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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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照常梳洗一番,如往常一樣,按時去給老太太請安。 剛剛帶著金貴進了老太太院子,鈴鐺便快步走了出來,先朝著謝繁華屈身行了一禮,方又道:“三小姐,你先回去吧,三老爺在老太太院子里跪了一夜,如今才將被老太太叫進去,想來老太太是有許多話要對三老爺說的,此時怕是不便見你?!?/br> 謝繁華隱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面上卻朝著鈴鐺擠出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呆會兒還勞煩鈴鐺jiejie告訴祖母一聲,我來向她老人家請過安了?!?/br> 鈴鐺笑道:“三小姐放心吧,奴一定會將話帶到的?!?/br> 送走了三小姐,鈴鐺則又折身回到了暖閣,不過只是候在門外守著,并沒有進去。 暖閣里,謝老太太坐在上位,謝潮榮得依舊跪著。整個暖閣里,就只有他們母子二人。 謝老太太有多心疼兒子,此時便就有多難受,兒子當初為了娶那陳氏,已經是鬧得滿城風雨丟了謝家臉面了,如今又是為了陳氏,他竟然在外頭院子里面跪了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嗎?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哪里能三番五次給人下跪?就算兒子是給自己跪也不行。謝老太太雖然沒有說話,面上也還算是和顏悅色,可心里對陳氏已經又是厭惡幾分。 夫妻恩愛固然是好事,可兒子為了妻子如此三番兩次下跪,也未嘗就是件好事。 她原本為了安撫兒子,是想讓陳氏漸漸接管這個家的,可如今看來,她還是不合適。而那賀氏,夠狠,也頗有膽識,將來若是自己走了,三房這邊有賀氏管著,倒是能幫助小兒子。 一番思忖間,老太太喚了小兒子起身,冷著臉道:“你媳婦這次做的事情過格了,娘不過是罰她去祠堂跪著,你便心疼了?你如今心里只有媳婦,還有沒有咱們謝家,有沒有我這個娘?!闭f完一掌拍在桌案上。 ☆、第二十五章 休妻 謝潮榮微微垂著腦袋,聞得響聲抬眸望了老太太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眸說道:“母親,阿皎她不是那樣的人,她打小便就單純得很,哪里能害人?兒子后來也去了解了下情況,想來這局是賀氏設的,她想害阿皎?!?/br> 老太太出嫁前,是安璟侯府千金,十幾歲便就嫁到了燕平侯府做冢婦,她什么樣的勾心斗角沒有見過?起初她也是有些懷疑陳氏的,但是回來后仔細想了想,陳氏是什么樣品性的人她心里還是清楚的,不至于做出那樣有損侯府名聲的齷齪事情來。 只不過,太過單純,也并不是什么好事。這往后啊,若是陳氏再不學著精明一點,可怎么幫襯著兒子處理府內庶務,又怎能管著全府上下百余名丫鬟婆子奴才小廝呢? 想到這里,老太太心下似乎有了選擇,便坐正了身子,伸手指了指一邊說:“三郎,你且坐下來,母親有話要好好跟你說?!?/br> “是,母親?!敝x潮榮應了一聲,只往一邊坐了下來。 老太太道:“三郎,母親問你,在你的心里,到底是家族興衰重要,還是兒女私情重要?” 謝潮榮本能地坐正了身子,迅速抬眸望了他娘一眼后,復又垂下眸子道:“娘,兒子覺得家族興衰跟兒女私情根本就是兩回事,兒子自認為可以兼得,不見得非得要選擇一個?!?/br> 他倒是聰明的,只聽母親這樣一說,心里便就隱隱猜到母親呆會兒要說什么了。不過,無論怎樣,他都不會讓妻子受一點傷害,他自信自己可以做得很好。 老太太說:“是,若是你這妻子她出身大戶人家,確實兩者沒有什么矛盾?;蛘哒f,三郎你沒有一個出身比妻子位份高的妾氏,母親我自然也就不說什么了??墒悄琴R氏原也是清清白白的將門千金,你不顧新婚妻子、不顧謝府家規,竟然毀了人家清白,如今人家娘家成了伯爵,人家兄長成了圣上跟前的紅人,難道人家也就這樣甘心做咱們侯府三房的妾氏?再說了,那賀氏是什么樣的性格,娘也知道,為人狠辣,行事也頗有手段,雖則有些時候娘也很不喜歡她的處事方式,但是不得不說,若是論主母之位,她可比陳氏好得多?!?/br> “娘!”謝潮榮驚呼,面色微變,只急切地道,“阿皎才是兒子的妻子,如何叫賀氏做三房的主?這說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嗎?以前兒子不在家,阿皎她身子不好,將府內庶務一應交予賀氏主管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兒子回來了,阿皎身子也康健,為何不能管?”他有些心急,語速也快了些,一番話說完方才反應過來是在跟自己母親說話,便住了口,可還是忍不住訕訕說道,“娘,您不是讓阿皎在跟著大嫂學處理庶務嗎,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學得成的,總得給個期限?!?/br> 老太太倒是沒有反駁兒子,只是繼續問道:“那依你的意思,是繼續徹查下去,直到還陳氏清白為止,還是就此將此事壓???”見兒子張了張口,似乎要說話,老太太又說,“你既然知道這事情是賀氏陷害的陳氏,那么應該也知道,此事有一就有二,這次不成,賀氏斷然還會有下一次。除非,你能尋個由頭將那賀氏趕出府去,可你就算將賀氏趕走了,你以為廣寧伯賀宏宣會罷休?所以說,三郎,母親再三思索一番,覺得不若你休了陳氏?!?/br> 謝潮榮原是在細細聽母親說話,卻忽然聽得母親叫自己休了陳氏,他猛然抬起頭看母親,搖頭說:“不……不可能的,娘,這是不可能的。若是兒子真能休了阿皎的話,當初就不會跪著求娘讓兒子娶她了?!?/br> 老太太幽幽喟嘆一聲道:“或許娘當初就不該同意你娶陳氏?!庇终f,“三郎,不管你怎么想,總之娘心意已決。那陳氏心腸歹毒,竟然罔顧他人性命,如今鬧得是滿府皆知,她賢良的名聲早就沒有了。你聽娘的話,寫封休書給她,再迎娶賀氏為妻,此事也算是了了。當然,娘也不是那般絕情之人,你只要給了賀氏正妻的名分,她自然不會再鬧,到時候,若是陳氏同意,你也可以將其留在府內,往后你們只要不鬧得太過,娘都不管?!?/br> 謝潮榮頻頻搖頭:“不,娘,兒子不同意?!闭f完將頭往一邊轉去,很是執拗的樣子。 老太太一掌拍在桌案上,站起身子來:“三郎,咱們謝府如今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再不是文儒謝家了。咱們謝家之所以能夠興旺數百上千年,一是因著咱們謝家是最講規矩的人家,二則是,有個百年文儒的稱呼??墒墙儆嗄陙?,戰爭不斷,到了今朝,又逢文皇帝全力打壓世家,今圣這一朝,比之文皇帝在位,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眾世家地位本來就岌岌可危了,而你們兄弟三個,也就只有你大哥從文,奈何你大哥命薄,早早便去了。你如今是出息了,可你卻是從了武,咱們謝家興旺再不是以文而興,又何來百年文儒之說?既沒了那道說法,在這長安城里,還有什么地位可言。這一府兩侯說起來風光,可長安城里勛貴人家多的是,你父親雖為太傅,可根本不掌實權,娘這么做,也是為了謝家為了咱們子孫后代能夠興旺?!?/br> 謝潮榮緊抿著薄唇,沒有說話,他知道母親說的都對。 老太太看了兒子一眼,慢吞吞坐了回去,又道:“娘也不是那般狠心的人,也不愿意棒打鴛鴦,可你生在了咱們這樣的大家族里,便就要擔起那份責任?!庇謸]手說,“好了,你且回去好好想想吧,若是聽娘的話,陳氏尚可留在府內,并且母親保證,不會叫那賀氏傷她一分一毫??扇羰悄悴宦犇锏脑?,娘自然還有其它辦法,你且回去好好想想?!?/br> 謝潮榮心知此時再辯駁不得,便只彎腰告辭道:“那兒子先退下去?!?/br> 見兒子將要退出去,老太太又道:“你等等?!敝x潮榮停下步子,等著母親發話。 謝老太太說:“大夫來檢查過賀氏身子了,她確實生了大病,今兒一早我便聽鈴鐺說,廣寧伯來府上了,你去賀氏那里看看吧。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那賀氏到底是你弄回來的,至少面子上得叫廣寧伯瞧得過去?!?/br> “是?!敝x潮榮斂眸,隱在袖子中的手卻攥得緊緊的,若是可以,他恨不得一板磚拍死自己。 ☆、第二十六章 步步為營 芷蘭院內,紅芍將小丫鬟煎好的藥端進了內室,坐在床邊,勸著賀氏喝藥。 賀氏聞到了藥的味兒,不禁皺了眉頭,抬手揮了揮:“這藥一股子怪味兒,我不喝,拿開?!?/br> 紅芍急了道:“姨娘,那么大冷的天氣您一桶涼水潑在身子上,昨天都發熱了,連大夫都說了要您好生將養著身子,您怎么能不喝藥呢?再說了,您不把身子給調理好了,拿什么去爭去斗?您還有四小姐跟三爺呢,姨娘,您就喝了藥吧,奴婢保證這藥不苦?!?/br> 苦口婆心勸了一番,可見賀氏還是抬手虛掩著鼻子,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她沒了辦法,只轉身看著靜靜坐在一邊的廣寧伯。 廣寧伯賀宏宣正值不惑之年,生得孔武有力,一雙眸子像是豹子一樣,犀利有神,叫人見了便生畏。 他冷著一張臉,不怒自威,見紅芍將目光轉向了他,他則站起身子來。 接過紅芍手上端著的藥碗,坐在一邊,用湯勺舀了藥在嘴邊吹了吹,遞送到meimei嘴邊:“把藥喝了,別讓哥哥跟你嫂子擔心?!?/br> 坐在一邊的廣寧伯夫人吳氏也是一臉心疼的樣子,聽得丈夫的話后連連點頭道:“是啊meimei,你打小便是哥哥嫂嫂的掌上明珠,如今見你病了,哥哥嫂嫂心真是跟針扎的一般。你快聽你哥哥的話,把藥喝了,身子養好了,可不比什么都重要?!?/br> 賀氏以前是很聽這位嫂嫂的話的,可如今卻是執拗得很,只偏過頭去,不肯喝藥。 廣寧伯虎目圓瞪,氣得將碗拍在桌子上:“哥哥當初是怎么跟你說的?謝家三郎的心根本就沒在你的身上,若是他心里有你,又怎會娶他表妹為妻?你們打小青梅竹馬一起玩大的,他只是將你當成兄弟、朋友,你說你怎么那么傻!好好的一個姑娘,竟是成了別人家的妾氏,如今為了爭奪丈夫的寵愛,竟然不惜傷害自己的身子,你怎么這么傻!” 說到最后,廣寧伯眼里竟然有了淚花,看著meimei現在這副病容,他真是恨不得提著刀過去把那謝潮榮給大卸八塊。meimei雖有不對,可是他謝潮榮就沒有錯嗎?既然已經有了妻室,何必再搭著珍兒不放,他這樣做,簡直就是欺負人。 以前在外行軍打仗,容不得有分歧矛盾,不然會影響軍心??墒乾F在不同了,兩人都是戰功赫赫,他賀宏宣也不再低人一等了,倒是要找他謝三郎好好說道說道去。 吳氏見丈夫雙目猩紅,趕緊起身過來勸道:“好了,你也少說兩句吧,meimei早就是大孩子了,你別總是說教他?!卑抵泻莺輸Q了他一把,旋即坐在床邊,握住賀氏手道,“你哥哥就是這樣的倔驢脾氣,他你還不了解么,越說罵你,就是越關心你在乎你。珍兒,你是哥哥嫂嫂看著長大的,哥哥嫂嫂都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往后不論遇著什么事情,你答應嫂子,千萬別再傷害自己身體了,好嗎?” 賀氏打小便沒了父母,都說長嫂如母,這嫂嫂吳氏就像是她的母親。 賀氏雖然平素里囂張跋扈,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脆弱的一面的,尤其是面對感情。她一時沒忍住,哭著便撲進嫂嫂懷里,哽咽道:“嫂嫂,他為什么不喜歡我,我幾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他那個時候明明很喜歡跟我在一起玩的,他為什么不愿意娶我。我也沒見他多喜歡他那個病秧子表妹啊,到了論家的年紀,怎么就娶了她呢?那云氏也就算了,云家跟謝家還算是門當戶對的,可是陳氏算什么???一個農家女而已,不就是長得漂亮點么,憑什么啊。我打十三歲的時候就喜歡他了,如今也為了生了一兒一女,他哪怕是顧及著兒女也該對我好點的,可是回來了這么長時間,他都沒踏入我院子半步。那賤人陳氏生的小賤人一回來就害我玉兒跟素兒,他明明知道,可還是護著,我心里就是咽不下這口氣?!?/br> 說得多了,又恨又委屈,一張慘白的臉都哭花了。 吳氏知道小姑子受委屈了,輕輕拍著她后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嫂子理解你懂你。只是嫂子也勸你一句,這世間好男人多得是,也不差他謝三郎一個,他謝三郎對你不好,自然有旁人想對你好,你要是想離開他,哥哥嫂嫂幫你,咱們離開這謝府?!?/br> “不行!”賀氏斷然拒絕,伸手抹了把淚眼說,“我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絕對不會回頭,我一定要做他的妻子,一定要玉兒去承襲他的爵位,我要他這輩子心里只有我一個人?!彼а狼旋X,目光狠毒,余光瞥見一旁放著的藥碗,端起來便閉著眼睛一口喝干凈,“我會好好吃藥好好養身子,哼,我倒是要等著瞧瞧看,謝家打算如何處置陳氏那賤人?!?/br> 賀宏宣見meimei還是如此固執,也知道勸她不得,便轉身坐在一邊,肅容道:“你的膽子倒是越發大了起來,搭進一個張婆子的命也就算了,畢竟她只是一個賣身謝府的老奴仆,這事情捅不到府尹那里去??赡憔谷贿B張家十數口人命都敢謀害,那周庭深是什么人?如今這事情可是已經鬧到官府那里去了,你倒是說說看,打算怎么收場?” 賀氏驚訝道:“那張家人難道不是哥哥派人暗中下的手?”不是哥哥引著謝二爺跟那小賤人去然后栽贓陷害的嗎?怎么哥哥倒說是自己了? “我派人下的手?”賀宏宣氣極反笑了,“我的傻meimei,如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我會愚蠢得給自己制造麻煩?”見meimei一臉驚駭疑惑的樣子,他也微微垂了眸子,“既然也不是你,那到底是誰?” 莫非還有誰想害謝二爺不成? 室內安靜了一會兒,有小丫鬟匆匆跑了進來,跪著說:“姨娘,侯爺來了,說著話就進屋了?!?/br> 賀氏立即彈了起來,激動得都不知道手放哪兒了,一會兒摸摸頭發一會兒又摸摸臉,問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丑?我頭發都沒梳,臉上也沒有擦粉,這個樣子怎能叫三郎見到?不行!”她指著跪在地上的丫鬟說,“你……你出去跟侯爺說,我馬上就來,千萬別叫侯爺進來?!?/br> “可是……”小丫鬟剛準備回話,那邊謝潮榮已經進來了。 他穿著深藍色素面錦緞袍子,一頭墨發高高束起,頭上簪著一根羊脂玉的簪子,端的是俊朗無雙。 賀氏見丈夫能夠過來,早就換了一副笑臉,掙扎要下床來,卻被謝潮榮扶住了。他雖不喜賀氏,心中也厭惡她設計害阿皎,可是當著廣寧伯的面,至少還是得做些表面上功夫的。 “你身子還傷著,就別下床了,好好歇著吧?!币贿厡⑺龌厝?,一邊替她蓋好被子,“大哥大嫂在,你別叫他們擔心?!?/br> 若是此時生病的是陳氏,謝潮榮早就要將嬌妻攬進懷里好好疼著去了,可是面對賀氏,他只能做到這樣??杉幢闶沁@樣,賀氏也是感動的,朝著丈夫一個勁點頭。 賀宏宣道:“侯爺,老夫便就將meimei托付給侯爺了,就此告辭?!?/br> 謝潮榮起身,朝著賀宏宣微微頷首道:“勞煩伯爺跑了這一趟,本侯自當會好好照顧珍兒?!?/br> 那邊吳氏笑著朝謝潮榮彎了彎腰,笑著說:“侯爺,小妹打小便就是嬌養著的,需得人疼,以前在家有哥哥嫂嫂疼,好在如今還有侯爺來疼,這樣的話,我們夫婦也算是對九泉之下的父母有個交代了?!?/br> 謝潮榮面上一直保持友好笑容,點頭道:“嫂子放心吧?!眳s也沒有多說。 賀宏宣夫婦告辭后,謝潮榮又在賀氏房間做了一會兒,直到賀氏藥勁上來睡著了,他才轉身離去。 這幾日,陳氏一直都是被關在祠堂里誦經念佛的,謝繁華每天都會去祠堂一趟,可看守的婆子還是不肯放她進去見母親一面。雖然尚且還見不到母親的面,但是能聽到她的聲音也好,至少知道她是安全的。 謝繁華回到汀蘭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見自己父親在娘的房間里,她幾步走了過去道:“爹,你怎么了?” 謝潮榮見是女兒,回了神來,伸手在女兒腦袋上拍了下,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沒事,就是有些想你娘了?!?/br> “娘就在祠堂里關著,爹若是想娘,可以去找老太太說情啊。爹您要是一心想要救娘出來的話,老太太不會不答應的?!边@幾日見爹并沒有為娘多做什么,謝繁華對這個爹不免有些心生怨恨,再加上她有上輩子的記憶,因此對爹也就沒了好語氣。 謝潮榮見女兒似乎刻意針對自己,心里絞著疼,卻是沒有責怪女兒,反而致歉道:“棗兒,是爹無能,爹不但不能救出你娘,反而還……” “還怎么?”見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謝繁華本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又見爹臉色很差,不免緊張問道,“爹,你倒是說話啊,反而還怎么了?你是要急死女兒嗎!” “棗兒你別急,你坐下來,容爹慢慢跟你說?!敝x潮榮拉著女兒往一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方抬眸望著女兒道,“棗兒,若是爹娘和離了,你會怪爹嗎?” “和離?”謝繁華覺得好笑,真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免就笑出了聲來,“爹,女兒知道,賀氏身份比我娘高,所以全府上下都在裝瞎子。你們一個個明明知道我娘是被冤枉的,可是誰也不愿意站出來替我娘說話。和離?呵,爹,怕是老太太說的是叫你休妻吧!” 娘被人潑了臟水,如今在整個侯府的名聲都不好了,老太太不趁機叫爹休了娘才怪呢。謝繁華心里雖然怪老太太,可是她更恨自己爹,爹若是如今同意休了娘,那當初又為何要求娶娘親呢? 謝潮榮垂著頭,一臉疲憊的樣子:“爹那么愛你娘親,怎么舍得休了她,叫她名聲敗壞?若是坐下來平心靜氣和離的話,也不會那么委屈她?!?/br> 謝繁華才不會信自己爹的鬼話,嘲諷一笑道:“爹,若是你跟娘和離了,你真的打算放手嗎?女兒不是看不出來,你必定是愛娘的,可是你為了孝義為了整個侯府卻答應了老太太的話,想必是老太太也答應了您什么吧?是不是打算和離之后,還硬將娘留在府上?到時候賀氏為妻,我娘為妾?” 女兒猜的一點沒錯,謝潮榮確實是這樣想的,他不會放阿皎離開的。 謝繁華涼涼地看著自己父親,她以為這一世只要自己不丑了,爹跟娘就會很好的呢,原來不是。他們的矛盾,其實根本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賀氏身后的娘家,是侯府的興旺。 不想再跟自己爹爹多說什么,謝繁華起身道:“爹,女兒累了,先回屋歇息去了?!闭f完也不等爹同意,轉身就走。 謝潮榮望著女兒漸行漸遠的背影,搭在桌案上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面上有著隱忍跟自責。 謝繁華剛回到自個屋,趙桂氏進來說:“小姐,您叫奴做的事情,奴都做好了,果然小姐叫奴從那蕭婆子下手是對的?!?/br> ☆、第二十七章 步步為營(二) 謝繁華秀眉抬了抬,于一邊坐下后,方道:“你坐下來吧,跟我慢慢說?!?/br> “是,小姐?!壁w桂氏朝著謝繁華彎了彎腰,便于一邊坐了下來,面露喜色道,“小姐說得對,當時那個蕭婆子站出來指證張婆子,果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彼ы诵≈髯右谎?,見小主子眼睛里放著光,正在等著她往下說,她便繼續道,“后來奴便就時刻觀察這蕭婆子,奴發現,在張婆頭七的時候,蕭婆子偷偷在假山后面給張婆燒紙錢,當時天太黑了,奴瞧不見她的表情,不過她嘴里一直碎碎念著一些話,奴雖然聽得不真切,但是聽了她語氣,大抵也是知道這蕭婆子對張婆的死很介懷。不管是這蕭婆對張婆的死感到愧疚,亦或者是蕭婆怕冤死的張婆來找自己,咱們都可以加以利用?!?/br> 謝繁華同意趙桂氏的說法,微微點頭笑著說:“我娘受了這么大的冤屈,整個侯府,上至老太太,下至那些丫鬟婆子,哪個看不出來我娘是冤枉的?可她們不是裝聾作啞,就是雪上加霜。呵,爹倒是裝得像情圣,他騙得了娘親可騙不了我,讓賀氏為妻我娘為妾,他們想得美!” 她心里存著怒氣,因此說得也有些激動,話語里充斥著的都是對自己爹爹的不滿。 旁邊趙桂氏望了小主子一眼,勸著說:“小姐,侯爺不論怎么說,他都是你的父親。其實這件事情,還真不怪侯爺,侯爺為了能救太太出來,三番五次去老太太那里求情,可是老太太畢竟是長輩,她若是不同意,侯爺也沒有辦法啊。再說了,侯爺那么喜歡小姐您,您不能恨侯爺,否則叫侯爺傷了心的話,你們父女也就生分了。小姐若是嫁了人還好些,如今還沒嫁人,婚事還得老太太跟侯爺做主?!?/br> 趙桂氏說的這些,謝繁華心里都懂,她上輩子吃虧,不就是吃在跟爹的關系沒有處理好上么?這一生雖然還恨父親,但是再不會那般傻了,就算抱怨也得有個度,怨得能叫父親憐惜自責,而不是叫父親生厭。 正了正身子,謝繁華道:“好了桂mama,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為了我娘,我也一定不會跟爹鬧矛盾的。至于這蕭婆子嘛……”她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著,眼珠子轉來轉去,在思忖著,到底如何做才能讓仇者痛親者快。 趙桂氏見小主子不說話了,便提醒道:“這個蕭婆子家里也窮,愛錢,既然賀姨娘能夠用錢收買她,倒不如我們也用錢收買她,讓她在老太太跟侯爺面前說出事實真相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