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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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殿下確信這火是沖著您自己而不是沖著綠袖,我就知道分寸了?!彼拿黜D向霍予祚,“但先說好,如是因為殿下這一環的估量出了岔子……可不能怪我?!?/br> 她有些緊張地睇著霍予祚,心緒復雜。 一邊膽怯地希望他不答應,這樣她便少擔一份責任;一邊又萬分希望他答應,如此,既能促成他和綠袖的事,又能探一探席臨川目下的心思。 霍予祚靜思著,須臾,看看綠袖、看看謹淑翁主、又看看站在廳門口當擺設的兄長,無力一喟:“總比這樣僵持著好?!?/br> 紅衣聽言哭笑不得,隱隱覺得,他這曾深入敵方心臟的高級特工,都快被與綠袖的婚事逼哭了。 章節目錄 第136章 說服 紅衣綠袖便一同入了皇城,去翰邶王的府邸。 一路上,綠袖都不怎么跟霍予祚說話,車中的氣氛詭異得很:綠袖冷著張臉看窗外、紅衣忐忑不安地看另一邊的窗外,霍予祚幾度欲言又止,神色大是尷尬,霍予祉以手支頤闔眼歇著,置身事外的樣子。 是以在王府門口下車的時候,幾人皆是如蒙大赦的感覺。 守在門口的小廝一揖,恭請霍予祉與霍予祚入內,繼而便作勢要將紅衣綠袖擋在外面。被霍予祚切齒喝了聲“滾”,那小廝頭都不敢抬得連忙退下了,霍予祉走近了在弟弟肩頭一拍,壓音提醒他:“再發脾氣,父王一會兒還不給你面子?!?/br> 一聲嘶鳴劃過天際,尖銳的鳴音在府中蕩出回響,一只鷹隼盤旋一圈后降了下來?;粲桁駝偵斐鍪直?,綠袖在旁輕喚了一聲:“寬云?!?/br> 紅衣眼睜睜看著鷹隼理都沒理霍予祚,撲棱著翅膀落在綠袖肩上,霍予祚只好訕訕地把手放了回去。 ……再度清晰地感覺到這兩位還在賭氣,紅衣暗忖得趕緊讓這事過去才好。若不然,吵得時日久了,當真會傷感情的。 翰邶王已在正廳中等著,廳中氣氛沉肅,一眾下人誰也不敢吭聲地靜聲侍立?;粲桁砼c霍予祚各自一揖,紅衣綠袖則一并行下大禮去,道了聲:“殿下萬安?!?/br> 上邊沒什么動靜,紅衣在心下靜靜數著,數了五個數后,徑自在綠袖胳膊上一扶。 綠袖微顯詫異,初一抬頭,卻見紅衣已起了身,怔然望向霍予祚,他稍一點頭,她終于也跟著站了起來。 紅衣靜聽著每一分動靜,在空蕩的廳中,隱尋得嗤笑一聲。 “殿下?!彼ヒ桓?,剛道了兩個字,心速便驟然快了。強緩了一緩,定神道,“綠袖她原是無意再擾殿下清凈,但王次子殿下說……您有意聽聽她的意思,所以妾身便陪她來了?!?/br> 這話聽著尚算平靜,實則何止是她緊張,綠袖和霍予祚聽得也心驚。紅衣抬眼看向綠袖那副不知該如何接口的樣子,輕一咬唇,索性直接將話又說了下去:“妾身和綠袖今日才得知,殿下您已請旨日后將翰邶一地一分為二、兩位殿下各承一半……只要綠袖不嫁他?!?/br> 上面仍是沒有動靜。 這樣的死寂讓紅衣心里既不安又不耐,覺得這不是對話的氛圍。 此語出后便強壓著性子噤聲等了片刻,終于聽得翰邶王應了一聲:“嗯?!?/br> “所以……”紅衣輕喟著一哂,“綠袖和殿下情分久了,苦思了幾日,還是做不出那般自私到底、不顧殿下前程的事。所以……您想聽綠袖的意思,這便是她的意思了:您既不滿意,她也不會強做什么,兩人間的事是憑的緣分,但婚事非是有緣就能成的。她體諒您為兒子著想、想尋個貴女給他做王子妃的心思,從此……不會再攪擾王次子殿下了?!?/br> 這話說得幾人皆一震,綠袖愕然望向她,霍予祚急喝一聲:“紅衣!” 翰邶王的目光移向綠袖:“這是你想說的?” “是?!奔t衣厚著臉皮替她應了,語中一頓,再度福身,續道,“另外,從前私定終身的事是她有過錯,在此向殿下賠個罪。但是也請殿下知悉,彼時綠袖尚不知王次子殿下的身份,對他父母雙亡的假身份信以為真,并非有意欺瞞于您,更無挑釁之意,殿下息怒?!?/br> 她的話音落下,廳中便又靜了好一會兒。 霍予祚心內翻江倒海,一時又說不出什么。良久,淺頷著首的幾人聽得翰邶王執盞飲茶的聲音,清脆的瓷聲在心上一磕,又聽得他道:“沒了?” “……嗯?!奔t衣遲疑著點點頭,“沒了?!?/br> 好在離得較遠,提心吊膽的幾人沒看到,翰邶王的神色一下子僵了。 “照這么說來,你能嫁阿祚與否,其實自己并不在意?”翰邶王睇著綠袖道,目不轉睛的樣子,端得是不許紅衣再替她作答。 “自然在意,民女和殿下共過生死?!本G袖答得也算鎮靜,短作沉吟,續道,“所以民女清楚殿下前幾年過得是怎樣擔驚受怕的日子。目下大局已定,民女希望他接下來的幾十年過得舒心愉悅,在封地上享榮華、受萬民景仰,是他此前為國舍命所應得的?!?/br> “顯得本王很不講理一樣?!?/br> 驀一句壓低了音的喃喃自語,讓紅衣綠袖皆一怔,遂又聽得一聲嘆:“阿祚?!?/br> 霍予祚連忙上前揖道:“兒臣在?!?/br> “找了這么個不肯服軟還會堵人話的妻子,你以后就少到翰邶來擾我。逢年過節走一趟便是了,其他時候,在長陽當你的指揮使?!?/br> “……”霍予祚愣了一會兒,語氣因驚疑而有些顫抖,“父王?” 翰邶王輕打了個哈欠:“自己向陛下請旨賜婚去?!?/br> 綠袖與霍予祚面面相覷,須臾,她看向翰邶王:“殿下您……” “我不能在長陽留太久?!焙糙趺碱^微皺,輕揉著太陽xue,“請旨時記得求陛下催著禮部些,該辦得事情盡快辦妥。你們完婚,我就回翰邶?!?/br> “……諾?!被粲桁窕剡^神來連忙應下,綠袖猶沉浸在這巨大的翻轉中回不過神來。 “回去吧?!焙糙鯎]了揮手,神色略一滯,又向綠袖道,“成婚后,該學的事情自己學著。等阿祚承繼了封地,你便是王妃,需你助他的事不會少?!?/br> “諾……”綠袖強定著心神福身應下,按捺著心中的欣喜,看向霍予祚。 “兒臣送她們回去?!被粲桁裨僮饕灰?,見父親點了頭,與紅衣綠袖一同告退。 . 就連世子霍予祉都對方才的反轉有點訝異。退出正廳,三人便一并看向紅衣,想聽聽她的解釋。 紅衣卻只能報以一笑,裝傻充愣地就不解釋。實在說來話長,不是三兩句就能跟他們講清楚的。 雖然不講理的家長真的存在,但一般而言,家長大多還是講理的。是以若霍予祚告訴她翰邶王嫌棄綠袖的出身,這也算個道理,她還真沒有辦法。 但霍予祚說的卻是……翰邶王不答應,只是以出身為說辭,實則不滿他們背著他私定終身,和出身一點關系都沒有。 加之又非要親耳聽綠袖自己的態度——這壓根不是真不肯答應的意思,倒像是端著家長特有的架子、持著家長特有的“傲嬌”,非得把先前兒子私定終身給自己添的堵給順了氣不可,若不然就好像丟了天大的面子——家長們這種有點奇怪又有點可愛的自尊心,紅衣從現代吐槽到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