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之后，他們就此別過。

    張亞薇看起來也像是恢復了以前的模樣，只是在她的心口上永遠有著一道難以愈合的傷。

    默凝在和她分別前和她說了許多，她看著她這段時間假裝開朗的樣子心里更替她難受，她希望時間能淡去她的傷痛。

    她們在新的一年又將經歷的更多。

    默凝回到家還和往常一樣該和父親說話就說，只是她還是會時不時的想起父親說的狠話。

    她看父親現在這云淡風輕的模樣不知道他說的是氣話還是真的要那么做，她不敢想，心里難受的有些疼，她害怕在和父親爭吵，怕他翻舊賬，怕他當著她的面親口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她只想要逃離，逃離這個可怕的囚籠。

    默凝知道如果想要和父親緩和關系那么她就必須放棄外面繁華的世界，否則無論她做什么和父親的關系都無力回天，她只能一條路走下去，在父親和張子陽中間選一個，這兩個人她都無法割舍，她想遵從自己內心的意見，也在努力的討好著父親。

    在家中父親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讓她學什么她就學什么，就算在煩她也會堅持，為的就是換得父親一張笑臉。

    可她聽到的除了責怪還是責怪，說的她都感覺自己很沒用，她不想在繼續，她感覺她做的事沒有任何的意義，與其她懂事，聽話把所有家里的事都承擔下來還不如以前做一部分要快樂的多，至少沒有那么多的指責。

    默凝覺得父親說的標準，不是她努力就能換來的，她又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懷疑。她千百般的討好、遷就、努力，連一個笑臉都換不來，還會被貼上懶惰，不上進的標簽。

    她反思自己，沒有覺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當父親在次說她時她忍不住問了出來，父親就挑著那一個刺不停的說，幾乎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能給她挑出毛病來。

    如果這是工作上的事，吹毛求疵她可以在去改正，她不知道家里那些瑣碎的事有什么好挑的，就如白衣服上有一塊油漬，她用了所有能清潔的東西都沒能把那快污漬洗下來，就這一件事，父親就可以說她好半天。

    又比如她做飯，她吃著還行，父親卻說難吃死了，明明吃了很長時間，如果難吃又是怎么吃下去的，她不明白。她一反駁讓父親做一次，父親便會說要她何用，養她那么大還要讓他做飯。

    默凝不在說話，不在反駁，默默的做飯，做完該做什么做什么去。

    她有了壓力和負面的情緒就會跑去找劉芮說話，劉芮能開導她，勸說她，因為她也是那樣一步步走過去的，當然她的父母沒有默凝的父親那么蠻橫，比她要好一點。

    劉芮讓她放平心態，她父親說什么就說吧，她也努力過了，等他說的沒意思了他就不說了。

    默凝也知道話是那么說可她心里就是過不去那個勁兒。每每她一和父親吵架所有的錯誤就都是她的，她的姑姑也會來說教她，就算是她父親無事無端的先對她發火說她，對她大吼大叫她也要承受。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應該去和父親爭吵，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就算事后會后悔她也不會輕易低頭。

    默凝聽著姑姑的話，讓她去體諒一下父親，就算他有做的不對的能忍一下就忍一下，她心里有股莫名的情緒翻涌。冷笑？苦笑？她分不清，她也知道能體諒該體諒就體諒，就是不知道她體諒了別人誰又體諒她？

    沒人知道她也是要面子的啊，她不想提的錯誤偏偏每次都會被提起，就算過了很久，就算她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也想辦法彌補了。她覺得過去就是過去了，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不想再提，想著淡忘。

    可那些知情者就像和她作對一般，她越想忘記越會被提起，他們的表達明明可以婉轉一些，偏偏就指名道姓的喊出她的名字，把她當案例和別人再說一次，還是當著她的面，她不知道自己的錯事被多少人聽了去，她害怕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件事情。沒人考慮她的感受。她以為自己能不在意，可在聽到還是卡在上面上不去，下不來的。

    默凝都覺得自己很失敗，覺得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個錯誤，是不該存在的，沒有了她大家都會過的很好。

    她忍受不住，選擇了放棄，逃避。她想自己的本性可能就是懶，就是得過且過，就是父親說的那樣。她那些東西已深入她的骨髓融入了她的全身，她在努力都改變不了。

    她還是每天循規蹈矩的生活，在家中一種，外面一種，分成了兩個她。一個真心難過假裝開心，一個真的開心，無憂無慮。

    新的一年到了，默凝和父親的關系還是很僵和哥哥的關系也很生疏。張子陽卻已走進她的內心，他們相互分享著彼此的小秘密。

    默凝每次和父親爭吵她多少都會告訴張子陽，她想得到他的安慰，可換來的卻是他說她不懂事。

    她躁動的心想說出口的話再次沉寂，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不知道她父親的蠻橫，無理取鬧，她能忍的都忍了，實在忍不住了才和他的，因為她清楚的記得張子陽說過他想和她一起分擔她的煩惱，他不想看到她獨自黯然傷神。

    就因為他的一句話，他想進入她的內心，不想被她隔絕在外，她在努力的改變，讓他進來。

    默凝沒有去和張子陽爭執，還是一副很乖巧懂事的樣子說她會去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她的嘴角掛著無奈的冷笑，她只想退，后退，不想在和他分享自己的心事，至少她和父親的事她會少說。

    他們依然還是每天嘻笑著和對方說話，去上對方的號看他們和誰說了話，晚上偶爾也會視頻電話。

    溫柔的眼，笑面魘魘，歡快的語氣，勾笑的唇，誰的內心在想著什么他們不知，看不透，猜不到。

    他們的距離忽遠忽近，忽親忽疏這是默凝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