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是夢還是真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只記得是個秋風落葉的日子,地上都是梧桐葉,那個人一身紅衣,滿身是血的被人殺死,死之前一直看著我,眼里帶著淚,很是不甘?!?/br> “是誰殺的他?”慕子悅問。 三皇子搖頭:“連著三天都是這個夢,最后我也沒有看清楚那個殺死他的人是誰?!?/br> “只是第三天你忽然過來找我說了那番話,我才想起來那個被殺死的人,是你?!?/br> “……” 雋美的面容在前,前面的聲音還清潤如春,后面忽然的寒意四濺。 慕子悅的后脖頸都麻了下。 如果不是大白天,換個旁人不得被嚇一跳? 原來以為是言情劇,轉眼變成了驚悚片。 難怪那天原主兒表白完了,人家三皇子還說了句“小心”。 也難怪后來三皇子問她可知道兇手是誰。 是想探聽出來夢里頭殺了她的人。 只是可惜夢里頭那個肯定不是把她推下水的那個。 雖然都是秋風瑟瑟,可一個是梧桐樹下,一個是森森水池邊,何況她也不穿紅衣。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燕春閣親耳聽到閆文他們說的,她都可能會懷疑到這位三皇子身上。 只是這位三皇子怎么會夢到她? 聽人家意思如果不是連著三天的夢,人家根本就沒有注意過原主兒。 不會是上輩子有緣? “我也不知怎么會做那個夢。佛家說,一切皆為虛幻。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上疫€是到不了通明心性?!比首訃@息。 慕子悅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端著茶喝。 三皇子的佛性太高,她自愧不如。 “小慕世子,有沒有做過類似的夢?”三皇子問。 也就是她有沒有夢到過他? 咳咳,如果不是三皇子先說了自己的夢,這一句問過來就連她都會羞澀。 不過她也能理解,換做她連著三天夢到不相干的人,她也會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或者人家有沒有夢到她。 某些冥冥之中,原來她不相信,可在自己親身經歷過后就不得不信。 “沒有?!蹦阶訍傉\實回答。 三皇子面上閃過失落,拿起茶杯喝茶。 纖細白皙的手指端起茶水,淺淺的茶水帶起的水霧氤氳,那雙清澄的眼中也仿佛含著潤澤的瑩氣。 慕子悅心生不忍。 同樣是皇子,大皇子在外征戰,手握兵權。二皇子揮斥于內,一招千金買骨就不知道惹得多少人蜂擁而上,而這位皇子卻是因為身子虛弱,連解個夢都得幾次才能坦言真相。 混的還不如她。 “可能以后我會夢到?!蹦阶訍偟?。 三皇子一頓,看著她的眼中如墨如曜。 “好,到時一定要告訴我?!比首拥?。 “嗯?!?/br> 慕子悅離開了,喝了兩杯茶,吃了一塊兒點心。 車子緩緩駛離。 虛掩的窗子內側,姬矩落座。 雪花飛舞著飄落在對面先前慕子悅坐著的位置。 姬矩目光深邃。 他說的梧桐樹下血色彌漫的那一幕,他也希望是夢。 可后來發生在他身上的,還有他所知道的種種都和夢里一樣,那就不是夢。 按佛家說,是他的前生。 前生一直到他死的前一年,他都對東陵伯府的這位世子沒有什么印象,可現在這位世子的名聲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 是他遺忘了什么,還是前生的記憶出錯,又或者這個慕世子和他一樣,也有著前生的記憶,所以改變了前生的軌跡? 他用夢為借口說了前生他親眼看到的這個慕世子死前的一幕。 慕世子除了震驚并無其二。 也就是說到現在慕世子并沒有前生的記憶。 姬矩沉吟,拍了下手。 一人從窗外躍入,白色的披風裹著,幾乎和外面的雪色混成一體。 姬矩只是抬了下下巴。 那人躬身應諾,再次的躍出窗外,直奔向慕子悅一行人離開的方向。 *********** 東陵伯府越華閣內,正中的火盆里燒著銀絲炭,屋子里溫暖如春。 桌旁慕沛慕嵐兄妹都在,臉上洋溢著喜色,顏側夫人更是眉飛色舞:“沛兒,你真是給母親掙了氣。雖說你父親當年也是馬球隊的佼佼者,可也是到了十五歲才入了書院的馬球隊,沛兒卻是去年入了馬球隊,今年就能面圣,比你父親還要早三年!”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父親知道了定會高興?!?/br> “那邊就算是有了軟甲,也入了馬球隊又如何?沒得機會在御前獻藝,也不過爾爾?!?/br> 慕嵐也是歡喜的面頰粉嫩:“兄長這些日子就好生修養,別管那邊有什么熱鬧得意的,待到了年底下的馬球賽上,京都的高門勛爵齊聚一堂,兄長縱馬馳騁,那個只能坐在外頭瞧著,這當中的高低上下,不用說,就不知道多少人看在眼里?!?/br> “不錯?!鳖亗确蛉俗脚赃?,“別看現下里傳的那什么四字詞沸沸揚揚,還不知道從哪兒偷瞧來的就成了自己的,真有這本事,就再做出幾首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看你父親還怎么把世子之位留給那個?!?/br> 顏側夫人氣咻咻的語氣張狂。 先前聽那邊多了個教習師傅就已經氣不打一處,沒幾天就又聽著了外面傳的七嘴八舌,卻是讓她這個讀了沒多少書的內宅女子都覺得是好詩好詞的四字詞。 這四字詞是那個小子做的? 笑話! 這十幾年聽雨軒就像是個篩子,那個小子什么樣兒,她還不知道? 先前贏了沛兒,不過是碰巧了沛兒身子不適,至于吟詩作詞,根本就是抄的,那個書房里的書新的不得了,連書都沒看過幾本,怎么會作詩?可偏就有人信,還在四處宣揚!說不定就是那個小子自己指使的! 嗬,真是想讓她們母子女三人沒有活路了! 好在自己沛兒不是慕澤那樣的不知上進,到時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嗯?!蹦脚嬉仓刂攸c頭,端起跟前的參茶來喝了一大口。 母親和meimei說的他都懂。 所以外面傳什么他都沒在意。 這些日子他在騎術上下了大功夫。 與其等父親壽辰的時候讓那個慕子悅知道他的厲害,不如年底的馬球賽上讓慕子悅知道他才是最像父親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總算是選上了,也總算是能在年底的馬球賽上,在皇上面前嶄露頭角。 就像是母親和meimei說的,若是那時候被皇上看中,有機會上臺面圣,他一定要跟皇上說他才是最應該成為東陵伯世子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