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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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凌少宸卻親眼見到她把簡語推倒在地,他連一句解釋都沒聽,就那樣焦急地抱著簡語如四年前一樣,決絕地拋下她離去。 嘴里說的“愛”,終究抵不過凌少宸和簡語接近十年的感情,她怎么會這么傻啊,居然會相信他和簡語已經斷得一干二凈。 可實際上,凌少宸從沒有像報復她一樣去報復過簡語,明明已經得知了當年車禍的真相,甚至已經隱隱了解了簡語的為人,可他是怎么做的? 他不僅放過了簡語,乃至今天還跟人家孕育了一個孩子。 簡寧在這一刻,忽然有些惡意的想:簡語肚子里的那個孩子,就這樣沒了也好,沒了也好…… 半個小時后,按照慣例把路囡囡寄托到了唐心家,簡寧只說了一句“有急事”就快速消失了,她調整好心情來到路單所在的醫院,在路單的病床旁蹲下。 “緊張嗎?”簡寧撥弄著路單的額發,用著比路單還要緊張的聲音勸他不要緊張。 此時路單的臉上,淡青色的血管可以一覽無遺,足可見他的虛弱程度。 見簡寧緊張兮兮地盯著他瞧,路單禁不住很淺的笑了下,“簡寧,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忘記你……” 手慢慢攥緊成拳,看著吊瓶架上掛著的輸液,簡寧覺得隔著距離都能聞到那種冰涼的毫無生機的味道。 “你不會忘了我的,”收回視線,簡寧對路單說,“只是換心,又不是換腦袋?!?/br> 聽到簡寧的安慰,路單有些漫不經心的笑,笑得蒼白的臉上都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簡寧,這些年難為你每天早餐都吃雞蛋……只是,我也只有雞蛋做得像樣了……” 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路單的臉,簡寧若有似無的輕笑一聲,“我不嫌棄你?!?/br> 不知是不是生死一線的原因,路單今天的話特別的多,思維更是跳躍,“簡寧,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這次平安無事,我們就結婚吧?!?/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用了三次“如果”,這個向來云淡風輕的男人,心里該是有多忐忑和不自信啊。 簡寧扶著路單的手,重重點頭,“都聽你的?!?/br> 唇角最大幅度地挑起,路單之前還有些萎靡的眼神一點點亮了起來,簡直比外頭的星光閃爍還要奪目,耳邊是他憧憬到幾近虛幻的低沉嗓音,“然后……我們生個孩子吧,好嗎?” 扶著路單的手顫了顫,簡寧把頭埋進去,在護士“時間到了”的催促下,才放開手,“你要幾個孩子,我都給你生?!?/br> 路單再度沖著簡寧笑,純粹的黑瞳中滋生著數不清的情誼,他仰頭吻了吻簡寧的眉心,一字一頓地,“等我出來?!?/br> “好……”簡寧的聲音很低,帶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戰栗。 正文 第151章 快點把心還給她 等我出來…… 語畢,路單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簡寧帶淚的面孔完全消失在眼際的那一刻,淚水順著眼角一路沒入鬢發,感受到那股黏黏刺刺的濕意,路單自嘲的想:果然生病的人,神經都脆弱得很,稍稍幾句動聽的話,淚腺就比主人先一步決堤。 真丟人啊……路單忍不住想。 很快的,呼吸面罩蓋了上來,麻醉劑隨著醫生的推送緩緩從針孔注入體內,路單疲憊地抖了兩下眼睫,在陷入昏迷之前,他還很努力的傾聽自己那顆微弱跳動的器官的聲音。 噗通,噗通…… 不知不覺中,面前晃動的白大褂鬼使神差地幻化成簡寧的笑臉,路單按捺不住想伸手去碰一碰,卻被手術室外越來越近的喧鬧聲打斷,“……主刀醫生臨時有事!沒辦法第一時間趕來!” 后面的話,路單伸長耳朵都聽不清了,他太累了。 手術室外。 聽到主刀醫生有急診不能按時趕到的消息后,簡寧的心口泛起尖銳的疼痛,化成荊棘,擠壓的胸膛都快爆炸了! “你說什么!預約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你現在告訴我主刀醫生另有病人!”氣急攻心地揪住男護士的衣領,簡寧直接把他的背一把頂到了瓷磚上,她的氣息陰冷,眼神更是如針一樣刺進了男護士的心底,“把人給我找回來!現在!立刻!” “簡、簡小姐……”被迫貼著墻根站立的男護士擺著雙手,語氣無辜且慌張,“這件事的決定權不在我……??!” 話音未落,簡寧寸寸勒緊男護士的衣領,脖子上跟拴著條鋼絲似的,直把男護士勒得夠嗆。 簡寧此時的模樣如若厲鬼,夾雜著蝕骨的殺意,“聽清楚了,我、只、要、人!” “聽清楚了!聽清楚了!”男護士點頭如搗蒜,想不明白簡寧一個文文弱弱的女人力氣居然這么可怕。 簡寧幽冷的呼吸吹拂過男護士的脖頸,發現對方皮膚上冒出的小疙瘩后,更是陰惻惻地,“我只給你一分鐘,去把主刀醫生給我叫來……不管他現在的病人是誰!”天王老子,她也管不了! 被甩開的男護士軟著腿跑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手上戴著雙沾血的醫護橡膠手套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簡寧眼前,他張張嘴像是要表達關于遲到的歉意,卻被簡寧接下去的話打斷。 “加上之前的,你一共遲到了十分鐘?!焙唽幎⒅鞯夺t生手套上的血,忽然問,“這是誰的血?!?/br> “一位女士,”自認有過失的主刀醫生不敢再耽誤時間,一邊扯掉臟手套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簡寧的話,“哦對了,她跟您一個姓?!?/br> 語畢,主刀醫生的身影消失進手術室。 終于,“手術中”的提示燈亮起,簡寧在這一刻,像喪失所有行動力般跌坐到椅子上。 卸去偽裝的強勢的臉狠狠埋入掌心中,她一遍遍地祈求路單平安無事。 十五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啪嗒,提示燈黯下,一切都結束了。 簡寧步入手術室的時候,那個總是只凝視著她,會為她所有的過錯找遍借口的男人,正安安靜靜地平躺在手術臺上,黑色的頭發服帖在臉頰……顯得黯淡無光。 男人被解開的藍白條的病服上還凝著未干的黑紅色,點滴血跡凝結在男人慘白如紙的面頰上,紅與白,帶來一種震撼人眼球的視覺沖擊。 簡寧無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但男人那雙微微有些頹廢卻美得驚為天人的眼睛卻謝絕睜開。 噢……原來是累得睡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