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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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宮 ? 嚴霜呆了呆,忽然喜笑顏開:“我就知道姑姑回皇上身邊定有原因!” 蘇瑾又咳嗽了一下,正色:“我不是奉圣郡主?!?/br> 嚴霜笑吟吟:“是,既是姑姑的meimei,自然也是小姑姑?!?/br> 蘇瑾不想再和他掰扯,問道:“你有辦法不?”不知為何,劉尋再也沒有戴過那個扳指,也不知收在哪里。 嚴霜眨了眨眼沉思道:“我已離宮多年,從前的關系不知還在不在,要回宮看了才知道,但是,姑姑你現在是三品御前侍詔,已是目前內廷最高品級的女官了,又在御前聽用,其余尚宮尚寢尚珍等尚侍,都要恭恭敬敬的待您,你回宮里后慢慢結交她們,尤其是管理皇上衣物飾品的尚珍等女官,總會有機會的?!?/br> 蘇瑾嘆了口氣,感覺到自己的任務似乎開始陷入迷局,本以為直接和劉尋說明利害,劉尋看在奉圣郡主面上,應該就會將那戒指交還,沒想到劉尋卻拒絕歸還,她是不信作為一個帝王,封建社會的男子,真的會讓自己絕了后嗣,如今再聽嚴霜說起從前的故事,難道自己當年真的和皇帝有了嫌隙,甚至于要出動緹騎捉拿?偏偏這些自己在任務報告里頭一句都沒有提到。但這樣,他為何對自己分外優容,這些天相處下來,她自然能感覺到劉尋對自己是分外不同的。 如今他將嚴霜放回自己身邊,又是什么意思? 蘇瑾對這個據說是自己撫養長大的皇帝,感覺到了君心莫測。 一路圣駕迤邐,終于這日還是抵達了京城。留守京城的丞相李凱洲帶著文武百官出了城門外迎接圣駕,旌旗飄蕩,文武百官一色的皂底靴烏紗帽,官服煥然,緋羅長袍、紫羅衫上都配了黼黻紋及魚符,遠遠看到御車來,便都拜服在地,叩首如儀,劉尋下了御車,扶起為首的李凱洲,叫文武百官起來,李凱洲滿面春風:“陛下威加海內,蠻夷望風披靡,日月所照莫不臣服,從此必然天下太平,古之帝王不及陛下之威德!臣等不勝欣喜,恭迎陛下凱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尋頷首道:“朕出征在外,丞相監守京城,免朕后顧之憂,勞苦功高,眾位愛卿也是,多有辛勞,都請起來吧?!本加终f了幾句場面話,百官跪請劉尋棄了馬車,上了御輦直進城門。 蘇瑾換了女官服站在內官儀仗人群步行入城,看到御道旁禁軍林立,披盔持槍,紫幡朱旌,獵獵飛揚,周圍無論是高貴貧賤,老壯男女,都已盡皆跪伏于道路兩旁,御駕才進了城門,便聽到了山呼萬歲之聲撲面而來,一波接著一波,如滔如浪,扶搖直上九天。蘇瑾仰視御輦上端坐著的劉尋,頭戴十二旒冕冠,身著帝袞,龍黻、博帶、蔽膝、佩綬等一絲不茍,玄色的正服間繪有四爪祥龍章紋,袍襟下端繡著江牙海水紋,冕冠前垂下的十二玉旒隨御輦行走微微擺動,玉旒下的面容無波無動,雙目深沉,神態端正肅穆。蘇瑾心中涌現難以言喻之感,劉尋這些天在她面前沉默寡言,舉動卻都透著親近平和,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擺過帝王架子,如今看到他高坐輿上,她才恍然感覺到,在那里坐著的,正是史書上描繪的百姓擁戴、四夷膺服的君主,他是天下之主,四海之君,手握乾坤,千萬民眾的主宰。 御輦一直穿過京城,往皇城內行去,遠遠可見重重的殿宇樓閣,層層宮門次第打開,御輦停下,足足有百余丈長的紅氈毯鋪在道上,數千人斂聲靜氣,不發一聲,劉尋站起來要下輦車,旁邊的人早已齊刷刷跪了下去,山呼萬歲,高永福連忙趨身上前,欲扶劉尋的手肘,劉尋卻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微微側過臉,向后掃視,迅速鎖定了蘇瑾,蘇瑾抬眼看到他注視過來的目光,不由一愣,劉尋唇角微綻,向她伸出了右手,蘇瑾怔了怔,劉尋目光肯定地看著她,她試探的伸了手過去,劉尋扶住了她的手,緩緩向前走去,中正平和的鼓樂聲奏起,劉尋溫熱的手握著蘇瑾的手,唇間帶著淡淡的喜色,緩緩走過,長裾曳過真紅絲氈,窸窣微響。 百官恭送劉尋先入禁宮稍事休息后便召見內閣重臣商討近期國事,蘇瑾陪著劉尋到了帝王起居的承明宮,看高永福一路忙得飛跑,指揮各宮女、內侍們捧水端茶,服侍劉尋除了那沉重的冠冕、大禮服,洗了頭臉手,換上常服,蘇瑾站在一旁看著宮女們各司其職,幾乎插不上手,卻有小內侍過來恭敬地請她到了后殿,捧了熱茶來與她喝,又奉了熱手巾給她擦臉,一邊道:“高公公說了,皇上還要到前朝垂拱殿那兒見見內閣諸相,沒有一個時辰完不了事兒,請小的帶姑姑先去住處歇息,嚴公公已先去了您的住處收拾了?!?/br> 蘇瑾依言向后走,一邊好奇的看著四處的建筑,那小內侍一路介紹道:“承明宮前邊有三處大殿,大朝是大慶殿,大慶殿西邊兒是日朝的文德殿,北邊是常朝的垂拱殿,垂拱殿后頭設著御書房,皇上寢處的是紫宸殿,姑姑您的住處便是紫宸殿里的隱鳳院,您還沒到,高公公就已先遣了人回京安排了?!?/br> 蘇瑾愣了楞:“其他女官的住處在哪里呢?” 內侍笑道:“蘇姑姑有所不知,各位女官按職司的不同分居在不同宮室,您是紫宸殿唯一一個有職司的女官,又是宮里最高品級的女官,自然和別的女官住處不一樣,是有單獨院子,有內侍宮女伺候的?!?/br> 蘇瑾愣了,問道:“皇上身邊沒有其他女官伺候?” 內侍笑道:“紫宸殿平常不用女官,宮女都用得極少,大多用內侍,宮里的女官大多在文華殿御書房、內書房、御庫以及六局那邊有職司,六部那兒也有一些女官任職不過極少,但在國子監那兒設了個徽柔書院,是陛下欽命開辦的女子書院,那兒有許多女官任職,也是女官jiejie們趨之若鶩的好差使,就是需得學問很高才行?!?/br> 蘇瑾好奇道:“難道后宮其他妃嬪身邊不用女官?” 小內侍笑了笑,輕聲道:“如今椒房無主,中宮曠位,后宮除了幾位老太妃,就是品級很低的選侍、采女,比女官品級還低,正兒八經妃位的一個都沒有,哪里有后妃配使女官呢?!?/br> 蘇瑾吃了一驚,她明明記得之前看的報告,劉尋是后妃俱全的,如何會這樣? 她不由開口問:“不是封了皇后的么?” 小內侍緘口不語,領著蘇瑾到了個院子內,中間一座長廈,通著前后兩座廳房,雖則是冬天,仍能看到庭院里紅梅映著白雪盛放,順著抄手游廊往前走,便看到前后鉤連的一排精室,紋窗雕檻,十分精致,早有宮女打起海紅軟簾笑著通報:“侍詔大人來了?!?/br> 進了屋里,只見屋內結構精巧,陳設幽雅,金石書畫,帷帳鼎彝,無不畢備,一股臘梅幽香彌漫,屋里暖洋洋的,卻不見炭盆,鞋底地板上能感覺到從地面下透出暖氣,桌椅收拾得潔無纖塵,嚴霜已是迎了出來,笑道:“姑姑來了,這兒我收拾了一下,將就住著吧?!币贿厧е哌M里間,轉過一架鏡屏,方是臥室。嚴霜拍了拍手,幾個宮女捧著銅盆毛巾以及衣服上來,嚴霜親手替她擰了毛巾道:“您先換了大衣服,松快松快,一時半會前殿還散不了,我讓御膳房那兒準備了些飯食,您先吃一些墊墊肚子?!?/br> 蘇瑾依言轉入屏風后換了身深蓮青色絲綿素袍來,整套袍服式樣簡單,然而料子卻十分舒適,貼膚軟滑,又輕又軟,快手宮女們甚至替她解了發髻,拆了釵環,只松松替她挽了個髻,蘇瑾一下子覺得全身都放松下來,舒服的坐了下來。 桌子上已擺了幾樣羹點,嚴霜侍立一旁,看到她笑道:“姑姑來吃些東西?!?/br> 蘇瑾卻不覺得餓,只端了那熱的杏仁茶,喝了幾口,問嚴霜:“適才我聽帶路的小內侍說,宮里沒有皇后和后妃?” 嚴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一絲探究,然后笑道:“姑姑有所不知,皇上登基的時候,是封了梁家嫡次女為皇后的,然而……封后的旨意供奉在太廟的時候,卻被火燭燒毀,因此皇上認為是先祖不悅,取消了納后旨意,因梁家女無過,厚賞梁家,恩準其別嫁?!?/br> 蘇瑾大吃一驚,如果是這樣,為何時空觀察者十年都沒有知道此事?楚武帝歷史上的確先后納了兩位梁后,第一位病逝后,又納了其妹,史上稱為大小梁后,都是賢后,頗有美名。 嚴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說道:“因為封后旨意已詔告天下,陛下仁厚,不忍見梁氏女蒙羞,此事只有京中重臣勛貴知曉,并未宣諸于民?!?/br> 蘇瑾默然,她雖然不是古代人,卻也知道古代女子,被皇家退婚,只怕不尋死也要出家了,她輕聲問:“那現在這梁氏在哪里呢?” 嚴霜笑道:“姑姑又犯了心軟的毛病了,當年那梁氏的jiejie雍王妃如何待你的你忘了?” 蘇瑾看了他一眼,冷靜地糾正:“你是說jiejie嗎?” 嚴霜從善如流地改口:“是,那雍王妃當年與劉……皇上有婚約,結果又嫁了雍王,雖然當初是先帝和丁皇后的意思,但梁家畢竟是根底深厚的世家,若是堅持推辭,先帝未必會勉強,說到底還是貪慕虛榮落了下乘,皇上上位后,梁家知道得罪皇上得狠了,所以皇上得勢后,忙忙地又將嫡次女送來,當時皇上為了顯示心胸寬大,不計前嫌,又正要籠絡世家之際,便欣然答應……” 蘇瑾扶額:“等等,雍王妃,是梁家的嫡長女?” 嚴霜道:“不錯?!?/br> “曾與皇上有婚約?” ☆、秘事 ? 嚴霜看了蘇瑾一眼,道:“梁家嫡長女,小皇上三歲,據說生時有光景之祥,又有景云寺方丈說有鳳儀之姿,善針奩,有才色,又出身世家,很小就由元后……也就是皇上的母后定為未來的太子妃?!?/br> 蘇瑾點頭,嚴霜道:“后來懿德太后過世,賢妃封后,她為妃時育有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雍王,后來,先帝廢了皇上太子位,封了二皇子為太子,而梁家嫡女,因為當時下旨是封她為太子妃,于是仍聘為太子妃,大二皇子三歲?!?/br> 蘇瑾終于明白了這些聯系,想起當年劉尋從太子落到那樣艱難境地,母親逝去,太子位被廢,連母親替他選的妻子都被弟弟奪走……也不知他是怎么挺過來的,她心下微微嘆息。 嚴霜卻看著她的神情,臉上十分微妙,過了一會兒問她:“姑姑,這里有些上好的水晶鴨掌,您要吃一些么?” 蘇瑾連忙搖頭,她在飲食上一貫有些潔癖,不吃內臟,不吃頭爪蹄尾,嚴霜微微嘆了口氣,又問她:“那姑姑可想吃些什么?” 蘇瑾只揀了塊雪白米糕嘗,這些米糕做得小巧精致,一口一個,味道清甜軟糯,還微微有些花香,十分爽口,她一連吃了好幾塊,問嚴霜:“那梁家次女現在到底如何了?還有這么多年,皇上就一個后妃都不納?” 嚴霜道:“梁家次女被退回后,聽說梁家原是要她一死以全清明的,她母親舍不得,在家修了個庵堂出家,當時世家們都頗為同情梁家,皇上當時初登基,受了極大非議,世家們幾乎都認為他不仁德,侮辱了世家女?!?/br> 蘇瑾吃驚道:“那女子是很可憐啊?!?/br> 嚴霜冷笑:“可憐什么?這些世家女,驕奢成性,個個眼高于頂,就是皇帝的家世他們還要品頭論足一番嫌不夠高貴,那梁家次女在庵堂出家沒多久便鬧出丑事來,最后嫁給了雍王做側妃,京中高門多有曉得的,聽說是懷了孩子,梁家要遮丑毒死她,她連夜逃了出來去宗人寺擊鼓,在堂上說出腹中孩子是雍王的,求宗人寺做主保護皇族血脈,驚動京都,后來皇上下旨,賜為雍王側妃,一床錦被遮蓋了。但是這世家清流的臉被打得都腫了,之后世家再沒臉說什么了,梁家更是銷聲匿跡,聽說朝中再無出仕的。這事一出來,京中哪家不揣測,皇上早知道這剛聘的皇后與雍王有首尾,所以才臨時反悔退了聘,這樣的人的品行如何堪為國母,又有人說出當年梁家嫡長女一女二嫁,早就不忠不貞了,又有人說出梁家次女從前時常留宿東宮,只怕當時就已姐妹同侍一夫了,種種不堪傳言?!?/br> 蘇瑾瞠目以對,嚴霜道:“中宮未定,群臣自然是多方上奏請立中宮,但是皇上開始說因祖宗責怪,恐怕是自己有不足之處,于是干脆宣布要守三年斬衰,再之后日食又說不娶不納,黃河發大水,又不娶不納,旱災又如此……這兩年又御駕親征,這事兒就一直拖了下來,后宮只有一些采選的品級極低的采女選侍,聽說甚至都沒有寵幸過,一到年限就要放出去的?!?/br> 蘇瑾無語了,嚴霜道:“其實有人懷疑皇上是否有龍陽之好,一時朝堂大興蓄須之風,略清秀些的朝臣,都人人自危,不敢留宿宮中……以證清白——當時連我都有些受了連累?!?/br> 蘇瑾看了一眼回了宮中收拾打扮一番面上又紅紅白白更顯妖嬈的嚴霜,嗆了口茶,嚴霜連忙遞過手巾:“后來漸漸有流言,說陛下……戰場上腹部中過箭,傷了龍體……所以也有人建議從旁系皇族中擇優秀皇族子嗣教養,皇上也是可無可不無的,卻沒有平息流言,任流言流傳,于是京中有適齡女兒的四品以上官員全都趕著給自己女兒說親,一時大臣們又沒再攛掇著選秀封妃封后的事情了,都怕自己家的女孩兒入宮,有些貪圖富貴的,也不管這些,想推薦自己家的女孩,卻被人諷刺賣女求榮,品德低劣,最終都不了了之了?!?/br> 蘇瑾連忙追問:“是真的么?” 嚴霜笑吟吟:“都是流言,實際怎么樣其實我也不知道?!?/br> 蘇瑾皺眉想了一會兒和嚴霜說:“你想辦法找給皇上治病的御醫,悄悄問一下是否屬實,具體是怎么個樣子……可能治?” 不遺余力抹黑劉尋的嚴霜肚皮快幸災樂禍地笑破了,面上仍一本正經:“我會去安排,依我說姑姑一路行來定也累了,先歪在榻上歇息一會兒吧?” 一邊招手讓小宮女過來服侍蘇瑾寬了外袍,除了釵環,蘇瑾也便斜躺在了榻上,閉目養神,卻只是反復想著適才接到的信息,皇帝是個理智的王者,絕無可能無緣無故就不留下后嗣,這對帝王大業是致命的短處,這么多年連宮里的嬪妃都沒有寵幸過……唯一解釋就是他是個仁君,知道自己不行,不舍得讓女子入宮受苦。 原本沒有時空偷渡者,劉尋應該是在他的父皇母后的悉心照顧下,成長成為一代明帝,然而如今卻是因為時空偷渡者的干涉,不得不年紀輕輕便奔赴邊疆,親上戰場掙軍功……這么說來,他當時尚未成年就上了戰場,又是不受寵的廢太子,身邊沒得力的人保護,戰場上刀槍無眼,自己當時大概也沒保護好他,受了傷也不是不可能……難道自己真的要想辦法回總部一次尋找治療不育的藥……只是這隱疾到底到什么樣的程度了?總要了解清楚了才能行動,是不能……還是傷到哪里……不會是沒有了吧……蘇瑾想了想,眼前晃過劉尋雖不明顯卻依然發青的下巴上的胡子茬,突出的喉結,解下上衣袒露的健壯臂膀,男子氣概十分明顯……否掉了這個可能,一邊想著不知道收買御醫行得通不,恐怕還要多有借重嚴霜了。 她閉著眼睛反復思忖,一邊對劉尋充滿了同情,這樣的帝王,英明神武,本應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個個優秀,如今卻因為時空偷渡者變成了這樣……她天馬行空地想著,大概是日間又是趕路,又是步行跟著御輦,身體有些疲累了,她漸漸覺得眼皮沉重,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嚴霜在簾外聽小宮女出來回報說蘇瑾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御書房內,劉尋剛遣退了大臣,翻著桌面上的奏折,面容淡漠,高永福悄悄走進來道:“萬歲爺,隱鳳院那兒來報,蘇侍詔聽說已歇下了,嚴霜在外頭,您要見么?” 劉尋臉上緩了一緩,說道:“叫他進來回話?!?/br> 嚴霜進來,也不行禮,只慢慢道:“姑姑已睡下了,我吩咐了人不許吵她?!?/br> 劉尋也懶得與他計較,只問:“住處可妥當?” 嚴霜冷哼了一聲:“為何不安排回郡主府?” 劉尋不理他,問道:“可探出什么沒?” 嚴霜臉上忽然現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姑姑從什么地方來,怎么治好毒的,為何這些年面容完全沒有變化,這些我暫時探不出,不過,有兩點可以確信的……一是姑姑確實是姑姑,不是什么meimei,口味舉止言行性格完全一樣,其二,姑姑確實忘記了許多舊事,其三,姑姑消失的這十年,似乎與世隔絕,至少離京城很遙遠,所以對京城的事一無所知?!?/br> 劉尋面如寒霜,嚴霜仍然津津樂道:“我給她說梁家那兩個小賤人的事情,她完全不記得那兩個人曾經給過她吃過多少苦了,還真心實意地說被皇上退婚太可憐了,和從前一樣,還是那么軟善。還有那糟米糕,她不記得她從前吃那個吃多醉了睡了許久,那是酒糟制的,放了花香掩蓋,她從前中招過一次以后再也不碰,方才卻又一連吃了好幾塊,果然很快就睡著了,她還是和從前一樣,酒量極淺,幾乎是沾酒就倒?!?/br> 劉尋緩緩道:“你又如何知道她不是演戲?” 嚴霜冷笑:“姑姑什么性格你我還不懂么?她不善偽,胸懷寬廣,光明磊落,殺人就直截了當的殺,一力破十會,什么時候講什么迂回曲折陰謀詭計?再說了,你覺得她真的是那什么勞什子meimei?天底下相貌相似、姓名相同的人我都信,但性格聲音舉止一模一樣,絕不可能。至于面貌年歲,姑姑從來就不是普通人,說她是上天的仙子,永遠不會老,我都信,至于忘記了什么,會不會姑姑已經走過一回奈何橋,喝了忘川水?” 多年思索的習慣讓劉尋下意識去摸手指上的扳指,卻發現那里已經空了,嚴霜注意到他的動作,笑道:“她叫我想辦法找到那個琥珀扳指,哈哈哈,劉尋,你沒想到吧?你以為姑姑是回到你身邊?她不過是回來拿她拉下的東西罷了!所以不肯在你面前披露身份,哈哈哈?!?/br> 劉尋在嚴霜得意的笑聲中沉默很久反問:“不錯,我不過是她的任務目標,但她卻為了我可以死,你呢?又是什么?” 嚴霜被一擊致命,噎得所不出話來。 劉尋仍冷冷道:“她拿了扳指就會走,你不過是她覺得可憐收留的一只狗兒貓兒……” 嚴霜暴喝一聲:“住口!”他額頭上青筋爆出,雙眼通紅:“姑姑才不是把我當小狗小貓!她教我武藝,教我許多東西!” 劉尋哼了一聲,不說話。 嚴霜深呼吸了一會兒,才平心靜氣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錯,如今我們勉強是同一陣線,都不想姑姑回去,我不知道姑姑為什么要找你要那扳指,反正你收好就是了?!?/br> 劉尋冷冷道:“那戒指會令人不育?!?/br> 嚴霜表情古怪看著劉尋:“什么?” 劉尋不說話,嚴霜立刻想起蘇瑾和他說的找太醫的事,瞬間反應過來:“所以姑姑其實是擔心你不育?” 劉尋輕哼了一聲:“不錯,她擔心朕沒有子嗣,后繼無人——總之,她回來還是為了朕?!?/br> 嚴霜滿臉又嫉又恨,過了一會兒想起什么,嘲道:“現在姑姑可是認為你不行了,正要我去太醫院打聽你到底是哪里不行呢,小心她看你一直不寵幸宮妃,確認你確實是自己不行,戒指拿不拿都沒意義了,直接走人?!?/br> 劉尋額上青筋微微綻起,磨了一會兒后槽牙,才忍下氣緩緩道:“朕自有辦法吊著她,找機會我就告訴她開春我就選秀,給她一絲希望,總之你注意她的動向,一有異樣立時來報,切莫自作主張!” 嚴霜哼了聲:“別吊著吊著弄巧成拙,姑姑是不講陰謀詭計,可不是傻子任人欺瞞的?!?/br> 劉尋也冷冷道:“朕比你更了解她?!?/br> 嚴霜甩了袖子轉身就走,快走到門口,忽然轉過身問:“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回答他的是一個呼嘯而至的金龍鎮紙。? ☆、膳食 ? 蘇瑾醒來的時候,發現屋內靜悄悄的,只有一個小宮女侍立帳外紗簾外一動不動,外頭已暗了下來,也不知是什么時間了,蘇瑾問:“什么時辰了?” 宮女轉過身看到她,喜笑顏開:“姑姑可醒了?”一邊拍了拍手,外頭檐下立刻進來了幾個宮女,端著水盆手巾等物,進來扶她洗臉漱口,然后匆匆換了女官衣物,綰上頭發,那宮女一邊手下不停,一邊道:“前殿的高公公遣了人來看,知道姑姑在歇息,便讓我們守著,姑姑一醒便請去前殿,陛下用膳等著姑姑伺候呢?!?/br> 蘇瑾一愣:“怎不早點叫我,這都什么時候了?” 宮女笑道:“戌時一刻了,高公公那邊叮囑了,說姑姑一路伺候辛苦了,不必叫起,等您醒了再過去也使得,您一醒,門口那兒立等著的小太監已是飛奔過去報信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