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所以在韓雪伸手抓住我的時候,我就像被電打了一樣,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從喉嚨最深處,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尖叫了出來:“滾開?。?!” 韓雪被我嚇了一跳,我那么一甩,她整個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曙光把她從地上摻了起來,隨即看向我,皺緊了眉頭,好一會才開口:“陳煬…” 我沒理他,保持著剛剛的姿態仍然呆呆的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曙光沉沉的嘆了口氣,扯起韓雪,坐到了我身旁另一個沙發上。 姓高的坐在我對面,這會也擰起了眉頭:“如果你這個樣子,明天最好還是不要去了?!?/br> 他這句話說完,我猛地cao起身旁的水杯,狠狠地朝他砸了過去。 嘴唇抖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水杯里的水早就冰了,姓高的被澆了一身,也沒躲開,玻璃杯子砸到他身上又掉到地上,卻并沒有碎掉。 他看了我兩眼,并沒有開口繼續說話,只是彎腰把水杯撿了起來。 我仍舊控制不了臉部肌rou的抖動,只能顫抖著嗓子開口:“鎖天在那等我接他回來!” 我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通知了沈風他們,在入夜的時候我仍舊坐在原地,姓高的就坐在我對面盯著我看,韓雪哭了很久,這會被曙光扶著去旁邊屋子去睡覺了,瀟姐中間想把孩子抱給我,被姓高的揮手支開了。 沈風他們到了后半夜才過來。 陽陽進門就開始抹眼淚,喊了聲姐后就不說話了,沈風走到我身旁,坐了下來,同樣沒有開口說話。 晴明從進門后就站在門邊,在沈風做到我身旁的時候,他快步的沖了上來,蹲下身子在我面前,二話不說,一把抱住了我。 在被他抱進懷里的瞬間,我先是一愣,隨即愣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嘛?” 晴明沒有說話,越發的加重了手上了力道,把我勒的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對面姓高的臉色驟然一變,隨即上前,猛地一扯晴明,把他從我身上給扯開了。 晴明一直略顯溫文爾雅,自然不是久經沙場的姓高的對手,這一扯,他立即就朝后釀嗆了兩句。 姓高的站在我身前,看不到表情,對著晴明開口:“她是鎖天的女人,自重?!?/br> 晴明沒有搭理姓高的,越過他直接的看向我。 我仍舊那么坐著,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看向晴明。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都在一間屋子里相互沉默著,姓高的一直站在我身前擋著,似乎是擔心晴明會在沖上來。 晴明被沈風和曙光扯到了另一個沙發上坐下來,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盯著我看。 期間不停的有人來找姓高的。 就這樣,我在沙發上坐了一夜,姓高的在出門一趟后,回來手中就拿了一套登山的裝備遞給了我,對著屋里示意道:“去換上,我們出發?!?/br> 聞言,我突的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接過衣服就回身進到了屋子里,快速的換好之后走出來,扯著姓高的就朝著大門外走去。 晴明和沈風曙光陽陽幾人擋住了我們的去路,晴明看著我眉頭緊緊皺著開口:“我和你一起去?!?/br> 姓高的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只能帶陳煬一個,還是我破例的,你們如果想去的話,自己從北京走過去吧?!?/br> 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的韓雪突然抱著孩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瞄了孩子一眼,扯著姓高的繼續想走。 韓雪一把抓住了我,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陳煬!我不攔著你,小鎖頭我給你看著,保管給你照顧的好好的!但是我先讓你看看這張臉,這是你跟鎖天的孩子,他的皮rou都是你跟鎖天賦予的,他的骨子里流著的是你跟鎖天的血,他也是你們生命的延續?!?/br> 我看著韓雪沒有說話,她同樣盯著我:“我只希望……你在那里,必要的時候能想到,還有他,不能沒有你?!?/br> 韓雪的話說完,一旁的陽陽也跟著喊了聲姐。 我回頭看了陽陽一眼,摸了摸他的腦袋開口:“照顧好你外甥?!?/br> 隨即轉過身跟姓高的快步走了出去。 大家都不是我,沒誰能跟我感同身受,就像小雪死了,沈風的痛苦我們不懂,陳璞死了,徐淑的痛苦我們也不懂,一樣。 其實也不能說是感同身受,從始至終我都沒敢去細細的理解姓高的帶給我的消息,我不敢去細想,我知道自己的精神能力絕對不足以支撐自己面對失去鎖天這件事本身。 有些人,當你習慣他在身邊之后,只有在即將失去他的時候,你才能知道,原來不知不覺間,對方已經侵入了你的血rou中,要任何一方舍棄,另外一個都得同樣血rou模糊。 第三百八十六章 秦嶺山脈 飛機幾乎在我們登上去的同一時間就起飛了。 一路上,我不停的聽到耳旁傳來了機械問答聲,一些位置角度的匯報。 姓高的很忙,和以前鎖天一樣的工作形式,不停的有人跟他請示些什么。 不同的是,鎖天總是沉聲平穩的回答,姓高的則總是時不時的會吼兩聲,下面的人一旦做的不讓他滿意,立馬就怒了。 飛機一路行下來,我本以為會直接把我們降落到秦嶺山區靠近目的地的地方。 誰知飛機卻是在寶雞市內停下來的。 這里的監獄被改造成了臨時的兵工廠,里面多種多樣的裝備在放置著。 以前就聽說過上面有打算在類似這樣的深山中建立庇護所和隔離帶,因為這里的地理位置原因,不會出現超大批的行尸圍攻。 但是后來具體怎么樣就不了了之,我也曾私下跟鎖天笑談,咱們人類都要被逼的回歸荒野,過不久會不會后代又會變成猴子? 鎖天當時就被我逗笑了,瞄了我兩眼認真的回答:“很有可能?!?/br> 我越發的想他了。 揚起胳膊,盯著看了兩眼后,我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突然之間傳來的撕扯疼痛,十分有效,我的思緒瞬間就被轉移開了。 姓高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注意到,一把扯開我的胳膊,掃了眼透著血絲的傷口,對著我陰沉著臉開口:“你有毛???” 搖了搖頭,我收回了胳膊,把袖子蓋好:“給自己提提神?!?/br> 飛機在那監獄外面的空地上停了下來,高處有哨兵在守衛,這周圍沒有行尸的蹤跡。 下了飛機之后,監獄的門就緊接著被打開,我們一行人快速的跑了進去,很快就有人迎了出來。 直接帶著我們朝著一個類似倉庫的地方走了過去。 我印象中的監獄僅僅只是古裝片中那種木頭一條條隔開的形象,這會走在里面才發現,先進多了,就跟平日里住的樓差不多,只不過縱然是現在不關押犯人,也仍舊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倉庫內部有一個個已經收拾好的裝備包。 每個人都上前背了一個,裝備包的下方還有一把沖鋒槍,每人一把,我也有。 裝備包很重,起碼也得十幾公斤,背上的期間,姓高的看了我兩眼:“你可以么?” 沒回答他的話,我專注擺弄手中的槍支,沖鋒槍我用著十分的不順手。 姓高的上前遞給了我一把精致的匕首,愣了一下后接過塞進了靴子里。 “謝謝?!?/br> 隊伍沒有停留,帶上裝備之后就立即出發了。 這回是車子直接把我們送到了秦嶺曾經旅游區的方位前。 看樣子姓高的他們是打算徒步的過去。 也確實,那秦嶺之中,叢林茂密,想要找到一個飛機降落的點簡直難如登天。 我們下車之后,那些人就回去了。 姓高的這一行大概三十多號人,看他們背著裝備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想也知道一個個必定都是精英中挑選出來的精英。 啟程之后,我一直走在姓高的身旁,人就是這樣,在陌生的環境中會下意識的靠近稍顯熟識的人。 但是體力的懸殊,不會因為思想上的震動而有什么太大的改變。 姓高的一直保持在隊伍的最前面,我卻一再的減低了速度,出發連續行走了四五個小時后,我就已經落到了隊伍的最后面,跟他們最靠后的隊員之間都相差了起碼二十米的距離。 好在這里還屬于旅游區,路都是人工的,到不至于迷路或者跟他們失散。 天已經開始擦黑,我緊咬著嘴唇,已經不知道嘗到過多少次血腥的味道,但是體力仍舊是不行,隨時會有倒下來的可能。 就在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暈過去的時候,前方姓高的等人,終于在一塊稍顯寬敞的地方停了。 下令安營扎寨之后,他回過頭朝著還在半路的我看了一眼,沒有上前幫忙,等我自己蹭到他身邊。 看著從背包中掏出帳篷的眾人,我也跟著想打開帳篷,結果剛把背包放下,姓高的就開口了:“不是每個人的裝備包里都有帳篷,一共只有八頂,這種重要的東西,不會讓你來背?!?/br> 聞言我愣了一下,掃了眼已經開始生活搭帳篷的眾人,一共八頂帳篷也就是說,要三四個人睡一頂? 姓高的蹲到已經生好的火堆前,接過別人遞給他的壓縮餅干和礦泉水,看了我一眼開口:“你可以選擇自己睡在外面?!?/br> 我沒有吱聲,把裝備包靠著一顆樹放了下來,隨即在裝備包中翻找到了一些壓縮餅干,拿出來食不知味的啃了兩口后,就縮了縮身子,靠在樹上就這么睡一夜。 姓高的把手中的水遞給了我,接過來灌了兩口后,我就開始盯著火堆發呆。 一旁分配好了守夜之后,姓高的和幾人說了下第二天的路線和具體行程之后,就各自回到了帳篷中。 守夜的那幾個人也拋開了白天趕路時候的嚴肅神色,幾個人開起了玩笑。 其中一個肥頭大耳的人,旁若無人般的說了個葷段子,立即就引起了周圍的一片笑聲。 我在他們靠后的地方坐著,仍舊盯著火堆發呆,腦子處于放空的狀態,我不敢胡思亂想,更加不敢睡覺,夢境是人內心最真實的體現,雖說夢是反的,但我也怕它會無意之間,揭露我萬分掩蓋,恐懼的事情。 八頂帳篷,三十多個人分開睡,一頂里面只有兩個人。 姓高的更是一個人睡在帳篷里。 很快就入夜了,他們幾個也都紛紛噤聲,持槍警惕的在四周轉悠。 其中一個中年留著胡子的人,在我發呆的期間,靠近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咋不去帳篷里?這山里入夜了你受不了的?!?/br> 我看了他兩眼,突然就想起了大胡子… 他現在在哪呢? 遲遲沒等到我的回答,那個人甩了甩腦袋走開了:“原來是個啞巴?!?/br> 入夜以后的山里確實是十分的冷,我幾乎縮成了一團,就算對著火堆也仍舊是冷的受不了。 在我不自覺的搓了搓已經冰涼的手時,姓高的從帳篷里走了出來,徑直蹲到我身前,開口道:“去帳篷里睡?!?/br> 看了那頂帳篷一眼,我搖了搖頭,繼續搓手。 姓高的吸了口氣,隨即開口:“你要是在這里生病了,那么就只有自己死在這的份,別說找鎖天,你連他一根頭發絲也別想見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