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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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正當醉醺醺的山神提筆要寫,它這才想起來,自己明明大字不識一個,卻又不敢在小妖怪面前丟臉,只能草草寫下:冬至。 因為‘到’字的另外一半,山神大人并不會寫。 “這一定,一定是冬到二字吧?”小妖怪們歡呼雀躍,氣氛更加熱烈。 “正是正是,今后你們就把冬到當作一個節日來好好慶祝吧!”山神見沒人拆穿,又沾沾自喜起來。 于是冬至就這么被傳承了下來,下屬拜謁上司也被巧妙轉變成了訪親友的習俗。不過據說,冬至的念法,還是后來某個誤入深山的書生告訴它們的。 所以說啊,沒有文化就一定要少說話,不然丟的可是全部物的臉面。 木葉已經擅自把封紙揭開了,一股濃郁的酒香被涼風吹襲,迎面撲來,似是還有些濕濡,粘稠的酒氣沾了滿身,倒像是剛從酒缸里爬出來。 酒面上還懸浮著一層亮瑩瑩的事物,我驚訝得喊了一聲。 “這是什么,有東西漏進去了嗎?” 木葉撫了撫下巴:“我猜是高粱所變的化光吧?” 我疑惑道:“這又是些什么?” 木葉朝酒缸里放入一把木質的酒撈,少少舀上了半罐品嘗。 他笑道:“今年的酒真是不錯,這化光啊,是比較有趣的東西。傳說真正愛酒之人,連制酒的高粱都是自己親力親為種植的,他們覺得,即使高粱被做成了酒,也會不住生長,因為有酒神的庇佑,運氣好的話,化作酒也會發光和成長,以至于懸浮著這些星火一樣的東西?!?/br> 他稍微停頓一下,補充:“實際上,這是一種弱小的物,喚作酒靈。酒靈并無自己的意識,只會在酒面上漂浮,實際啊,是在偷喝美酒呢。甚至有人以此來評判酒水的優劣,畢竟這是種嘴刁的小家伙?!?/br> 我心覺有趣,也不把酒靈打撈出來,任它們品嘗。但這些家伙很精明,等到酒撈一放入就紛紛退開,倒也不怕誤食了它們。 木葉像是從前一樣,捧著酒甕,頭上戴著斗笠,領我出門。當然,按照我們的習慣,此時也得去拜訪好友。不過嘛,這位好友有些特殊,只需找塊空曠之處,打開酒蓋,他便會聞香而來,呃,狗一樣。 “誰罵我狗?!”未見人影先聞聲。 我和木葉站在河邊面面相覷,呃,我剛才就說過了,這位好友比較特殊,而且能通萬物,讀人心。 月色如輝,草浪連綿。 木葉端坐在柔軟的長草之上,揭開蓋子,一陣酒香被勁風打亂,四散在周圍,引得那些黑暗深處的物虎視眈眈,也想來分一杯羹。 “我看誰敢搶我的酒!”那聲音又隔山而至,嚇退了那些妄想喝酒的妖怪們。 忽的,河面上騰起一團霧靄,蒼白柔和,緩緩浮現出人影。是名手執紙扇,穿金紋白袍,腰系艷麗紅繩的貴公子,他眉目被白氣遮了幾乎一半,但我依稀能分辨出,他乃白澤。 這就是今日我要和木葉一同訪的好友,善物白澤。 據說在舊時,這是昆侖山上的神獸,通體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譬如從前黃帝巡游東海,偶遇白澤,問他:你知曉世上有多少種妖物嗎? 白澤懶得搭理他道:你問我便說? 當然,黃帝也非常知曉如何逼供,于是威脅道:若是不說,我有千軍萬馬,一人一筆能將你渾身染黑,喲,黑狗可丑了哦。 于是白澤被嚇退,服氣之,遂作鬼神圖鑒,名為《白澤精怪圖》。 當然,這是我道聽途說的版本,具體如何,白澤至今也不肯講。但是實際上,白澤是這塊山頭的大王,所以這方圓百里的部下叫什么名,他自然都是知曉的。 “木葉今年帶來的酒,莫不是酒靈也癡迷上的,百年難得一見的化酒?”白澤一拋他先前清高冷艷的形象,兩眼放光舀酒喝。 沒錯,這貨就是個酒鬼,而且癡迷于木葉的制酒技術。以至于威脅我們,若是每年冬至不奉上好酒來,他就召集部下去給我們添亂…… 白澤大大,你知道你自己如此歹毒嗎? 我道:“作為交換,你得給我們講故事?!?/br> 白澤賴在地上,酒意正酣,臉頰被酒熏得泛紅。他瞇起眼睛道:“啊,那就說一個前幾日我拜訪竹姬的事情?!?/br> 木葉喝了口酒,吐出一口白氣:“哦?愿聞其詳?!?/br> “大概就在一個星期以前,我按照往常一樣去拜訪竹姬?!?/br> 我打斷他的話:“我聽說你和竹姬關系并不好,難不成私底下其實是交好的?” 白澤惱羞成怒:“好吧,我承認我是垂涎她的美色,單方面去拜訪,都是我一廂情愿行了吧?” 他哼了一聲,繼續道:“當時我站在竹林外喚了一聲,沒敢進去,因為擅自進去一定會被亂棍打出來。結果竹姬一反常態,居然邀請我進去喝酒,我心想,沒準追她這么久,還是被我的一片癡心給征服了,正興高采烈進去,結果你猜怎么著?” 我聽的入神,不滿他突然的停頓。 白澤繼續道:“結果正巧撞上她泡在小潭里洗澡,我心想現在這妖之間談情說愛都如此開放了?結果又給她亂棍打了出來。我百思不得其解,后來發現躲在竹林的呼子,肯定是它干的好事,于是我把它打了一頓?!?/br> 我聽得有些無語,沉默了片刻。 呼子是個單眼單腳的小妖怪,總是穿一身大大的蓑衣,據說生性害羞,若是被人發現,就會慌里慌張用瘦弱的小腳彆扭地跳走。而且喜歡對回音惡作劇,傳說如果在山中出現沒有回音或者傳來不同回音的情況,就是它在作祟??磥懋敃r是它在假扮竹姬回話,從而誤導了白澤,使他慘遭毆打。 我安慰他:“沒關系,只要你……堅持,就一定能得到竹姬小姐的芳心?!?/br> 白澤不為所動:“但是,我在昨天已經暗戀上月姬了呀?!?/br> 一時間,我竟無言以對。 ☆、第15章 【白澤2】 木葉又大口飲下兩碗酒,他面色潮紅,隔著半米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發出的熱氣,像是燃燒后起的煙霧一般,怪異地從軀體里面散發出來。 他喝酒一向如此,看起來好像后勁很大,但一點都不會醉,那雙眼又清澈又明亮,直勾勾望向我。 “怎,怎么了?”我有點奇怪。 木葉一喝酒,性格就會變得非常溫柔,他輕輕笑了笑,搖搖頭。接著又板著臉看白澤道:“那月姬是何許人?” 白澤臉色黑了黑,抱怨道:“啊,真是差別待遇,你偏偏和我說話就是這張死人臉,嚇都嚇死了!” 看起來就好像白澤超會撒嬌,是貓系的少年。 白澤笑得像朵向日葵,除了黃還是黃:“這個月姬啊,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哦!” 我對他這種‘故事還沒說包袱就甩了三個’的習慣十分鄙夷,白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拖拖拉拉。 白澤又喝了一大碗酒才心滿意足繼續:“當時啊,我正在去妖市的一間酒館喝酒,你們不知道,那間新開的店可不止是酒好喝,連什么火鍋啊小吃,都是一絕的,當然嘛,我的目的就是先喝美酒!” 我皺眉問:“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一位穿著黑袍的小姐,雖然看不清眉目,但是體態婀娜,我對她幾乎就是一見鐘情!”白澤猶豫一下又補充道:“當然,如果發現她長得不好看,我就馬上移情別戀?!?/br> 每次聽白澤說這些桃色趣聞都得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因為這貨太容易喜新厭舊。 木葉眼睛亮了亮,自言自語道:“哦?黑袍小姐?有趣有趣?!?/br> 白澤懶洋洋躺在草堆上,慵懶道:“我當時正想該如何近小姐的身,卻沒料到,她就這么一招手,叫我過去和她一起喝酒呢?!?/br> 木葉道:“這位小姐可是手臂兩側的外袍皆有一只眼睛的圖案?而且胸口的繪有一張赤目獠牙的虎面?” “你怎么知道?” 木葉打了個啞謎:“繼續說吧?!?/br> 白澤有些不甘心木葉竟比他早些認識美人,只能哼了一聲,不滿道:“然后我問她叫什么名字,她那聲音嫩得像孩童一樣,嬌滴滴就這么告訴我,她叫月姬。我猜測,說不準是月光化作的妖怪,怪不得長得如此妖艷!然后嘛,她就和我談天說地,論及美食?!?/br> 我問:“都談了什么美食?” 白澤對美食毫無興趣,只能斷斷續續說:“就什么……狗rou火鍋?魚rou火鍋?我對那些吃的沒什么興趣,倒是她后來又開玩笑問了一句,如果拿我做一道白澤火鍋,定然美味異常!你們說,這是要約我的意思嗎?難不成這是共沐愛河的暗示?” 我沉默了片刻,總覺得這個月姬有些不對勁啊。 木葉捧腹大笑,也不知道打了什么名堂,笑過之后,才道:“她是不是還約你幾天以后再見一次面?” 白澤詫異:“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好像也明白過來,無語道:“蠢貨白澤,那是饕餮??!” 白澤震驚:“什么?那么貌美如花居然是饕餮?!” 饕餮在舊時乃是傳說中龍的第五子,其形狀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兒。當然,這是以前的說法,據最近了解,這是一種嗜吃如命的物,但是嘴刁得很,只吃那些看似鮮美的東西。最近物里老是流傳有關于她的可怕消息,估計她這么接近白澤,是把他當成一只肥美鮮嫩的白狗,滿腦子就只有白澤火鍋了。 我道:“重點不在這里吧?那饕餮是要吃了你呀,小心被人涮火鍋了還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澤一時間還沒轉過彎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估計他每天每夜被各式各樣的美人拋棄,幼小的心靈一定飽受創傷。 我嘆口氣問道:“你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 他有點糾結:“好像有吧?前幾日去了一次妖市的夜店找骨女,她還要我下次再去?!?/br> 我和木葉面面相覷,皆不作聲。 喂,這完全不算吧?既然是客人,哪有不招呼他下次再來的道理??! 我若有所思道:“說起來骨女為什么會去夜店工作呢?” 白澤道:“哎呀,我怎么會知道嘛,但是骨女長得還真是漂亮呀,怪不得是店里的頭牌呢,光是聊一個小時的天就花了我不少寶貝交換,但是為了美人嘛,都值得啦?!?/br> 木葉似笑非笑:“哦?既然如此,想必你一定見到店老板了吧?” 白澤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神色大變,大聲喊道:“啊呀,你快閉嘴,我一定也不想提到那個變|態?!?/br> 我開玩笑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人物才會讓白澤大人如此害怕?” 白澤又急忙站起來反駁我:“都說了沒有害怕!那是個變|態啊,變|態??!” 夜風拂來,吹散了方才尚且濃郁的酒味,隱匿在草叢中的螢火這才悄悄然飛出,掠過如鏡般明澈的湖面。 白澤冷靜下來,一屁股坐在草堆上,一手撐著臉頰,另一手不耐煩撥著茂密的枯草。 他嘟囔道:“啊,那個,那個老板一定是個同性|戀?!?/br> 木葉又不經意插嘴道:“據說老板是個顛倒眾生的美人呢,好多客人都慕名而來,聽說骨女混進夜店,也是為了偷窺老板呢?!?/br> 白澤炸毛:“什么?!我最愛的骨女居然是為了別的男人在忍辱負重?絕對不能原諒,這個人|渣?!?/br> 我吐槽:“你確定說的不是你自己嗎?” 白澤道:“總之當時我正在和骨女美人喝酒聊天,美人還答應要給我脫衣服散散熱,呵呵呵呵呵?!?/br> 我吐槽:“你確定不是自己裝熱嗎?” 白澤炸毛:“過程一點都不重要好嗎?” 他瞇起眼睛,一臉享受樣回憶:“總之正當我想好好醉倒在美人鄉的時候,就有一只惡魔推開了包廂門,我和我家小骨女的羞|恥事就這么暴露在眾人的眼前了?!?/br> 我吐槽:“首先那是老板吧?其次,骨女不見得就樂意和你做那些事?!?/br> 白澤炸毛:“但這些都不是重點吧?重點是,那家伙居然在緊要關頭打算趕我出夜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