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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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要求直接讓簡寧氣得摔門出了凌家。 其實簡寧不是沒有想過,直接拿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來威脅簡語一家,若是簡寧把自己的身世公之于眾,怕是簡天海不僅得落下個拋妻棄女的罪名,他在官場中的名聲更會自此一落千丈。 但是,依蘇巧狠毒的手段,如果簡寧選擇以此做要挾,那么蘇巧勢必會來個魚死網破,她的舅舅,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至于她的母親,則會被貼上“情婦”、“小三”的標簽。 簡寧思來想去,最終決定親自去簡家拜訪,可笑的是,她這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連她所謂父親的住址都要從別人口中得知。 捏著手機,簡寧再一次跟唐心核對完地址,在唐心奇怪的逼問下,簡寧淡淡的回了句,“我跟簡語是同父異母的事,你不是知道的嗎?我現在,要去認祖歸宗?!?/br> 靜了一下,唐心忽的發出一聲挺響亮的嗤笑,“你不揣著炸彈去轟了整個簡家,他們就該阿彌陀佛了,哪里敢指望你去認祖歸宗……” 匆匆結束通話后,簡寧在心中感慨了句,還好有唐心這個朋友,要不是唐氏家族有跟簡天海相熟的官僚黨,這個地址怕是落不到自己手上。 下午五點鐘左右,空氣不知何時變得潮濕粘稠起來,轟隆隆的悶雷聲從云層深處隱約響起。 簡寧開著車“咣當咣當”的壓過一條石子路,在一片樹蔭下剎了車,她打開車門的時候,發現前邊樹下垂落著一只色澤黯淡的木質秋千,樹葉落在秋千上,映襯著后頭的那座復式樓,顯得有些蕭索。 她走了過去,不過是隨意看看,結果又險些壞了心情。 也不知道是簡語刻意要求,還是這簡天海和凌少宸都是一個毛病,怎么是個人就喜歡在送的禮物上面刻上“簡語”兩個字? 顯然的,面前這只麻繩泛黃的秋千椅,就跟右岸別墅里擺放著的鋼琴、畫框具有相同的意義,那一塊供人坐著的椅板上,自左而右刻著六個字——“贈吾之女,簡語?!?/br> 眼神閃爍了下,簡寧忽然回憶起她的學生時代,她的語文學的不錯,作文方面更是被老師夸獎有天賦,可是在一次期中考,她的作文寫得一塌糊涂,當時語文老師特地把她喊去辦公室,揚起卷子問她為什么會失利,她當時的視線不自禁地定在卷子上的作文標題上:憶我跟爸爸的一件小事。 “我跟爸爸?”扎著高馬尾的簡寧委屈地,“老師,這個作文題目沒有結合我的實際情況,我寫不好,是情有可原的?!?/br> 沒錯,寫不好是正常的,當時簡寧直接濃縮了篇叫《歐葉妮葛朗臺》的世界名著充當作文內容,大意講的是一個勢力無情的父親是如何苛待自己女兒的。 而當她還在為了一篇作文受老師的教育時,簡語卻借著簡天海推動秋千的大掌,在半空中劃開一個個自由快樂的弧度。 此時站在這里的簡寧,似乎還能聽見當時簡語留下的一連串清脆笑音和簡天海小心的叮囑。 回過神來的簡寧,盯著秋千椅上的那幾個字,像是要把它們盯穿一樣。 良久,她輕輕閉上眼,心里一片冰冷:呵,沒有簡天海,她不一樣活到現在? 還未靠近復式樓大門,從簡寧身后猛然響起了一陣汽笛聲,那喇叭響接連不斷,隱約透出一股子霸道,簡寧雖然背對著汽車,但她清楚,如果她不及時讓道,那輛車沒準就會這樣直接撞上來! 她回頭,晚秋的夜一向來得早,再加上此時天氣不太好,那輛黑色轎車打著照明燈,她這一扭頭,立刻被那刺目的光圈耀得睜不開眼。 “bi!bibibi……”笛聲以秒的速度逼近,那聲音就跟催命符似的,簡寧無奈的用手擋住眼瞼朝旁退去,臨了還見著司機朝外冷冷的掃了她一眼,那模樣活像在看一個不知死活的街邊乞丐。 身著得體西服,發型梳的一絲不茍,皮鞋擦得锃亮,保養得當的臉龐看不出多余細紋的中年男子,在司機畢恭畢敬的一聲“簡市長,請……”中自后座處矮身鉆出。 簡寧烏黑的瞳孔一刻不離的望著不遠處那位“簡市長”,不是沒有設想過這個男人該長什么樣,小時候的簡寧,甚至還代入了當時最欣賞的男藝人的臉龐。 但她很快發現,這一代入,就連本是最欣賞的男藝人都變得極端厭惡起來。 果然,還是挺著大肚腩毛發稀疏長相丑陋的男人,才符合她心目中“爸爸”的形象。 垂身側的指尖慢慢攢了起來,簡寧向前邁出的每一步都虛得很,因為她還沒想好怎么跟簡天海搭訕。 等到離得近了,簡天海的視野自然而然的闖進了一個穿著便服、清湯掛面的女孩,本來是無關緊要的一瞥,但正是這一眼,令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簡天海微微變了臉。 到底還是混跡社會多年,簡天海的心理素質不錯,看見自己的私生女突如其來的出現在眼際,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揮揮手,讓那個立在邊上等候吩咐的司機先行一步。 看著沉默不語的簡寧,簡天海甚至先出聲,“你來做什么?” 灰暗的天空開始下起了淅瀝的小雨。 “我來做什么……”重復了一次這句話,咀嚼過話里的不耐和冷漠后,簡寧突然意識到自己該用什么態度來面對簡天海了。 “mama病了,是血癌晚期,她希望你能去慧仁醫院見她最后一面?!庇蒙瞎鹿k的口氣,果然交流起來容易多了。 簡天海平靜的開口,只是話里的內容足以讓簡寧全身的血液凍結,“病了?我又不是醫生,見她一面她的病也好不了?!?/br> 眉頭一緊,簡寧澀澀地,“如果我說……這是我媽唯一的遺愿,簡……市長,能請你盡量忙里抽空,留點閑時去見見她嗎?我保證,只耽誤你一點點的時間就好!” 她用著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卑微語氣,近乎乞求的問他“好不好”、“行不行”。 可簡天海的回答依舊千篇一律,簡寧最后也是被逼急了,貿貿然地,“這么多年了,我們家有沒有求過你一次?” 見簡天海閉嘴不答,簡寧眸色覆了一層凝重,“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不會過來打擾你,現在,說難聽點,我媽都快死了,你做為她生命中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男人,我求你……就當是發發善心都行……” 簡天海抬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就在簡寧覺得有戲的時候——“你們要多少錢?” 他的樣子看上去坦然極了,似乎不認為自己說了一句多混賬傷人的話。 這個時候,雨勢漸大,雨絲變成雨滴,狠狠的砸落到站著的兩個人身上,簡寧嘴角微微一動,恰巧水珠打到唇上,是涼涼的苦,“……我不是為了你的錢?!?/br> “但我能給你的,也只有錢?!焙喬旌P毖垌?,有一閃而逝的煩躁,顯然他不喜歡雨天。 做人做到他這種地位和層次,本就會變得十足講究,雨水落下要打傘,天氣冷了該進屋,恐怕他此時心里轉著的這些,都比跟簡寧談事情來得要重要。 簡天海彈衣角細小水珠的動作,簡寧全都看在眼里,她略帶諷刺地,“市長……你就是這樣為民分憂的嗎?” 瞇眼看向簡寧,簡天海威嚴著嗓音說,“身為市長,公私分明才是關鍵,如果你沒別的事,就請離開吧?!?/br> 說完,居然闊步離開了,完全不管臉色慘敗如紙的簡寧。 “咚”的一聲,是膝蓋砸向地面的悶響!帶著主人無盡的痛和恨! 瓢潑大雨下,是簡寧那張被打濕了的哭臉,“算我求你了行嗎??!” 腳步一頓,簡天海慢慢回過身,隔著雨水的眼神是讓簡寧心驚的漠然,“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