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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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真發瘋一般是在晚間,此時是白日,又有多人在旁,她便是一副公主的高傲神情,來到府中先行詢問戰況,隨后與近衛和一干將校策馬向東,親臨樊水。 到得樊水是下午未時,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水蛭再度于淺水處聚集,先前莫問在四方館詢問那獨腿校尉時石真也在場,但自己親眼所見和聽他人講述大為不同,那數不勝數的巨大扁圓水蛭令她無比震驚,到得此時她方才明白這場戰爭的殘酷和危險。 回返平州之后石真來到了莫問的房間,到了無人之處,石真立刻露出了原形,嬉笑著上下打量莫問,“有沒有想我?” “你來了正好,暫留中軍,我外出尋找克制水蛭的藥物,事不宜遲,我即刻動身?!蹦獑栴欁笥叶运?。 “那也不急于一時,明日再走吧?!笔嬲f道。 “絕塵和檀木兩路兵馬已經開拔,中路必須及時跟上,我連夜出發,多則七日少則五日,定然回返?!蹦獑栕叩酱策厡⑸僭S碎銀揣入懷中,轉而邁步向門口走去。 “你厭惡我也沒有必要做的這么令我難堪吧,用了晚飯再走吧?!笔姘г沟恼f道。 “我不曾厭惡于你,只是情勢危急,容不得耽擱?!蹦獑栟D身開口,言罷出門而去,出得府衙,莫問找到蒲雄,告知要外出尋找克制水蛭的藥物,交代了一些瑣事之后出城向西行去。 動身之時夜幕已經降臨,莫問一路向西,到得下半夜改道向南,建康位于東南,沒有必要回到鄴城再行取道向南。 離開軍營,莫問有了脫離了囚籠的自由感覺,道人本該如閑云野鶴一般云游四方,閱人間疾苦,觀華夏百川,真不該統兵作戰,自縛己身。 好在這種束縛只是暫時的,待得收復了三郡就可以卸下這副擔子,有充裕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次日上午,莫問凌波虛渡過黃河進入晉國區域。到了晉國地界小心謹慎隱藏行蹤,專挑僻靜無人的山野趕路,于傍晚時分到得建康城外,他所停留的區域正是當日被困的地方,此時這里再度長出了草木,已然看不出遭火焚燒的痕跡。 等到夜幕降臨,莫問自北門悄然進城,他曾經在建康待過半年,熟悉城中情況,很快尋到了張洞之的府邸,翻過高墻,發現張洞之所在的房間有燈光傳出,透過窗紙可以看到張洞之正抱著一個襁褓在搖晃哄逗襁褓里的嬰孩。 這嬰孩無疑是方芷所生,想起當日冒充張洞之書童之事莫問不禁感嘆時間過的真快。 短暫的停頓之后,莫問抬手敲了敲窗棱,“張將軍?!?/br> 張洞之聽到聲響,立刻將懷中嬰孩交予方芷,轉而快步經由外室推門而出。 “怎么來的這么快,我也是剛剛回來,走,前往書房說話?!睆埗粗姷侥獑柎鬄轶@喜,探手拉著他走向僻靜處的書房。 “洞之,誰呀?”房中傳來了方芷的聲音。 “貴客?!睆埗粗S口回答。 進得書房,張洞之點上了燈燭,書房為求安靜沒有留窗,不虞燈燭投影。 “兄弟近來可好?”張洞之上下打量莫問,上次莫問大鬧建康之時他出征在外,沒有見到莫問,細算下來二人已經一年多未曾見面了。 “我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我能好到哪兒去?”莫問搖頭苦笑。 “常言道野鶴無糧天地寬,做不得晉國國師正好落得輕松自在,你干嘛去做那胡人的國師,你可知道世人是如何說你的?”張洞之嘆氣搖頭。 莫問聞言笑了笑,沒有接話,通過張洞之的言語可以看出周貴人并沒有將內情完全告訴他,至于世人是怎么看他的他已經不再在意,晉國百姓沒有因他而得到切身利益,辱罵起來自然更加肆無忌憚。 “周貴人尋我所為何事?”莫問笑過之后出言問道。 “具體所為何事我并不知曉,不過據我猜測可能跟皇位歸屬有關?!睆埗粗畨旱土寺曇?。 “哦?”莫問眉頭微皺。 “皇上龍體欠安,御醫束手無策,朝廷張貼皇榜求醫天下,毛遂自薦者多不勝數,卻無人能夠治愈皇上的頑疾,皇上已經三月未曾上朝,聽宮中傳出的消息,恐怕是挨不過這個夏天了?!睆埗粗穆曇魩撞豢陕?。 “文武官員有何動靜?”莫問出言問道。 “文官主立皇上幼子,武將傾向于還權于先皇長子?!睆埗粗吐曊f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轉而岔開了話題,“府中上下可還安好?” “承兄弟惦記,一切都好?!睆埗粗c頭說道。 “我此番乃是撇下了萬千東征大軍抽身南下,不能久留,我這就去見周貴人?!蹦獑柶鹕砀孓o。 “好,周貴人還住在王府,我送你出去?!睆埗粗值们遢p重緩急,知道此時不是敘舊良機。 出門之后莫問沖張洞之道了珍重輕身掠走,自城中幾番圈繞,二更時分來到王府附近,再度翻墻而入,來到王府內院,待得房中的侍女抱著兩位王子退去,方才自暗處現身與周貴人相見。 周貴人并無太大變化,云髻高挽,高貴如昔,見到莫問到來,歡喜的將他迎入房中。 “先生別來無恙?”周貴人親執茶壺為莫問倒茶。 “還好,收到張將軍傳信,知道貴人召我,不知所為何事?”莫問直涉正題。 “先生一路辛苦,請用些點心,飲口茶水,容我慢慢說來?!敝苜F人將食盤端至莫問近前。 莫問先前急于趕路,一路上水米未進,便起身洗手拿那點心食用,周貴人趁機說明此番尋他南下的原因,原因有二,一是皇上已然病入膏肓,用不了多久就會駕崩,此時周家正在和皇后一族爭奪皇位繼承,緊急關頭周家希望他能回返晉國暗中相助。二是晉國之前的兩位皇帝都是早亡,眼見當今皇帝也會早亡,故此周家擔心兩位王子的壽數,希望能夠得他指點。 周貴人說完,莫問停止進食沉吟不語,他此時已然接了趙國的差事,無暇抽身南下,君子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能反復無常,半途而廢? 至于第二件事情也無法隨意改動,因為人的壽數長短主要是由父子傳承的血脈決定的,血脈的傳承也就是氣數的傳承,司馬家族最近幾位皇帝一律短壽說明司馬家族的氣數可能將要耗盡,其家族男子已然承受不住九五天命所帶來的無上富貴。 但這些話他并沒有向周貴人說明,因為此事很難被世人所理解。 眾所周知佛家有因果循環一說,其大致的意思就是一個人不管是做了好事還是壞事,都由自身承受后果,如果福報和業報沒有消除,會延續到下一世。 但道家并不認可因果循環,道家信奉的是天道承負,所謂天道承負簡而概之就是一個人做了好事或者做了壞事,都會得到上天的獎勵或者上天的懲罰,如果福報和罪惡沒有在先人身上用盡,會延續到下一代身上,由后人承受福祿或者接受懲罰。 世人都知道因果循環,卻少有人知道其實佛家的因果循環是自道家的天道承負中衍生出來的,只是進行了相應的修改以符合其教義,因為和尚和尼姑是沒有后人的,所以他們將下一代改為了下一世。 沉吟良久,莫問抬頭看向周貴人,“我不能久留于此,最多停留三日,這三日能幫你們做些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后路斷了 周貴人沒想到莫問會如此回答,聞言不由得面露失望神情。 “先生當日被逼出走,家父脫不得干系,飛鳥盡良弓藏確實大寒人心?!敝苜F人一聲淺嘆。 “貴人誤會了,我并沒有記恨令尊,不然也不會接到貴人傳訊立刻舍了大軍南下與貴人相見。我已經與趙國定下了契約,趙國答應并兌現了我提出的三個條件,在沒有收復東北三郡之前我不能中途毀約,此其一。其二,人的命數和壽數由上天決定,道士只是代天行事,即便是常人命數也不敢隨意更改,更何況是龍蟒之命?!蹦獑柍鲅越忉?。 “若是王兒能夠繼承大寶,當由妾身垂簾主政,到了那時行事就無需聽從家父之言,先生可還信得過我?”周貴人抬頭看向莫問。 “我自然信得過貴人,也相信王爺登基之后會命我為帥揮師北伐,但我現在已然騎虎難下,中途毀約不是君子所為,哪怕是虎狼之約也不能毀之?!蹦獑枔u頭說道,他沒想到晉國皇帝會如此短壽,早知如此就耐心等上一年半載,而今抓了個燙手的山芋在手里,明知道眼前是個莫大良機也無法再度爭取。 周貴人聞言沒有立刻答話,莫問在趙國的境遇她是知道的,她本擔心莫問會把持不住背離初衷,但見到莫問衣著一如往昔便打消了心中疑慮,雖然莫問被封王侯,但他此時的衣著與離開時別無二致,這說明他一直與趙國保持著距離。 “相命之術乃道門旁學,我只是粗通,本不該妄言,不過觀兩位王爺面相,當不是短命之人?!蹦獑柍烈髌坛鲅哉f道。 “多謝先生指點?!敝苜F人聞言很是歡喜,雖然在此之前也有道門中人為她的兩個孩兒推過命數,但她只相信莫問。 “按照令尊的行事之風,想必已經尋得相助輔弼之人,不知是僧是道?”莫問端起茶杯出言問道。 “先生恰好問到關鍵,前任國師喪命之后國師一職一直空缺,周家和褚氏皆有心尋體己之人替補,家父所選皆是道人,褚氏一族尋的還是僧人,定于本月十五辯法正位?!敝苜F人說道。 莫問放下茶杯點了點頭,國師是一個國家宗教信仰的領袖,得了此位就能左右民眾的信仰,爭奪皇位的雙方自然會極為看重國師的歸屬。 “那三位道人是三清哪一宗?”莫問出言發問。 周貴人沒有答話,離座站起走至北側壁柜拿過了一張文柬遞與莫問。 莫問探手接過,翻開之后發現上面寫著六個人的名號,前三位是道士的道號,后三位是僧人的法號,其后都有出身來歷。 “這個人是不是你的同門?”周貴人走到莫問旁邊伸手指著文柬上玉衡子三個字。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與此同時屏住呼吸不聞周貴人的淡香體息。百里狂風當日敗走之后是徑直南下的,那時候他就猜到百里狂風會回晉國,不過他卻不曾想到百里狂風會有心染指晉國國師。 “此人可有勝算?”周貴人面有喜色。 莫問聞言沒有立刻答話,文柬上的三個道人百里狂風被排在了第一位,隨后才是玉清和太清的兩位道人,由此可見周家是極為看好百里狂風的。百里狂風南下的時間并不長,無甚名聲,周家如此看重百里狂風,想必是因為他先前留下的上清準徒余威。但周家并不知道七位上清準徒的修為其實差距很大,根據那三個僧人的法號排序可以大致推斷他們都是上一輩的僧人,年紀不會太小,與他們比拼百里狂風沒什么勝算可言。 “此人正直勇猛,修為卻不是很高?!蹦獑枔u頭說道,文柬上并沒有說明百里狂風是毛遂自薦還是受邀出山,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原因,百里狂風爭奪晉國國師都有與他置氣的成分。 “你能否在建康多待幾日?”周貴人轉身回到方桌對面。 莫問沒有急于回答,本月十五離今日還有八天時間,他離開平州的時候說的是最晚七天回返,如果在建康再待上八天,加上去鄴城借用僵尸,回到平州至少也在十幾天之后。其實晚幾天回去也沒什么大礙,他此時猶豫的是要不要相助百里狂風。 “此人與你交惡?”周貴人見莫問皺眉不語,出言猜測。 “即便志向不同終究還是同門,我實話說與你吧,此人威猛有余,謀略不足,可為大將,卻難為國師?!蹦獑枔u頭說道,他決定不幫助百里狂風,他對于朝廷內部的權勢爭斗很是了解,百里狂風如果陷身其中勢必會遭人算計,而且瑣事纏身也不利于他的修行。 “我會告知家父,由他權衡處置?!敝苜F人緩緩點頭。 “無需如此,玉衡子不是三歲孩童,由他自己做主吧?!蹦獑枔u頭說道。 “也好?!敝苜F人再度點頭。 隨后很長一段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莫問在斟酌要不要暗中干預此事,如果沒有百里狂風摻雜其中,他會前去驅走褚氏尋到的那三位僧人,剩下八天的時間褚氏也來不及再找合適的人選,屆時國師自然是道門中人,不管是對周家還是道教都是有利的。但是百里狂風一參與,他就不方便暗中幫忙,他很清楚百里狂風現在對他大為鄙夷,倘若知道他從中幫忙一定會感覺別扭,他不希望將雙方的關系搞的太過復雜。 “你我私交匪淺,我也有心相助你們,只是無暇抽身,如果你認為確有必要,我回返之前會驅走這三位僧人?!蹦獑柼种噶酥缸郎系奈募?。 “先前若不是有你庇護我們母子,我們母子恐怕活不到今日,家父以怨報德已然令我大感慚愧,若是再受你恩情,讓我何以為報?”周貴人既感動又慚愧。 莫問離座起身,“若是不成,我會前來告知于你,貴人多加保重?!?/br> “不急于一時,今晚你就留下吧?!敝苜F人直視莫問,明語相留,莫問的言下之意是如果事成就不會再回來了。 “不能壞了你的名節?!蹦獑栁⑿u頭,轉而拉門而出,旋身凌空,經由后花園出了王府,根據文柬上的地址前往東城尋找天門寺。 疾行于暗夜街頭,莫問悄然嘆氣,他無法抽身參與晉國的皇權爭斗,日后也就無法躋身晉國高層,因為不管是誰掌握了皇權,都會重用?;使Τ?,說的直白一些就是晉國這條退路到此就斷掉了。 他明白這一點,周貴人同樣也明白,周貴人可能猜到他日后不會再回來了,故此才會直言留宿。 建康的寺廟很多,半個時辰之后莫問才找到了天門寺,以途中拿取的床單包了黑刀,蒙上面孔進入天門寺,方丈室并不難找,莫問見到方丈也不多話,徑直以靈氣破其氣海,隨即快速離去。 莫問并不喜歡蒙面行事,此時蒙面乃是發乎善心,他不想枉殺這三個僧人,也不能泄露行蹤,故此才舍易求難,實則砍掉一個人的腦袋遠比擊中他的氣海要容易的多。 文柬上寫有三個僧人的名號,莫問尋找的順序是自下而上,先對付較為容易的,將最為困難的留到最后,這樣的安排是出于穩妥考慮,他知道自己并非天下無敵,也不認為對付這三人猶如探囊取物。 第二個僧人是流云寺的無明,尋到后堂時莫問發現此人正摟著一眉眼秀氣的小沙彌在呼呼酣睡,厭惡此人人品便沒有留情,黑刀出鞘一刀兩命。 最后一個是菩提寺,這是晉國最大的一處寺院,僧眾有數千人,僧舍過千間,到得此處時僧人已經開始cao行早課,分為了三處殿堂,這名僧人為興字輩的僧人,是菩提寺方丈的師弟,念經時坐于方丈下首。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放亮,莫問有些焦急,這三人必須在今夜一并除去,如若不然消息就會走漏,這僧人勢必會有所防范。但此時這大殿中坐滿了僧人,倘若貿然闖入必遭圍攻,他并沒有把握在這么多人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 沉吟片刻,莫問閃至齋堂,將一名正在擇菜的小沙彌點了氣xue帶至正殿東側,解開那沙彌的啞xue將他扔到了殿門西側,那沙彌挨摔吃痛,發出了一聲慘叫。 慘叫聲傳出,殿內誦經之聲瞬時散亂,方丈口宣阿彌陀佛帶領眾僧穩住誦經節奏,轉而示意坐在其下首的興光和尚外出查看。 莫問見狀大呼僥幸,他也是在賭,賭方丈會差遣身邊的人外出查看。 由于那沙彌發出慘叫是在門西,故此興光和尚出門之后是向看的,莫問趁機出手,擊中了他的氣海將其震回了大殿。 莫問一擊得手,立刻施出身法向北疾掠,尚未掠出寺院,身后便出現了十余位可以凌空的僧人,這些僧人速度不慢,一直尾隨追趕。 莫問并未在城中逗留,而是快速掠出了建康,進入了城北樹林,落下身形自林中取道西行甩掉了追兵,此時天色已經大量,莫問去了面巾,自山野之中向北回返。 將對手一一廢殺,他的心中安定了許多,他本身還肩負著重擔,能夠幫周貴人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到得安全區域,莫問自山中廢屋略作休息,隨后繼續北上,到得慕青所在的鎮子是晚飯時分,莫問于暗處觀察了片刻,發現慕青和老五的女兒在這里并未受氣,這才悄然離去,此處是晉國地界,不宜泄露行蹤。 又行一日,回到了鄴城,到得此時莫問方才發現自己之前忽視了一件事情,他只知道柳笙在太子府,卻聯絡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