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霍成烈偶爾抬起頭來,看了看老爺子,想要說些什么,卻終究是欲言又止。江淑如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如坐針氈,在心里思索著,一般情況下,老爺子讓大家聚在一起,一定是有事要宣布,可今天,這一頓飯都快吃完了,老爺子怎么還不宣布? 宋詩言看著老爺子,也有一絲不解。香菇他如今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按理來說,老爺子此時應該沒有心情和江淑如那母子倆坐在一起吃飯??伤麉s把大家召集在一起,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今天讓你們來這兒,是想宣布一件事?!痹诒娙说钠谂沃?,老爺子終于放下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他看著飯桌上的眾人,喝了一口咖啡,這才緩緩地說道:“我決定——把銘莘送回英國?!?/br> “哐當”一聲,宋詩言的刀叉從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站在一旁的傭人見狀,急忙將刀叉從地上拾起來,又為她遞來一副新的刀叉。 處在震驚中的宋詩言已經全然沒有吃飯的心思了,她看著老爺子,有些不解地問道:“爺爺,您不是也希望銘莘留在國內,和您一起生活嗎?您……您怎么會忽然有這個想法?” 老爺子看了一眼宋詩言,沉吟著說道:“如今,霍家已經有了你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所以,銘莘回國,也就沒有什么必要了。更何況,銘莘他的確不適合國內的生活。銘莘他雖然自閉,但在英國生活這么多年,一直以來都是平平安安的,根本沒有遇到過一點危險??伤换貒?,就接二連三地發生意外?;蛟S,從一開始,我讓他回國,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br> “那……您做的這個決定,銘莘他知道嗎?”宋詩言自知無法反駁老爺子的話,有些猶豫著說道。 “今天在醫院,我已經和銘莘說過了,他當然也同意了,”老爺子有些疑惑,問道,“難道,銘莘他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嗎?” 聞言,宋詩言眼中的光彩迅速地暗了下去。 當時,在醫院,她就隱隱覺得,香菇他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原來,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要回英國的事了??蔀槭裁?,她在病房里陪了他那么久,他卻對此事只字未提。如果,老爺子他今天沒有提起此事,會不會,等香菇他出國之后,她才會知道這個消息?思及此,宋詩言的心中有些失落,但她還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笑著說道:“看來,銘莘他是打算晚一點再告訴我這件事吧?!彼哪樕鲜切χ?,但宋詩言再也清楚不過,她的心,泛著一絲酸澀。 “爸,這些年來,我一直忙著幫您打理霍家,因此,對銘莘,也忽略了些。您何不讓銘莘這孩子留在霍家,和我們一起生活,也讓我盡一下父親的義務?!被舫闪衣犂蠣斪诱f,要把那傻子送回英國,心里簡直是歡欣雀躍。但他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有些不舍地說道。 老爺子冷冷地瞥了一眼假笑著的霍成烈,不冷不熱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已經把銘莘名下的股份都給了景頌。你要真是心存愧疚,想要盡一下父親的義務,那就把你的股份拿出一部分,送給銘莘吧?!?/br> 聞言,霍成烈臉上的笑容一滯,不知該如何接話。他要是把股份轉給霍銘莘那傻子,那他才是腦子有病的那個人! 雖然,霍銘莘的確是霍成烈的親生骨rou,但他真的不想承認,自己有這么一個傻兒子。而且,霍成烈他根本不愛林婉,甚至有些憎惡她。要不是林婉這個女人,他又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背上小三的罵名,他又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寶貝的兒子,背上私生子的罵名?所以,霍成烈他又怎么可能會喜歡林婉的孩子? “爸,不瞞您說,我也想這么做??墒?,您心里也清楚,銘莘他智力有些問題,根本不會打理公司的事務。他拿這些股份,又有什么用呢?要是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生出什么亂子。爸,您說,我說得是吧?”霍成烈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宋詩言,皮笑rou不笑地說道,意有所指。 “可不是嗎?要是銘莘這孩子真能打理這些股份,老爺子您也不至于把霍家傳給一個外人,是吧?所以,照我說呀,這些股份,還有銘莘之前的那些股份,都應該讓成烈來打理。畢竟,他好歹也是銘莘的親生父親??!”江淑如一聽老爺子的話,當即便變了臉色,坐不住了。要是霍成烈的一部分股份真的轉到了霍銘莘那傻子的名下,她的銘揚可怎么辦?她在霍家忍氣吞聲這么多年,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能在這霍老頭子死后,她能和銘揚過上呼風喚雨、榮華富貴的生活! 老爺子看著一臉焦急的江淑如,冷哼一聲,默默地轉過頭去。 “銘莘這次回國,媒體已經知道了,而且,你們也都清楚,最近這些日子,也有好些記者在四處查探銘莘的消息。銘莘一直沒有露面,已經有好些人在猜測他是不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癥。如果銘莘這次離開,沒有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或許,又會被那些記者亂寫一通。所以,這次銘莘回英國,就對外宣稱他是去管理英國的產業。如果,哪個長舌的人敢在媒體的面前多嘴,休怪我無情?!崩蠣斪迎h顧一眼飯桌上的眾人,最后,將目光定格在江淑如的身上,冷冷地說道。 江淑如抬眼見老爺子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猶如芒刺在背,她有些訕訕地笑了笑,陰陽怪氣地說道:“老爺子,您看著我做什么?我怎么會是那種人呢?你就算懷疑,也該懷疑景頌啊,她到霍家才多久?我好歹也在霍家住了這么多年,又怎么會做出這些對霍家不利的事呢?” “究竟會不會,你自己的心里最清楚了——我累了,你們繼續吃吧!”老爺子冷冷地說道,而后便推開椅子,站起身,在傭人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飯廳,留下四人各懷心思地坐在飯桌上。 第114章 針鋒相對 宋詩言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三人,一想到老爺子剛才說的那一番話,心里煩躁不已,頓時也沒有了什么胃口。她站起身,披上外套,緊跟著走了出去。 “你們瞧瞧,景頌這丫頭,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江淑如看著宋詩言離開的背影,有些不滿地說道,“老爺子位高權重,就這么離開,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她景頌,又算個什么東西?一句話不說就離開,她眼里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了?” 霍銘揚在使勁兒朝江淑如使眼色,示意她如今有把柄在景頌的手上,就別再和她起爭執了。但江淑如一門心思在宋詩言身上,哪里能看見霍銘揚對自己使眼色? 宋詩言本來就心煩意亂,聽見江淑如在自己背后嚼舌根,終于忍無可忍。 她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看著江淑如,冷冷地開口說道:“那你倒是說說,霍家繼承人究竟算是個什么東西?你不也是想要自己的兒子當這霍家繼承人嗎?不過,真是可惜了,碰上你這個粗俗、市儈、蠻不講理的媽,老爺子會把霍家留給他才奇了怪了!——還有,我不打招呼離開,的確是我不對,不過,這也有你的錯!” “我的錯?我哪里有錯?”江淑如見宋詩言說自己有錯,有些好笑地說道,“景頌,別以為你是老爺子欽點的繼承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樣?你這繼承人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還是個未知數呢!誰知道你會不會發生些什么意外呢?” 霍銘揚和霍成烈坐在一旁,有些頭疼地看著江淑如,嘆了一口氣。 “叫你霍夫人吧,你也不夠格!畢竟,我要是記得沒錯,霍老爺明媒正娶的夫人,她的名字是‘林婉’,而不是什么‘江淑如’??墒?,叫你江小姐吧,你這個歲數,怕是也擔不起‘小姐’這個稱呼!那你倒是說說,我應該叫你什么——而且,我坐不坐得穩霍家繼承人這個位置,也和你沒什么關系吧!”宋詩言看著江淑如,冷笑著說道。 “你這個臭丫頭,牙尖嘴利,果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這么沒教養!”江淑如聞言,氣急,站起身來,指著宋詩言的鼻子說道。她已經憤怒極了,連霍成烈也沒能拉住她。 “呵,我是從小地方出來的,那又怎么樣?你不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嗎?可是,至少,我景頌不像你那么沒臉沒皮,為了進霍家,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都使上了。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以為,老爺子當年會讓你住進霍家嗎?”宋詩言見江淑如如此蠻橫,也不想再給她什么面子,當著傭人們的面,戳著她的痛處說道。 “你……你……”江淑如指著宋詩言,再也說不出話來。她不得不承認,景頌這丫頭說得的確沒錯。當年,如果不是看在銘揚的份兒上,她恐怕連霍家的大門也進不了。 江淑如推了推霍成烈,示意他幫著自己對付這個臭丫頭。不過,霍成烈自然是要比她冷靜得多,因此,他并沒有開口。 “算了,我也不和你這個女人一般見識。江——女士,你慢慢吃!”宋詩言不想和江淑如多費口舌,冷冷說罷,便轉過身去,徑直走出了飯廳。 “哼——”江淑如用力地跺了跺腳,而后氣憤地坐了下來。她看著宋詩言的背影,眼中充斥著憤怒的火焰。她忽然想起什么,使勁兒地掐了一把坐在身邊的霍成烈,有些生氣地罵道:“你這個死鬼,看著我被別人欺負,都舍不得幫著我,罵她幾句?真是氣死我了!” “哎呀,那景頌雖然坐不穩這繼承人的位置,但到目前為止,她也的確是老爺子欽定的霍家繼承人。你現在就別去自討沒趣,否則,要是以后她當真接管了霍家,把你趕出去,那你可怎么辦?”霍成烈見江淑如一臉氣憤,在一旁好言勸道。 “瞧你這個沒出息的!你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嗎?你怎么不想想,究竟怎樣才能盡快除掉這女人?”江淑如戳著霍成烈的肩膀,忿忿不平地說道,“我真是受夠了!在這個家,我已經受了老爺子二十年的氣了,本以為,老爺子他活不了幾年,我和銘揚也終于可以熬出頭,苦盡甘來。誰知道,偏偏在這個時候,冒出這么個女人——哎,銘揚,你去哪兒?” 第115章 密謀 宋詩言裹著長長的大衣,走在鵝卵石鋪成的道路上。路燈下,她的影子顯得有些孤寂。她看著花園里的花,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在這寒冷的天氣里,形成一縷白色的霧氣。雖說有園丁悉心打理,但花園里的鮮花,也多了一絲倦怠,隱隱有衰敗的跡象。宋詩言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夜空,一月末的天氣,還是這么的冷啊。不知道,經過園丁們辛苦改良后的鮮花能不能順利熬到春天,香菇他,很喜歡這些花呢! 一想到香菇,宋詩言的心又浮起一絲酸澀,一想到他不久之后就要動身回英國,她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景頌——”霍銘揚趕了上來,他徑直來到宋詩言的跟前,面帶愧疚之色,喊道。 “二少爺,我們之間,似乎還沒有熟到能直呼姓名的程度吧!”宋詩言看著面前的霍銘揚,不冷不熱地說道。 “是我唐突了。不過——既然景頌小姐如今是霍家的繼承人,而我,是霍家的少爺,那么,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至于見面都得稱對方為‘先生’、‘小姐’吧!”霍銘揚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但他口中呼出的nongnong霧氣,讓他的臉在路燈下晦暗不明。 宋詩言也不想再和霍銘揚繼續兜圈子,便不咸不淡地問道:“二少爺,你這時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其實也沒什么要緊的事——我是來替我母親向你賠罪的。你也知道,我母親這個人,話說得有些不好聽。但她心底,其實是沒有什么惡意的?!被翥憮P笑著解釋道。 “嗯?!彼卧娧匝院喴赓W地應道。江淑如說的那些話,沒有惡意?真當她宋詩言是三歲的小孩,那么好騙???宋詩言覺得霍銘揚的這番說辭實在是有些好笑,只是,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霍銘揚沉默了片刻,或許是沒有料到宋詩言會是這個反應。 “二少爺,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麻煩你讓開些——你擋著我的路了?!彼卧娧钥粗翥憮P,毫不客氣地說道。 聞言,霍銘揚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尷尬。不過,他并沒有讓開,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對宋詩言說道:“天有些冷了——你是要回小別墅那兒吧?我們正好順路,要不,我送你吧?”宋詩言如今住的地方,的確和霍銘揚住的那棟別墅隔得不遠。 “不牢你費心了,我還有事,先不回去?!彼卧娧岳淅湔f罷,徑直從霍銘揚的身邊繞了過去,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霍銘揚轉身看著宋詩言的背影,臉色有些陰沉。景頌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給他面子!他霍銘揚活了二十幾年,女人們都是費盡心思地恭維、討好他,還從來沒有女人像景頌這樣,敢對他如此無禮!要不是看在她是霍家繼承人的份兒上,他又豈會費心討好?這個女人,看來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霍銘揚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 宋詩言一邊走,一邊在心中冷笑著?;翥憮P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還當真是當她眼瞎,真以為隨隨便便一個男人,就會讓她心甘情愿地投懷送抱嗎?真是荒謬!一想到霍銘揚想對自己實施美男計,宋詩言就覺得分外好笑。上一世,在經歷了殷皓明的背叛后,她再也不相信這些巧言令色、玩弄感情的男人。 “銘揚,天氣這么冷,你怎么站在這兒?”霍成烈牽著江淑如,站在離霍銘揚不遠的地方,問道,“景頌那女人呢?” “走了?!甭勓?,霍銘揚有些郁悶地說道。 “她怎么走了?難道,她對你沒有興趣?”霍成烈有些驚訝地說道,“不可能???我霍成烈的兒子,是人中龍鳳,有那么多的千金小姐投懷送抱——這個景頌,她究竟是什么意思?竟敢對我兒子不理不睬!難道,她有喜歡的人了?” “景頌這個女人,竟然看不上我兒子,她一定是被眼屎糊了眼。我家銘揚可是鳳毛麟角,在那些名流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紳士,她景頌,又是個什么東西?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還竟敢嫌棄我家銘揚,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樣子!”江淑如一聽霍銘揚被景頌嫌棄,便有些粗俗地罵道。 “難不成,景頌她喜歡霍銘莘那傻子?”霍成烈有些恍然大悟地說道,“對呀,我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如果,景頌不是老爺子的私生女,老爺子會放心地把霍家交到她手上,那就只有一個原因——景頌喜歡霍銘莘,而且,一定會和他結婚?;翥戄凡欢虉錾系氖?,更不會打理家業,可是,景頌作為他的合法妻子,讓她來管理霍家,老爺子終歸是放心的。更重要的是,景頌這女人,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老爺子也無須擔心她像其他千金小姐一樣,其背后的家族會想方設法地吞并霍家。這樣一來,霍家終歸還是握在霍銘莘的手中!”霍成烈說罷,有些氣憤地踢了踢一旁的花,花瓣簌簌地飄落下來。 聞言,霍銘揚的眼中也多了幾分寒意?!叭绱苏f來,霍銘莘這個傻子,不管怎么樣,都留不得!” 江淑如聞言,眼中也多了一抹焦急之色,說道:“可是,這傻子要不了多久,就會回英國去了。他在英國的莊園里,被全方位的保護著,到時候,咱們想要對他下手,根本就不可能?!?/br> 聞言,霍成烈與霍銘揚也都是一臉焦慮,皺眉沉思著。 “要不然,咱們派人去他坐的飛機上動手腳?”江淑如一臉狠色,低聲說道。 霍成烈聞言,當即便跳起來反對,說道:“你這女人是瘋了嗎?先不說這架私人飛機值多少錢,也不說咱們派去的人能不能接近這架飛機。你想想,飛機失事,這事可非同小可,搞不好,我們三個都不好脫身?!?/br> “是??!這么做,實在是太冒險了?!被翥憮P也皺著眉說道。 “那咱們就派人去醫院……” “他住的那一層,走廊里全是老爺子派去的保鏢,我們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靠近?!被舫闪艺f道。 “那怎么辦?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霍銘莘那傻子回英國嗎?”江淑如有些氣憤,又有些無奈。 “到時候,我和銘揚會看著辦,你就別瞎摻和了。要是出了什么亂子,惹火燒身,牽連到我和銘揚,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知道了嗎?”霍成烈看著江淑如,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逛逛街,做做美容,再也不管這些事了,免得又被你們父子倆數落?!苯缛绮磺椴辉傅卣f道。 見江淑如同意不插手霍銘莘的事,霍成烈與霍銘揚這才稍微放心些。 第116章 質問 “老爺子,景頌小姐來了!”管家走了書房,對老爺子說道。 老爺子聞言,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頭來,看著跟在管家身后的宋詩言,笑著說道:“丫頭,這么晚了,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爺爺,您這是明知故問?!彼卧娧钥粗跁狼暗睦蠣斪?,有些忿忿地說道。 老爺子看著宋詩言,笑笑,這才說道:“丫頭,我也已經和你說過了,銘莘他也同意回英國的事?!?/br> “可是,爺爺……銘莘他的病情正在逐漸好轉,您這時讓他回英國,我想,可能會對他的病情不利?!彼卧娧杂行鷳n地說道。 “丫頭,你就放心吧!而且,就算銘莘回了英國,我和你之間的交易,依舊是算數的,”老爺子以為宋詩言擔心的是交易的事,便緩緩說道,“畢竟,銘莘在英國的這段期間,我也的確需要你先幫他守住他的這些東西?!?/br> “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他而已?!彼卧娧猿雎暯忉尩?。而后,她看著老爺子,還是忍不住問道:“銘莘他,大概什么時候動身?” “我已經派人申請了航線,飛機將在下周一上午十點二十分起飛?!崩蠣斪涌戳丝次募?,說道。 下周一,不就是后天嗎?宋詩言有些難過。香菇他這次離開,竟然會是如此的匆忙。如果,她今晚要是不來問老爺子,是不是,她從頭至尾都還會被他蒙在鼓里?明明只剩下一天的相處時間,他卻選擇閉口不提。宋詩言越想越生氣,她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對老爺子說道:“爺爺,我忽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闭f罷,她便轉身匆匆離開了書房。 老爺子看著宋詩言匆匆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半晌,他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老爺子,景頌小姐她剛才去了車庫,開走了一輛車。我看,她估計是去醫院了?!惫芗以跇巧峡粗卧娧詫④囬_出了霍家的大門,這才走進書房,對老爺子說道。 “唉,隨她去吧!畢竟……”老爺子欲言又止,神色間也有了幾分愧疚。 “老爺子,說實話,我這次也不太明白,您為什么會決定把少爺送回英國。這些年,您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少爺給盼回來了??扇缃?,怎么說送走,就送走,而且,還如此倉促呢?少爺他今天的確是不應該跑去坐那跳樓機,景頌小姐也確實沒有盡到照顧好少爺的義務,但您也不至于決定把少爺送回英國吧?英國那邊,那么大一個莊園,除了保鏢、傭人,就只有少爺一個人。這些天,有景頌小姐在霍家,我看少爺他的臉上也多了許多笑容。如今,又貿然把他送回去,我覺得……”管家也有些不理解老爺子的做法,猶豫著說道。 “如果我說,回英國這件事,是銘莘他自己的決定呢?”老爺子看著管家,緩緩說道。 “這是少爺的決定?少爺他不是那么舍不得景頌小姐嗎?怎么會做出這個決定?”聞言,管家更是好奇了。 “你走近一些,我再和你說?!崩蠣斪訉χ芗艺辛苏惺?,示意他走到身邊來。 管家湊過頭去,老爺子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什么,管家的表情,由好奇逐漸變為驚喜。 “可是,這樣,會不會對景頌小姐有些不公平?”管家的神色也有些愧疚。雖然,他心里也清楚,景頌和老爺子做了交易。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也知道,景頌這個人,只是面冷心熱罷了。而且,雖然是交易,但她卻是真心實意地對少爺好。況且,有她在霍家,那江淑如總被氣得七竅生煙。他在一旁看著,真心覺得無比解氣! 聞言,老爺子也一聲嘆息,說道:“這么做,的確是有些虧欠她。不過,這既然這是銘莘的選擇,那我也就只能如此了。到時候,她要是抱怨,就抱怨我這個老頭子吧!” …… 宋詩言在兩列保鏢的注目之下,來到病房前。她站在原地,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推開門,緩緩走了進去。 香菇坐在病床上,拿著手機,正在看著什么。聽見動靜,他立馬放下手機,抬頭看著宋詩言,笑著問道:“香菜,都已經這么晚了,你怎么來這兒了?” 宋詩言看著香菇臉上的笑容,好不容易才熄滅的怒火又被點燃了。她有些氣憤地喊道:“霍銘莘,你——”她心中忿忿不平,想要質問一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和香菇之間,并沒有什么關系,她又有什么資格,去干預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