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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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寧掀開簾子,原先那十七個女子所在的地方,果然空無一人,連同那些枕被一齊不見了。 “尊主,這里一點也沒有房詩蘭的魔氣了,她們是不是跑了?!备蕛号吭诘厣献屑毿嶂吭娞m的味道,毫無所得。 燕煊聽她這么說,干脆也懶得找了:“甘兒是犬族的,她都找不到,說明她們確實不在這里了?!?/br> 犬族的嗅覺比人類靈敏更多,甘兒能分辨出來幾百里開外的魔氣是誰的。 羿寧點點頭,卻看向了窗外。透過窗子,能看到整個感臨城。 如果他是房詩蘭,此時應該去哪能躲得過燕煊呢。 帶著十七個懷孕之人,要躲一介魔尊,對方還有甘兒這樣的得力助手,想想也知道跑不掉。 “一定沒走?!濒鄬庎哉Z般說了一句,抬頭看向燕煊道:“甘兒是犬族一支,所以嗅覺靈敏,你是蛇族一支,所以魔霧有劇毒,那房詩蘭是鼠族,她會些什么?” 燕煊眸光微動,似乎發現了什么,緩緩道:“地行之術?!?/br> 所謂地行之術,其實只是鼠族天生的本領,就是能夠在土地中隱藏自己,或者在地下修造洞府。 所有魔族、魔修,追根溯源本都是由萬物生靈修煉而來,那些法術也是從祖先修行的本領中流傳下來的。 俗話說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就是這么個道理。 羿寧對地行之術略有所聞,沒想到有一天真的能碰到這樣的事情,他思酌片刻道:“現在的問題是,房詩蘭認為在哪里修造洞府最安全……” 甘兒突然冒出頭來,說道:“我也會打洞的,上仙,我可厲害了。尊主以前給我的寶貝,我都藏到我的洞府里了,房詩蘭肯定也跟我一樣的?!?/br> “跟你一樣蠢嗎,把洞府修在魔宮底下?!毖囔永淅涞卣f,想起這件事他還是覺得當年揍她揍輕了,害得魔宮塌了好幾處。 話音剛落,燕煊和羿寧猛地對上了目光,同時明白了對方眼里的意思。 旁邊甘兒還在嘰嘰喳喳地和燕煊解釋,順便心疼她當年被燕煊懲罰收走的寶貝大骨頭。 這邊羿寧和燕煊已經明白了來龍去脈。 “難道在下面?” “嗯,應該是?!?/br> 兩人飛快起身跑向底層。 “我就說,藏在別處被人偷了怎么辦,還不如藏在咱們魔宮底下……哎?尊主!等等我!” 甘兒見他們已經走了,晃動著小短腿連忙追了上去。 三人趕到底層時,底層一切都和剛來時并無二致。燕煊踩了踩木制的地板,舉起刀來,卻被羿寧攔住。 “別打草驚蛇,甘兒不是也會地行之術嗎,讓甘兒來就行?!濒鄬庉p輕把甘兒拉到身前,又道,“你可以帶我們兩個都到塔底下去嗎?” 提到甘兒擅長的領域,她自豪地拍了拍胸脯道:“沒問題!”過了一會,她又糾正道,“上仙,我那個叫打洞之術,不叫地行之術?!?/br> 燕煊:“……”分不清哪個更好聽是嗎。 甘兒埋頭在地上嗅了嗅,煞有介事地道:“這里打洞不錯,等我醞釀一下,很快就能好?!?/br> 說罷,她隨手找了根小棍,在地上劃拉兩下瞄準,掌中運氣,一瞬間便在地上開了個大洞。 “下面有燈!”甘兒喊了一聲,被身旁的羿寧連忙捂住了嘴。 他剛想說些什么,燕煊伸手攬住羿寧的腰將他們兩個一起帶進洞里。 羿寧沒來得及準備,驚呼一聲,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燕煊的衣襟,卻不小心扯開了一大截。 “……松手?!币账浪麊?? 借著洞內的燈光,羿寧看到燕煊胸口緊實的肌rou,和他略顯壓抑著的臉色。 長、長大了。 明明以前瘦巴巴的。 羿寧尷尬地干咳兩聲,趁甘兒還沒看到,目光瞥向一旁,伸手把他的衣襟往上撫平,又說:“我們分頭去找房詩蘭吧?!?/br> 底下果然有房詩蘭的洞府,而且處處都是通道,如果一條條走,說不準走到房詩蘭面前孩子都生完了。 “不行?!毖囔诱Z氣不善,捉住羿寧的手腕將他拽回身邊。 現在的羿寧沒有法力,萬一碰上房詩蘭絕對會出事。 更何況,羿寧剛剛扒了他衣服,不能輕易放過他。 燕煊隨手揪起旁邊的甘兒放到身前道:“甘兒和我們分開走,她是犬族一支,房詩蘭不敢動她?!?/br> 這樣也不是不行,畢竟現在連甘兒都比沒有法力的羿寧能打。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找掌門幫忙恢復法力才行。羿寧暗暗想。 待甘兒蹦蹦跳跳哼著曲兒離開,燕煊才把目光落在了羿寧身上,緩緩道:“上仙,剛剛對我做什么了?” 見他提及,羿寧也不好裝死,低低地說道:“不慎扯開了你的衣服?!?/br> 他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燕煊突然會抓他下來呢。要是他提前說了,羿寧絕對碰都不碰他的衣服。 “想什么呢?”燕煊知道,羿寧只要不說話,就是在胡思亂想些東西,于是他頓了頓,露出一個頗顯玩味的笑意道:“上仙,還記得你解開我封印第一天的時候,我不小心扯落了你的襟扣,你打了我一巴掌嗎?” 羿寧聞言張大了眼睛,有些牙癢道:“你那是不小心嗎?”根本就是故意的! 玉佩、佩帶、襟扣還有劍穗……都是燕煊故意扯掉的,羿寧一向節儉,舍不得買新的,到現在也沒換上新的襟扣。 可是燕煊似乎并不打算糾結故不故意,他就是想要欺負羿寧。 “那你今天也扯開了我的衣服,按理說,你是不是得賠償些什么給我?”燕煊饒有興致地和他爭論起來。 羿寧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從儲物戒里掏出被燕煊扯壞的劍穗來,攤開手心擺在他面前道:“那你先賠我的劍穗?!?/br> 這話倒是燕煊沒想到的,羿寧居然會找他要一支劍穗,他漫不經心地從羿寧手心接過劍穗,說道:“多少靈石?” 外人都認為,羿寧每次除祟應該都會得到許多祟錢,加起來起碼能堆滿云清山。其實,羿寧一直都是靠宗門給發的靈石過日,從不要祟錢。 這支劍穗才兩塊下品靈石罷了,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羿寧也從來不買貴重的飾品,從來都是是覺得戴著合乎禮儀便戴了。 半晌,羿寧小聲地開了口:“兩塊下品靈石?!?/br> 燕煊以為自己聽錯了,許久才確信他說的是兩塊下品靈石,默了一陣,消化掉羿寧上仙居然會買兩塊下品靈石的劍穗這件事,從儲物戒里掏出一塊寶盞遞給他。這一塊寶盞相當于一千上品靈石。 “夠嗎?!辈粔蜻€有。 燕煊不管他說什么就塞進他手里,從前每一支魔族都要給他進貢,雖然沒有細看過貢品,但是就這樣的寶盞多到他懶得數。 羿寧抓著那塊寶盞,又扔還給他:“我要我的劍穗?!?/br> 什么劍穗不劍穗,燕煊現在滿腦子都是怎么欺負羿寧,他懶散地靠在通道的墻壁上道:“上仙這是什么意思,我做錯事要挨巴掌,你做錯事只要耍賴就行了?” “我沒說……”羿寧不會狡辯,他通常就是那么幾句話來回說,最多氣急了會讓人滾。 頓了頓,羿寧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似的,看向燕煊道:“那你也打我一巴掌,咱們扯平?!?/br> 等的就是這句話,燕煊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他一把捉住羿寧的手腕把他拉到身邊,說道:“我怎么會跟上仙一樣隨便打人呢,但是你做錯了總得賠償我?!?/br> 說完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羿寧,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羿寧的衣襟上繼續道:“你讓我也扯開你的衣襟,咱倆這樣就算扯平了?!?/br> 聞言,羿寧的眼睛微微張大,帶著一分不可思議,下意識地捂住了衣襟道:“不行!” 沒得商量!燕煊就是故意要他難堪,羿寧寧愿叫他打一巴掌也比被他扯開衣襟要好受。 “哦,那算了?!?/br> 燕煊扭過頭去走在了前面,好像真的是要算了似的。 羿寧還緊緊地捂著衣襟,也做好了燕煊沖上來拽他衣服就念渴咒的準備,卻沒成想燕煊真的走掉了。 曾經沒有他高的瘦小少年如今走在前面,已然比羿寧高了許多。 雖然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講道理。 羿寧跟在他身后默默地走著,腦袋里也開始想起那時打燕煊的一巴掌。 其實燕煊也并非故意扯開他衣襟的,只是想要把宮修賢送的那枚襟扣拿下來??墒亲约簠s打了他一巴掌,好像確實不妥。 他張了張口,復又抿緊了唇。 他打那一巴掌,是因為羿寧自己有龍陽之好,所以覺得燕煊對他無禮??蓻]準對于燕煊來說,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男人而已,扯開衣襟這種話大約也是朋友之間正常的玩笑。 他似乎太不近人情了。 畢竟燕煊又不會像他一樣,喜歡男人。 想至此,羿寧腳步微頓,心頭沒來由的有些無奈。是啊,怪的是他,又不是燕煊。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小聲地叫住了燕煊:“燕煊?!?/br> “干嘛?!毖囔踊仡^,對上羿寧微顫著的眼睫,通紅的耳尖,和有些憋屈的目光。 他聽見羿寧低著頭道:“做為賠禮,可以讓你扯……扯……” 后面的話,他實在說不出來。 霎那間,燕煊站在原地,什么都明白了。 身體里的血發燙,沖的他不知所措,幾乎要被羿寧的模樣惹瘋了。 ——送上門的羊羔。 ※※※※※※※※※※※※※※※※※※※※ 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