叔,讓他不要來找我?” 劉亞芬冷哼一聲,“我上午不都告訴你了嗎?” “那梁景行具體說了什么?怎么威脅的?” 劉亞芬一愣。 “如果我現在把他叫過來,你能跟他對質嗎?” 劉亞芬怫然,“姜詞,你什么意思?你覺得我會騙你?你既然來了,也看到我們現在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我不要你負責,你倒還反過來責怪我污蔑他?” 姜詞緩緩站起身,興許日頭太烈,曬得她眼前一陣發白,“所以,我把他喊過來,我們把話說清楚?!?/br> 劉亞芬擰眉,“誰他媽有這個閑心跟你說清楚!你跟你這位金主蛇鼠一窩男盜女娼,打算合了伙來坑我是吧?你摸著良心告訴我,張德興如今這幅德性,是不是你爸害的?” 姜詞眼前似蒙了層白紗,強光照進來,刺得眼睛朦朧發疼,頭昏沉沉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感覺大約是中暑了,自然也沒有精力再與劉亞芬分辯。 劉亞芬見她臉色煞白毫無血色,方才又干嘔了一陣子,生怕她是生了什么病,賴到自己頭上,趕緊上了車,揚長而出。 姜詞咬牙,腳步虛浮地走到一處樹蔭底下,掏出手機來,給梁景行打了個電話。 她身體越發沉重,最后滑坐到了地上。 胸口沉悶,似壓了塊大石,喘不過來氣;腦袋里嗡嗡直響,一聲強過一聲,其余的聲音再也聽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體陡然懸空,晃蕩片刻,身體倒在一處柔軟的地方。冰涼的東西貼上額頭,一只手替她解開了上衣的領子。 過了片刻,她呼吸總算順暢了幾分,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卻對上一雙怒火中燒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抿著嘴一言不發,用礦泉水將毛巾淋濕,讓她伏在自己懷里,掀開她的上衣,用力卻細致地替她擦去背上的汗。 揮之不去的粘稠也漸漸消失了,冷氣吹拂著水滴,很快蒸發。她剛要喘口氣,下頷被一把捏住,緊接著嘴里被塞了根細細的吸管,“喝了?!?/br> 她不由照做,吸了一口,嘴里一股沖人的味兒,卻是藿香正氣水。 “喝完!” 聲音不怒自威,她不由縮了縮脖子,照做。 很快,她上身被放平,躺在汽車后座上。 躺了一會兒,全身流失的力氣總算回來了,頭暈耳鳴的癥狀也漸漸消失。 姜詞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卻見梁景行靠窗坐著,正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她有些心虛,輕喚一聲:“梁叔叔……” “叫祖爺爺都沒用!”梁景行緊擰著眉,“你幾歲了?都要當母親的人,,這么輕率!” 姜詞撇了撇嘴,“……當母親的人就沒人權了么?!?/br> “再說一遍?” 姜詞摸了摸鼻子,確實不敢再接著捋虎須,“對不起……” “你自己說,來這兒干什么?” 姜詞正襟危坐,“……我來找張語諾?!?/br> 梁景行蹙眉,“找她干什么?” 姜詞咬了咬唇,“……我上午在醫院碰見劉亞芬了……” 梁景行一愣,立即打斷她,“你怎么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