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高鳴就是我親兒子,不是非要有血緣才叫親人,很多時候,那些打著血緣旗幟的、那些所謂的家人,才是最會傷害你的。所以,血緣這種東西真的不是鑒別親人的標準?!?/br> 兩個人一唱一和,一冷一熱,一怒一笑,讓每個人都敲響了警鐘。 火熱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蔚成風余光掃視著所有人的表情,有看好戲的,有幸災樂禍的,有虛情假意地安撫的,有默默地支持他的?? 他突然感覺到大家族里面關系的復雜,但是這種耍心眼兒斗心機的游戲卻是他的最愛。 秉著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的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游戲規則,蔚成風不招惹,但是不代表任憑人欺負,小虧多吃點沒關系,但是要他吃大虧就不成了! 他沒有低頭去討好誰,在尷尬的氛圍下,閑適地該干嘛干嘛,該說什么說什么,不受剛才那點破事兒的一絲影響。 長達數小時的春晚,蔚成風成功地樹立起了自己在藍家這大世家里的威信。 在所有人各種心情的期盼下,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外面炮竹聲聲連天,藍家在那一瞬間燈火通明,滿院子的紅燈籠忽地亮起,孩子們在大門口放起了煙花和爆竹,美麗的花朵開滿了天空。 蔚成風靠在藍擎宇身上,仰著下巴瞅著多年未見的美麗夜空,笑得春暖花開。 藍擎宇看著蔚成風被五光十色映襯得妖冶萬分的臉,癡迷地掰過那尖尖的下巴,溫柔地印上一吻。 兩個人相擁在繽紛的夜空下,化成一副美麗的油畫。 可是蔚成風的衣兜卻在此時亮起白光,有節奏的震動起來。 “別管他?!彼{擎宇含著蔚成風的唇說。 蔚成風白了一眼,伸手掏出手機,一看,“唐長老”! 他推開藍擎宇的臉,接起了電話, “喂,唐長老,新年快樂??!??” 話沒說完,聽著電話對面的聲音,蔚成風笑容頓失,皺著眉頭,嚴肅地大喊: “你等等,我這兒放煙花聽不清楚,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br> 說著拉起藍擎宇就往內屋走,迅速穿過大廳,通過后院,進到藍擎宇的房間,一邊暗示藍擎宇把門窗全都關了,一邊打開電腦, “你接著說?!?/br> 蔚成風聽了一會兒,面色一沉,鼠標在電腦上點了幾下,打開郵件,一組照片呈現在他和藍擎宇眼前, “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過來?!?/br> 照片上,大年停業的市中心游樂公園,漆黑一片,唯獨旋轉木馬的大燈照得閃亮,其中一匹白馬上坐著一個女孩,不過20歲左右的樣子,不知死亡了多久,已經渾身僵硬,眼皮被割,空洞的血眼直直地盯著前面馬車上的一張海報。 黑底紅字的海報上寫著: “送給國家安全局刑偵科蔚成風顧問的新年禮物?!?/br> 藍擎宇繃起眼角盯著電腦上的照片,“怎么回事?” 蔚成風呼出一口氣,嚴正地看向藍擎宇, “咱倆的假期結束了,局里急召,立刻到兇案現場?!?/br> 藍擎宇俯身看著最后海報的照片,不悅地說: “這是什么意思!報復你的?” 蔚成風搖搖頭,皺起眉, “咱們這次遇上一個反社會變態高智商了!這不是對我的威懾,這是他給我下的戰書!” 第一八四章 生死較量之旋轉木馬——二人轉。 來不及和人細說,藍擎宇和蔚成風在“炮火”最猛烈的時段開著車快速市中心的游樂園奔去。 蔚成風在車上拿著平板仔細地看著唐有成發過來的照片。 “看出些什么了?”藍擎宇問。 “看出來的東西很多,但是卻太雜碎了,就像是一面被摔碎的畫像,我現在手上的碎片充其量只能拼出一個相框輪廓,到底畫中的人是什么樣的,就要看那個隱形的對手能提供給我多少了?!?/br> 蔚成風來來回回滑動著平板,眼睛在組圖上來回查看著,總覺得照片像是缺了什么。 藍擎宇斜瞄了一眼獨自陷入思考的人,平靜地說: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一點一點給我說,也是在理清思路,我如果發現什么不對,正好提醒你?!?/br> 蔚成風覺得藍擎宇說得有道理,這個人明顯是沖著他來的,如果按照他自己的思路來想,說不定就會撞進對方設下的圈套里。 “先從第一張照片看,這女孩兒身材瘦削,頸部有明顯的勒痕,后腦勺的頭發明顯發量少于兩側的發量,指甲破裂,指尖磨損嚴重?!?/br> 藍擎宇說: “勒痕?你仔細看看,是用手還是用工具?!?/br> 蔚成風說: “應該是一般的麻繩,紋理清晰,繩子外表印在皮膚上的印記很深,這說明麻繩是嶄新的?!?/br> 藍擎宇接著說: “你看看勒痕是朝上還是朝下?” 蔚成風放大了照片,“很雜亂,有平行的,但是最明顯的是朝上,勒痕只能看見脖子前面的,脖子后面的被頭發擋住了?!?/br> 藍擎宇把一個個碎片擺在蔚成風面前, “被磨掉大量頭發的后腦勺,朝上的勒痕,破裂的指甲,磨損的指尖,而身體其他部位卻沒有傷痕,你看到了什么?” 蔚成風透過面前的擋風玻璃,直直地望著前面的道路。 “我看見受害人被勒住了脖子,”他雙手成環卡主自己的脖子,模擬著麻繩套住脖子。 “這麻繩應該是被做成了一個伸縮環的樣子,從女孩兒頭頂上扣了下去,然后卡在脖子上,嫌疑人再猛地將環套收緊,想就這樣勒死受害人?!?/br> 藍擎宇接著蔚成風的話說: “但是他卻沒能制服住受害人,受害人開始掙扎、倒地,不管是臥倒還是仰倒,人的自我反應都不會讓自己臉部朝下,所以受害人是自己翻身背貼地的?!?/br> 蔚成風點點頭,“他看見女孩倒地了,直接拖著麻繩的另一端,將女孩兒拖在地上,所以女孩后腦勺的頭發在路面上都被大量摩擦掉了,指尖和指甲都有傷?!?/br> 藍擎宇說: “你把女孩兒的手放大來看看?!?/br> 蔚成風沒看都知道,“他一定把女孩兒的尸體用藥物處理過了,不然女孩兒不可能臉上身上一點泥土都沒有,就算尸檢人員提取了樣本,也查不出什么玩意兒?!?/br> 話是這么說,蔚成風覺得自個兒好像忘了什么,藍擎宇卻突然問了一句: “那女孩兒的衣服上會不會有殘留?” 蔚成風猛然驚醒,瞪大了眼,轉身看著藍擎宇,抬起一只手凌空點了點,急切地說: “你??你再說一遍!你剛才說什么?” 為了給蔚成風提供充足的思考時間,藍擎宇慢慢地說: “我說,女孩兒的衣服上,會不會有殘留物?!?/br> 蔚成風嗖地埋下頭,放大了照片,專注地盯著女孩兒的衣物,然后驚喜地說: “有查的方向了!” 藍擎宇沒說話,等著蔚成風把話說完。 “你看這衣服,這絕對不是女孩兒自己原有的衣物,嫌疑人既然對她的尸體都做了藥物處理,那衣服這么大的破綻就不會留下來,而且你看,這衣服的針腳,一看就不是機器制造,這毛衣完全是一針一線自個兒織出來的,還有這褲子,這可是江南手工絲質的傳統工藝制成,江南的手工藝人每一個人都要跟著名師學藝才能織出這么好的絲料,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有的手工技巧,每一件作品上面都留有自己獨一無二的記號,只是咱們這些外行人看不懂而已,順著這條褲子查,說不定能查出點什么來?!?/br> 果然,一個人的效率再高,也沒有兩個人加在一起的效果好,如果這兩個人都智商頗高,還心心相印,那事情處理起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蔚成風這番話說出來,自己沒覺出什么,可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藍擎宇愣是從蔚成風的分析里面摸出了重要的信息。 “寶貝兒,你說你的在男人里面,力氣不算大吧!” 正經兒八百的話題,突然就轉到鄙視他的體能了,是蔚成風虎著臉罵了一句: “你信不信老子一jb抽死你!” 藍擎宇調戲地朝蔚成風拋去一眼,傳達的信息很黃很暴力:你來,隨便抽! 正事兒還擺著呢,雖然唇角的笑容有點狼,可是藍擎宇還是說著正經事兒, “你想想,如果是你,你會制服不了這么羸弱的一個女孩兒?而且就算江南絲織的手工藝人很多都是男性,但是還會織毛衣的男人你見過幾個?” 蔚成風瞇起眼睛喃呢著: “你意思是這嫌疑人是女人?” 藍擎宇說: “你看看受害人被割掉的眼皮,以我專業的角度來看,手法很精細,但是并不專業,絕對沒有醫學背景。精細活兒一般女人更在行,還有,你仔細看,那切口有的地方凹凸并不均勻,一下刀的力度并不強,到了后面反而使大勁兒了?!?/br> 蔚成風捏著自己的下巴說: “對,這確實是女人的心理,如果是男人要想割掉受害人的眼皮,那一定是下刀的時候狠,可是隨著眼珠的暴露,不管是怎樣仇恨女人的男人,都會對女人都會產生憐憫之情,所以切到后面,刀口反而會淺;而女人恰恰相反,不論多心狠的女人總是不喜歡折磨rou體的,所以下手的時候刀口很淺,可是一旦下手,就像沒有回頭路一樣,女人就會生出一股豁出去的勁兒,又快又狠地下手,只求這個過程快一點結束?!?/br> 藍擎宇靜靜地聽著蔚成風的分析,更加肯定自己心里模模糊糊的想法, “這個嫌疑人不但是女人,還是個同性戀女人!” 光憑這幾張照片,蔚成風對藍擎宇這一說法還真是沒看出來,他咬著下唇,湊近了平板,一點一點地分析,可是還是沒發現藍擎宇這說法是從哪里來的。 現在不是才藝大比拼的時候,蔚成風看不出來,只好虛心請教,可還是不太情愿,別別扭扭地小聲說了句: “有話就快說唄,顯擺個啥勁兒??!” 藍擎宇簡直有點哭笑不得,心想:慣得小脾氣越來越大了,這性子跟老嬤嬤似的。 可是咋辦???慣成這樣也不就是自個兒作的么,這小脾氣和小性子還得自個兒灌溉著。 “這不但要有一定的醫學背景,還得是流氓才能看出來,一般的法醫可能都一眼瞧不出來,我也就是占了個流氓醫生的優勢,不然我也看不出來?!?/br> 這么一說,蔚成風這扭曲的心靈扭舒坦了,抬抬下巴, “得了,趕緊說吧?!?/br> 藍擎宇暗笑一聲,說道: “你看看女孩兒那嘴唇,很翹很紅潤吧,還有一點嘟起?!?/br> 蔚成風學么著女孩兒那嘴唇的弧度撅了撅嘴,然后嘟著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