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顏夕沐低下頭,雙手捧住臉。她覺得好混亂,腦子里亂成一團麻,根本不能理出頭緒。 賓客慢慢散盡,她卻還是一動不動,想尊雕像一樣,對周邊一切彷若無知。 喬悠悠早就發現了顏夕沐,只是礙于喬駱勛情緒不好,她一直沒敢說什么。當喬mama興奮難抑的告訴她,喬駱勛要帶著女朋友來參加她的婚禮,她就知道那位神秘女友就是顏夕沐。 婚禮開始前,她一直在休息室。喬駱勛忽然闖進來,手傷的厲害,鮮血不停的往外涌,他卻厲聲要求她不要聲張。喊了醫生過來,醫生說手骨可能骨折,要去醫院做詳細檢查,喬駱勛卻只要求簡單的包扎。血是止住了,可是他的心呢? 喬悠悠沒有見過這樣無措的喬駱勛,癱坐在沙發里,沉默的近乎無生氣,雖然往日的他多時候很沉默,可是從不像今天如此頹敗落寞。他這個樣子讓她心驚。 明媚的陽光透過高高的落地窗灑進房間,本來應該在他身上裹上一層暖暖的顏色,此時卻如何也不能融掉他身上的冰冷。雙眼無神的望著某個地方。甚至問她,如果褚頌和別人結婚,她怎么辦?喬悠悠第一個反應是喬駱勛瘋了,接著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辦他!” 喬駱勛聽了她的話,沉默的低下頭,再不愿多說一個字。 手傷那樣明顯,根本瞞不過大家,喬駱勛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不小心碰到,即便是大家不相信他的說辭,可是在婚禮現場也不好追問什么,畢竟婚禮見血光本就不吉利。 喬mama原本打算見未來兒戲的激動心情,在看見喬駱勛之后,尤其是看到了他受傷的手,激動難耐演變成吃驚、疑惑,但是再多的問題也只能吞進肚子里,兒子什么性格她最了解,這時候最不適合的就是開口追問。別的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兒媳婦肯定又白瞎了。 當喬悠悠看到同樣像是被抽掉靈魂的顏夕沐,一切好像有些明了,可是又好像隔著重重的濃霧。終于,她有了時間,穿過富麗堂皇的會場走到顏夕沐身邊。 顏夕沐卻對有人走近絲毫無感知,繼續傻坐著,發愣。 “你好,我是喬悠悠?!?/br> 對于喬悠悠朗聲的自我介紹,顏夕沐慢了好幾拍,才后知后覺的抬頭看過去,看見仙人一般的女子,像是忽然被抓到小辮子一樣,慌張的站起來,眼神里的呆滯還未來得及掃清。 “恭喜?!泵鎸恬槃椎膍eimei,她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謝謝?!眴逃朴茝澲佳坌?,樣子看起來好幸福。顏夕沐看著她明艷幸福的嬌笑,眼里的呆滯更濃重,其中還夾雜著羨慕。 “婚禮已經結束了,你還不走嗎?” “???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想一些事情,祝你幸福,”顏夕沐尷尬不已,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喬駱……” “我哥已經走了?!敝浪獑柺裁?,喬悠悠快言快語的回答。 顏夕沐茫然的點頭,“那、我先走了。再見?!?/br> “等下,”喬悠悠拉著她的手臂,臉上的笑意點點的隱去,最后認真,甚至深刻的說:“昨晚我哥和我父母說今天要介紹女朋友給他們認識,可是剛剛不僅對此只字不提,還傷了手,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因為你吧?” 喬悠悠等著顏夕沐開口說話,可是她卻低著頭,沉默。 原本就是直脾氣的喬悠悠,最不喜歡墨跡,尤其是想到因為顏夕沐,讓喬駱勛不像喬駱勛,她就莫名的涌上一股火,“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如果不喜歡他,就不要接近他,不要纏著他,不要給了他希望又讓他絕望?!?/br> 顏夕沐滿心的傷心絕望,但是無言以對。原來,她的所作所為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不知好歹。 “他為你做了什么,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嗎?就連當年你出國的名額都是喬駱勛搶來的,高價贊助了哈大的科研項目,甚至不惜得罪對這個名額勢在必得的長輩……” “你說什么?”沒等喬悠悠說完,顏夕沐就著急的打斷她的話,眼里滿是震驚。 當年名額真的只有一個,她的競爭對手是家世甚好的女生,就算有最資歷的老教授保駕護航,她也沒有什么機會可言。而當她以為自己徹底沒有機會的時候,哈大的通知書卻忽然到手,她以為是自己終于被上天眷顧,所有的努力終于給了她頑石變美玉的機會,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他…… 顏夕沐頹然的走在繁華的大街,卑微的她就像空氣中飛舞的微塵。若是沒有他,就沒有今日她的一切。多年來,無論多么困難、絕望,她都咬著牙忍著不敢找他,害怕沒有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那天??墒堑筋^來,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她曾經小心翼翼守護著自尊心,甚至為了維護在他面前那可笑可憐的自尊,出賣自己的婚姻。還一度以為,做的滴水不漏…… 顏夕沐想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和自以為是,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卻嘗到了咸澀的味道。她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茫然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拿出電話,翻來翻去,最后撥給陳特助。 他說,顏小姐,喬先生暫時不想接電話,抱歉。他是真的要說聲抱歉,是他把顏夕沐還未離婚的事實告訴喬駱勛的。他私心不想告訴老板,明知道這些事實會讓他痛苦,也會讓他們之間來之不易的一切化為烏有,可是作為喬駱勛的特助,又必須把查到的事情如實上報。 顏夕沐失落的頹著肩膀,這時進來的一通電話讓她忽然一個激靈。屏幕上顯示的是和昨晚同一個號碼,一個越洋電話。顏夕沐幾乎沒有多想,接通電話就開始瘋狂咆哮,像要把所有怨氣全都撒在他頭上:“是不是你?你跟喬駱勛說了什么?我們當時明明說好的,你繼承財產我拿錢,只要一年而已,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協議你為什么不簽?你為什么要害我?” 顏夕沐的咆哮變成哭喊,站在路邊,幾近瘋狂。 邱翡安靜的聽她發泄,直到耳邊只有她時斷時續的低泣,才開口道:“你以為我會跟他說什么?告訴他,你上的那個女人其實是我的老婆,我們還是法律承認并且保護的夫妻?顏夕沐,別傻了,你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嗎?” 顏夕沐不說話,邱翡倒是饒有興趣的繼續說:“既然你想不明白,那不如讓我來幫你理一下思路。也許從一開始,他什么都知道。早在4年前,我就見過他,在“我們家”門外,只不過,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是誰?!毕袷枪室獾?,邱翡把“我們家”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你以為他為什么帶你去買馬?我是那家馬場的大股東,”邱翡嘲諷的冷笑,“顏夕沐,你真的太笨太蠢了,玩到最后,你才是那個被蒙在鼓里的人,拜托,清醒一下,ok?”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君?你還好嗎?還在嗎?還有嗎?t_t ☆、chapter 18 褚司點燃第七根煙,隔著裊裊白煙,看著坐在對面馬路牙子上的女人,雙臂環抱著肩膀,他幾乎能看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 天色越來越重,褚司滅掉煙蒂,打開車門,穿過車水馬龍的主道,利落的翻過路中央的護欄,卻看見她起身攔了一輛出租車。 “走的好!省的我走上歪路?!瘪宜緹┰甑纳χ贪l,單手撐著護欄又翻回去,在警察叔叔出現之前,上車絕塵而去。 暮色四合,夜色漸濃,月亮也都躲了起來。煙霧繚繞的黑暗房間唯一的星點,是夾在他指間那根即將燃盡的煙。煙灰落在被血浸透的白色繃帶上,刺目又突兀。 他頹廢的癱坐在沙發里,眼睛黯淡無華,頭發凌亂不堪,西服外套被扔在沙發另一角,身上的襯衫皺巴巴,袖口凌亂的卷起,價值不菲的藍寶石袖口已經不知道被扔在哪個角落。 他這是怎么了。他一遍一遍的問自己。為了一個女人,有必要這樣不堪嗎?他疲憊的后仰著,手指重重按在眉間。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看到她。她在涂教授的課堂上睡得忘乎所以,自然逃不過鐵面涂教授的懲罰,那一道連他都要認真考慮很久的問題,卻被睡意朦朧的她全方面的解答,并且給出了多種可能出現的情況,有些是連他都沒有考慮到的。面對教授接二連三的刁難,她不慌不忙從容應對,趁著教授不注意的時候,還會和同桌女生嬉笑打鬧。她的笑,就像是三月的春風,吹進他心頭,盤踞久久不散。 讓他想不到的是,她會化著與她完全不符合的濃妝,出現在鼎bar。她在那里唱歌掙錢,為此,要忍受客人的調戲,甚至是無理的灌酒。所以,當涂教授找到他,希望他能給顏夕沐一份掙錢的工作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雖然那一碗牛rou面,他并不喜歡。 因為她的一句話,他便全心等著她回國,卻在第二年壓抑不住思念去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結婚了。那種被背叛的感覺他第一次嘗到,像被一把鈍刀切割著身上的rou,不堪又心痛,恨不得讓她死。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就那樣輕而易舉的被她狠狠踩在腳下。 他記得她說的每一句話,記得在香樟樹下她嬌羞的樣子,眼睛明亮,臉頰粉紅,聲線如珠玉落盤一般劃過心房。得到他默認的時候,她那么開心。 后來他查到她急需用錢,她奶奶的病癥再次復發,可是她卻從未跟他提起。他一直想不通,也最恨她的是,她寧愿出賣婚姻也不愿意來找他,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只有這么一點嗎?不想要他的幫助,那他一直以來做的算什么? 怨她,恨她,卻依然不忍心不管她。三年,還是沒辦法把她抹掉。 他一直在等她的解釋,雖然一切甚至最細微末節的原因他都一清二楚,可是他仍想聽她說一句。只要她肯坦白而不是掩蓋,他就什么都不計較??墒撬貒荒?,卻裝作什么都沒有做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躲在q島當一只鴕鳥。 他從沒有這樣猶豫不決,只有對她。強制得到,不甘心;放手,又不舍得。他像是得了病,并且病入膏肓。 對于家人安排的婚事,他沒有直言拒絕,但是他和梁韶雪彼此心知肚明,這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約,只不過是無稽之談,根本沒有變成事實可能。也許,此舉反而會成了某種推動力,他,甚至有些期待。 那是這么多年來的第一次,她主動來找他,問他是不是真的要結婚。他沒有直接回答,想讓她也嘗嘗,心愛的人和他人結婚,是什么滋味。 當他把一切情緒發泄出來,當她在喝了酒的時候求助與他,當他看見她在街頭被混混非禮,當她主動吻他、說勾引他,他終于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他必須要承認的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他始終都放不下。 她依舊對往事只字不提,也許在她的認知中,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罷了,就當他一無所知吧,反正已經過去多年,干脆把過去翻篇,重新開始。即使在悉尼遇見曾經和她結婚的男人,他也忍了,甚至想要帶她回家見父母,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席悠悠的婚禮。 可是顏夕沐。你實在是過分了。 陳楚說,顏夕沐根本就沒有離婚,她還是邱翡法律上的妻子。那他算什么?她怎么能如此蛇蝎狠心,陷他于如此不堪的境地。實在是……太可恨了!他絕不能原諒她。 第一次看到喬駱勛,是在一個明媚的午間時分,他到學校找涂教授。 顏夕沐和岑岑吃著冰淇林,遠遠看見了他,白襯衫,深色長褲,身材勁瘦挺拔,側臉如雕塑一般完美,英俊一塌糊涂。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搭配,卻清貴之極,就像是童話中的王子。也就是因為看他,導致她差點兒忘了去醫院,還是岑岑的提醒,才讓她不至于耽誤了時間。當她氣喘吁吁的跑到大門口,再次偶遇了他和涂教授。是他把她送到了醫院,與他相處在同一方密閉空間,她一路忐忑,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更不敢問王子的“芳名”。 顏夕沐很小便失去了父親,后來母親改嫁,她和爺爺奶奶相依為命。16歲那年,爺爺出車禍意外去世,奶奶就是她唯一的親人。 奶奶為了讓她讀書,賣早點、做保潔,別家的奶奶都在享清福的時候,她的奶奶在為了她的學費奔走掙錢,日漸瘦削。還好她夠爭氣,考上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學,可是奶奶卻在多年的cao勞之中,一病不起,尿毒癥,需要一大筆錢,但是卻不能保證一定會病愈。 她邊讀書,邊打工,拿全額獎學金,可是遠遠不足以支撐奶奶的醫藥費。于是,她到酒吧駐唱。這要感謝她的父母,給了她一副好聽的歌喉,也讓她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找到一盞明燈。 鼎bar,那是城里最火爆的夜場,在那里,她第二次見到喬駱勛。 他們兩個之間就像天云和泥土之間的差別。他是城中貴族,是鼎bar幕后老板的朋友,是涂教授最喜歡卻最終失之交臂的學生,事業有成,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而她是駐唱的卑微歌手,一無所有。 她永遠記得那一天,外面狂風驟雨,鼎bar依舊爆滿。他毫無預兆的出現,站在臺下聽她唱火爆的shy guy,一首雷鬼舞曲,她化上濃妝,扭擺著纖盈腰肢,性感妖嬈。 high翻全場的氛圍,他卻像是另一個空間的人,安靜的看著,聽著。忽明忽暗的燈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長相,卻也因此讓她有了某種勇氣,隔空指著他高聲唱:but i don't want somebody who's loving everybody. i need a shy guy, he's the kinda guy who'll only be mine。 顏夕沐被臺下興奮到忘形的觀眾從舞臺上直接拉下舞池,被吃足了豆腐,雖然胸前和臀部都被多裹了好幾層布料,可是依舊覺得很惡心。她明知道沒人來救她,卻還是忍不住看向他在的方向。他像是站在高處的天神,俾睨的望著一群小丑。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看見了她,但是從那天開始,她不再被逼著陪客人喝酒,雖然還是會被喝多的客人纏住,卻總是很快有人幫她解圍。經理也對她禮待有加,甚至加了不少薪水。 后來某天,那個極少會出現在鼎bar的大老板把她從臺上拉到樓上,那是她從來不曾上去的地方。大老板年輕氣盛,是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他攬著她的肩膀,炫耀似的介紹,“看,這就是小爺我挖到的寶貝?!?/br> 那個坐落在沙發中央一語不發的男子,眼神停在她身上良久,也許并不久,只是對她來說,他的一眼,像一萬年那樣長久。修長的手指握著裝著褐色液體的水晶杯,白色的襯衫領子敞著,若隱若現的鎖骨讓他不止是英俊。旁邊的人在揮舞著手臂不停的說話,他微低著頭,似聽非聽,看似云淡風輕,像極了童話里描述的王子。 那時候的她,很慫很沒用,和他說的第一句話竟是:拜托不要把我在這里唱歌的事情告訴涂教授。 他和涂教授那么熟,當然有可能把這件事說出去。一傳十,十傳百,若是鬧得學校人盡皆知,她擔心最后連學位證都不保。 顏夕沐漸漸發現,喬駱勛總是出現在鼎bar,沒有選擇專屬包廂,而是坐在角落聽她唱歌。這樣一個安靜走入鼎bar的人,又忽然悄無聲息的闖入她心里,甚至沒有只言片語,卻已經把她整顆心毫無遺漏的俘虜。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壓根也不敢奢望什么,這樣的狀態,她就已經滿足了。原以為,這會是他們之間最終相處模式,但是,她錯了。 因為晚歸被宿管老師抓個正著,雖然她認錯態度極好,但是宿管老師認定她是慣犯,通報了學校。涂教授出面擔保,才勉強把處分壓了下去。后來,涂教授問及她為什么總是晚歸,她沒有說在酒吧唱歌,避重就輕的說要打工掙錢。錢對她來說很重要,她需要很多很多錢,等有了合適的腎源,就可以給奶奶換腎。那時候的她嗜錢如命,以為有錢,就可以救命。 一個周日的下午,涂教授帶著她請喬駱勛吃飯,地點選在學校餐廳,一人一碗牛rou面。然后,她順利進了喬駱勛的公司,在設計部做助理。一個月之后,變成總裁秘書室的一員。她有些不情愿,畢竟設計部更適合她,她實在不想做要奉承老板的秘書??墒菃恬槃椎睦碛珊芎唵?,想用最短的時間掙最多的錢,就來秘書室。 她開始陪著喬駱勛出席各種應酬和活動,身為工科生,邏輯思維也比普通的秘書要敏銳,喬駱勛甚至多次詢問她的意見,而她也從沒有讓喬駱勛失望過。做了近兩年的秘書,讓她見多了富豪權貴,認識不少天之驕子。 那兩年,是她這輩子最珍惜的時光。她不僅可以時刻跟在他身邊,更見識到了他的智慧與手段,他的無所不能讓她心中對他的崇拜與依賴越來越重,她常常會夢見他。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用一種傾慕的眼神默默注視她。能做一個秘書跟在他左右,對她來說已經是奢望,萬萬不敢再有別的想法。 日漸衰弱的奶奶終于等到了腎源,可是,她還是沒有足夠的錢。這次幫她的,還是喬駱勛。甚至后來她回想起這件事,越來越確定如果沒有喬駱勛,奶奶不會這么快等到腎源。 就算他們從未提及過,但是他對她所做的事情,已經深耕在她心底,他早已占據了她心的每一寸空間。跟在他身邊近兩年,她愛上這個優秀又內斂的男子,越來越不可自拔。甚至在午夜夢回的時候,不止一次的想,也許,他也是喜歡她的,不然只是一個秘書而已,他何須為她這么多。 當她如愿拿到了哈大的錄取通知,她興奮不已,她站在宿舍樓下的香樟樹下,壯著酒膽說了那時的她所認為最自不量力的話:“如果我回來的時候,你身邊沒有別人,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雖然只是這樣說,但是她心里奢望的是他可以等她回來。他微笑的沉默,微弱的路燈映在他墨色雙眸里,細碎的光彩璀璨如夏夜星空,他的默認,讓她開心了好久,甚至徹夜未眠。 在哈大,她嶄露頭角,才華得到充分的展示。在她以為會越來越好的時候,生活又給了她帶來一次沉重打擊。原本已經康復的奶奶又舊病重發,醫生很明確的說即便是治療,病愈的幾率也非常小,但是她不能放棄,可是她沒有錢。邱翡的家族是著名美籍華僑,他們是同校師兄妹,他需要結婚以此來繼承家族財產,而她缺錢,于是他們之間簽立“君子協定”,結婚一年,他繼承財產,她可以提前拿到一筆錢。 她有了錢,奶奶卻還是沒有能逃過死神的魔爪,而她,也在畢業之后選擇了德國birdland,離開美國前,她在原本就準備好的協議上簽字,并在此后陸續還清了她從邱翡那里拿到的錢,連本帶利,只多不少。 顏夕沐滅掉煙蒂,雙臂抱著腿,頭貼在冰冷的玻璃上,俯視著這個燈火輝煌的城市。腳邊的煙灰缸里,是推成小山的煙頭。 喬駱勛,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不是對等關系,我卻為了可憐的自尊心苦苦掙扎,甚至做了這輩子最不該做的事情,以為小心翼翼的愛著你,卻狠狠的踐踏了你的真心,我這樣差勁又可惡的女人,是應該向你說道歉并從此遠離,還是求你原諒并接受我?到底我該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說,日更這么久,明天休息一下,后天在更新,會發生什么事? 好吧~~開玩笑的,不過從19章之后,真的要隔日更新了,么么噠~~ ☆、chapter 19 “喬先生這幾天在澳洲,不方便聽電話?!?/br> “實在抱歉,喬先生開了很久的會,目前在休息,我會轉達您有來過電話?!?/br> “喬先生馬上要上飛機,抱歉?!?/br> 顏夕沐一遍一遍的打過去,一次又一次被拒絕,她能聽的出,陳特助每次接電話時候愛莫能助的語氣。 從陳特助那里,她知道了事情原委。真如邱翡所說,喬駱勛早就知道了全部,這也正是這些年來他對她冰冷的原因,而她卻以為是他忘了她。讓喬駱勛爆發的真正導火索是,她一直沒有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