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意說著，還微微彎腰把臉湊過來，“秦愿，你還有多少優秀是我不知道的？”

    “…………”

    要命！

    秦愿的眉心越皺越緊，最后一伸手推開江書意，抬腳從他身邊走過去。

    像是挺不耐煩的，可江書意還是沒有錯過她迅速紅起來的臉。

    害羞了。

    書店做完改造后，果然騰出來挺多空間。

    顧子杭指著靠樓梯的角落道：“我覺得這里還能放個東西?！?/br>
    “放個什么？”

    “吧臺?！鳖欁雍枷肓税胩?，腦子里pass掉了n個想法后，覺得這個真是完美。

    然而，卻遭到了秦愿無情的嫌棄加吐槽，“不要吧臺。這是書屋，不是酒吧?！?/br>
    “又不是一定要拿來喝酒?！鳖欁雍济亲?，“我的意思是，靠窗的位置不是做成了公共閱讀區域嗎？這里放個吧臺，可以做點奶茶啊果汁什么的，提供給來看書的客人?！?/br>
    江書意放好凳子，回頭：“這個想法不錯。喝喝奶茶看看書，挺愜意的?！?/br>
    顧子杭才不接受他的好意，立馬換了主意，“秦愿，要不換成飲料柜吧？賣現成的也行?！?/br>
    秦愿點點頭，“嗯，就吧臺了?！?/br>
    “吧……吧……吧臺？？？”顧子杭委屈的不行。

    憑什么他說了，秦愿就不同意。

    江書意那家伙說一句，秦愿立馬就同意了？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秦愿?！鳖欁雍疾粷M的叫住她，“這個好主意明明是我想出來的！”

    秦愿搬著一摞書回頭，“嗯，是你想出來的?！?/br>
    “那你怎么都不夸夸我？”

    秦愿：“嗯，夸你?！?/br>
    “……你就不能夸的有誠意一點？”

    秦愿把書一本一本的塞回到架子上，重新整理，基本沒空搭理顧子杭。

    “算了?！笨此Φ臐M頭汗，顧子杭也無心去計較這些了。

    彎下腰，“我來幫你?！?/br>
    “秦愿?！苯瓡夂傲艘宦?，“你來看看這里，這桌子這么擺行不行？”

    “來了?！鼻卦阜藕檬掷锏臅?，拍拍手就過去了。

    顧子杭：“………………”

    好氣哦。

    沒空搭理他，卻有空搭理江書意。

    顧子杭深深的覺得，自己被秦愿拋棄了。

    夜幕降臨，星河鋪滿夜空。

    秦愿端著盆出來倒水，剛好看見顧子杭站在院子里，仰著腦袋，望著天上繁星，一臉深沉的樣子。

    這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就已經聽見他連嘆了幾口氣了。

    認識顧子杭這么多年，還沒見過他這樣子。

    秦愿走過來，將水倒進下水道。

    “嘩啦”一聲響，驚擾了顧子杭的思緒。

    他微微蹙著眉回過頭來，和秦愿的目光對上，卻是一轉身，直接回了家。

    砰！

    力道很重的甩上家門。

    像是憋了一肚子火氣似的。

    手握臉盆還站在原地的秦愿一臉懵逼，“……”

    顧子杭他……又怎么了？

    第二天一早。

    秦愿吃了早飯，照常背著書包去上學。

    她剛一出門，就看見顧爺爺在院子里，彎著腰在澆花。

    “顧爺爺?！鼻卦赋櫊敔敿铱戳艘谎?。

    今天似乎不太正常。

    往常這個時候，顧子杭總是被顧爺爺拎著耳朵從被窩里拖出來，吵著還要再睡幾分鐘。

    今天卻是格外的安靜。

    并且，顧爺爺也沒在家里揪顧子杭的耳朵，而是難得清閑的在這里澆花。

    顧爺爺回頭，臉上是慈愛的微笑，“是小愿啊?！?/br>
    “顧爺爺，顧子杭還沒起床？”

    “小杭??？”顧爺爺笑的更歡了，像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這么舒心，接下來的話說的都充滿自豪，“他今天沒賴床，早起了?！?/br>
    秦愿：“顧子杭不賴床了？那可真稀奇?！?/br>
    “哈哈哈?！崩蠣斪有β曀?，“可不是么？早上六點就起來了，吃完了早飯就去學校了，我還以為他發燒了呢?！?/br>
    “那么早就去學校了？”秦愿微微吃驚。

    顧子杭可好久都沒這么勤奮過了。

    “是啊是啊?！鳖櫊敔斝χ?。

    秦愿朝他揮揮手，“那顧爺爺，我也走了。拜拜?！?/br>
    ……

    學校。

    秦愿進了教室，卻沒見著顧子杭座位上有人。

    “于朦，見著顧子杭了么？”秦愿放下書包，問。

    于朦從書里抬起頭，“他好像去打籃球了?！?/br>
    “哦?！鼻卦钙鹕砭妥?。

    籃球場。

    男生們的身影相互追逐，揮汗如雨。

    秦愿過去了才知道，江書意竟然也在？

    并且，看樣子還是跟顧子杭是對立面。

    瞧著早讀課時間還早，秦愿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托腮看著球場上的男生們。

    球場上十幾個男生，分成兩隊。

    顧子杭和江書意的身影，最為扎眼。

    秦愿幾乎不怎么費力，總能在人群中搜尋到那兩個人的身影。

    一開始，一切都還算正常。

    可是漸漸的，畫風明顯不對了。

    秦愿皺著眉，看著顧子杭手里運球，而江書意緊追不舍。

    旁邊的隊友一開始還配合著跑動，可跑著跑著也都停下了。

    因為他們也發現，顧子杭和江書意兩個人，好像是杠上了？

    一個把球死死的掌控在手里，另一個則是緊緊地追擊，不給半分出球的機會。

    偌大的球場，兩人就這么一直耗著。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秦愿看見顧子杭往右虛晃了一招，江書意跟著往右一晃。

    這么好的時機，顧子杭瞅準了，立馬從左側反超。

    可江書意也很快的反應過來，立馬往左攔截。

    砰！

    兩個人迎面撞了個結結實實。

    顧子杭捂著鼻子，手里的球滾落下來。

    江書意也蹲下來，面色泛白。

    球場上有些混亂，所有的人都朝那個方向涌去。

    秦愿從看臺跑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流血了！”

    她撥開人群鉆進去，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江書意的臉。

    江書意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顧子杭的面前，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他的臉色除了有些蒼白，并沒有血。

    然后秦愿才去看顧子杭。

    卻一下撞進對方的眼睛里。

    秦愿微怔：“……”

    這一瞬間有一種感覺，好像顧子杭早就看到她了，并且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身上。

    直到這一刻才對上，秦愿卻從那雙眼睛里，看見了一絲傷心和失落。

    但她的注意力并沒有過多的去在意這個，因為她旋即便看見，從他捂著口鼻的手指間溢出來的紅色血液。

    顧子杭流了挺多鼻血。

    白色的校服t恤上也被染的不能看。

    球場上一陣躁動，江書意第一個反應過來，轉過身去背對著顧子杭，“我背你去醫務室?！?/br>
    顧子杭嫌棄的推開他，“誰要你背了？我自己走過去就行?！?/br>
    說著，便抬腳往前走。

    只是沒走兩步，便轟的一聲倒下了。

    “顧子杭！”秦愿驚叫一聲，抬腳跑過去，就看見被血糊了一臉的顧子杭。

    并且，還不斷的有鼻血從他鼻子里流出來。

    在幾個男生的幫助下，顧子杭被江書意背著送到了校醫務室。

    門關上，校醫在里面幫顧子杭查看并處理傷口。

    秦愿想到剛才所見的那一幕，仍舊覺得心臟激跳，難以平復。

    看江書意過來，她下意識的問了句：“顧子杭不會死吧？”

    “……”江書意也愣了一下，搖頭，“不會的，我只是砸到他的鼻子而已?！?/br>
    秦愿點頭，壓下心頭的不安，“也是?！?/br>
    可等在外邊，卻滿腦子都是顧子杭滿臉血的樣子。

    江書意在她身旁，看出她的不安。

    少年把手伸過來，掌心攤開，一顆用粉色糖紙包裹著的草莓味的水果糖，出現在秦愿的眼睛里。

    “吃顆糖?！苯瓡庹f，“別太擔心?！?/br>
    “嗯?！鼻卦笇⑻悄昧诉^來，卻是捏在手指間轉了轉，沒立馬吃下去。

    她就這么轉啊轉啊，直到手指被糖紙碾的生疼，醫務室的門才打開。

    校醫從里面走出來，秦愿第一時間站起來問：“醫生，顧子杭沒事吧？”

    校醫笑著搖搖頭，“沒事，就是砸到鼻子，受了點小傷，沒什么大事情?！?/br>
    聽見他如此說，秦愿才算是重重松了一口氣。

    江書意道：“進去看看他吧？”

    “嗯?！?/br>
    顧子杭還躺在病床上，兩個鼻腔里都被塞著涂滿藥水的紗布。

    他臉上的血跡已經處理干凈了，皮膚又恢復到之前的白皙干凈，唯有鼻子那一塊，很明顯的青紫了一塊兒。

    秦愿以前也曾經不小心砸到過鼻子，都能疼的眼淚橫流。

    更莫說顧子杭的鼻子被砸青了這么一大塊了……

    他躺在床上，不怎么能動。

    聽見聲音，只是眼珠子轉過來。

    看見江書意，立即翻了個白眼，然后對秦愿說：“疼死我了秦愿！”

    秦愿站在床尾，“好好的，你撞江書意干什么？”

    顧子杭委屈，“你還講不講道理？明明受傷的人是我，你怎么不說江書意撞傷我了？”

    他都傷成這樣子了，她還忍心責備他？

    顧子杭心里哇涼哇涼的。

    但是怎么也舍不得責怪秦愿，于是又沖著江書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秦愿沒說話。

    但是她當時看的很清楚，就是顧子杭故意撞上去的。

    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更像是一場意外。

    但秦愿和顧子杭從小一起長大，對他簡直了如指掌。

    因為鼻子里塞了紗布，他目前只能用嘴巴呼吸，張著嘴挺艱難的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又對江書意說：“他肯定是嫉妒我的鼻子，長得比他好看，所以想撞殘我?！?/br>
    秦愿：“……”

    “對不起，顧子杭?！苯瓡鈪s在這個時候開口，滿臉的愧疚，“我也不知道怎么會撞的這么狠?！?/br>
    “哼！”顧子杭十分不滿的哼哼了兩聲，“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做什么？”

    江書意：“嗯，說的對?！?/br>
    “……”

    “所以這段時間，在學校里就由我來照顧你吧?！?/br>
    “這可是你說的?！鳖欁雍碱D時眼睛一亮，“可不許反悔！”

    “嗯，不反悔?！?/br>
    顧子杭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太好了，他終于可以使喚江書意了。

    趁此，正好出口氣。

    ……

    顧子杭的鼻子一直腫的老高，那塊青紫也很難消退。

    這段時間，江書意還真就履行諾言，在學校里對顧子杭無微不至的照顧。

    吃飯的時候，幫他排隊打飯。

    喝水都是江書意去倒。

    就連上廁所，都要江書意扶著。

    活的跟個皇帝似的。

    這不，剛折騰完，顧子杭就說渴了。

    可晃晃杯子，一滴水都沒有。

    江書意伸手接過杯子，額頭上還有汗，“我去接水?！?/br>
    然后轉身，走出了教室。

    顧子杭則從抽屜里拿出一本課外書，翻看的津津有味。

    砰！

    秦愿從外面進來，抬腳踢了下他的桌子。

    顧子杭抬頭。

    “過癮了沒？”秦愿扯開凳子坐下來。

    顧子杭摸摸自己的鼻子，略有些心虛，“什么??？”

    “折騰江書意，折騰夠了沒？”

    顧子杭啪的一聲合上書，“哎呀，鼻子好疼?！?/br>
    秦愿：“……”

    她正想伸手去捏顧子杭的鼻子，卻聽江書意走回來。

    把手里的杯子遞過去，“溫熱的?！?/br>
    顧子杭接過去喝了兩口，一臉的滿足享受，“嗯，水溫剛剛好?！?/br>
    一抬頭對上秦愿涼颼颼的目光，又趕緊低頭喝水。

    秦愿對江書意說：“他傷的是鼻子，又不是腿，你沒必要這么慣著他?！?/br>
    連她都看不下去了，可見這幾天，顧子杭有多折騰。

    江書意卻是笑笑，似乎不以為意的，“沒關系?！?/br>
    于是，這兩個人又在一起形影不離了兩個多星期。

    就在秦愿都快對此習以為常的時候，兩人卻同時被王勝叫到了辦公室去了。

    他兩剛走，班里就一陣低低的竊竊私語。

    后臺的于朦戳了戳秦愿的后背，“秦愿，你知道王老師叫江書意和顧子杭什么事兒么？”

    秦愿搖頭：“不知道?！?/br>
    于朦推了推眼鏡，低聲道：“因為有人私底下傳，他兩……那個……”

    于朦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可秦愿卻聽的糊涂，“哪個？”

    “就是……那個?！辈恢朗鞘裁?，讓于朦的臉都紅了。

    秦愿還是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

    辦公室里。

    顧子杭跳起來，“什么？怎么可能？”

    江書意卻是低著頭，悶聲笑出來。

    且那笑聲綿長。

    老王卻是面色糾結的看著二人，擺擺手道：“你們先別激動。我也是不確定，所以才把你們叫來問問的，沒有最好了……”

    顧子杭繼續跳腳：“老王，我說你什么眼神??？你看我這錚錚鐵漢的樣子，我像基佬嗎？”

    不知道他的話是不是戳到了江書意的哪根笑xue，他一直在笑。

    笑個不停。

    “咳！”王勝略不自在的咳了一聲，“這不是謠言飛起么，我擔心你們小男孩，青春期，有某種沖動很正常，但是千萬不能盲目的……”

    “誰沖動了？”顧子杭真急了，“老王，我將來是要娶媳婦的人，你這么說是在往我人生抹黑點知道嗎？”

    王勝：“……”

    你人生上的黑點，不都是你自己抹上的么？

    ……

    自辦公室出來，江書意上前兩步，要來扶顧子杭。

    他手剛伸過來，顧子杭就觸電似的，立馬彈開，離江書意遠遠兒的。

    “你你你……”顧子杭拿眼瞪著他，“從現在開始，你別碰我?！?/br>
    江書意把手放下，“好?！?/br>
    “你也別用那么曖昧的眼神看著我行不行？”顧子杭萬分沮喪，“我是男的！純爺們！我不搞基的！”

    江書意挑眉，“是么？”

    似乎對此充滿質疑。

    “是……么？？？”顧子杭加重語調，覺得自己在性別上遭到了某種歧視。

    江書意卻忽然抬腳靠近，嚇得他連連后退，靠在了欄桿上。

    “喂喂喂江書意，我說過了我不搞基！”

    “想什么呢？”江書意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也不搞基?！?/br>
    “真的？”

    “……我就是搞基，也不會選你的?！苯瓡庹f著，目光從顧子杭的頭，打量至他的腳。

    顧子杭松一口氣，幾秒后又回過味來，“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搞基也不選我？我很差嗎？”

    ……

    晚飯時。

    吃飯吃的好好的，童湘忽然開口問：“書意啊，最近學習怎么樣？”

    江書意有些意外的看了母親一眼，自從年前去了趟盛京后，童湘就沒再問過他這些。

    他知道母親傷心難過都藏在里面，他看不見的地方。

    所以無暇顧及他的學習。

    此刻聽見她問，便在心里猜測，母親是不是沒那么難過了。

    那道坎兒是不是已經邁過來了？

    “挺好的?！边@是江書意一貫來的標準回答。

    他打小是個省心的孩子，因為爸爸不在身邊，知道mama不容易，從不惹麻煩。

    在他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能夠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童湘一直夸他懂事。

    他是真的懂事。

    “沒認識什么新朋友嗎？”童湘又問。

    這一問，似乎別有深意。

    江書意頓了頓，道：“就班里的一些同學，平常一起學習而已?！?/br>
    童湘往他碗里夾了一塊紅燒rou，道：“我看你這幾天，跟對門的那個男孩兒走的挺近的?！?/br>
    “哦，我們現在同班?！苯瓡怙@然不愿意多說。

    可他的這種態度，卻隱隱刺痛了童湘。

    他越是不說，她就越是想知道。

    “書意，我聽你們班同學說，你和那個男孩子，你們……”童湘也不知道接下來該用什么言語去形容，比較貼切。

    江書意抬起頭看著她，也不催她，也不接話，就等著她繼續說。

    想了半天，童湘選擇了一個比較溫和的詞眼，“聽說你們關系比其他人更親密一些，是這樣嗎？”

    “聽我同學說？”江書意不答反問，“您這是聽誰說的？”

    童湘一天到晚的在紡織廠上班，很少有閑工夫。

    況且，她又不認識他什么同學。

    江書意覺得奇怪。

    對上他懷疑的目光，童湘皺了皺眉，語氣有些生硬道：“你別管我是聽哪個同學說的，你只管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您覺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好了?！苯瓡鈶B度也很強硬。

    “……”童湘感覺自己的臉被無形中扇了一巴掌，一口氣堵在胸口，飯也吃不下了，“江書意，你這是什么態度？”

    “……”江書意低下頭吃飯，不說話。

    童湘放下碗筷，“我是你媽，我連問一下你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江書意還是不說話，只是扒飯的動作更快了一些。

    像是在跟誰生氣。

    童湘見狀，冷笑一聲道：“我懂了，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和你爸一樣，都不需要我了。所以現在我就連問一下，都是錯的了……”

    江書意動作一頓，慢慢的抬起頭來，“媽，您的管控欲什么時候能不要這么強？如您所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從法律的角度出發，我已經成年了。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任何事情，我也知道我在做什么?！?/br>
    說完，他便放下碗筷起身，“我吃飽了?！?/br>
    然后走進了臥室。

    童湘坐在餐桌前，抬手掩面，淚水克制不住的往下掉。

    江書意心煩氣躁的。

    也學習不進去。

    勉強在屋子里待了半個多小時，滿腦子都是剛才和童湘爭吵的畫面。

    幾分鐘后，他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出了房間。

    餐桌上的飯菜已經收拾過了，客廳里沒見童湘的影子。

    江書意走到mama的臥室門口，躊躇了一會，抬手敲門。

    “進來?！备糁簧乳T，童湘的聲音聽上去并沒什么不同。

    江書意推開房門，便見昏黃的燈光下，童湘正拿著一件外套在縫補。

    她低著頭，知道是他進來，也沒抬頭，依然在做她的事情。

    江書意走過去，“媽?！?/br>
    “嗯?！蓖鎽艘宦?，依然沒抬頭。

    江書意蹲下來，“媽，對不起。今天晚上是我不對，我不該……”

    他話沒說完，就看見一滴眼淚掉了下來。

    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江書意一怔，這才發現母親的眼角都是濕的。

    心臟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江書意滿心自責，“對不起媽，我以后不那樣了。我不該那么跟您說話，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