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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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堂其人,不熱衷權勢,自小便在遙城長大,一身的本領不說,還領兵有方,親自訓練出不少精銳將士。此人不但熱衷于武學,而且在邊遠大漠地區很得百姓歡迎,名聲威望遠遠在他父親唐國公之上。 也因此,唐國公李思汝不喜這位嫡子,當初請封世子的時候,竟然想立庶長子為世子。 若是自己此生不能夠娶棗兒,有這樣的人照顧、疼惜棗兒,他也是放心的。 原也是打算嘗試著放手,可只有真正放手了,他才知道有多么不舍得。那種痛,似是用尖銳的利器慢慢的,一刀一刀在他心窩上割著,他知道,他放不下,忘不了。 既然忘不了,便就無需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只有留在自己身邊,才能夠是最好的。 他今日來,是想嘗試著讓她察覺出蛛絲馬跡,讓她慢慢猜出自己身份來,從而能夠原諒自己的苦衷。 若她愿意做自己側妃,自己定當百般寵愛呵護,還跟以往一樣與她撫琴。 謝繁華緊緊抿著唇沒說話,眼淚卻是撲朔朔直往外流淌,明明已經快要忘記了,為何還要有人來刻意提醒自己? 她微微別過頭去,臉上濕熱了一片,她卻沒有伸手去擦眼淚,只任由晚風吹干臉頰。 楊善站起身子來,一襲白衣順著起勢直直往下墜去,楊善雙手交握,覆在小腹上,溫潤的眸子望著謝繁華的側顏。 “謝三姑娘……”他輕輕喚了一聲,卻見她肩膀抖動得厲害,他心也跟著抽搐著痛,走到她跟前,他繼續道,“上次阿喜唐突了姑娘,我是特意前來替她向姑娘道歉的?!币娧矍芭游⑽⑻ы怂谎?,他又道,“姑娘很像我一位故人?!?/br> 謝繁華望著眼前男子,秀眉微微蹙著,一雙眼睛紅紅的,她微微呆了一會兒,方啟口道:“你聲音很像?!钡故菦]有多說話,也沒有多問,眼前男子想納自己為側妃,知道自己喜歡周哥哥,怕也是正常的。 不過,她覺得奇怪,世間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便對他有一種熟悉感,后來又見了幾次,每次都覺得,若不是他長著這樣一張好看的臉,要不是周哥哥關在刑部大牢里,她都以為他就是周哥哥了。 楊善唇邊劃過一絲笑意,微微勾唇,泛起的笑不免有些難受苦澀。 “棗兒……”他才一出聲,便微微怔住了,側頭垂眸望著眼前女子,輕聲問道,“謝三姑娘,不知道可否這樣叫你?” 人家是皇子,自己能拒絕么?再說,不知道為何,她就是覺得眼前之人并非輕狂之徒。 至少,他沒有趁人之危,沒有趁機親吻自己。 想到這里,她輕輕抬手摸上自己的唇,眼前便出現李承堂那張冷肅的面孔,想起了他的霸道,也想去了他在自己耳邊做過的承諾。隱在袖子里的手輕輕攥了起來,當時他輕薄自己、對自己用強的時候,她只覺得生氣惱怒,可現在回想起來,就想到了他的好。 楊善見她面頰上微微泛起酡紅,嘴角似乎也泛起了一絲笑意,睿智如他,不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忽而覺得心悶,微微別過頭去,還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即刻將身份告訴她。 若是說了,她不原諒自己怎么辦?可是再一味拖延下去,怕是自己永遠也不會再有機會了。正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去,便見自己meimei正疾步匆匆朝自己走來。 楊喜一臉焦急之色,她此時穿著一身紅色勁裝,墨發高高扎了個馬尾。 “哥哥……”她喚了一聲,看著謝繁華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直言道:“密室……密室里面有人打了起來?!?/br> ☆、第九十五章 楊善微微一愣,本能地抬腿就往前面走去,走了幾步忽而及時停住,回頭對五公主道:“阿喜,你帶著謝三姑娘回房間去?!彼y得的面容冷肅,說話語氣也不似之前溫柔,對五公主說的話,帶著一絲命令的味道。 五公主不解道:“事到如今,哥哥還打算瞞棗兒到什么時候?哥哥做事向來不是這樣的,如今怎么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今日哥哥若是不說,我便替哥哥說了?!闭f完也不給大皇子反應的機會,轉身便道,“你知道我哥哥是誰嗎?” “楊喜!”大皇子雙手背負在身后,清幽冷肅的月光打在他臉上,他的眼睛里明顯攢著一團火苗。 五公主咬了咬唇,到底有些懼怕他哥哥的,恨恨跺了跺腳,又有些幽怨地看了謝繁華一眼,轉身就跑走了。 楊善微微斂眸,隱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也只猶豫片刻,便大步離開。 謝繁華站在亭子邊上,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呆呆立了片刻,復又俯身去撫摸琴弦,她纖長玉指在琴弦上撥拉幾下,聽著熟悉的琴音,往昔的種種便一一浮上心頭來。 心里忽而閃過一種念頭,可待她再去細細琢磨時,又覺得十分可笑。 周哥哥待自己那般好,他怎么會忍心欺騙自己呢?他如今被拘押在刑部大牢里,只待秋后問斬。 已經入夜,這里的景色很好,暗黑的夜空上繁星點點,晚風吹拂過面頰,風雖熱,卻帶著濕氣,謝繁華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 直坐到夜半時分,她周遭起了涼意,才起身準備回房間去。 腳下卻是踩到了什么東西,軟軟的,謝繁華俯身去瞧,卻見到是男人用的荷包。 想必是大皇子走得太過匆忙,所以才落下來的吧,正猶豫到底是撿起來明日還給他、還是裝作沒有看到自己先回去的時候,她被荷包上那朵花吸引住了。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大腦里面一片空白,前程往事,所有點點滴滴都涌上眼前。 很快,眼睛便模糊了,她彎腰撿起那個荷包,緊緊攥住,如珠般大小的淚珠滾落下來,滴在荷包那朵荷花上。 手指是顫抖的,心也微微顫抖著,她有一種沖動,想要即刻沖到他跟前問個清楚,她想要問他為何要欺騙自己。既然自己選擇了欺瞞,既然自己已經做了選擇,既然有了既定的皇妃,何故要再來招惹自己? 他的皇妃她是見過的,江南世家之女,溫柔貌美,賢惠端莊,娶了她,既能給他帶來威望權勢,往后還有賢妻常伴左右,紅、袖添香,豈不快哉? 他欺瞞自己在先,欲要納自己為側妃在后,他明明知道自己會傷心難過,卻還那樣做。說到底,他已經變了,他不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周哥哥了,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是大興王朝未來儲君的人選,他即將是高高在上的君,而她這一輩子,便只能仰頭望著他了。 這樣也未必不好,雖然周哥哥人沒有死,可在她心里已經死了。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將自己之前除夕夜送給他的那只荷包扔進了湖里。 墨綠色的一片,孤獨飄零在湖面上,像極了她此時的心。 倒也好,她知道他還在某個地方好好活著,她知道他還好好的,就好。 謝繁華沒有直接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云瑛的房間,候在門口的婢女見了,低著頭過來道:“云姑娘剛剛離開,跟五公主在一起?!?/br> 謝繁華沒有多說話,只回了自己房間,許是哭得累了,便早早睡了去。 第二日一早,謝繁華才將洗完臉,云瑛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了。謝繁華抬眸望她,見她眼下似乎有一片青影,整個人臉色也不好,不由疑道:“你昨兒晚上去哪兒了?我去你房間找你,你沒在?!?/br> 在云瑛心里,她一直是想謝繁華當成知己朋友的,她很想將五公主曾經做過的事情告訴她,也想拉她入伙??墒亲騼号谐隽思氉?,好在被五公主跟大皇子出面將人解決掉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他看得出來,大皇子是真心待她好的,因為危險,所以他選擇讓她活得簡單。便是將來事情敗落了,她也不至于受到誅連之罪。 想到這里,云瑛便歇了心思,只朝謝繁華擠出個笑容來。 “昨兒晚上水喝得多了,你去找我的時候,我出恭去了?!彼簧瞄L說謊,邊說邊心虛地抬眸望了謝繁華一眼,見她只坐在一邊對鏡梳頭,才又道,“棗兒,你若是不想呆在這里,我便陪同你一起回去吧?!?/br> 大皇子突然造訪,她并不知道,待她知道的時候,想去找五公主理論的,卻有侍衛來報說,密室里面出了事情。后來她跟大皇子還有五公主,一夜都呆在密室里面,直到天亮了才得空回房間,卻聽婢女說棗兒來找過自己,又匆匆往這邊趕來了。 謝繁華的好心情早就沒了,她昨兒去找云瑛,就是想說今兒便回家的事情。 聽云瑛這般說,微微點頭道:“這里確實很美,不過我卻是有些水土不服,總覺得不舒服,想著還是先回去?!庇终f,“呆會兒去向大皇子跟五公主請辭?!?/br> 而此時,楊善根本不知道謝繁華已經知曉了他真實的身份,他昨夜在處理meimei闖下的禍,直到天明。私藏軍隊,若是叫人抓住把柄,可是得以謀反之罪論處的。以前meimei年幼不懂事,又沒有自己在跟前教導著,她又素來酷愛武學,便在莊子上訓練起一群女兵來。 若真只是養些女兵還無事,偏偏近來又尋了不少兵器私藏在密室里面,昨兒女兵有人被疑為細作,他為了meimei好,不得不處置了那女子。 meimei卻不信那女子是細作,暗暗怪他心狠手辣。 進了房間,楊善看著meimei,肅容道:“阿喜,你如今已經不是小孩子,不能仗著父皇太后對你寵愛有加,你就做些違背原則的事情。你私自訓練女兵,又私藏兵器,叫有心人知道了,怕是父皇也護不住你?!?/br> 五公主高高昂起脖頸,眸子里有恨意,她咬牙切齒道:“哥哥不是已經手刃了珊兒嗎?這還不夠嗎?哥哥還想要如何?如果哥哥怕被meimei連累,大可以連meimei也一并殺了吧!總之,娘子軍是無辜的?!?/br> 楊善黑眸瞇了瞇,右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卻是輕輕砸在桌案上。 他看著meimei,心里想著,他的阿喜很小的時候就沒有母親了,父皇又公務纏身,她不像其他兄弟姐妹,都有母妃伴在身邊。 雖然太后喜歡她,可太后畢竟是祖母,她不是母親。況且,太后年歲也大了,有些事情,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她想必是寂寞了吧,才在世間找尋那些跟她同病相憐的姑娘伴她身邊,或許她初衷是好的,只是想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誰也沒料到,一群少女呆在一起,竟然會尋起這樣的心思來。 有軍隊,有兵器,有組織,有籌謀,便是他,起初知道的時候,也以為她是要起兵造反呢,就更別說父皇跟兩位皇弟了。他當時就冷著臉勒令meimei即刻將那群女兵解散,可是meimei堅持不肯,又一再在自己跟前保證,他也因為心疼meimei,所以才由著她去。 只是,他到底不放心,在莊子上留了眼線。 只要這里有風吹草動,便有人會快馬加鞭回京稟告于他。 昨日那女子顯然已經被收買,他之所以從京城趕過來,也是因為從隱衛口中得知了重要線索。 沉沉嘆息一聲,楊善軟了語氣道:“小妹,哥哥不怕死,哥哥只是怕不能為娘親報仇?!?/br> 五公主愣住,緩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問:“哥,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想到了往事,大皇子微微側過頭去,當初他的母后生了meimei后,一直落有病根,身子骨不好。后來,是父皇尋遍天下名醫,母后的病才將微微有所好轉。一天,他如往日一般端著藥去給母親喝,他親眼看著自己母親喝了藥,也親眼看著母親死在他跟前。 那藥里被人落了毒,他卻成了仇人手中的利劍,他被人利用了,他害死了自己母親。 這件事情鬧開之后,朝臣便開始彈劾,說他身為嫡長子,卻心狠手辣,不配為國之儲君,朝臣合力請奏父皇貶他為庶民,亦有臣子奏請賜他一死的。他當初跪在母親的靈前,已經哭得沒有力氣了,心下也暗暗下了決心,若是他楊善逃過此劫得以生還,必當報母血仇。 后來被父皇暗中派人遣送出去,跟著師傅們學習武藝功課,一直以周庭深的身份活到了二十二歲。 meimei開始不知道他不在宮中,后來一次父皇微服下江南帶了meimei去,meimei才知道。 再后來,他便跟meimei偶爾通一次信,讓身邊親信可靠之人傳信。 五公主一再追問,楊善便道:“當初母后是喝了我親手端的湯藥才斃命身亡的,所以當時不管是后庭,還是朝臣,都認為是我毒害了母后。母后最疼我了,我怎么會做出那樣天理不容的事情?”她看了meimei一眼,“母后不在了,誰得到的好處最多,誰便是幕后真兇?!?/br> ☆、第九十六章 五公主面色猙獰,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咬牙切齒道:“哥,是淑妃還是貴妃?”不論是淑妃,或者是貴妃,這都不是她愿意接受的事實,這么些年來,兩位帝妃對她照拂有加,雖然兩位妃子之間斗得厲害,可對她都是寵著的。 如今想來,她們之所以愿意待自己好,想來是因為自己對她們沒有威脅吧。 如此,不但能博得賢惠的美名,待哥哥回來的時候,他們的兒子也會得到哥哥的支持。只是她們都沒有想到,父皇心中屬意的太子,不是二哥也不是三哥,而是她的親哥哥,是先皇后之子。 自己哥哥才是天之驕子,縱使二哥三哥待她再好,那也敵不過與親哥哥一母同胞的情分。 楊善見meimei動怒了,輕輕嘆息一聲道:“娘走的時候,你還小,娘拼了最后一絲力氣跟我說,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咱們的小阿喜打小便是父皇母后的掌中明珠,不應該煩憂的,應該一直快快樂樂的?!?/br> 五公主知道自己哥哥的意思,別過頭去,緊緊咬著唇道:“我已經忘記阿娘的樣子了,她走的時候我被乳娘抱在懷里,我在朝她笑。我記得,阿娘也在朝我笑,我不知道那是我跟阿娘最后一次見面?!彼肫鹜聛?,雖然只有模糊的剪影,但那種痛卻是刻骨銘心的,淚水流了滿面,“后來我漸漸長大,我再也沒有見過阿娘了,也沒有再見過哥哥,我就問乳娘母后跟哥哥去哪兒了,乳娘只是抱著我哭,我問殿里很多小宮女,她們都不敢回答我。后來我去問父皇,父皇卻一直沉默,后來連父皇也鮮少見我。我去問太后,太后跟我說,阿娘去了很遠的地方,哥哥也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是他們都會回來的?!?/br> 太后是騙她的,她長大后才知道,阿娘永遠也回不來了。 而哥哥,明著是被父皇圈禁了起來,暗著,卻是早被父皇送出皇宮了。 沒了娘親,她想哥哥,每天都跑去父皇那里哭。后來是父皇瞧不過去了,才愿意帶她去見哥哥的,卻也只是一面。 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阿娘了,這么些年來,她已經忘記阿娘的模樣,阿娘一直深深藏在她心里,她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想一想很小時候的事情。如今驟然提起阿娘,她便覺得委屈傷心,還有恨! 阿娘是被人毒死的,她們對自己的好,都是假象! 二哥三哥對自己的好也是假象,他們都有蛇蝎心腸,他們為了權勢、為了皇位,已經喪心病狂了。她再也不要輕易相信二哥三哥的話,如今哥哥回來了,他們肯定是將哥哥視作敵人的。 楊善想掏出帕子來替meimei拭淚,手摸到懷中,卻發現少了什么東西。 他一下子僵住了,一雙眸子閃著精銳的光芒,手在懷中逗留一會兒,方才緩緩垂落下來。 被她撿去了?她會不會知道了?要是知道了真相,怎么沒有來質問自己...... 還是說,已經不在乎了?是不是自己將她心傷透了,是不是她覺得,她心目中的周哥哥已經死了。 想到這里,楊善忽然覺得有些絕望,他輕輕閉了閉眼睛,輕聲道:“阿喜,聽哥哥的話,將娘子軍遣散了吧。如今娘子軍中既然出了細作,說明她們的信譽已經不可靠了,能有一個便能有兩個,不是哪次都能這般幸運?!?/br> 楊喜眸子中閃過一絲陰郁的光,她抬眸望著她哥,恰巧此時,楊善緩緩睜開眼睛,跟meimei對視,而此時的楊喜已經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