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329.你有想過會因此付出什么嗎
另一邊,云梁和解敏騎在馬上跟著游獵幫的人走,她們現在徹底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只能聽到有隱隱的水聲,但她們馬匹的蹄下分明是干燥的地面。 那個探路的人突然又回來對阿律達耳語,阿律達的臉色繃得緊緊的,看著挺嚇人。 云梁咳了一聲,“我,我要撒尿?!?/br> 阿律達回頭看她一眼,“先趕路?!?/br> “我要尿褲子了!”云梁氣道,她能這么說出來就表示實在憋不住了。 阿律達下馬過來把她抓下來,然后讓其他的人繼續走,只讓自己的馬留下等。 他把云梁扔到墻角,“快點兒!” “你走開啊?!痹屏赫f。 阿律達瞪她一眼,“快點兒!” 云梁氣得要哭了,可還是低著頭尋了個火把照不到的暗處蹲下,嘴里抽泣著,“哼……跟你能過好日子才怪,都欺負我,嗚嗚……” 過了會兒云梁從陰影中出來,臉上掛著淚痕,阿律達把她抓到馬上,自己也上馬繼續向前。 “別哭了!”阿律達粗聲道。 云梁抹了抹臉,rou乎乎的腮幫濕淋淋的。 “出去后……你會不會把我賣了?”云梁突然問。 “我都說了讓你跟著我,怎么會賣你?”阿律達說。 云梁卻不太信任他了,“可你本來是亡命徒,怎么可能突然要成家?” 阿律達不說話了,馬默默地走著,半天后他才說:“我會盡量讓你安穩的?!?/br> 云梁吸了吸鼻子,“我聽說你們原來都是尼秋國的人,十年前尼秋國覆滅后,不少軍隊都出來當了雇傭軍,你既然要安家,干嗎不當初就安頓下來啊?!?/br> 阿律達突然轉頭看云梁,湊近她耳朵說:“你的國家讓人給殺滅了,親人全部沒了,你能立刻就靜下心來過日子嗎?” 云梁不敢動,阿律達看著前方,突然粗聲道:“那時我所想到的,便是殺人?!?/br> 云梁低頭摳著馬鞍,“那,現在你為什么又想安定下來呢?” 阿律達也不明白,他又看了看云梁側面鼓成一個弧度的小臉,還有她身上那種屬于孩童又屬于女人的味道。聞在鼻子里,莫名的就讓他感覺到那種曾經失去的溫馨。 “你愿不愿意跟我呢?”阿律達突然問。 云梁低著頭,“你問我干嗎,我只是被你擄來的?!?/br> “我要你回答?!卑⒙蛇_說。 云梁回頭看看他,見他確實問得誠懇,突然也覺得他沒那么可怕了,她回過頭看著坐下的馬鞍邊兒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得失是需要平衡的,一個人得到一樣東西,就意味著失去一樣東西。得到一種生活,也就意味著要失去一種生活。你喜歡以前那種恣意打殺的生活,現在你要扔掉,你有想到會因此付出什么嗎?” 阿律達皺起眉,他終于明白自己這兩天心里的不安源于何處了,以前他從不怕死,對未來也沒有任何期望,那是他追求的生活,就好像和魔鬼簽定契約,他出賣人性獲得恣意瀟灑的砍殺,如今他想反悔,魔鬼會同意嗎? 前方探路的人突然跑過來說:“大哥,那邊好像……” 那人話還沒說完,他身旁的墻體就被猛地沖破,石頭直接把人給壓在了下面,靳錚踩著他身上的碎石進來,身后還不斷擠進一些護軍,腳下還帶進些水。 云梁從墻被撞開時就尖叫起來,從灰塵中看見靳錚的臉后立刻止住了,靳錚拿下嘴里咬著的短刀,只比了個手勢讓進來的其他人去前面追,自己一人擋在阿律達的馬前。 阿律達瞇起眼,突然狂笑起來,他嗜殺嗜戰的本性又被勾起,眼前的靳錚顯然是個極為難得的對手。 他突然一夾馬肚,云梁以為靳錚要被撞死了,拼命的拉著馬韁叫起來,可靳錚卻穩住下盤仰身用刀劃向馬肚,就在刀刃要接觸到時,阿律達下馬,用肩膀順勢一頂馬后腿,那匹馬也好似和主人心意相通,一蹬之下帶著云梁躍出老遠,隨后阿律達就向靳錚攻了過去,讓他無暇去追馬。 云梁聽見身后搏斗的聲音,她拼命的想讓馬停下來,可是這匹馬全不聽她的。前面又是一陣刀光劍影,應該是護軍們和游獵幫的其他人正在打斗。 “解敏!”云梁叫了一聲。 解敏手腳并用的從一個游獵幫人的尸體下爬了出來,向云梁這邊來,“云梁……” 可云梁的馬卻沒有停,一個勁兒地往前跑,路過前面那群打斗的人時,她已經尖叫著閉上了眼。 那群正打斗的人看到云梁騎著馬沖來,立刻往旁邊躲,游獵幫的人看到是老大的馬,就沒有出手攔截,護軍們看到馬上的云梁更加不會攔,但是他們也來不及讓馬停下,護軍們也騰不出手把云梁救下來,畢竟現在是搏命的時刻。 云梁就這么沖了過去,反應過來后還不斷感嘆自己福大命大,隨后就又尖叫起來,因為前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啥,可她的馬就是停不下來。 “救命啊啊啊——有沒有人救我哇————” 云梁絕望地叫著,也不敢跳馬,誰知道會不會被這畜生踩死。 正驚恐萬分之際,馬突然一躍,云梁聽到一陣水聲,隨即立刻直起腰,水已經漫到了她的腰際。 粼粼的水光四處晃動,也不知是折射了哪里來得光,云梁哆哆嗦嗦的往四周看,除了水面就是水面,她一個人騎在馬上慢慢向前,四處還有輕輕的流水聲,這要是在電視里看到,她保準會覺得很夢幻甚至很浪漫,可現在,她滿腦子只有害怕。 這水的深度足以淹沒她,這里又辨不清方位,云梁自然不敢下水,眼下也只有看這匹馬會帶她去哪里了。 身后一陣遙遠的吵嚷聲傳過來,云梁回頭喊了一聲“我在這里”,可是沒有回應。 馬徑直的帶她向前,水面卻越來越窄,而且開始有了岔路。那馬卻好似有神明指引般木然地走著,帶著她七拐八拐。漸漸的,本來在云梁腰際的水漸漸往下,最后到了馬的膝蓋處,最后馬又走上了干燥的路面。 可是光也消失了,云梁什么都看不見,膽子也就小了起來,她伸手摸到周圍的石壁都嚇得立刻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