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301. 癡迷
第二天落傾塵去上朝后,盧闕就又去了大晄寺附近的那條街,他依舊是平常打扮,因為修行面貌不易老,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和善書生。 他又去了那個書攤,這次的人比上次的還多,盧闕直接進去書攤后的店里找到柜臺后的掌柜問,那本書的下一部出了沒有。 掌柜的呵呵一笑,“公子應該是外地來的吧,這部書若是出了下本,這里所有書局和店鋪都會貼出紅條字來的,不過每次出來不多久就又賣完了,條子一撕就代表沒有了,公子你昨天買的這套就是本店最后一套了,下一本若是出來小店的門口也會貼條的?!?/br> 盧闕挑了挑眉,“那掌柜的知道下一本何時才能出來嗎,我確實是外地來的,怕到時趕不上了?!?/br> 展柜的用記賬的筆桿搔了搔頭,“這就不好說了,那位玉壺先生什么時候寫完他也從來不說,有時就有了,沒有時催他也沒用?!?/br> “玉壺先生?”盧闕重復道,“是書的著作者嗎?” 掌柜點點頭,“是啊,他在我們這里可是很有名的,公子應該知道,這樣的書可不會大張旗鼓的宣傳,可這位玉壺先生就這么靠口口相傳到書友們無人不知?!?/br> “那老板可知道這位先生住在哪里,他人在花宛嗎?”盧闕問。 掌柜一愣,隨即干笑道:“公子要是想去找他,我看還是不必了,這位先生從未對外透露過自己的甚至身份,畢竟讀書人考上功名才是露臉的事,著書終究不算主道,況且還是這樣的書,人家不愿讓人知道,我們也就不去打攪,免得他日人家在朝為官面上尷尬?!?/br> 這點盧闕倒也理解,只是看不到那書的后續他有些心癢。 他拱手告辭了掌柜走出來,卻不想剛才他的問話被店中另一個年輕公子聽去了,他一出來那公子便也跟出來,一把拉住盧闕的手說:“這位兄臺,你剛才是打聽玉壺先生吧?” 盧闕回頭看了看那人,立刻又和善笑道:“是?!?/br> 那人便狡黠一笑,湊近盧闕低聲道:“我堂叔在書局當差,他告訴我,雖然那書的下一本還未出,但是有新出的畫集。不是書中配的插畫,是玉壺先生又新出的畫,我還托我堂叔讓我去書局看過沒裝訂的,嘖嘖,那美人兒,那姿勢……真是妙哉啊。那畫集應該過不了兩天各大書市就會有了,要不要我幫你搶一本,反正我堂叔肯定會幫我留出基本,否則等你過來就沒了?!?/br> 盧闕一聽,立刻從袖中掏出一個銀錠遞過去,“那就多謝兄臺了,這錢,算是給兄臺堂叔的一點辛苦費?!?/br> 那公子一聽這么說便嘿嘿一笑收了錢,暗道這是個會說話的。 “你跟我來,我平白的收了你的錢倒像是騙你了?!蹦侨苏f著把盧闕扯到一邊的路上帶他往前走,一邊自我介紹說,“對了,我叫蘇曠,敢問兄臺大名?!?/br> 盧闕眨眼,“在下姓戶,單名一個解(此處讀xie)字?!?/br> 兩人正走著,正好前面就是倪省的卦攤,蘇曠正眉飛色舞的說著什么沒往旁邊看,盧闕也垂了眼走過,路面上人多,險些碰上一個剛從旁邊店里出來的小和尚。 盧闕的目光追著那光潤的腦袋一段兒,問一旁的蘇曠,“大晄寺里的僧人也會出來化緣嗎?” 蘇曠回頭看了一眼立刻笑道:“啊,不是。他們自然用不著化緣,只是偶爾寺內的和尚也會出來采辦些寺內用的東西,那小和尚就是常下山來采買東西的人,這里的店鋪和人家都認識他,他不是主動化緣,只是某些人家因為事情不順,覺得這樣做點善事心里會踏實些,為了讓他們安心小和尚也會收些東西,不過只是幾個銅板或半碗米之類的罷了?!?/br> 說著蘇曠把盧闕拉到一個少僻靜的胡同,走到一個院門前拉盧闕進來,里面看起來就是個平常的民居,干干凈凈甚至很清雅。蘇曠自己進屋后就登登登上了樓梯,沒一會兒便下來遞給盧闕一個布包,“給你,這是堂叔給我的粗釘的畫集本子,若你等不到新的出來便要走,拿上這個也算不虧。若你能等到,我還把新的給你?!?/br> 盧闕打開布包看了看,里面是簡單裝訂的畫集,剛一翻開他便耳朵一熱,連忙把本子合上,抬起頭真心感激道:“真是多謝蘇兄了,這本子今日我就能拿走么?” 蘇曠嘿嘿笑,“你拿去吧,反正馬上就出新的了?!?/br> 盧闕想了一下,要來紙筆寫了個云萊的地址遞給蘇曠,“這是在下老家的住處,今后還要勞煩蘇兄幫我個忙,把這位先生新出的本子都寄過去,在家自會給酬勞?!?/br> 說著他從袖中又掏出一個銀錠,“這是下一本的郵資,他出多少,我都要?!?/br> 蘇曠傻笑著搓手,最后還是接過來說:“那……好吧,誰讓咱們這么有緣呢?!?/br> 說完非要請盧闕去喝酒,盧闕說自己有事才推脫,說下次見面自己會帶給他云萊產的好酒。作別蘇曠后盧闕便揣著布包回了國師府。 今天落傾塵還沒回來,盧闕自己吃了午飯就去屋中看畫集,雖然是粗釘的,但里面的內容絲毫為缺斤少兩,他看得很愜意。 直到下午落傾塵回來,他才放下本子過去,落傾塵今天看起來不怎么高興,他過去的時候落傾塵正在自己房里看一封信,他就沒上前去。 落傾塵抬頭見是他,直接把信扔到桌子上說:“你過來吧,這是那個倪省送來的,這個呆子,還非要走不可?!?/br> “思鄉情切嘛?!北R闕笑著走近,也瞄了眼桌子上的信。 “他思什么鄉,”落傾塵卻不冷不熱地說,“我讓人查過他了,這人是一年前逃難過來的,被大虞的一對老夫婦收留住下才算有個戶口,可那對老夫婦對他也不好,只把他當個長工,根本沒有讓他讀書的打算,那對老夫婦半年前也死了,沒給他留下什么,要不他怎么會這么寒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