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庸親王與太子司文山水火不容,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這皇太子毫無征兆的找上了庸親王府,令大伙訝異。王府管家反應過來,立即進去稟報,卻被司文山的隨從攔下了。 太子出言:“稟報就不用了,本殿自行進去即可?!?/br> 跪在地上的管家萬分為難,他知道自家王爺向來對這太子滿是惡感,若是自己不進去稟報一聲就讓太子進去了,恐怕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他呀! 管家跪在地上,恭笑道:“太子殿下還是讓老奴進去稟報一聲吧,免得老奴被王爺責罰怠慢了太子?!?/br> 司文山鼻子里哼出一聲笑,云靴邁過管家身旁,留下話:“給庸親王時間將本殿掃地出門才是吧?” 管家惶恐,立馬叩頭:“太子說笑,老奴不敢.....” “哼,你不敢,有人敢。行了,別啰嗦,本殿只是聽聞二十六皇叔身體不適已經有些時日不上早朝,今日本殿只是過來探望探望而已,你們都退下吧?!?/br> 太子不等管家說什么,已經向府內行去。隨行軍被留在前院等候。 管家抹了抹腦門兒上的汗,見太子從連通著春日園那邊的路進去了,趕緊抓住身邊的王府守衛,低聲道:“快,抄近路去正殿稟報王爺!” 守衛一溜煙穿過花園小徑。 司桓宇早已命人將膳食撤下,難得他心情這么好,便帶著樂心在園子里隨便走走。偶爾他撿起掉落在他肩頭的枯葉,悵然到:“葉落歸根.....”樂心沒了神智以后變得似乎是一個木偶,他動則跟著動,他停也跟著停。這會兒學著司桓宇的樣子,對著一片枯葉思考似的。 司桓宇把殘葉遞到她眼前:“......你也想回家?” 她盯著葉子櫻唇輕啟,重復他的話:“回家....” 已經枯敗的葉子,被卷進司桓宇的掌心,再出現,已經被碾作粉塵,吹散在風里。 他看她茫然的容顏:“這樣...就回不了家了....” 她不懂,空洞無神的雙眼被風迷過,本能地眨了眨。 顧輕紅走出春日園,走向正殿方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明知道擅自去正殿可能被王爺責罰,可那浮動著的不甘還是驅使著她的腳步。 沒多久,便瞧見不遠處有個年輕公子從岔道上走來,身后跟著個仆從。近至眼前,瞧他穿戴不俗,只是不知是哪家的貴公子,定睛一看,他衣服上的紋飾——四爪蟒紋!顧輕紅幾年前入宮之時學習過宮中的諸多規矩,她知道皇上的御用紋飾為五爪真龍,身為儲君的太子則專用四爪蟒紋.... 皇太子??? 顧輕紅立即朝司文山行叩拜之禮:“奴婢顧輕紅拜見太子殿下,太子長樂?!?/br> 司文山頓住腳步,手一指:“你是何人???” ☆、第35章 太子來訪 想不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有機會見到宮里至尊無上的人物。顧輕紅高興壞了,趕忙回話:“回太子,奴婢顧輕紅,四年前備選佳麗入宮,現......” 話還未完,聽得太子嗤笑一聲:“原來是被父王賞給庸親王的姬妾?!鳖欇p紅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雙手抓著鋪散在地上的紗裙,干笑回話:“是....”什么是自取其辱,這就是。 卻不曾想,太子竟是臉色一變,厲聲責道:“這王府的規矩什么時候廢了?!見了本太子不曉得要回避嗎?”顧輕紅聞言,臉色驀地白了幾分。 按規矩,像顧輕紅這樣的身份是不能正面拜見皇家天顏的。若是遠遠見了帝后、太子這樣的貴人,必須回避,不能回避時需安靜地跪拜在一邊,等貴人經過之后才能自行離開。 顧輕紅一時高興竟忘了規矩,不僅不回避,反而還喊住了太子?;始沂亲钪匾曌鸨岸Y儀的,這下她罔顧尊卑等級,就是太子要治她個不尊之罪也是不會有人替她求情的。 “請太子恕罪,請太子恕罪,是奴婢僭越了......”顧輕紅心里怕得要命,悔的要死,整個人跪伏在地上,額頭一會兒就已經磕的紅腫。 司文山被她吵嚷的頭痛,只想讓這女人趕緊閉嘴,寬大衣袖一揮:“罷了罷了,本太子饒你一次。趕緊滾吧!” 顧輕紅喜出望外感激涕零的拜謝之后,連忙提起裙擺起身準備離開。 卻被太子重新叫?。骸暗纫幌?!” 顧輕紅緊張,一眼都不敢看太子:“不知太子殿下還有何吩咐?” 司文山一臉煩躁的樣子:“你帶本殿去見你們王爺。本殿頭一次來,王府這么大,繞來繞去本殿頭都暈了?!?/br> 呼....顧輕紅暗暗松一口氣:“奴婢遵命。只是.....” 顧輕紅之前在宮里學規矩時,曾經聽到入宮許久的宮女們私下里悄悄講一些宮闈之事。她在宮里那段時間正好太子病重,太監宮女之間悄悄嚼耳根,說太子怕是活不過新年了。閑話越說越多,最后不知誰開的頭,說起太子與庸親王水火不容一事,有個小太監插了句嘴:“聽那些公公們說太子對庸親王爺......很特殊.....”話不全說,光是他臉上露出的那種齷齪的笑,湊在一起的眾人誰不心知肚明?歷朝歷代,皇宮當中,光鮮的背后哪個不藏污納垢? “唉唉,我也聽說過,好像庸親王爺就是因為這格外不待見太子?!?/br> “噓噓,別說了。讓人聽了去要殺頭的!” 這話聽了也就聽了,誰也不敢去求證。顧輕紅咬住口中內壁,奈何她心比天高,卻屢遭遺棄。她被罰跪,遭到春日園那般子蠢女人笑話;昨晚不明不白的又被打昏,整整一夜無人知道她失蹤;今日....今日莽撞太子,至今額上腫痛的厲害。這些,全都是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造成的! 太子不是對王爺.....不管這事兒真還是假,顧輕紅打定主意。 她拿那個女人沒有辦法,太子若對她生出幾分芥蒂呢?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怕打擾了王爺與美人的雅意,王爺會怪罪......” 司文山不悅的看著她:“難不成他能把本殿怎么樣嗎?少羅嗦,帶路!” “是....”顧輕紅低頭俯身,眼中狡黠借機掩去。 王府的守衛匆匆找到司桓宇,向他稟報太子來府一事。還未等守衛說完,司桓宇立刻黑了臉:“居然有膽子進王府?”截然不同于剛才的云淡風輕,連空白人一般的樂心似乎都感受到了那一股怨氣,微微抬頭看他,墨黑的杏眼讓人想要沉浸其中,那是一雙純凈到極致的眸子:“主人?痛?!?/br> 司桓宇的手下狠力道地抓著樂心,直到她出聲,他才覺察。 “把司文山給本王轟出府!他踩了王府的哪寸土,就把哪里給本王挖地三尺!” 守衛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一個主子,一個太子,這兩個人,區區一個王府守衛怎么敢得罪?明明是秋意濃重,守衛卻出了一身冷汗。 “王......” “.....你找死?”司桓宇怒。 “是,是!屬下這就去?!?/br> 守衛惶恐退離。幾陣秋風吹過,司桓宇才得以平復心中復雜糟亂的情緒。樂心站在他的身側,被風掀起的發絲sao擾著他的胸前面上。秋風蕭瑟,而她卻毫不知情,司桓宇轉頭目光自斜上方落在她安靜而面無表情的容顏上。 “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原來二十六叔中意的是如此女子,難怪父皇為你選的女子你都看不上.....”司文山款款而來,身后跟著眼神閃爍的顧輕紅。樂心正巧被司桓宇擋住,所以司文山從側面過來并未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這個聲音,是司桓宇這輩子最不想聽見的。 此時,厭惡之心立即被勾起,司桓宇轉過身,當目光觸及到太子身后的顧輕紅時,微微的訝異和危險在一剎那間閃過:“常劍,想必有人不記得本王的忌諱是什么了。帶她下去,讓她張張教訓,日后本王不想再見到她!”府里的上上下下都知道庸親王的忌諱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自作主張、自作聰明。 沒人敢觸犯司桓宇的逆鱗,顧輕紅卻把太子引致司桓宇的身前。 “不!王爺您不能這樣,奴妾什么也沒做啊王爺....”顧輕紅聽到王爺竟要她死,立時哭嚷求饒。她不明白自己又錯在哪里,轉而抱住太子的大腿,聲淚齊下,“太子殿下救命啊,奴婢可是幫您引的路啊太子!” 常劍聽令行至近前:“太子殿下得罪了?!闭f完,公事公辦的樣子將顧輕紅從太子的腿上扒拉下來。 “不要,王爺饒命呀,奴妾再也不敢了,求您了....” 司文山皺眉。 司桓宇冷眼勾唇:“本王饒過你一次,是你自己偏要找死,怨得了誰?” “慢著....” 太子剛要開口就被司桓宇堵?。骸氨就醺系氖螺啿坏教硬遄?,本王勸太子最好快點離開,不然....”司桓宇風中負手而立,“別怪本王不客氣....” 常劍是司桓宇的人,自然不會聽太子的那一聲“慢著”。顧輕紅被他迅速帶離這里。 “本殿好心來看你?!?/br> “不必,太子還是留心點自己,別什么時候....就不小心薨謝了....”司桓宇挑釁地瞥一眼他病態的臉色。 “你!不識抬舉!”沉不住氣,終究是先敗下陣來的那一個。司文山甩袖欲離去,轉身的瞬間眼角余光卻瞥到了安樂心的側面,但他不確定,“平南王的郡主?見了本殿為何不跪???” 司桓宇不著痕跡的擋住司文山的視線,眸光里閃動著鋒芒:“太子是不是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本王的女人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 見他這么說,司文山以為自己確是認錯人了,但是對于司桓宇的態度他很是憤怒,眉微挑,嘴角那抹笑,給人一種別樣的厭惡之感:“......早晚有一天,你會后悔的?!笨匆谎垭[在司桓宇身后女子,太子在司桓宇意味不明的眼神中離開。 踏出王府大門,太子頓住腳步。身后的太監躬身詢問:“太子怎么了?” 司文山仰頭盯著“庸親王府”四個燙金大字,薄唇下透出一句話:“去平南王府拜訪一下,順便問候一下樂心郡主?!?/br> “太子,老奴聽聞樂心郡主已與風紀遠風將軍定親,早先搬去將軍府了.....” “那就去將軍府?!?/br> 太監一愣,隨即應道:“老奴這就去....” 這邊是太子與庸親王對峙,而另一邊的北部邊疆則是風紀遠與霍駿的斗智斗法。 燕道關已經被風家大軍大軍保護的周全,有懷陰在前面做遮擋,戰爭一起,燕道關的百姓不會直接被波及到。因此,前方打仗,后方做起了堅強的糧食衣物供應的后盾,燕道關軍民一心。 機關城,不到最后一步是不會打開的。所以風紀遠坐鎮懷陰親自指揮,在部署作戰策略的同時他還要格外留心,若內jian就在眼前的幾位將領之中,那么他要承擔非常大的風險。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風家軍出戰,永遠只有一次擂鼓,所有士兵一鼓作氣。這一戰持續了不到一天,天黑前赤峰軍就敗退??墒秋L紀遠總覺得這事透著詭異。 夜涼而霜至,巡邏士兵一隊隊巡視而過,幾不可見的幾道黑影一閃而過。 “咦?”士兵甲猛然回頭。 “怎么了?”士兵乙停下來問。 士兵甲拔出刀,防備的走向樹的陰影處:“好像有人?!?/br> 一隊兵紛紛警覺起來,折射著寒月光的利刃緩緩出鞘,步步為營.....突然,一只黑貓自晃動著的黑影中喵叫著一竄而出?!皣?!”眾人心驚。 “什么嘛,是只貓而已。走啦走啦.....” “是貓,走吧...” “走走走....” 士兵甲摸著后腦勺,剛才那種后心一涼的感覺....重新打量一眼四周,只有夜風中晃動的枝椏,暗影斑駁...... ☆、第36章 殺機 士兵甲摸著后腦勺,剛才那種后心一涼的感覺....重新打量一眼四周,只有夜風中晃動的枝椏,暗影斑駁......然后趕緊跟上前面的隊伍。 烏云緩緩吞噬了星月,夜空是暗的黑,院子里的枝椏在夜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響。 燭光透過窗紙,昏暗的一絲光線投在地面上。風紀遠在燈下皺眉,他的面前攤開的是那一張羊皮地圖,精心縝密布局謀劃。一味的防守并不能打消赤峰的野心,他準備狠狠給赤峰軍狠狠地一擊。 窗外似乎忽然靜了下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傳來。不對勁.....風紀遠眉心微動,手中的動作停住,保持剛才的姿態穩坐在原位。 突然“啪嗒”一聲,似乎是一截輕巧的枯枝落地,風紀遠精眸警惕,右手轉而握上身邊的纓槍。窗外風起,樹影重新斑駁,一雙銳眼謹慎地盯著燈影跳動的紙窗...... 風紀遠站起,纓槍緩緩前移.....突然,“噼啪”,什么東西破窗而入,與此同時,風紀遠已經出槍!窗外北風呼嘯,樹杈與樹杈之間相互交叉拍打,沙沙聲作響,空氣的碰撞,呼嘯聲駭人。大風自破窗竄入屋內,蠟燭抓緊時間掙扎了幾下,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傳來金屬的碰撞,偶爾擦起的火花映出兵器一角。殺機四伏,一場爭斗已經開始..... 黑暗中有人揮刀向風紀遠頭頂砍來,刀風刮面,風紀遠反手耍槍,用力一刺,對方閃躲及時刀鋒借機劈斬而來。身后攻擊接二連三,風紀遠輕身一躍,空中旋轉,纓槍在腰間形成無影花槍,剛剛逼近的敵人連番中招。穿透rou身的茲茲聲令人聽了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