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是不是罵我
幾句馬屁就拍的東陵伯美滋滋,到慕子悅推開門半只腳都邁了出去,東陵伯才想起來另一件事兒。 “側夫人送了你一套馬球軟甲,對吧?” “是?!蹦阶訍偵裆粍?。 東陵伯道:“原本是給沛兒的,側夫人說沛兒犯了錯,為以示誠意就送給了你,我也覺得不錯?!?/br> “日后你也練練,當初你老子可是馬球隊里進球的最多的高手!別墮了你老子的名聲!” 說到最后,竟還隱含威脅! 慕子悅深深的看了眼東陵伯。 他是不知道他這個“兒子”是剛克服騎馬的困難,就要挾著人家加入馬球隊不說,還要進球最多? ……她很懷疑她這個“世子”其實是“繼子”? 慕子悅走了。 隨著房門關合,東陵伯拿起先前那本書,繼續看起來。 燈光搖曳中,東陵伯的眼里都好像冒著綠光。 “伯爺?!蹦酱蠖Y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 “嗯?!睎|陵伯鼻子里哼了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看。 慕大禮探頭看了眼,從他這邊什么也看不到。 “干嘛?”東陵伯頭也不抬。 慕大禮笑了笑:“伯爺太嚴苛些?!?/br> “嗬,誰讓他是世子呢!”東陵伯嗤聲。 “伯爺說的是?!?/br> “……” 東陵伯忽的放下書冊,意味的瞧向慕大禮:“你好像是頭一次為小兔崽子說話?!?/br> 慕大禮嘿嘿的笑:“實在是看著世子跟您是越來越像?!?/br> 東陵伯哼了聲。 當然是像了,前一句弄得老子下不來臺,后面又哄的老子上天。 比他那時候強多了。 可這才多大?等過些年老子豈不是被這小子玩弄鼓掌? “就是這樣才得壓著,不然豈不是無法無天!”東陵伯胡子一跳一跳。 “是是,伯爺英明?!?/br> 東陵伯瞅著慕大禮笑的眼睛都瞇起來,忽的惱羞成怒,手里的書冊也看不下去了,一把的甩到桌上。 “你這老狐貍看本伯爺笑話呢!” “嘿嘿,老奴可是什么都沒說?!?/br> “滾——” 書房內爆喝。 書房外面的侍衛們眼觀鼻鼻觀心。 ********* 月落日升,第二日。 慕子悅去了書院,書院內和往日大有不同。 原來書院里的同窗看到她不是躲避就是好奇,這次看到她,好奇的沒了,就是笑的意味。 待夫子上課,夫子也先看了她一眼,方說道:“年少者,鮮有不輕狂。但克己復禮為仁……” 少年人,尤其是京都的少年人有幾個沒打過架的?皓瀾書院的演武場就是為發泄少年們的戾氣準備,但還是少不了街頭巷尾的勇猛沖鋒,就像是昨兒。 只是不管怎樣都要知道克制,知道克制,就有了仁,禮,而仁義禮智信又是相輔相成,不是讓你變得愚蠢木訥,而是告訴你要悲天憫人,要心存正義,要維護社會的基本信條,要明辨是非,要承諾和尊重。 能愛人為仁。 能在旁人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就是義。 敬人為禮。 觀一葉而知秋,為智。 信者,人言也。 此,君子“五?!?。 一堂絕對能讓人思想升華的課堂完畢,夫子還留下了一篇心得,要明日交。 同窗們默默的看向她,不知道是該抱怨還是該惱怒。 慕子悅也沒想到鼎豐樓那一場竟然被夫子提高到這種程度。 是在勸誡她? 還是在告訴她,她還是手段太過柔軟?對于那些不守規矩,沒有“仁義”之心的人就不要寬宥? 直到前面的董冒先回身在她的眼前打了個響指,慕子悅才回神。 “聽說昨兒你那個弟弟很慘??!” “前腳被閆文他們打了,后腳你也沒饒了他吧!” “正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贿^話說回來,怎么會這么巧就讓你瞧見了呢?” 董冒雙眼冒光,一副等聽八卦的模樣。 慕子悅微笑:“我們是兄弟?!?/br> 董冒翻白眼,只差明說:騙鬼呢? 慕子悅正色:“肺腑之言?!?/br> “得了吧,別說不是一個肚子里爬出來的,就算是,當關系到性命也是不能退讓的?!倍暗?。 “就比如你和你兄長?”慕子悅眨眨眼。 董冒瞠目:“別胡說,我們兄弟好著呢,有生之年我都不會打我兄長的主意?!?/br> “那為何藏鋒于內?”慕子悅問。 董冒眼底閃了下,一梗脖子:“誰藏了?我就是勇冠三軍!” “哦?!蹦阶訍傸c頭。 董冒瞪著慕子悅,驀然火大:“哦什么,有本事馬球賽上見真章!” 馬球賽是年關底下京都少年兒郎們最大的一場賽事,據說皓瀾帝國的皇帝都會來觀戰,放在前一天董冒這么說,慕子悅都不會有什么反應,今兒董冒這么說,慕子悅的眉梢就是一挑。 “其實你和我那個弟弟關系匪淺?”慕子悅問道。 董冒愣了下,嘴角一咧:“他打算馬球賽的時候使絆子?” 慕子悅不置可否。 董冒一拍桌子:“這不就是沒腦子?先不說你能不能打馬球,他也不想想你怎么突然這么厲害,也不想想自己有哪里不足,就想著齷齪宵小,這種人怎么能成器?正所謂‘觀一葉而知秋’,書都讀到狗肚子了?!?/br> 慕子悅豎起大拇指。 “不是所有人都與二公子一般天縱之才?!?/br> “……” 董冒得意,眼角自然的高起來。 此刻外面的光影正落在慕子悅這邊,本來稍顯瘦弱的身子毫不起眼不說,那張很是秀氣的臉都透出了某些說不出的韻味。 董冒不自覺的想到的這些日子慕子悅帶給眾人還有帶給他的驚異…… “我怎么覺得你是在罵我?”董冒問。 “不,我是在求你?!蹦阶訍傄槐菊?。 求他? 這可難得! 往日里都是他求他告訴他一些經文要義也好完成夫子的那些瑣碎,只是緊跟著心頭陡然冒出警惕。 “干嘛?”董冒問。 “教我馬球?!蹦阶訍偟?。 “哈!”董冒嗤笑,“不教!” 好不容易有一門能拿得出手的,教給他豈不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只是沒過一天,董冒就不得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