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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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經意回想起,當年的鬼府每天每夜都用野鬼捧著奇形怪狀的東西在街巷上sao擾原住民,甚至還被木葉揍了一打有余,因為那蠢貨居然拎了一條內褲跑來恐嚇我:不給錢就套你頭上哦。 總之那段時期,鬼府的風氣實在很差。 紅故弄玄虛道:“但是這次的野鬼有點特別呢?!?/br> “哦?怎么特別?” “啊,你快說吧!” 一眾妖怪又急不可耐,緊張催促著。 紅道:“這個野鬼啊,是特意進入鬼府的,但是是個瘋子呢!” 我皺眉道:“特意進入?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特意進入鬼府的吧?” 它納悶回答:“那我就不清楚了,據說她是來找一個鬼的!好像是她的兒子,據說她兒子臨終前說很想吃自己母親親手包的餃子,或許是懷著這樣的愿望,才會拎著餃子誤入鬼府,挨門挨戶問‘是否要嘗嘗餃子’吧?” 我有些傷感,一眾妖怪也唏噓不已。 木葉將一疊餃子端到紅的面前,示意它隨意品嘗,這種舉動令一眾妖怪眼饞不已。 紅愣了半天也沒有開筷,我詫異問道:“你不嘗嘗看嗎?好不容易通過懲罰了!” 紅支支吾吾道:“該,該怎么吃?” 我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紅壓根就沒有嘴巴,就是一團火的形態,年夜飯怕也是其他妖怪慫恿它來吃的,但是實際上,無名火根本不需要進食呢!真是一個令人無奈的大烏龍! ☆、第23章 【春節2】 鬼混老也自告奮勇,他張望了一圈桌上琳瑯滿目的菜肴,選定元宵道:“你們可知湯圓的故事?” 木葉道:“愿聞其詳?!?/br> 鬼混老道:“湯圓啊,在古時候就有團圓的意思??善鋵嵃?,是仿照中秋滿月捏造的?!?/br> 我詫異道:“這倒還真不知曉,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 鬼混老擺動手中的筷子,神色倒是不像起初那么溫和,略有些嚴肅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是被當作神明供奉著呢。當時有一名身著秋菊云紋的華袍女子讓我印象深刻,當時山頭里盡是狐仙神社,甚至連雨露都有自己的神龕,所以要想在那種年代分一杯香火羹還是十分困難呢!” 我吐槽道:“莫不是你盡干壞事,才沒人給你上貢品吧!” 他吹胡子瞪眼道:“咄,才不是呢!不過當時,我的神社就只有那名女子一直潛心供奉,一直給我奉上小蝶的炸湯圓。但我并不是什么能實現愿望的神明,只能聽懂她內心的愿望,所以才會覺得無奈以及傷感吧?這就是妖怪和現世的人們所不同之處呢,妖怪并沒有現世的人們那般如柳絮一般細膩柔軟的內心?!?/br> 我差點被鬼混老那種詩一般的文字給感染了,就連妖怪們都有些陷入氣氛里,紅傘女早已小聲抽泣起來,可能是想到了前世一些傷心事,只有木葉還是面無表情。 我迫切詢問:“到底是什么樣的愿望呢?” 他道:“年頭有些久遠,我都快要忘記了。好像湯圓也是從她這里流傳于世的。那時候現世并不太平,偶有軍事紛爭是常事,她的丈夫好像參軍了,可并不是傳統故事里面的那種生離死別,她的丈夫非常有才干,后來當上了大將軍,卻再也沒有回到故鄉來找她。每逢中秋滿月,她便會做貌似月亮的炸湯圓,端放在我的神社前與我一齊享用,大概是希望在遠方的丈夫能夠望著天上的圓月,借以思念她吧?但誰又能保證那個大將軍是否已變心了呢?” 鬼混老忽的嘆了一口氣,小聲道:“若是不說起來,老朽都快要忘記了。那個女子應該是十分想念丈夫的吧?而每逢中秋只能獨自在神社前為丈夫祈福,盼他歸來,并且與人類看不見真身的我一同享用貢品,應該也是非常寂寞的吧?” 我和一眾妖怪唏噓道:“人啊,果然是非常溫柔呢?!?/br> 鬼混老眼眶都有些濕潤了:“不過啊,她常常會自言自語,我猜測她可能是說給我聽的,即使她看不見我,聽不見我的勸慰,只能依靠逐漸減少的炸湯圓來辨別我的存在。吶,后來啊,后來她就再也沒有來過了,雖然那之前的一天,她好端端朝我微笑,自言自語道‘謝謝你的陪伴,我大概,能夠釋懷了’,我想,當時的她一定是幸福的吧?!?/br> 木葉遞給鬼混老一個瓷碗,代表他已過關。而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氣氛里,木葉顯然也沒有為難的心思,只能悶聲道:“好了,諸位都開吃吧。新年快樂!” 一眾妖怪興高采烈,紛紛舉起酒杯歡呼:“新年快樂!” 我偷偷瞄一眼木葉,發現他微微側頭,朝我笑了笑,不知是何深意。 當然,即使在這樣溫暖熱切的環境里,也有個別鬧別扭的分子,譬如三尾貓與藍就爭吵個不停。 三尾貓憤憤道:“你這個沒有嘴的家伙憑什么搶我的年糕?” 藍也氣得火焰高漲:“你這只貓吃什么年糕,你是人嗎你吃谷物,不該吃耗子嗎?!明擺著是裝人的樣子,誰不知道你妄想當人的那點小心思?!” 三尾貓嗷嗷兩聲交換,就撲下桌與藍廝打在一起。 而桌上的我們,毫無勸架的心情,只顧自己品嘗美味,就連不勝酒力的我都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只因氣氛太過于溫情。 酒酣耳熱間,木葉早已不見蹤影。我環顧四周沒發現他,只能下桌,步伐踉蹌尋找。 屋內的妖怪們還在高聲攀談,明顯沒有盡興。而我則吃飽喝足,避開喧鬧的歡聲笑語,緩緩行至屋外。 此時冬風凜冽,吹到臉皮上都有些刀刺般干澀的觸覺。而我瞇上眼睛,透著濃密的眼睫窺視天上明月,高山遠水,似是寄托思念一般,內心有些沉重。 ?!?/br> 風音不知為何,奏響了清脆的銀鈴,這是說雪神將至吧? 果不其然,涼風襲來,纏繞著細碎的雪粒融入地面,淅淅瀝瀝,像是雨水一般遍布整個山野,卻無聲無息,連墜落都如此溫柔,不著痕跡,害怕打擾到團圓的人們一般。 我不知道為何,忽然笑出聲,發自心底的喜悅。望著那絨毛一般的六瓣菱花,說不出的喜歡。 飄零的雪絮已覆蓋了庭院屋檐,與月融為一體。 “嘭!” 忽然從院外響起爆竹的聲音,噼里啪啦,震耳欲聾,惹得一眾妖怪出來圍觀。隨之而起的煙火遍布了整個夜空,熙熙攘攘,大放光彩,像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金菊,秋風一度,便盛開在遙遠天際。 忽明忽暗的煙火點燃了眉目、鼻尖、雙唇,光影陸離,使得仰頭遙望的人都像是被神明庇佑一般,鍍上了一身祥云金芒, 木葉從院外走來,原來是去燃放爆竹了。他并肩與我站立在一起,好一會兒,才附耳小聲對我道:“不如許個愿吧?” “許愿?” 他道:“很靈驗吧,大概?!?/br> 我雙掌合十,閉上眼許愿,而耳畔煙火依舊,余火燃盡了深邃夜空。 我在內心默念:希望我和木葉一直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我睜開眼,發現身側的木葉也在虔誠許愿。他的側面在星火照映下,棱角分明。讓我好奇的倒是,一貫不信神明的木葉,在此時此刻,會許著什么愿望?會期望什么樣的未來? 他見我盯著,一時間有些分神,輕聲道:“怎么了?” 我笑道:“我在想從不信鬼神的木葉大人,此刻會許什么愿望?” 他也不反駁,繼而朝我笑道:“說出來就不靈了?!?/br> 這樣認真的態度反而讓我更在意,但既然是不能說的秘密,我也不好執意逼問,何況,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吧? 鬼混老此時也在指揮著一眾妖怪們許愿,瞧他們認真的樣子,倒是真心在按照現世人們的方式生存呢。 明明張牙舞爪的恐怖妖怪,這時候也單純得像一個普通嬰孩。 木葉輕聲道:“你這么溫柔的性格,作為渡物人倒是不知是福是禍?!?/br> 我調|戲他:“喲,一貫毒舌的木葉大人,此刻竟然是在夸贊我的好?是不是風太大,我聽錯了?” 他無奈搖搖頭,難得露出一絲寵溺的神情:“作為監護人一直陪伴你,大概是我這輩子最頭疼的事情了?!?/br> 我嘟囔著不服,剛要作聲反駁,就聽他呢喃自語道:“不過,大概也是我最幸福的事?!?/br>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見木葉表白心跡,不論深意如何,都讓我的心微微一窒,險些透不過氣來,不知為何。 他卻反應過來什么似的,干咳一聲恢復了鎮定,方才的那絲溫柔也不見蹤跡,好像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 但是剛才察覺到的溫柔,應該不是錯覺吧? 我張著嘴微微喘氣,吐出白茫茫的霧靄,又緩緩吸入冷徹的空氣,隨后默不作聲。 其實每一年,木葉都會對著煙火許愿,但每一次都不肯承認罷了。我曾經很認真問過他在許什么愿望,但是木葉都面無表情不作答,像是許愿都是我的錯覺一般。 或許這么多年,他一直在心底期盼著什么吧? 可到底是,默默希翼著什么呢? 我不由陷入深思,似乎只有在這一刻,自己才能清晰察覺到,木葉的內心世界,我還絲毫未曾踏入過。 木葉道:“在想什么?” 我實話實說:“似乎我并沒有好好去了解過你吧?木葉大人?!?/br> 他喉頭滾了滾,似乎有話想說,卻強行咽下。目光直勾勾盯著我,卻什么都沒有開口,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悶聲道:“雪下大了,我們進去吧?!?/br> 等到煙火寂滅,我披上艷紅裘衣,與木葉一起走入屋內。而那群原先嚷嚷著要守夜的妖怪們,卻早已東倒西歪。一時間,呼嚕聲遍天響,它們借著酒勁陷入沉沉昏睡,把之前承諾要守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我和木葉面面相覷,無奈搖搖頭,只能躡手躡腳離開此處。 所以今年的春節,就在這樣并不完美的尾聲中結束了。 今夜過去,便是來年。 新的一年,也請大家好好打起精神期待。 所有不能相見,抑或是朝思暮想,甚至是萍水相逢的人,可能此時此刻也在緬懷一些流逝的歲月。 浮生未歇,感激過往,靜候當下。 所有因果注定的緣分,或許已開始,悄然萌芽,等待某日的破土而出。 畢竟,世上萬物,甚至是人,也都在故事中生息、流離。 ☆、第24章 【寂夜回憶錄】 寂夜,是個漫長而又亙古的夢。 亦是,夢靨。 我呼吸急促,從夢中錯愕驚醒。像是要猝死一般,大口汲取空氣,唇舌間分泌著粘稠的津液,卻不能夠解渴。 我好像就快要死了一般,被困在這里,已經將近一個多月了。 別說木葉會不會來救我,就連他存在過的記憶,都要被寒冷寂靜的夜晚強行抹去一般,若隱若現,那些殘存的溫暖都有些模糊不清。 到底現在是夢,還是擁有過與木葉一起的歲月,是夢? 而我,又是如何進入這里的? 不得而知。 我用手背擦拭了額頭上咸澀的汗液,環顧四周。 還是這間破舊的庭院,外面是深山老林,布滿霧氣以及不知名的飛禽走獸。 但是一切都是無聲無息,寂靜的讓人無法不去害怕,無法不去渴望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