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一旁麗麗被遺漏了,對著嘎子叔問道:“那我呢?” 看了他一眼嘎子叔答道:“明兒小虎去跟你睡,晚上跟停云鬧騰一起不愿意閉眼?!?/br> 暫時這么分配了下來,經過這么一通鬧騰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凌晨,再過不久天都快亮了,見沒什么事情,大家也都各自回屋里休息去了。 沈風和俊迪去一樓守著,鎖天沒再下去,有他在一旁,我心里安穩的多,躺下之后沒多久就睡著了。 雖然做了一些不太討喜的夢,但是一覺也算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早飯鎖天喊過我,但是思緒實在無法拉回,只能巴巴的裝死不動,到了中午才終于悠悠轉醒,迷迷糊糊的洗漱過后下樓的時候午飯已經準備好了,鎖天已經沒在家里。 揉著眼睛喝了杯水,朝著沙發上的沈風問道:“鎖天呢?” 指了下門外,沈風回答:“剛出去,沒說去哪?!?/br> “他一個人?” “恩,本以為是有啥本部里的事,結果出了門才瞧見他一個人步行著走的,估計是去的地方不遠吧?!?/br> 若有所思的朝著門外看了一眼,放下杯子回身進到廚房里看午飯去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由于昨晚的事情,我下午沒敢睡覺,晚上洗過澡就早早的鉆進了被窩,打死也不會大半夜起來滿屋子溜達。 鎖天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的朝著窗外瞅了兩眼,到了熄燈的時候,他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似乎是準備開門出去。 我原本還昏昏欲睡,這會見他要出去,立馬什么困意都沒了,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追了上去。 走到門邊的鎖天回頭看了我一眼,上下打量了一圈后伸手一指:“回去穿上鞋?!?/br> “???”低頭看了眼光著的腳,又趕緊跑回去套上拖鞋,啪踏啪踏的跟了上去。 今晚守夜的是周文和桃子,但當我們倆下去的時候,卻看到除了麗麗和倆孩子,其他的人全都在客廳里做著。 鎖天示意我跟他們坐到一起去之后就轉身朝著大門邊走了過去,我剛想出聲問他去干嗎,卻被一旁的徐淑攔住了,對著我搖了搖頭后,這才猛然想起昨晚的時候鎖天說的那句,今晚就能抓住那只‘鬼’。 想到這里忍不住猛打了寒顫,擔憂的看了眼打開門出去的鎖天,他還兼職道士? 鎖天出去之后,屋子里安靜了好久,之后沈風才清了清嗓子開口:“我懷疑…最近鬧得風風火火的那鬧鬼是人搞出來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指定不是什么靈異事件?!?/br> 我和韓雪倆目擊證人立即一人一個眼刀子甩了過去:“你怎么能確定的?” 沈風朝后縮了一下,指了下門外的鎖天:“如果真是鬼怪什么不受控制的東西,盯上了陳煬外面那小子會現在這表情?他不會干沒把握的事,瞧他現在的神情,明顯是勝券在握了?!?/br> 聞言,韓雪伸著脖子朝外看了一眼,對著沈風砸吧了下嘴,豎起了大拇指:“你竟然能瞧出他表情變化,實在佩服?!?/br> 說完周圍包括周文都不約而同點了下頭。 門外的鎖天在門前的草地上來來回回的走著,最后干脆站定在之前那晚那個黑影站著的地方,從外面定定的看著我們,我透過玻璃瞧著他,心里暗暗美著,這外面站著的要是鎖天可絕對嚇不到人,多帥呢~沒多大會,鎖天就走了進來,示意我們都站到大門的后面那個死角處,從玻璃窗外面能看到的沙發范圍上,周文和桃子躺上去,準備守株待兔。 熄燈已經有一會了,外面整個都暗了下來,月光照射下還算是有一些亮光,鎖天仔細的盯著窗外,我們幾個跟個小雞仔似得在他后面縮成了一團,人多倒是不怕,只是覺得還挺刺激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鎖天卻猛然打開門就跑了出去,看著一溜煙朝著前方空曠路口跑去的鎖天,我們所有人都先是一愣,隨即才想起追了出去。 躺在沙發上原本當誘餌的桃子和周文都是滿頭霧水,剛剛明明什么都沒看到啊。 鎖天的速度很快,當我們追到那路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拐了個彎見不到人影了,一群人四下的瞄了兩圈,沈風指著之前出事的那個公園方向喊道:“在那!” 順著指的方向看過去,黑暗中一前一后兩個人影果真在遠處,后面這個人是鎖天沒錯,前面那個個頭大到夸張的人,在他前面不遠處突然朝著右側一拐,就從視線中消失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癡兒 獻給那些天真永存的人 我們趕忙都追了上去,遠遠的瞧見鎖天也右拐沒了人影,我趕忙對著一邊的周文和神風喊道:“快快…你們跑得快點的趕緊追上去!” 他們倆聞言就甩下句:“你們小心點?!本娃D身立即加速追了上去。 我們幾個在后面跟的氣喘吁吁,當跑到鎖天他們拐彎的那個路口時候,遠遠的就看到路口深處,一個巨大的身影蹲在地上,鎖天環胸站在他身前站著,周文和沈風遠遠的站在鎖天身后,兩人正低聲說著些什么,卻并沒有上前。 我們幾個有些奇怪,相互看了一眼也都放輕步子靠近了過去,在走到沈風他們倆身邊的時候指著眼前的黑影輕聲問道:“這是咋了?” 沈風搖頭:“不知道…我們也還沒看明白呢?!?/br> 吞了下口水我們又朝前靠近了一些,試圖看清那蹲著的人,結果就在我剛走到鎖天身旁的時候,那蹲著的巨大黑影猛然抬起了頭,一張花白的臉立即就對著我揚了起來,瞧見那大嘴黑眼的古怪嘴臉我心里一驚,猛地閉上眼下意識一腳就踹了上去。 那個東西身形動作十分的利索,刷的朝后一退就把我這一腳給閃開了,身旁的鎖天一把扶住了我,在后面韓雪的驚叫聲中,慢步上前走到那依舊蹲著的東西身前:“把頭上的東西摘掉?!?/br> 聞言我們都是一愣,朝著那東西看了過去,果不其然!那看似恐怖嚇人的臉哪是活人的臉,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眼前這人肩膀處有一個大頭套的連接處,就好像是老時候一些廟會上一些頭戴奇怪面具或者頭套的那些東西一樣,只不過眼前這個頭套明顯要大很多,之前我們都沒注意到,這個身形巨大的東西,只是大而已,總體的打量下來比鎖天還要高上許多,實則并不是身高問題,而是那個頭套,做的就好像是個馬臉一樣長,整張臉方方正正白乎乎的涂了一層東西,在眼睛的地方不只是開了兩個孔還是用黑色顏料畫上的倆黑洞洞的眼睛,嘴巴完全就是仿照著小丑的那種夸張嘴巴畫出來的。 說實話,這會就算是知道眼前這東西并不是鬼怪,這個頭套看上去還是給了人一種驚悚的感覺,那人蹲在地上聽了鎖天的話并沒有動,依舊蹲在地上,身上穿著小丑那花花綠綠的衣服,整個造型看上去我真慶幸還好不是什么鬼怪,要不然哪天一睜眼看到這么個東西站在床邊,非得嚇死過去不可。 鎖天抿了下嘴,二話不說就又超那小丑靠近了過去,滿臉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神情。 鎖天靠近那個人就瑟瑟縮縮的朝后退,那個頭套大概是材質比較輕,那么大的一坨竟然也沒影響這個人朝后躲開。 就這樣,鎖天緩步上前,那個人瑟縮后退,沒多大會兩個人就退到了路邊的灌木旁邊。 這條路并沒有住家戶,兩邊都是綠化帶,也沒有屋子,相對還算是比較偏僻,不然一旦被什么人瞧見此刻的情況,明天就不知要流傳出什么傳聞了。 那個人退無可退,只能仰臉看著鎖天,在他仰頭的時候,那個面具隨著腦袋也揚了起來,鎖天走到他身前蹲下身,一句話也沒說伸手就去扯那個頭套。 頭套里面的人見狀立即就伸手去阻止鎖天,卻一把被反握住了手,順勢揪住那頭套猛地一扯,在里面人的驚叫聲下,我們終于看清了這里面的人。 在看清里面那個人的時候我們幾乎所有人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竟然是他。 鎖天將頭套拿在手里打量了兩圈后丟到了一邊,站起身對著那人說了句:“果真是你?!?/br> 眼前這個人是門衛中小隊長老劉的大兒子,已經三十多歲了,腦筋有點毛病,據說是胎里就帶的癡傻,智商跟七八歲小孩子差不多,我們跟他爸爸算是十分的熟識,有時候午飯做了之后還會送一些去給他,久而久之也就認識了這人,他們保安本該是住在另一邊的小區中,卻因為他的癡傻原因不得不長期帶著住在這邊,老劉的小兒子早就娶了媳婦,住在那邊小區不愿意跟爺倆接觸,所以這爺倆也算是相依為命,整日縮在那小保安室里。 由于從小就腦筋不好,家里人也沒給起個正經名字,憨蛋,憨蛋的就一直喊到了現在。 看他像個猴子一樣手腳并用的爬到一邊撿起了鎖天丟在一旁的頭套又給套到了頭上。 一旁的嘎子叔唏噓開口:“原來一直鬧騰那么久的人就是他…”說完之后拍了拍自己腦袋:“早就該想到的,這老劉冠心病住院去了,這最近憨蛋沒人管,敢情晚上都是他跑出來的?!?/br> 韓雪皺了下眉頭,似乎有些無語我們一群人竟然被這一傻子給玩弄了。 “他身上這些東西都是哪里來的?”沈風問道。 “這上哪能知道,除非回頭問問老劉?!备伦邮逭f完嘆了口氣:“不過…這事也不好跟老劉說,他那病情,估計也支撐不久了?!?/br> 想了一會韓雪有些奇怪的開口:“那他怎么會大半夜的一個人跑出來?” 看了眼前蹲在地上帶好了頭套的憨蛋,我開口回答:“會不會…他找吃的?” 韓雪一愣,隨即猛一拍手:“對!這么說的話,他站床前那晚,我和俊迪確實煮了宵夜來吃?!?/br> “那…現在怎么辦?”沈風問道。 鎖天看了兩眼依舊縮在灌木邊上,從那頭套中不停發出憨傻笑聲的憨蛋,對著我們擺手:“隨他去?!?/br> “就這么放任著他在外面游蕩?”韓雪問。 我也看了憨蛋一眼,對著韓雪擺手:“以前他過的日子也不是沒瞧見,整日被劉伯跟栓小狗似得栓著,現在好不容易能自由了,就隨他去吧?!?/br> 嘆了口氣徐淑接話道:“可是…會不會不安全?” 聞言我也有些猶豫:“應該不會把…一個傻子…還能有人想把他怎么著了?” 鎖天回過身對著我們開口:“無妨,就讓他這樣吧?!?/br> 就在鎖天轉身的當口,憨蛋逮著機會咻的一下從一旁順著灌木跑開了,我們也沒人去追,任由他跑遠,看著四腳并用仰著巨大腦袋的憨蛋在夜色中獨身一人的身影,原本還帶著恐懼,無奈,好笑的心情瞬間多了一絲的心疼。 原地站了一會我們相互看了一眼,就全都回身回家去了。 在家里守著的陽陽俊迪陳璞幾人見我們回來忙上前問道什么情況。 沈風笑了一下應道:“不是鬼,別人開的一個玩笑?!?/br> 俊迪一聽就不樂意了:“誰那么損??!這不是缺心眼么?開啥玩笑不好,在這大半夜裝神弄鬼的,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桃子白了他一眼:“劉伯家的憨蛋,他要是真有心眼也不會大半夜出來亂溜達了?!?/br> 得知真相之后,俊迪陽陽幾人也都不再說什么,畢竟對于一個癡傻的人,我們能做的只是給予包容和理解。 …… 從那晚之后,別墅區的鬧鬼傳言依舊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只不過我們會在每晚熄燈之前在家門前擺上慢慢一碗的飯菜,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大多都已經被清掃了一干二凈。 偶爾晚上起夜,還是會被外面大街上學著猴子一蹦一跳的憨蛋給嚇的倒抽冷氣,畢竟那頭套做的確實挺嚇人。 他身上那套小丑的衣服,也隨著時間漸漸的增長而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大概是經常鉆到什么地方,遠遠看去都能瞧見上面暗色污漬。 我們也曾在門前放上衣服,但是除了第二天被玩弄的亂七八糟丟在門前外,憨蛋根本就不穿走。 畢竟他對我們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一個人,能做到這樣已經是盡力,我們也曾經萌生把他帶回來的想法,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蓉蓉的悲劇我們依舊歷歷在目,是每個人心里掩藏著的傷口,更何況這憨蛋已經是成年的人,腦筋不好,我們這女生又多,實在不方便,所以縱然同情也只能任由他這樣。 在發現憨蛋的事情大概半個多月后,嘎子叔從外面得知了老劉過世的消息。 那晚我整夜的沒有睡著,趴在窗前呆呆的看著外面,終于在凌晨的時候看到渾身臟兮兮頭套上的顏料也被刮掉了一大塊的憨蛋由遠及近一蹦一跳的走來,我只覺得鼻子酸酸的。 他已經習慣了有我們屋子前的飯菜,這會徑直就朝著我們給他放飯菜的門前走來。 天已經很涼了,那些飯菜早就擺在了那,現在肯定都涼透了。 我抽了抽鼻子轉身打開了臥室的們放輕了腳步走下了樓。 守夜的是韓雪和俊迪,倆人睡的很死,走到廚房里,用熱水瓶的水沖了杯牛奶之后,走到大門前,打開了門。 外面,憨蛋將裝飯的碗抱在懷里,那個可怕但是已經滿是瘡痍的頭套被擺放在一邊,聽見開門的聲音,憨蛋被嚇了一跳,嘴里鼓囊囊的塞滿了東西,驚慌的看著我。 盡量的做出一個柔和的神情,我裹了裹衣服,走到他身旁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伸手把熱騰騰的牛奶遞了上去。 憨蛋沒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愣巴巴的看著我,嘴里的飯也忘記嚼。 被他的神情逗的輕笑了一聲,我揚了揚手中的牛奶示意:“這是甜的?!?/br> 聞言,憨蛋這才看了眼我手中的杯子,猶豫了一下緩緩的伸手想要接過去,這期間我注意到他的手掌上不知什么時候蹭到了一大塊的皮rou,大概太久沒碰到熱乎乎的東西,他把牛奶接到手里的時候,就立即開心的笑了起來,貼著臉暖了好一會才嘿嘿嘿笑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又將杯子遞給了我,示意還要。 又進屋給他沖了一杯,在接到手里的時候,憨蛋那閃著光的眼睛興沖沖的看著我,良久才吐字不清的說了含糊的兩個字:“謝…謝” 我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竟然是會說話的,反應過來后笑著擺手:“不客氣?!?/br> 又嘿嘿嘿笑了兩聲,大概覺得我是好人,憨蛋沒再繼續喝牛奶,而是依舊大口吃著那涼透了的飯菜。 我就這么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一碗飯菜吃完,憨蛋把碗又放回到了我們之前放著的地方,一把摟起一旁的頭套帶到頭上,端起牛奶就要走。 見狀我忙開口:“喝完了再走啊,端著一會別給撒了?!?/br> 恢復了正常走路姿勢的憨蛋回頭看了我一眼,那恐怖的頭套掩蓋下我想象不出一個癡傻的人此刻會是什么神情,他指著手中的牛奶對著我艱難的開口:“給…給…爸爸…” 我怔在了原地,看著小心翼翼端著牛奶走遠的憨蛋,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