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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打算接受那個安全裝置的方案提議嗎?” 最早在探測出這個副作用的時候,太宰的「人間失格」自然是第一選擇, 不過處于謹慎考量, 特務科方面也預設了前者不在或者死亡的備用方案。 坂口安吾推著眼鏡,目光微微沉默地看向了風信稚, 看到了他極為平靜的面容和全然無所謂的姿態, 同時不出意外地聽見了對方回絕的話語。 “才不要, 安全裝置什么的完全沒有那個必要?!?/br> 風信稚眉宇間的情緒更顯淡漠,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異能特務科費盡心力構劃出的可行方案,眸色清清冷冷。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 說不定沒有這些情緒的影響還能讓我感覺輕松點?!?/br> 既然身為枷鎖的「人間失格」斷裂了,那又何必再計較一些有的沒的,剝離情感——就剝離好了, 他是無所謂的。 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沒看懂過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坂口安吾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在意, 為什么? 他想這樣問卻又覺得沒必要, 在對上那雙摻雜著淺淡情緒的鳶色眼眸后,坂口安吾得出了結論。 都一樣的, 至少對于稚來說沒什么區別。 理性和冷漠不是一個概念,沒道理風信稚區分不出它們之間的不同, 更有可能的情況是哪怕歡喜與悲傷的念想如何猛烈, 不去避讓也可以心如止水。 什么都知道,所以沒必要為此停留。 對于關注之外的人,風信稚從來如此。 “那么, 最后再問一個問題?!?/br> 坂口安吾拿他沒有辦法,只能面上帶笑地嘆了口氣,鏡片后眼中卻不見一絲笑意,十分嚴肅。 “你和「書」的同化率到多少了?” …… 【同化率15%】 不是「書」同化他,而是他同化「書」。 沒有意外的話,這將是他唯一既定的未來,只是想要改變也不是沒可能,但反正都無所謂,他也不在意這個。 在被京極夏彥的異能力「天降邪魔」強制侵入寄宿之后,風信稚看著眼前爆發出的時空亂流,心底倒也十分平靜,完全不去理會因此激增的同化率。 反正這時候父親的「人間失格」還在,也不至于找不到抑制的枷鎖。 橫濱的那場狂亂之災是他最放肆的時候,不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人間失格」和兩張書頁完全足夠壓制這份以完美與終末為名的異能力。 他自愿將枷鎖禁錮在身,落于血緣的囚籠。 鎖鏈未曾損壞,他就不會失控。 神性的侵蝕聽來一絲威脅性都沒有,甚至比不上飛鳥折翼墜于荊棘叢生之地產生的強烈沖擊感。 死亡高地之上,萬物一視同仁,惡墮、葬送、哀婉以及……折返。 歲月將枷鎖腐朽,布滿荊棘薔薇的囚籠也因陳舊而無力困住生于天空的飛鳥,蔓延上青苔痕跡的籠門敞開著。 斷裂。 “緬懷過去?” “或許吧?!憋L信稚周身的氣質十分安靜,像是深邃夜色中那輪皎皎的孤月,清冷地垂下了淺淡的光,“沒有了枷鎖,確實有點不適應?!?/br> 但也只是不適應,不是哀切、心煩、淡漠任何一種情緒,就像是長久堅持的習慣突然有一天終止時引發的一時不適一樣。 哪怕沒有感情地活下去這個說法,聽起來過分悲哀了點,對此他也沒什么感覺。 甚至覺得,僅此而已。 金色的流光從他的眼底深處不斷溢出,眸中再無熟悉而綺麗的鳶色,一如盛放于富岳山巔的晚櫻于苦夏來臨之際消失不見。 飛鳥停立在滿是荊棘的囚籠邊緣,振翅—— “書是語言文字的載體,縱使人類將情緒傾瀉其中也終究改變不了本身并無情感的特性?!?/br> “但我不是「書」?!?/br> 只是將「書」同化了而已,并不意味著要同步接納一切。 風信稚的面容依舊平靜而淡漠,沒有那種強烈到撲面而來的非人感,只余下最淺薄的溫柔偽裝。 “情感喪失不意味著我沒有理智?!?/br> 思維模式相同,自然會做出與之前一致的選擇。 該停留的停留,該駐足的駐足。 飛鳥收回振翅的羽翼,輕啄著盛放在牢籠之上的薔薇花,銜上最明艷的一朵沒有猶豫地帶回了籠中。 自囚。 舊日的記憶像是鐫刻在心底的浮雕一般,描繪著每一幀極盡美好的時光畫面。 如夢似幻,仿佛觸手可及。 世界線發散,衍生出各種不同的支線。 時空演化的可能性接近無窮,而只有一點不變—— “「人間失格」是所有的唯一?!?/br> “太宰治是唯一的真實?!?/br> 這沒什么問題,即使是現在的他也如此認為,縱使是理性也無法否認這個事實。 風信稚能清晰地感知到各個世界的進展與延伸,以局外之人的視角俯視著逐步分化的走向。 平淡的虛無感,毫無真實可言。 原來也不是什么情緒都感知不到啊,他神情淡漠地想著。 可有一點,盡管知道自己已經完全沒有感情可言,目光卻依舊會不自覺地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黑時、青時、武偵、首領…… 移情? 不太對,他現在哪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