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家貓咪是傲嬌gl、掌上明珠(作者:春溫一笑)、界限之外(出軌NPH)、傾然自喜、動物世界h(短篇合集)、不小心讓章魚哥黑化了(h)、戒煙(1v4)、差上天了(婚寵)、愛不逢時、余青(H)
目光一瞥,落在桌上這本《四書析疑》上,張幼雙翻開書頁。 自從上次送信之后,那位不知名的巨巨就鴿了她得有小半個月。 這回終于有了回復,還是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首先對自己鴿了她的事表示了歉意,說是諸事繁忙,一時抽不開身。 三言兩語句,性冷淡中透著點兒溫和。筆力十分遒勁,力透紙背。一筆一劃猶如刀鑿般剛健。 說不好奇這位巨巨是假的。不過,這位巨巨十分清醒克制,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 她也不是沒想過拜托張衍打聽一下。畢竟好奇心,人皆有之。不過在對方沒有打算透露自己真實信息的情況下,那她還是尊重對方的意愿吧。 揉了揉腦袋,將信紙往四書析疑里一夾,張幼雙目光又落在剛開了個頭的第六章 內容上。 張貓貓入學的事兒靠他自己就解決了,那接下來就是《鏡花水月》出版刊行的事兒了。 《鏡花水月》這個名字,還是吳朋義絞盡腦汁替她想出來的,原諒她這個取名廢。實在想不出來什么正兒八經的名字。 張幼雙嘴角一抽,如果真要她想,飽讀綠色文學的她很可能取個什么白月光替身,女配翻身,追妻火葬場。 等到天色大亮,雨水漸漸地停了,張幼雙迅速收拾收拾,揉了揉還在一突一突直跳的腦袋,準備出門, 她今天和吳朋義約好了,先去寶晉堂調查市場,再去找一位越縣美術界的大手子,一位姓唐的觸觸,請他給《鏡花水月》畫插畫。 在此之前,張幼雙還曾經寫信征求過那位巨巨的建議,那位巨巨什么也沒說,只是給了她一塊不大的玉佩,道是那位唐觸觸看到了就會明白。 其沉穩可靠,如果不是她已經有了貓貓,大概可能捋起袖子就上了。 等張幼雙風塵仆仆地趕過去的時候,吳朋義已經在寶晉堂門口等著了。 吳sao年頭戴氈笠兒,一襲白衣,腰別短劍,鬼頭鬼腦的。 “怎么這么晚?”少年扶住氈笠兒,十分不滿地蹙起眉,目光觸及張幼雙這憔悴的面容時,又忍不住愣了一下。 “你生病了?” “差不多快好了?!睆堄纂p也不想多加談論這個,不就是感冒么,社畜還怕這個。 吳朋義卻往后倒退了一步,皺著鼻子,嫌棄地說,“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 “來都來了,怎么能算了?!”張幼雙義正言辭,正義凜然地拒絕。 “說起來你這樣打扮不熱么?”張幼雙終于默默問出了剛剛一直想問的問題。 吳朋義頓時僵硬:“……這、這是為了暗中刺探敵情!防止被對手發現!” 這是中二病,要治療的,少年! 今天是寶晉堂《兩晉演義志傳》刊行發售的第一天,寶晉堂前人山人海,人潮洶涌。 張幼雙和吳朋義兩個人艱難地擠進了人潮中,這還是張幼雙第一次親臨這種發售現場,頓時被眼前這一幕給震住了! ……還是低估了大梁百姓對話本的熱愛程度orz “人……好多?!痹徦@個沒見識的土嗨由衷感嘆。 “能不多么?”吳朋義見慣了這場面,明顯不以為然,“畢竟這是華庵先生新出的?!?/br> 經過這么多天的市場調研工作,張幼雙早已經摸清了華庵先生何許人也。 這位華庵先生和三癡散人一樣,都是寶晉堂的頭牌當家大大,像這樣大神級別的大大還有很多。 看到這一幕,作為小透明的張幼雙冷汗都要滴下來了,突然就虛了,小聲兒說:“咱們真能競爭得過么?” 吳朋義扶著氈笠兒瞪眼:“不許說喪氣話?!?/br> 半晌之后,兩個人這才狼狽地拿著新出的《兩晉演義志傳》從人群中擠出來了。 張幼雙發髻都被擠散了,鞋子也被踩了好幾個腳印子,吳朋義氈笠兒也被擠歪了半邊,可想而知里面的競爭有多激烈。 手里緊緊攥著《兩晉演義志傳》,張幼雙與吳朋義對視了一眼,都從各自眼里看到了飽經蹂躪,狼狽不堪的對方。 呃……接下來呢? 《兩晉演義志傳》是買到了,回家可以慢慢看。 “你不是說要帶我找什么大手子么?”張幼雙深吸了一口氣問。 吳朋義也沒跟她啰嗦,把《兩晉演義志傳》往懷里一揣,整了整衣衫,“這就帶你去,跟我來?!?/br> 兩個人剛走了幾步,對面寶晉堂拐角出卻突然走出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老的那個作賬房打扮,少的那個作書生打扮。 老的一邊走,一邊對少的那個說:“今天再去一趟?!?/br> “務必把唐舜梅給咱們請回來!” 唐舜梅??唐觸觸?? 張幼雙和吳朋義不約而同地剎住了腳步,又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來了震動之意。 寶晉堂這兩位,該不會該不會也是來找唐觸觸的吧?? 唐觸觸何許人也?唐觸觸全名唐舜梅,乃是美術界的大手子,其父是當朝國手,唐觸觸長大之后也子承父業,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作品在市面上千金難求。 據說其人年少時曾經出海,在泉州那一塊兒游蕩,為人放蕩不羈,風流張狂,很有那種魏晉名士囂張不羈的調調。 約莫半個月前,唐觸觸這才從扶桑趕了回來,暫且在越縣定居了下來。 唐舜梅在越縣的消息,這還是吳朋義利用自己多方人脈打探出來的。 請這樣一位大手子給自己寫得文畫插畫,張幼雙頓覺壓力山大的,深感自己寫的都是垃圾。 不過寶晉堂的竟然也派人過去求畫那就不一樣了??上攵?,寶晉堂絕不是第一批求畫的人,也不是最后一批。 不要低估古人對于小說插圖的重視程度,有插畫的書在市面上就是比沒插畫的好賣。 張幼雙和吳朋義再一次對視了一眼,內心警鈴當當當直響。 幾乎在回信的當晚,將自己的貼身玉佩作信物寄出去后,俞峻他就做了個夢。 這玉佩還是當初那傳家玉佩遺失之后,他另買來的,拇指大小,勝在便宜,權當作印章用。 撇開這個不提,他又做了個夢,一個難得的,可以說是久違的春夢。他年少時或許還常夢到這些旖旎的畫面,起初會僵硬會無措,也不敢叫錢翁,只自己默默起身,去打水換衣褲洗床單,抱著床單去晾曬干凈。 偌大的空落落的宅邸,父母兄弟死在了年少時那場動亂和變故,仆役皆散。 他在幾近朽壞的廊下坐著,靜靜翻閱著圣賢書,等待衣被晾干,好在錢翁沒發現前及時收起,銷毀證據。 沒有人教他該如何應對。 多數世家子弟每到合適的年紀,便有母親幫著挑選通房學習人事。 圣上曾經賜給他過幾個女婢,他覺得她們年紀太小,殊為可憐,跟著他也實在不方便,再之為了尊重未來的妻子,早已決心這輩子絕不納妾,便頂著圣眷的壓力,統統退還了回去。 隨著年紀漸長,漸漸地心思安定了下來,除卻治水那年,做的夢便也鮮少觸及這些男女之事了。 可這一次他卻夢到了紅綃帳暖,燭火幽微。 他走到近前,撩起帳子正準備入睡。 猛然間,卻看到床上多了個人。 是個女人。 皮膚很白,側枕在枕頭上,蜷縮著睡,穿著件單薄的白色寢衣,衣衫凌亂滑落,露出大半圓潤的肩頭。 一縷緞面似的烏發垂落在胸前往上的凹陷處,胸前柔嫩得就像是蘭花的花瓣,交織出驚心動魄的艷色。 他下意識放下簾子,轉身就想走。 忽地床上那人動了,轉過了臉來,露出了個迷迷糊糊的睡顏,大眼睛,白皮膚,腦袋上翹起了一撮壓不平的頭發。 這張臉他好像在哪里見過,他腳步一頓,蹙起了眉,幾乎有些冒犯地望著對方的容貌。 女人的容貌漸漸模糊,又漸漸拼湊成了一個模樣。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模樣。 俞峻渾身一凜,嚇了一跳,驚出了一身冷汗,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他從睡夢中猛然清醒過來,坐在床上,望著雪白的墻壁上倒映出的搖曳不定的暗影,拿起了枕側的那本《四書析疑》,眉頭攏得緊緊的。 這幾乎是一種無恥的冒犯,他甚至都沒想明白自己是為什么會將與他通信的后生,聯系到張氏身上去的。 這何止是無恥的冒犯,簡直是三心二意,浮浪不堪了。 許是長久以來的書信往來,那只言片語中五彩繽紛的生活在他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又許是知味樓那一瞥觸動了他。 長久的性壓抑帶來了性渴望。 他將目光投向窗外,隨著漸漸入了夏,天上的太陽猶如業火在天邊炙烤,炙烤著大地萬物,也炙烤著人。 走下了床,給自己倒了杯冷水,俞峻被遠處嬰兒的哭鬧聲吵得微微皺起了眉頭,又舒展開來。 他如今租住的這件屋子處在閣樓上,環境的確算不上多好。有時候走在院子里還要提防有人隨時推開窗子,從樓上倒下一盆污水。 這幾天晚上太熱了,住所又靠近河邊,潮濕,蚊蟲多,樓上的女人抱著被熱醒的嬰兒走來走去,將木板踩得吱呀作響。 自那場暴雨之后,又有多久沒下過雨了。 天地穹廬就像是個大蓋子,嚴絲合縫地扣住,被柴火加熱,翻涌著熱浪,幾乎將人煮開、蒸爛。 心跳仿佛在耳畔鼓噪,血液如川流般奔騰不休,他雙鬢潮濕,黝黑的瞳仁漆黑得像是深淵,渾身上下像是一座雕像,在冷清遙遠的月光下靜默地燃燒。 第40章 作為沒有錢,也沒有權,只能畫餅,幾乎相當于白嫖的白嫖怪,張幼雙和吳朋義兩人懷著敬仰的、蕭瑟的、警惕的、焦慮的、各種復雜沉重的心緒,來到了據說是唐觸觸暫居的草廬。 只見一溜籬笆編籬為門,繞籬開辟出了見方的菜地,雜蔬錯落。 往里走,越有畝許的水池,風來簾動池影,一院荷香,草廬不多,三間一字排開,軒窗竹榻,可以說是個歸隱的好去處。 然而此時此刻,草廬內外卻人潮如龍,車馬擁塞堵在門口不得寸進。 時不時有幾個管家打扮的人,領著抱著拜匣,抬著拜禮的小廝,站在門口一躬到底。 “唐先生!在下主人家是某某,聞先生來此,特地奉我家主人之命前來拜會?!?/br> “在下主人家是某某,敢問唐先生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