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不過經她這一說,我突然想起了,剛和鎖天到藥店的時候在藥店門前看到的那兩只血rou還相對新鮮的行尸,轉頭看了眼那關著行尸的門,難道他們也是被這倆老瘋子抓來喂行尸后又給放出去的? 鎖天被關在了門外,我隨時會被丟進這不知關了幾只行尸的屋子里,但心里卻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夫妻倆大概是覺得我被綁著,也翻不出什么花樣,干脆就將我丟在了一邊,跑到那關著行尸的屋子前,對著里面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 他們倆說的十分豐富多彩,從早上的早飯,到中午抓回我,具體詳細的就像匯報工作一樣。 窗子上有鐵條型的老式防盜窗,已經銹跡斑斑,上面還釘了一層紗網,也早已經漆黑一片,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憑聲音推斷,這屋子里面起碼有超過兩只行尸。 夫妻倆正背對著我和自己的‘兒子’聊的入神,看他們的樣子就好像真能從那難聽的叫聲中聽懂什么似的。我回頭瞄了眼大門,心里思索著這鎖天怎么回事?真準備看我被這倆老瘋子喂行尸? 還沒在心里抱怨完,我就在轉回頭的瞬間瞄到了圍墻上出現的腦袋,冷不丁的被那腦袋驚了好大一跳,但等我看清那腦袋是誰后,瞬間就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但那倆老瘋子在一旁,我是死死也不敢笑出聲音的。 鎖天輕松的躍上了圍墻,那身姿瀟灑極了,我暗自撇嘴,還好這老兩口沒跟別人家似的在墻頂上裝些玻璃渣什么的,不然今天鎖天可算是栽了…我也差不多栽了… 我回頭瞄了眼那老夫妻倆,現在不知道說到了什么話題,兩人紛紛對著窗戶抹眼淚,大娘還將手放到了紗窗上,卻被大叔一把拉了回來。 看樣子他們也是有顧忌的。 鎖天站在圍墻上打量了院子一圈后,視線落到了我身上,沖我打了個手勢,示意原地待命,此刻這手勢表達的意思應該是想讓我稍安勿躁,緊接著他從圍墻上猛地一躍下來,就地一個打滾后隨即站起身輕步快速跑到左側最靠近他的一根房檐的柱子后面躲了起來。 那夫妻倆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動靜,轉頭奇怪的打量了一圈院子后,奇怪的對視了一眼。 隨即將視線瞄向了,裝作抬頭看天的我。 “好了,也別跟兒子說那么多了,趕緊喂喂他,咱倆也給自己弄點東西吃?!贝竽飳⒀劢堑臏I珠給抹掉,沖著大叔說。 大叔點了點頭后,兩個人轉身朝我走了過來。 這下可不是鬧著玩的了,在我被他們倆從地上提溜起來的那一瞬間,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在裝逼,我不停的瞄向鎖天藏身的柱子,心里忐忑急了。 要是平時,對付三五只行尸那我也不會多害怕,但重點是現在我雙手都被綁著呢,真被三五只行尸圍上,那我就只能祈禱它們有點品味,先把我喉嚨給咬斷,起碼斷氣比較快。 在我被推到房門前,那老女人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時候,我終于憋不住沖著鎖天大喊道:“鎖天!你干什么呢?你媳婦就要被行尸啃了!” 那夫妻二人被我喊得有些奇怪,沒明白我怎么會突然來上這么一句:“瞎喊啥呢!”大叔怒喝了我一句后卻猛然站在原地直直的看著前方不再開口。 他的胸前一把長刀,從后背直直的捅了出來。鎖天站在他身后,滿臉的云淡風輕。 那婦人嘴里發出了一陣凄厲的哀嚎,張大了嘴,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依然撐站在原地的大叔。 鎖天皺了下眉頭,將匕首從大叔胸腔里一把抽了出來,眼神瞄向了大娘,站在原地沒有動。 大叔在刀子抽出的一剎那,身子就像被抽去了骨頭一樣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抽搐,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了鮮血。 我站在原地,死死盯著他看,漸漸的,眼前的畫面和之前在學校中被趙秋婷咬斷喉嚨的學生倒地的畫面相重疊。 不同的是那次,看著倒地的學生我心里慢慢的內疚和不可置信,但此刻看著倒地的大叔,我倒覺得他理所應當的該死。 大娘依舊站在原地不停的尖叫著,看著倒地的大叔,眼球甚至都有些凸起了。 我走到鎖天身前,讓他將我的繩子解開。 我顯然已經安全了,失去了最后的支撐,這大娘就算是不瘋也絕不會是我們倆的對手。 雙手獲得自由,卻被綁的有些發麻了,只好不停的揉搓著,試圖緩解那種發麻時的點點刺痛。 在大娘的尖叫聲中,鎖天轉頭對我說:“走吧?!鳖D了一下后,又接了句:“鎖天的媳婦?!?/br> 我沒忍住,笑了出來,隨即沖他擺了擺手,走上前撿起被大娘丟在一旁的鑰匙,將行尸屋的鎖給打開,回頭看了眼依舊尖叫著的大娘,深吸了一口氣,將身子側倒一旁,猛地推開了門。 一瞬間,原本就被動靜給吸引到門旁的行尸瞬間沖了出來,大娘背對著門站著,幾乎立刻就被最前面沖出來的高個頭行尸給一下撲倒在地。 我趕忙閃身躲開,鎖天上前拉住了我,朝著大門快速過去,大娘發出了一陣高過一陣的慘烈叫喚,我忍不住回頭看去,一男一女一小三只行尸正將她按在地上,大口的撕咬著,一塊塊鮮血淋漓的rou不停的從她那略顯消瘦的身子上被剝離。 看來,那屋子里被關的應該是他們的兒子,兒媳,和孫子了。 鎖天打開門,我們出去的那瞬間,我心里想著,這樣算不算在某些程度上又讓他們一家人,以一種不同的方式團聚了? 他們老夫妻倆,因為自己的愚昧,和自欺欺人到底殘害了多少無辜而苦苦求生的人? 既然今天老天安排我和鎖天遇到他,那么就是時候給他們一個結果了。 將大門用剛剛的鎖從外面給鎖上時,院子里依然傳來大娘那凄厲的叫聲??磥硭墓詢鹤庸詫O子并沒有善良的給她一個痛快。 我掃了眼門前的大片光禿禿的耕地,心里五味雜全,剛開始在車上,大叔大嬸以一種弱者的身份博取了我的同情,引得后面發生了這么一連串的事情,結果到頭來,他們依舊以一種弱者的身份死去。 當然,不久之后他們夫妻倆還會再次站起身,只不過那時候,他們恐怕再也沒法用那種卑劣的招數再次去欺騙其他心存善良的人。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弱rou強食,適者生存,這一極端法則都沒有改變過,唯一不同的是,已經從剛開始那相對溫和文明的狀態,轉變成了此刻的血腥和殘忍。 我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悶著頭,抿著不做聲的鎖天,心里通透的不得了。 經過這一次,經過這夫妻倆給的教訓,我想我又學會了什么,能讓自己更好生存在當前世界中的本事。 我快走兩步,上前挽住了鎖天的胳膊,笑瞇瞇的轉頭問他:“鎖先生,采訪采訪你吧?!?/br> 鎖天轉頭看向比他矮了幾乎整個頭的我,難得回應玩笑話:“陳記者請問?!?/br> 我將頭歪在他的肩膀上,瞇著眼睛看向前方:“鎖先生覺得陳記者是不是個很可愛的女人呢?” 鎖天頓了一會沒開口,我狐疑的抬頭看向他,語帶威脅一字一頓的說:“鎖~天~?!?/br> 鎖天挑了下眉毛,停住了身子,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后,慢悠悠的回了句:“陳記者只有那天夜里是可愛的?!?/br> 說完,他就又抿著嘴朝前走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兩秒消化他的話,反應過來鎖天說的‘那夜’到底是‘哪夜’后,耳朵溫度迅速的攀升,最后只好神經質的四下瞅瞅有沒有人看著,當反應過來現在早已經不是之前的世界時,沒忍住暗罵自己一句傻x后,忙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鎖天。 回到那個巷子時,那幾只掉進臭水溝的行尸依然在里面撲騰著,我好心情的和他們幾個一一打了個招呼:“嗨~杰克~嗨~莫瑞亞~嗨~康康~嗨~麥扣~?!?/br> 這四個人是我當年上初中時,一直痛恨到骨子里的人,英語書上的幾個人就是他們幾個!我一直堅信,我的英語直到現在還學不好,就是莫瑞亞太黑了,導致影響我腎上腺素分泌,使得對英語長期提不起興趣。 再次坐回到車上,我終于有了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車子啟動后,看著認真開車的鎖天,我沒忍住,將身子探上前‘吧唧’對著他的臉親了一口,隨即趕緊坐正身子,提醒轉頭看我的鎖天認真開車,不要走神。 聽到鎖天的輕笑聲后,沒好意思再轉頭看他,一路上我都僵著脖子看向窗外。 第五十一章 自殺 我和鎖天回到超市的時候,絡腮胡子就黑著臉,正準備帶領著幾乎所有的黑衣人準備驅車出去找我們。 當然,是出去找‘我們’還是只是為了找鎖天這一點還有待確認。 從車上下來后,我就被沈雪陽陽他們拉到了一旁批斗。 “陳煬,你怎么回事?不吭不聲的就跟著鎖天跑了,還一走這么老常一段時間,你倆干嘛去了?”沈雪雙手環胸擺足了一副,看管孩子的態度。 我清了清嗓子,剛想提醒她用詞要準確,什么叫我跟鎖天跑了,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陽陽就在一旁順著說;“就是!姐,你越來越不靠譜了,干啥都不知道提前通知一聲,就是要跟姐夫出去,好歹也跟我們誰說一聲啊,那大胡子黑著臉一上午,我們跟著瞎擔心了一上午?!?/br> “就是就是,阿姨,你太不懂事了?!编崢s榮也像模像樣的跟著批評我。 被她抱在懷里的鄭易易也睜著無辜的小眼睛,奶聲奶氣的汪汪叫了兩聲。 我有些無語的站著接受眾人的批評教育,直到沈風看不下去,把我拉到一旁說:“好了好了,就算陳煬不靠譜,鎖天也不是個不靠譜的人,既然帶著陳煬一起出去,就肯定是有事情要辦,你們這東一句西一句的,還讓不讓人家休息了?” 我感激涕零的看著沈風,剛準備抱拳感謝,突然轉念一想,不對,什么叫‘就算陳煬不靠譜?’我到底是有多不靠譜? 雖然心里很不服氣,無奈雙拳難敵四手,一嘴難敵五口,我只能撇著嘴說累了,停止這場明顯立場一邊倒的對話。 回到超市里,被子又被沈雪和徐淑鋪了回去,我將外套脫掉快速的鉆進被子里,后半夜沒睡好的困勁,在中午的太陽照射下,逐漸顯現出來。 睡前腦袋里不停的回想著,回來的路上和鎖天那短暫的接觸對話。心里甜的就像喝了一整罐蜂蜜一樣。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隱約還是暗了下去,我坐在被窩里發愣,只要沒發生什么特別刺激人身心的事情,起床發愣是我每次睡醒后的必備功課,發愣時周邊的環境是否優良,甚至會直接影響我接下來整天的身體能量發揮。 正在我幾乎人神合一進行醒后思緒整理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猛烈的爆炸聲,把我嚇得幾乎瞬間靈魂離體,蹭的一下就從地上蹦起了身子。 這下我沒再發愣,撿起丟在一邊的棉襖,胡亂穿上后,就趕緊朝外跑去,發生了什么情況? 我跑到門外時,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門前,鎖天站在人群中間,仰頭看著不遠處的一間正冒著黑煙的屋子,時不時低頭和身旁的大胡子低聲對上兩句話。 我愣愣的瞧著不遠處那間冒著黑煙,似乎著火了的二層小樓,有些奇怪,剛剛的爆炸聲是從那棟樓里傳出來的? 陽陽和沈雪俊迪站在門前,陳璞站在徐淑的身后,我走到沈風身旁問道:“怎么回事?” 沈風皺眉瞄了我一眼后,又轉頭看向那棟樓說道:“不太清楚,好像是煤氣罐爆炸?!?/br> “煤氣罐爆炸?”我奇怪的看向他:“怎么可能?沒人碰它怎么可能會突然爆炸?” 身后的徐淑接腔道:“那屋子里有人,一個中年女人還帶著她癱瘓的丈夫,上午你不在的時候,來找了我們,希望我們能帶上他們?!?/br> 我回頭看向徐淑問道:“然后呢?” 徐淑聳了聳肩,指著那棟樓說:“大胡子喊人把她趕走了。然后她就沒出現,再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這樣?!?/br> “上午的時候,我看她就已經瀕臨崩潰的樣子,嚷著撐不住撐不住了,我看這十有八九是她自己擰開開關,想要自殺?!标栮栒f著,蹲下身拍了拍似乎被嚇到的鄭榮榮的后背。 “可不是么?帶著癱瘓的老公,要是我也不想活了?!鄙蜓┱Z氣唏噓,似乎有些同情那女人。 我瞄著輕松說出,別人想要自殺這樣話的陽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幾個月之前他還曾為了救下榮榮不惜出門犯險,現在卻竟然毫無負擔的說出一個人的生死問題。 甩了甩腦袋,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這些事情,畢竟在現當今的世界中,能狠厲下來心總是比無謂的仁慈要好得多。 又將目光投向那棟樓房,離我們身處的加油站也不過是二三十米的距離,不算遠。此刻已經開始從窗戶里朝外面躥出火苗,看樣子…里面已經燒起來了。 由于剛剛的爆炸聲動靜實在是太大,鎖天臨時決定即刻啟程,不在這里過夜了,沈雪陳璞他們有些泄氣,現在啟程就意味著又要在晃蕩的車里度過難熬的一夜。 鎖天命人緊緊守好周圍后,我們其他人就開始收拾東西和裝備,期間那些超市的食物,只要是干凈的就全都被我們一掃而空,分發到每輛車上,其實我們每輛車上都不缺這些東西,但是畢竟是吃的東西,多多益善。 在分發東西的時候,我特地在鎖天在的車上多放了好幾包火腿腸和牛rou干,以及一些士力架,我注意到,每次吃飯的時候,鎖天都只是拿著壓縮餅干,慢騰騰的干啃著。 大約十分鐘,所有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果然是人多力量大。 此時已經開始不遠不進的傳來了行尸的吼叫聲,那棟樓的火已經燒的很大,眼看著有朝兩旁蔓延的趨勢,這樣下來,暫且不說會不會把附近的行尸全都吸引過來,單單這火燒成這樣,又離我們身旁的加油站那么近就足夠危險的了。 車子再次上路的時候,我透過倒車鏡看著那燒成一團的火焰,心里突發奇想,不知道那些行尸懂不懂避開火,還是說只是跟平時一樣,莽莽撞撞的循著聲音沖進火場里,他們會不會被燒死呢? 肯定沒人會同意停下車,等我弄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 具體的行進路線,每次停下時,鎖天都會特意通知一下,所以,雖然現在是黑夜,倒也不用擔心迷路,或者誤闖到什么地方的問題。 這些路,大多是經過他一條條審核過后,確定出來的相比較其他路相對安全的路線。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我將腦袋歪在玻璃上,白天睡的太多,這會一點也不困。 陽陽從后面給我遞來了些吃的,我接過來拆開一袋餅干,遞給不方便滕手的徐淑,接著又把頭歪在玻璃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一包干吃面。 “汪汪?!焙笞蝗粋鱽砹肃嵰滓啄搪暷糖坏慕袉?,我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小東西正滿臉獻媚的看著啃著火腿腸的鄭榮榮,小尾巴搖來搖去,我想如果它會說話的話,這會肯定正不停的說‘帶我一口吃吧,帶我一口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