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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李堰看著柳臨溪面露笑意,都不禁暗自搖頭。 看來陛下寵信柳將軍這事,當真是天下無兩…… “開始吧?!崩钛呤諗苛诵纳?,開口道。 有朝臣剛要上前啟奏,蘇恒突然開口道:“陛下,湍河營士兵程遠求見?!?/br> 眾人聞言一驚,便見李堰開口道:“讓他進殿?!?/br> 蘇恒聞言朝殿外朗聲道:“宣湍河營程遠進殿?!?/br> 片刻后,穿著一身湍河營軍服的程遠踏進殿中。只見程遠上前朝李堰行了個禮,然后雙手捧著一份折子道:“卑職湍河營士兵程遠,奉湍河營主帥肖英之命,奏戶部本季予湍河營糧餉不足一事?!?/br> 程遠此話一出,朝臣們頓時議論紛紛。戶部的幾個官員面色都很難看,尤其張侍郎,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幕,搞的十分慌張。 “程遠,你說戶部本季予湍河營的糧餉不足?”李堰隨手翻了一下那本折子,開口問道。 “是?!背踢h道。 李堰開口道:“尤尚書,你怎么說?” “回陛下,湍河營的糧餉數額臣是親自過目了的,出庫之時也是臣蓋了印的?!庇壬袝溃骸暗Z餉數額不小,若是運送往來之時略有些出入,也不是沒有可能?!?/br> “多少出入是合理的?”李堰問道:“這折子上說,缺了三成?!?/br> 他此言一出,眾人再次議論紛紛。 尤尚書道:“回陛下,少了三成這樣的疏漏,是不可能發生的 ?!?/br> “你的意思是,肖英誣陷戶部?”李堰道。 “糧餉送到的時候,運送方和接收方都該有接收憑據,且是一式兩份蓋了印的,戶部應該留了底?!庇壬袝溃骸笆遣皇钦_陷,一查便知?!?/br> “肖英把他們接收的憑據帶過來了,你看這上頭戶部的印是不是真的?”李堰說罷抬手一扔,將其扔在了地上,尤尚書上前打開一看,面色大變。 他身為戶部尚書,自然能分得清戶部印信的真假。 這印信肯定是真的無疑。 按照常理來說,若是湍河營偽造文書,也只可能偽造內容,不可能有戶部的印信。戶部的人自然也不會傻到,給一份不屬實的文書蓋印。既然這印信是真……這上頭的內容又是怎么回事?和戶部存檔的出庫數據完全不符合。 “張侍郎,運送糧餉是你親自負責的,這接收憑據是怎么回事?”尤尚書問道。 “臣……臣這便找人去庫里查看……”張侍郎有些慌張的開口道。 李堰道:“不必了,蘇恒,傳戶部司庫文書楊勤進殿?!?/br> “傳戶部司庫文書楊勤進殿?!碧K恒朝殿外朗聲道。 片刻后,便見楊勤抱著幾本賬冊進來了。 楊勤朝李堰行了個禮,將賬冊遞給了蘇恒。 “陛下,這幾本賬冊分別是倉儲司出庫運往湍河營、徐州營以及各其他軍營的糧餉記錄。另外還有接收時對方的確認公函?!睏钋诘?。 李堰伸手翻了翻那幾本賬冊,以及后面的一張張公函。 張侍郎立在殿中,額頭不住冒冷汗。 “出庫糧餉和確認公函都對的上啊?!崩钛叩?。 尤尚書聞言松了口氣。 便聞李堰又道:“可這湍河營公函上的印信與程遠這份公函的印信為何不同呢?” 李堰說罷將兩份公函遞給蘇恒,道:“讓程遠看看,哪個是真的?” 蘇恒遞給程遠,程遠看了一眼,開口道:“回陛下,戶部所存公函的印信并非湍河營印信,乃是偽造的?!?/br> 戶部文書上的湍河營印信是偽造的,那自然不會是湍河營所為,只有可能是戶部所為。 尤尚書聞言大驚,想起此前李堰曾召見過他,旁敲側擊的問過一些話,如今想來此前的問話多半都是試探了。好在自己問心無愧,否則今日之禍,自己定難逃一劫。 即便他從不知情,眼下這局勢,他也很難全身而退,畢竟戶部是他在執掌。 “克扣糧餉,偽造印信?”李堰氣極反笑道:“尤尚書?戶部的本事可真夠大的,是不是連朕的印璽你們也有私刻的?” “求陛下明察?!庇壬袝虻乜念^道:“私刻印信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臣便是有一百個腦袋,也萬萬不敢?!?/br> “你是不敢,不代表你手里的人不敢?!崩钛叩?。 他此言一出,張侍郎瞬間腿軟,直接跪在了地上:“臣……微臣豈敢……陛下,這肯定是弄錯了,運送糧餉之人,許是中間出了岔子?!?/br> 李堰道:“蘇恒,將徐州營送過來的賬冊拿給尤尚書看一看?!?/br> 蘇恒聞言拿了徐州營的賬冊遞給尤尚書,尤尚書翻開一看,面色大變。 “這……”尤尚書越往后翻面色越難看,而后突然嘔了一口血出來。 眾人大驚,忙上前攙扶,尤尚書卻還掙扎著站在那里,憤怒難當地看著張侍郎。 他萬萬想不到,一個戶部侍郎竟會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這么多事情,可他卻一無所知。若非今日事發,再過些時日,恐怕戶部也要被他掏空了! 若是只有湍河營一事,此事尚有轉圜的余地。 如今再加上徐州營的賬冊,鐵證如山。 朝臣們一時都陷在震驚中,有些沒緩過來。 就連張侍郎都傻了,萬萬想不到事情來得這么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