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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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廝殺過的痕跡。 夫婦二人死在了牛棚旁邊,男人是胸口被捅了一刀,女人是被割頸而死。 他有些張惶地避開視線,便看到了倒在房門口的那個小姑娘。 和上一世攔住他們時一樣略有些發舊的紅襖,被紅線扎著的發髻看上去仍很齊整。 一陣窒息,席臨川的視線越過門檻,看到那一邊……有一枚已摔碎的鵝蛋。 是昨天。該是她剛撿了鵝蛋,便慘遭屠戮。 不該是這樣…… 胸中涌起重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恐懼,席臨川輕輕顫抖著,俯身將那小女孩的身子托了起來。 她確是已經死了。 但,怎么會是這樣…… 第8章 賺錢 紅衣悶在自己房里苦思了一個下午,還是不知自己能做什么??p衣刺繡皆不會,制香水平太業余。 她這一撥活在網絡興起時代的人有許多都是這樣,因為各樣資料來得容易,所以想學什么都可以立時三刻備裝備、打資料學上一陣子。 但,鮮少有把哪一方面學到精通的。 說白了就是給自己增加了個消遣項目,卻遠不足以作為安身立命的技能。 “茶道?”她支著額頭又在紙上寫了一項,落筆一瞬后就又提筆劃掉——誰想在那小門外品茶???又不可能讓府里給她騰個小間。 “代寫書信?”驀地想起古裝劇里窮秀才謀生有這么一項,紅衣目光一亮,對自己的文采還是有自信的。 但神色又很快黯淡下去:繁體字……會讀不會寫。 嘆了口氣伏在案上,大覺自己這回真是遇了難處。聽聞要有兩千兩銀子才能贖身時已很受打擊,咬著牙逼自己穿過烏云去看陽光、告訴自己努努力還是能攢出來的。 結果,真正的難處在這“賺錢方向”上。 垂頭喪氣地將這大難題先擱下,紅衣拿了水袖出來往樂坊走。 席臨川不在,司樂為人寬和,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舞姬練舞時她愿意同去便也沒人攔著,這于紅衣而言是無法言述的好事。在現代時就是這樣,她就算遇到天大的麻煩、就算心情陰郁得猶如霧霾爆表,摒開它想地跳上兩支舞,心里就多云轉晴了。 而且,放空之后,興許就給難題找到了新解。 . 到了樂坊時,見綠袖正在門口東張西望。紅衣又走近兩步,綠袖便迎了過來,一拽她的手:“可算來了,快來?!?/br> ……什么??? 紅衣被她拽著往里走,綠袖一邊走著一邊挑要緊的跟她解釋了:“宮里快到采擇家人子的時候了,宜寧王從自己的封地上送了兩個美女進來要獻給陛下,托長陽這邊的官員找人教她們樂舞,那官員把這事交給了虞司樂?!?/br> “……???”紅衣一怔,一時尚沒太明白這事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虞司樂要管著府中歌舞姬,不能每日花幾個時辰教她們,便想把這事交代下去?!本G袖說著扭頭看向紅衣,伸了兩個手指頭,“二百兩銀子!目下正在后院挑人,闔府的歌舞姬都去了,你不妨也試試?!?/br> 二百兩銀子,兩千兩的百分之十。 紅衣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深知此事“競爭兇殘”,一邊又連半分推辭之意都沒有。競爭再大也得試上一試,若不成那是自己學藝不精,服輸就是;若成了……那就離自由近了一大步! 最內一進的院子里果然已是一片燕語鶯聲。 虞司樂尚未到,一眾歌舞姬三兩結伴地低聲交談著,綠袖帶她進了院,徑直走向同被長公主送來席府的絲緞和素錦。四人一向交好,她二人一見紅衣也來了,互望一眼,素錦笑吟吟道:“知道紅衣jiejie拿定主意要為自己贖身,這是要緊事。咱齊力一搏,若是紅衣jiejie挑上了,二百兩的銀票jiejie拿走;如是咱四個里的另一個挑上了,自己留幾兩脂粉錢,余下的也都給jiejie拿去攢著?!?/br> “這怎么好……”紅衣忙要推拒,素錦也正要開口再勸她答應,卻是二人都沒來得及說下去,另一聲音便清泠泠地響起來:“公子不計較規矩,府里的規矩還真就愈發寬松了?” 四人一并看過去,見了來人皆一凜。綠袖在紅衣衣袖上一拽,紅衣目光一掃當即會意,與三人一并福下|身去,聽得她們道了聲:“杜若jiejie?!?/br> “你是紅衣?”杜若冷眼睇著她問。 紅衣頷首:“是?!?/br> “我知道你?!彼p然一笑,蔑意不掩,“頭回見公子就被打發去做雜役的人,也敢來爭這些事?!?/br> 紅衣心里一緊,神色同樣冷了下去,沒有應話,直至杜若又一聲輕笑后離開。 杜若走到了數丈外的花叢邊,也和相熟的舞姬交談起來,紅衣這才抬眸打量過去??礃幼右簿褪甙藲q,比她們四人略長幾歲。身材高挑削瘦,腰帶緊束纖纖腰肢,白皙的面容上修長的描眉描繪得細致,襯得一雙明眸清亮。 “這是誰?”紅衣低問了綠袖一聲,旁邊的絲緞先回了話:“杜若啊……樂坊里排頭號的人物,歌舞皆會,且是虞司樂脫籍前收的徒弟,手把手教出來的?!?/br> 紅衣聽罷,心里難免多了一重壓力。 “名師出高徒”這話從古至今都是對的。早聞虞司樂年輕時是長陽城里數一數二的舞姬,贖身脫籍后為給自己求一份安穩才來席府當了這司樂,她教出來的人…… 紅衣忍不住又望了杜若一眼,深呼吸,自我安慰:不用怕,不用怕! . 虞司樂在半刻之后從西廂房走了出來。推開正廳房門,沒有多言什么,只向眾人道了句:“先挑舞姬,一個一個來?!?/br> 嚴肅的態度直弄得紅衣有些不適應——她平日來見找綠袖時若碰見虞氏,虞氏多半是帶著微笑的。目下這般態度一時弄得紅衣都轉成了“如臨大敵”的心態,綠袖見狀忙低言道:“你……別緊張啊,司樂平日里辦正事時都是不茍言笑的?!?/br> 正廳里已經開始了。 舞姬間似乎有一種奇妙的默契,無須叫名也沒排什么順序,一個出來自有下一個接上,沒有什么謙讓也沒人生任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