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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鴇母神色淡淡,似乎并不意外:“終于認了?好個害了饞癆的yin婦奴才!還算講些義氣良心?!?/br> 說著朝龜公使喚了個眼神,那兩個龜公收到眼神示意,立刻走上前,一個拽住了孟屏兒的頭發,架住了她。 另一個抬起腳,朝著她下體狠狠踹了一腳又一腳! 窯|子里向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打身不打臉。 孟屏兒起初還忍住,到后面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哭叫求饒,捂著肚子說她不行啦。 其他姑娘們看在眼里,驚在心里,又不敢上前求情。 不知過了多久,在鴇母的示意下,那兩個龜公才放開了她。 孟屏兒立刻就癱在了地上,捂著肚子發出氣若游絲的呻吟。 鴇母這才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 “你們這樣的人家,是把自己的身子當地種的!仔細自己的臉!大半夜害饞癆偷嘴,到時候胖得像頭豬,最后苦的還是你們!” “我也沒那閑工夫與你出丑狼藉。今天就在這兒把話和你們說明白了,我勸你們趁著自己眼下還年輕,還能做得動,多攢點兒錢,免得等人老珠黃了,又無兒無女?!?/br> 這些姑娘們見到剛剛這一頓毒打,聽到這一席話又哪里敢反駁,不免黯然神傷。 看著她們乖順的模樣,鴇母稍稍滿意了下來,叫上那兩個龜公走了。 鴇母一走,這些姑娘長舒了一口氣,手忙腳亂擁上前把孟屏兒給扶了起來,扶到了床上。 這還是鴇母今天法外開恩了呢。 妓院里那些折磨人的花樣簡直數不勝數,藤條鞭打,踢踹下體,只是最基本的。還有那更非人道的,就是給妓|女灌屎湯。撐得妓|女們肚子圓滾滾的,像大肚子的家雀,“上頭灌,下頭流”。 人在折磨同類一途上,向來是天賦異稟的。 李三姐看著孟屏兒氣若游絲的痛苦模樣,有些于心不忍,“屏兒,如何了?肚子可還痛么?” “疼,還是有點兒疼?!?/br> 李三姐和女孩兒們面面相覷。 她們又沒什么藥膏,只能撫摸著她冷汗涔涔的額頭,言語安慰道:“不痛了,不痛了,閉上眼,咬緊牙,想的是,一尺布,二斤棉花?!?/br> 昨天那幾個提議寫信的姑娘們更是自責地直哭了出來。 “要不是我們犯渾,你也不至于寫到半夜肚子餓了?!?/br> 在眾人的安慰下,孟屏兒似乎好受些了,聽到寫信這兩個字,孟屏兒伸出兩根胳膊,支起身子。 眾人嚇了一跳,卻沒想到她只是問道: “信呢?昨天的信送出去了嗎?” “送出去了,送出去了?!迸簜兤咦彀松嗟鼗卮?/br> 孟屏兒好似松了口氣,眼睛里不見傷痛,只見期待與興奮,燦若繁星,一臉向往道:“你說,那欣欣子真的會回復我們嗎?” 第45章 綠楊里。 看著手上這淡粉色的信箋,張幼雙心里一沉,眉頭忍不住慢慢地皺了起來。 為什么她這么驚訝,主要是因為這綠楊里是越縣聞名的紅燈區!也就是說寄給她這封信的人,唯有一個身份。 那就是,妓|女。 看著眼前這封花箋,張幼雙足足呆了半天。 這簡直好比自己根本沒從事過某行業,全靠查資料瞎編,結果讀者就是這行業的專業人士…… 她大致能想明白為什么這些妓|女給自己寫信。 張幼雙干脆就在門口蹲著,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越看越驚訝,這封信不是一個人給她寫的,而是一票人,這一票人特地推舉了個字跡最好看的,眾人七嘴八舌的,把想對她說的話都寫在了信里。 首先,是道歉。冒昧來信,似乎為她們的職業而感到十分難為情。 用辭十分委婉含蓄,說是很喜歡《鏡花水月》這個故事,謝謝她以她們為主角寫出了這個故事。 再接著,表示期待后面的新內容。 看完了,張幼雙大腦一片混亂,腦子里簡直是嗡嗡直響,手上這封信也是重若千鈞。 說實話,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妓|女們接觸,從小到大,沈蘭碧女士把她管得很嚴,在長輩眼里怎么也能算個文靜乖乖女,對妓|女的了解僅僅、僅僅來源于影視劇和小說,要么就是去ktv的時候看到的那些濃妝艷抹的坐臺小姐。 俗話說笑貧不笑娼。她對這個職業不存在什么歧視問題,不到那一步,有多少女人樂意出賣自己的rou體的。 最重要的是,這是在古代,試問古代有多少姑娘是被逼著賣身的? 咬緊了下唇,張幼雙頓覺自己手上這封信分量十足,有點兒羞愧,心情有點兒復雜。 突然覺得拿別人的苦難寫小說什么的,簡直就是在吃人血饅頭…… 進了屋,在桌前坐下,張幼雙在心里打好了腹稿,眉頭微斂,挑了支毛筆,抽出一張嶄新的信箋,從沒有這么認真過,一筆一劃地就往下寫了下去。 “怎么樣?” “怎么樣?那欣欣子回復我們了么?” 幾乎是在不接客的每天一大早,就有不少妓|女來到孟屏兒住的屋子里,悄悄地拽著孟屏兒的袖口詢問進度。 和她們相比,孟屏兒要更自由一點兒,她沒有徹底賣身給鴇母,每個月都有機會回家。她賣身在此,也只是為了要供養她那個沒用的哥哥。 這一日,孟屏兒、李三姐、小玉仙幾個交好的姑娘,仍湊在桌前互相推搡著逗樂。 幾天過去孟屏兒的傷已經養好了些,雖然肚子還經常疼,但面色已然紅潤了不少,有了些氣色。 “可有那欣欣子的回信了?” “有了有了??!”小玉仙手上拿著信箋,一字一句,嗓音像黃鶯一樣清瀝瀝的,帶著點兒嬌,帶這點兒嗲。 抬起眼,雀躍地笑道:“他感謝咱們來信呢!” “什么?!” 這句話就像滾油入水,轟地炸開了鍋。 女孩兒們忙湊過來,爭先恐后地要看。 小玉仙是她們之中唯一一個裹了小腳的,女孩兒紅羅裙擺下面露出個尖尖翹翹的金蓮小腳,踢踢踏踏,捂著嘴吃吃地笑:“看完了就快些收起來,收起來,莫要讓干娘看到了!” 女孩兒們一個個濃妝艷抹,卻像是剛抱出籠的小雞,睜著大眼睛,一時間興奮又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又嘰嘰喳喳吵成了一團。 “他說想問問我們有什么看法!” “他問我們的意見!他竟然問我們的意見!” 只看到這封信上是這么寫的。 【感謝你們的來信,同時也多謝你們的喜歡。 我未曾去過妓院,對這妓院的風貌不甚了解,如果其中有什么疏漏可笑,偏移事實的地方,還望諸位能提出意見,給予糾正?!?/br> “他竟然沒去過窯|子?” “怕是騙人的……” 笑鬧過后,看著手上這封信,女孩兒們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為難之中。 這阿紈是個清吟,她們、她們對清吟的了解也不多啊。 “先把信收起來,”李三姐最有主意,指揮道,“收起來,慢慢想?!?/br> 她還是不大建議她們與這個叫欣欣子的通信,可惜又不忍剝奪女孩們為數不多的樂趣。 孟屏兒點了點頭,鄭重地將這封來信對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胸前的衣襟內貼身存放。 “等等?!?/br> “等等?!?/br> 就在這時,床上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姑娘,支起身子,眨巴著眼睛,哀求道:“三姐、屏兒,把信給我,給我看看罷?!?/br> 孟屏兒、李三姐和那些女孩兒們目光落在那姑娘身上,眼里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同情與憐憫之意。 她們走過去,把信遞給了她,在她床邊坐了下來。 那個叫月英的姑娘簡直就像個干瘦的骷髏,蜷縮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被褥上的血跡都已經干涸發黑,結成了厚厚的、yingying的一層。 她秀發脫落了大半,業已稀疏,青白的面孔好比死人。唯有那雙柔美的杏眼依然閃動著。 李三姐和孟屏兒、小玉仙她們面面相覷,小玉仙年紀小,每每看到月英都有點兒害怕,害怕又忍不住想要看。 月英像是沒有意識到她們的懼意,那雙柔美的杏眼蝶翼般地輕顫著。 “我、我想看看……”她臉上露出惆悵之色。 也怪劉月英她倒霉,小時候趕上了饑荒,因為長得還算齊整,為了換一小袋糧食,被賣作了童養媳。在家里被婆婆打,被她男人打,她男人好賭,把家業敗光了,輸光了錢就將她賣到窯|子里,每個月都要來拿她的錢繼續賭。 就這樣,她染上了花柳病。前幾天,鴇母用剪刀剪去了她下面的瘡,又用熱的烙鐵去燙,劉月英的慘叫聲幾乎傳遍了整座擁擠的小樓。 可就算這樣也沒什么起色,若再不好,鴇母估計也不會留她了。 想到這兒,孟屏兒生生打了個哆嗦。 有好些個得了花柳病的妓|女,要不就是被鴇母用鐵鏈拴著鎖在了屋子里等死,要不就是干脆丟在了街上。 “李三姐,我、我想看看這欣欣子的信?!?/br> “拿給她,拿給她看?!?/br> 劉月英看了幾眼,臉上忍不住露出笑來,放下信,柔柔笑道:“真好?!?/br> 哄著她睡了之后,孟屏兒、小玉仙幾人心情都有些低落。 難道說她們這等下賤窯|子里的妓|女,等老了就只能迎來這個結局么? “如果我們也能像阿紈一樣,懂念書識字,會吹拉彈唱就好了?!泵掀羶汉鋈幌氲搅耸裁?,提議說,“我看這欣欣子是個好人,又不看扁我們,我們找他學念書寫字兒好不好?” 她自己會認會寫,這個提議全是為她的這些姐妹們考慮的。 她們會的無非是怎么軟著腰服侍那人,學著床上的那些花招。 要是認得幾個字,這樣日后碰上那些個書生,說不定還愿意高看她們一眼,替她們贖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