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跟著司桓宇的人都知道,凡是被他下令上刑的人,最后都沒有一個從刑房里活著出來。靈玉等宮女跪在地上,連喘氣都貼著地面,有不經嚇的小太監失禁了,連哀嚎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侍衛拖出去了...... 司桓宇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與茶盞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朱唇印在被子的邊緣,飲一口香茶,“失職之罪知道是什么嗎?”靈玉她們連求饒都不敢,因為越求饒主子越不會放過她們。所有人趴在地上,緊閉著雙眼,只求個不痛苦的死法。 可是等了好久,王爺好像沒有要她們死的意思。 在眾人的驚恐中,司桓宇慢條斯理的用了晚膳,漱了口,抹了嘴,“都自己去領四十板子吧。打不死的算命大?!?/br> 像是凌遲的一樣的發落終于下來,奴才們涕泗橫流的謝恩。她們剛退到殿門口,又被司桓宇叫住了,“罷了,要是打死了她又得跟本王鬧,各打二十吧,領完了罰回來繼續伺候?!?/br> 這真是天大的恩惠了,撿回了一條命,就是受點傷也是情愿的。 司桓宇這個人看似尋常時候都是慵懶的模樣,心思卻比誰都深,他手底下的人都懼怕他的手段,因此手下做事的效率格外高。這邊剛剛發落完,刑房那邊就有人過來傳信兒說饞嘴兒招了。 “說什么了?” 來人弓著身回稟,“稟王爺,饞嘴兒說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皇后娘娘要見寶珍公主,他只是在中間傳個話兒?!?/br> 司桓宇哼笑,“傳個話兒?他倒是有膽子,敢來戳本王的眼眶子?!?/br> “饞嘴兒自己說,早年受過皇后的恩惠,所以才抖著膽子幫個忙兒,要是早知道忤逆了王爺,接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 “油頭滑腦的奴才,最可惡,出賣主子只是一頓鞭子的事兒!”司桓宇漫不經心的瞧了眼來人,“不用留著了?!?/br> 掌刑的早就見慣了死人,有時候沾染上了一種嗜血的變態毛病,主子說不用留著了自然是他們想怎么玩兒就怎么玩兒,玩死了抬出去往亂墳崗上一扔完事兒。 夜色漸漸深了,時近初秋,夏天抓著最后的尾巴可勁兒燥,看一眼內殿的方向,司桓宇煩躁的拽了把衣領。衣領歪斜,到顯出一種凌亂美態。 “皇后?本王留著她不過是想讓她看看她和她的兒子是怎么樣在本王腳底下求生的,還真當自己是個主子了。她不是喜歡說嗎?讓那邊的奴才問清楚她跟安樂心說了什么,然后把舌頭拔了吧。等下把折子都搬寶珍宮來吧,今晚本王在這里辦公?!?/br> 常劍對于司桓宇的決定從來不會有異議,領命就吩咐底下人去辦了。 皇帝高高在上,集萬千榮光于一身。在外人看來九五之尊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殺大權,錦衣華服、美女環繞、百子千孫、美酒珍饈.....皇帝是天底下最榮耀的男人。 可是只有站在巔峰的人,才能感受到最刺骨的寒冷。 司桓宇在配殿掌燈到半夜,直到眼前的奏折都掃過一眼才站起身活動下身子。盡管厭煩,有些事卻不能不做。小太監剪了燭芯兒,光線重新又亮了些。樂心根本睡不著,回到內殿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蛇@人卻在這里掌燈到半夜。 她靠在床頭,手里的匕首閃著寒光,她并非想殺他,拿著它只是讓心里有個安慰。 常劍持著劍,大步流星地從殿外進來時眼角瞥了一眼閃著幽幽燈火的樂心內殿。 常劍匯報的聲音并不刻意地放大,深沉渾厚的嗓音,配殿與樂心睡覺的地方相隔并不遠,只是一幅宮紗與四季屏的隔斷而已,常劍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聽進她的耳朵里。 “王爺,風紀遠與其部下的落腳點屬下已經打探清楚,是否命人伺機行動,將他們一網打盡?” 司桓宇笑眼看著宮紗上露出的人影,吩咐常劍,“先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好生盯著他們,他們有什么舉動都要巨細無遺的匯報,聽本王的示下?!?/br> “是!” 躲在殿壁后的樂心握著手中的黃銅匕首,身子一點一點滑落,皇后說的是真的,司桓宇他....已經無所顧忌了,他要殺了風紀遠......樂心把匕首緊緊地抱在胸口,就好像保住了一條保命符,風紀遠的保命符。 司桓宇并不急著理睬躲在里面的人,讓小太監給他上一碗粳米粥。樂心聞言回身換了一件桃粉宮裙,從殿門口進來的小太監的托盤上將那碗粥端過。司桓宇瞇著眼無聲的看著她,桃粉真的很襯她的膚色,層疊的宮裙曳地,隨著她的腳步一寸寸移動,在燈光下看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王爺處理朝政辛苦,夜里不宜多吃,少吃點墊一下肚子便可?!彼俭@訝自己竟如此平靜,許是風紀遠的生死刺激了她。 司桓宇看一眼她淡淡的眉眼,接過粥和湯匙,細細的入口。他吃東西很認真,仿佛全神貫注在眼前的一碗尋常的粥上,雪白的脖頸毫不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安樂心藏在袖里的刀柄悄悄滑落到手掌中。她一直在尋找機會,只要瞅準了時機,她的刀會毫不猶豫的扎進他的脖子,如此,大家便都可以了結了..... ☆、第86章 求你 司桓宇憤然的盯著眼前的女子,他只不過使了個小小的計謀,想不到這女人經不得試探,一聽到風紀遠有危險立馬提刀就想要他的命。司桓宇恨啊,他掏心掏肺的對她,枉他是萬人至上的主宰,只是卑微的想要一點她的真心,她卻連吝嗇都不肯給。司桓宇這輩子什么都嘗試過,什么都得到過,唯獨這一份拳拳之心是第一次,卻被糟踐的連渣都不剩! 他恨不得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以解心頭只恨,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一分一分的收緊,她像一條涸轍里的魚,被迫的張著嘴喘息。 “就憑你,還想殺本王?”那把黃銅短柄被他揮出去好遠,他恨恨的看她,瞇著的眼神風雷滾滾,“本王對你不夠好嗎?!賤人??!”司桓宇從未這樣失態過,他吼她,罵她,甚至還想殺了她。 樂心被他掐的幾乎要斷氣,司桓宇陰鷙狠戾的模樣已經不能夠恐嚇住她,瀕臨死亡的人,還有什么可怕的。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她掙扎著,“你......不懂愛,你沒.......有愛,所以你要讓......所有人都....都像你一樣活得不幸....” “閉嘴,你閉嘴!別拿那些惡心人的東西加在本王的頭上,本王不屑??!” “這....就是,你可悲的地方....” “你放肆??!” 司桓宇在狂怒中將她甩出去好遠,他看著她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空空如也的擺在他面前,司桓宇怔怔的看著。而遠處安樂心因為痛苦的猙獰了容貌,她顫抖的身子蜷縮在一起,下/身的衣裙慢慢被浸染成嫣紅......肚子好痛,她好像感覺到孩子正在跟她告別....不..... 司桓宇面色蒼白無華,“來人,叫御醫!快??!” 樂心痛苦的閉著眼睛,嘴唇開闔,他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司桓宇驚慌失措了,他抱著她卻不敢隨便搖晃她,一張魅惑的臉已經花容失色,“告訴我,你撞到哪里了,???撞到哪里了?”為什么會出血? “御醫都死了嗎?!快點!” 常劍從來見過這么緊張的王爺,也驚訝于眼前的場景。常劍快步上前,跪在司桓宇面前,急道,“王爺御醫馬上就到,已經著人去喚了。您別急,先把公主抱到床/上?!?/br> 對,先把她抱到床上。司桓宇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銳氣,連棱角好像都消失了。除了小時候被太子按倒侮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害怕過,變強以后的他再也不允許孬種一樣盼著誰來救他??墒墙裉焖净赣钆聵O了,懷中的人輕飄飄的,好像隨時會消失似的。他怎么會真的對她動手了?可是他不動手,她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樂心別怕,御醫就來了,你不會有事的....咱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完,你不能有事......” 外間有動靜兒,常劍折回來喚他,“王爺,御醫來了?!?/br> “還死在外面干什么?!還不快滾進來看人??!” 這個時間一般人早就入睡了,幾名御醫正睡著突然一陣緊鑼密鼓的被人從床上挖起來,還懵著呢,太監把衣服往御醫們身上一砸,抱起醫箱,拉著人就往寶珍殿跑,嘴里慌里慌張的喊著,“大人快著點吧,去晚了大家的腦袋都不保了?!?/br> 御醫們衣衫不整的在皇宮大內跟著太監奔跑,年紀大點的,一把老骨頭跑到寶珍宮時差點沒散了架。 跪在公主的床榻前請脈,一模脈象,嚇得臉都白了。這....公主未婚先孕.... “再敢在那里猶猶豫豫,本王立馬砍了你!”司桓宇揪著面色猶豫的御醫的衣領子,揚言要殺人。常劍連忙上前求情,這會兒把人殺了誰來看病啊。 “回,回王爺,公主這是滑胎的先兆啊......”御醫跪在地上發抖,“脖間有淤青,嗓音俱損,依微臣看還有喉骨損傷。至于其他的.....微臣還需仔細查看一番?!?/br> 滑胎?不僅司桓宇,滿屋子聽見這兩個字眼的人都唬了一跳。 司桓宇陰沉的眉眼,再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了。好,好的很,她永遠都比他狠。 司桓宇閉上眼,“孩子幾個月了?” “回王爺,從脈象上看孩子已經兩月有余.....” 這個孩子....她與風紀遠一起消失那么久,呵,這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帶了個孩子回來。內殿一片靜寂,御醫們跪在地上等王爺的示下,可是奇怪的是王爺得知自己的血脈,好像并不高興。嗨,滑胎的跡象,誰會高興的起來啊。 一只纖臂顫顫悠悠的扯住他的廣袖,司桓宇順著看過去。安樂心臉上白的毫無血色,生命仿佛失去了應有的生機,她懇求的看著他,司桓宇讀懂了她的唇形,她說:求你.... 她在求他就自己的孩子,這一生哀求卻是在拿刀子剜他的心.... 司桓宇雙臂撐在她的兩側,與她面對面。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被一個未成形的孩子打敗,他鼻尖頂著她的,“救它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的條件?!?/br> 不管是什么條件她都同意,她不能失去孩子,母性使然,這是她與風紀遠的結晶。無力的手指微微抓住身下的錦緞,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司桓宇覺得諷刺,撐在兩邊的手掌早已握成拳,目光恨得能殺人,重重的一字一句地說給她聽,“我死之前....你心甘情愿的呆在我身邊,不準離開半步!”他看著她閉上眼睛,“御醫,想盡一切辦法保住她的孩子。若是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你們也不用吃這碗飯了?!?/br> 司桓宇頭也不回地出了寶珍殿..... 祝平安找到了黃岐,李銳在風紀遠身邊高興的手舞足蹈,“太好了將軍,這下皇上可有救了,咱們風家軍有救了,千都有救了!不行,我得去整兩盅?!?/br> 風紀遠搖搖頭,“世事無絕對,黃岐能不能醫治好皇上還是個未知數。你別高興太早?!?/br> 李銳腿快,任將軍怎么說他就是覺得勝利在望,繃了這么久的神經,他得喝幾口酒解解乏,“將軍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咱們已經勝利在望了,也不枉前線將士們的苦撐了?!弊焐线哆吨?,腿上巴巴地往外跑。 不是風紀遠故意潑涼水,只是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發生。見李銳要出門了,連忙叫住他,“你先別忙,我有事要說?!?/br> 李銳不得已又撓著頭回來,“這大半夜的將軍還有什么事要吩咐,明兒不成嗎?” 風紀遠忽視他的愁眉苦臉,“不能這么坐以待斃,赤峰軍越來越猖狂,我們的正規軍混打互干,千都早晚要淪陷。擒賊先擒王,殺了霍駿,一勞永逸!” 李銳皺了眉,“將軍您是打算親自出馬?” 風紀遠點頭,“你留下來照看皇上,等祝平安一到就給皇上診治。其他的等我回來再說?!憋L紀遠頓了一下,“皇宮里邊的動靜,你多留意?!?/br> 李銳自然懂得皇宮里留意啥,除了某個女人就沒別的了。李銳想了想,一拍大腿,“將軍盡管放心的去吧,郡主那邊不會有事?!?/br> 風紀遠帶出來的人,他還不懂李銳的玩性嗎,他重重的拍拍李銳的雙肩,“一定要多留心!拜托了?!?/br> 被自己崇拜的將軍如此鄭重其事的囑托,李銳胸中豪情油然而生,“是!將軍!” 孩子是保住了,但是她需要臥床靜養。嗓子傷了不能說話,但是孩子終歸是保住了,只是可憐他這么小就吃了這么大的苦頭,心中一陣疼惜。司桓宇再沒有找她的麻煩,甚至連出現在她面前都沒有。 風紀遠一路喬裝,悄無聲息的潛進了赤峰國。祝平安帶著好容易脅迫來的大夫黃岐與他擦肩而過。黃岐年紀大了,經不起連夜趕路的奔波顛簸,只得走一程歇一程,祝平安的急脾氣都快被磨平了。 在風紀遠離開后的半個月,千都發生了一件對全國上下來說的大事! 那就是司桓宇稱帝了,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一齊舉行,場面壯觀華麗無比,震驚全國。街門巷口、茶館酒肆談論的都是這件事。宮里傳出的消息,永泰皇帝駕崩,傳位皇上的二十六弟庸親王,有圣旨降下、傳國玉璽為證。帝后是平南王嫡出郡主,先皇封號寶珍公主! 李銳乍聽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睛都傻了!大典隆重異常,奢華異常,他擠在人群里只能遠遠地看,那個本應該是將軍夫人的女子頭頂龍鳳朱翠冠,身著層層疊疊的曳地三尺的正紅祎衣。面朝新皇,緩緩叩首..... 平南王夫婦按照禮制與眾親王郡王誥命分邊而立,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平南王夫婦身邊各自站了佩刀侍衛.... 祭天拜祖,冗長的過程走下來之后他成了真命天子,她成了他的皇后。只有一瞬間,李銳看清了她的正面,安樂心面無表情,行禮之時猶如行尸走rou....... ☆、第87章 大結局(上) 樂心再見司桓宇是在封后大典上,以往見他,他都是一身深紫滾金邊廣袖長袍,顯得慵懶魅惑讓人可望不可及。而大典之日,司桓宇一身明黃色的繡龍形袞服,頭戴十二旒冕冠,腳蹬重臺履,舉手投足威儀萬方,這是所有人從未見過的飽蘸帝王氣象的司桓宇。只一眼,便沒有再看他。她太累了,這一場拉鋸戰已經讓她精疲力竭,他想讓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要孩子安穩的在她肚子里,這是她最后的祈求。 至于她與司桓宇的這場帝后大婚鬧劇,由著大家怎么說吧。只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風紀遠的身影,密密麻麻的人群,那么多道目光投向自己,卻沒有一道是他的。他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認為她是一個貪戀權勢,愛慕虛榮的女人? 小腹那里還看不出明顯的隆起,她撫摸著那里,“寶寶,如果以后我們不能跟爹爹生活在一起你會不會怪娘親?”如果他介懷自己嫁于司桓宇,她該如何自處。樂心想好了,如果他不想要她了,她依舊會帶著孩子好好活下去...... 帝后大婚,罷朝三日。 因為樂心有身孕在身,封后大典又著實累人,所以三日一直歇在寶珍宮養胎。新帝未露面,只是新婚夜來過一次,臉色看起來不好,按照禮儀挑開蓋頭,司桓宇臉上并無新婚的欣喜。當夜新帝將新后獨自一人仍在鳳儀宮,揮袖而去。宮中眾人,不免暗里猜測。旁人說什么,她管不著,也不挨不著她什么事。相反,司桓宇不出現更讓她過得自在。如今身份特殊,她與他已經是夫妻,最起碼在外人看來是拜過皇天后土的實打實的夫妻,要是他想發生點什么,安樂心就算有心反抗也未必能躲過一劫。所以,司桓宇主動避而不見,她是慶幸的。 皇后有孕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平南王妃得了消息以后求了恩旨時不時進宮陪她。平南王府依舊處在司桓宇的監控中,能夠讓她的娘親進宮陪她幾次已經是恩惠了。 到了第四日皇上依舊沒有上早朝,常劍現在是御前侍衛,他發話說是皇上身體略有不適,早朝暫取消,待龍體康復之后再行議事?;噬蟿倓偞蠡榫蛡鞒鳊報w不適,*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眾臣面面相覷,這是娶了個妖后嗎? 竹葉繡紋白綃衣松松垮垮的籠在身上,司桓宇歪靠在軟墊上,對眾臣的反應面露譏笑。司桓宇面容倦怠,他是真的病了,病的很嚴重。就如他自嘲的那般:“朕,大概要大限將至了?!?/br> 常劍在一旁心情沉重復雜,他不知道怎么去寬慰這個不可一世帝王的心。只能誠懇的護在他身邊,寸步不離。他不曾想到過,這個傲慢的人,生命這么快就要走到盡頭。 司桓宇鳳眼微閉,嘴角含笑,“成親了,她這一輩子都跑不掉。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風紀遠再能耐又如何,既定的事實,永遠改變不了?!边^了好大一會兒,他又繼續說,“常劍.....” “微臣在?!?/br> “朕忽然不想讓她一個人活在世上了,或許讓她殉葬朕才是最開心的?!?/br> 常劍眉心微動,拱手應道,“皇后與皇上乃是夫妻,夫妻同命,殉葬是在正常不過的。此事全憑皇上裁決?!?/br> 司桓宇勾起唇角,是啊,他現在是名正言順的皇帝,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他既是君,她也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的命運從今往后掌握在他的手里。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為什么心底如此悲涼?曾經那個傲視天下的司桓宇哪里去了?果真是人之將死.....連棱角都磨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