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熔融使得這礦石里的晶狀體變成了液體,慢慢熬煮干,這些晶狀體又轉成粉末狀的東西。 最后楚蟬更是小心翼翼的用東西把那些粉末狀的東西裝好,工具全部銷毀。 她做的這東西無非就是利用自己前世知曉的化學知識從礦石中提煉出的毒物,沒有精準的熔煉工具,酒精爐什么的,制出的東西不算很純,但是要一個人的命還是很輕而易舉的。 這不同于這時代的一些□□,這屬于化學劇毒,吸入,口服或經皮吸收均可引起急性中毒,毒性也是不可逆的,說白了,這樣只有中醫的時代,大概只能慢慢等死了。 楚嬋不愿意把這些東西帶去楚家,會被楚家人發現,她不知該如何騙過楚家人,倒不如直接在外租一間宅子,付了一月的租金,便宜且安全。 宅子里處理干凈后天色已經暗了,楚嬋制出的那些粉末也已經密封好帶回了楚家藏了起來。 她的屋子每次出去時都會上鎖,況且楚家人也不會隨意進入她的房間。 把東西藏好,之后的日子楚嬋繼續去澹臺玉的宅子上課。 轉眼就是半月,這期間,楚嬋有些魂不守舍,對于要做的事情,她一直在猶豫,若真是用了,那就真是殺人了,可對于平邑這樣的人,她覺得該殺。 動手卻還是有些排斥,她不是這時代的人,受過道德教育,心中掙扎也是正常。 只是容不得楚嬋掙扎了,翌日一早平邑送了帖子過來楚家了。 接到帖子的那一刻,楚嬋的心反而冷靜了下來。既是平邑下的帖子,她不能不去,同澹臺玉請了假,翌日楚嬋一人去了王宮,由著婢子帶領來到了平邑公主的寢宮。 楚嬋這次穿著布衣,黑發也只是隨意挽著,因為一夜未曾休息好,所以眼睛有些腫了,眼底也有些青紫。 這模樣取悅了平邑,她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笑道,“坐下吧,本公主有事兒同你說?!?/br> 楚嬋坐下,不言不語。 平邑笑道,“可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的事情?” 楚嬋抬頭,“民女不知道公主說的是何話?!?/br> 平邑道,“本公主的二兄,公子嘉,你若是愿意嫁于她,本公主便原諒了你之前的沖撞?!?/br> 見楚嬋白了臉,平邑笑了起來,“本公主可是知曉你家有個在集市上擺攤的娘親,還有在書院讀書的大兄二兄,你若是不同意,猜猜本公主第一個下手的會是誰?” 這威脅已經不言而喻了,楚嬋瞪著平邑,死死的攥著拳,心中恨自己,這樣的人為何還要猶豫,這樣的人就該死! 楚嬋這模樣反而讓平邑心中開懷,這就是權力,你再有文采又如何?再出風頭又如何,在讓人驚艷又如何?還不是被我死死的拿捏著,我不過是勾勾手指,你就要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平邑覺得這樣更好玩一些,等她嫁給了二兄,看著她被二兄慢慢的打死才更有意思。 當初平邑讓車夫使計驚了馬,一開始不過是為了為難穆長絮,可是瞧見楚嬋時,她就把穆長絮拋之腦后了,她就是見不得比她美貌的人,見不得比她還要出風頭的人,楚嬋必須死! 平邑大笑,毫不遮掩自己的惡意,“我要你去同父王說要嫁給公子嘉,否則第一個殺的就是你的娘親?!?/br> 楚嬋重重的呼出幾口氣,啞著聲音道,“民女知曉,不過希望公主給民女寬限幾日可好?” 平邑難得大方一次,“成,給你幾日的時間?!?/br> 讓婢子送了楚嬋離去,平邑在大殿放聲大笑。 楚嬋回去后,沒有任何耽誤,稍微涂抹了一些胭脂水粉,讓自己嫵媚的面容變的硬朗一些,也普通了一些,穿著也是普通,直接拿著那被她藏了快半月的白色粉末去了綾羅鋪子。 掌柜的顯然不記得楚嬋了,笑瞇瞇的迎了上去,介紹著鋪子里的衣物和布料。 楚嬋精心挑選一番,挑中一件團錦琢花衣衫和中衣,沖掌柜的笑道,“我能進去試試嗎?” 掌柜的笑道,“自然,快些進去里屋試試吧?!闭f著掀起簾子,讓楚嬋進了屋里。 楚嬋把房門關上,插上,掌柜的也沒意外,畢竟連里頭的衣裳都要換,關上房門也算正常,省的被人撞見了。 楚嬋快速的換了身上的衣物,又推開側門,側門房間里就是存放各種刺繡的成衣的,楚嬋心中咚咚直跳,只盼著平邑的那件衣裳也要在里頭。 推門而入,楚嬋一眼就瞧見平邑公主的那件衣裳正好好的掛著另外一側,那一側只有平邑公主的衣裳。 楚嬋心中一松,快速的走了過去,帶上藏在衣間的口罩,又取出那粉末狀小心翼翼的平鋪在了平邑那件衣裳的領子上。 這時候天已經冷了,里頭都穿著中衣,也只有外衫的領子能夠接觸到皮膚,楚嬋只能把這東西涂抹在衣領處了。 又小心翼翼的加了幾滴水溶在上頭,上頭的粉末狀很快全部覆在了衣領上,什么都看不出了。 楚嬋小心翼翼把衣物還原,手中的東西也全部放在舊衣物的衣袖中,這才穿著新衣裳走了出去。 掌柜的瞧見眼睛都亮了,笑道,“哎喲,這穿起來可真夠好看的,模樣太俊了?!?/br> 楚嬋臉頰緋紅,有些害羞,“大娘這里的衣裳的確好看?!?/br> 掌柜的笑道,“可要替姑娘包起來?” 楚嬋點點頭,回去換了舊衣物,出門時連頭也沒回一下,她相信平邑若是穿上那衣物,一日內便會急性中毒,到時就再也無暇顧及她了,而且這毒物無解,只能等死。 平邑也的確如楚嬋所料,翌日猜想衣物上的刺繡應該已經繡好,她心情也不錯,便親自去了綾羅鋪子。 見著衣物實在歡喜,愛的緊,當下就把新衣換上了,走動之間,那繡在衣物上的花朵兒如同活了一般,搖曳生姿,平邑都被自己驚艷了。付了重金才帶著婢子回了宮。 一路上,圓臉婢子不停的夸著,“公主,您太美了,若是公子拙成瞧見怕也會看呆了?!?/br> 平邑歡喜,“本公主這身當真很美?” 圓臉婢子笑道沒,“公主本就長得美艷無雙,在穿上這鄴城獨一份的衣裳,自然讓人移不開眼了?!?/br> 平邑眨了下眼,“那要不要上衛府去找拙成哥哥?!?/br> 圓臉婢子僵了下,她也就是奉承一說,誰看不出衛家大郎對公主厭惡的緊,這般惡毒的公主,若是衛家大郎喜歡的起來才是怪事兒,當然了,這話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罷了。 且若是去了衛府,公主又要吃閉門羹了,到時倒霉的還是她們這些婢子。 圓臉婢子笑道,“這幾日公子拙成正為大王的事兒忙著,怕公主去了也找不著人,倒不如奴婢回去再宮里打探打探,看看公子可在宮中?!?/br> 平邑自然同意,帶著急切想要見到衛珩的心回了宮里,可惜的是,衛珩并不在宮中,平邑有些悶悶,不過瞧見身上的衣物,心情又不錯起來。 晚上梳洗后,平邑自然不會換了今日才到的外衣,明日還要繼續穿上去見衛珩。 只是早起時,平邑便覺有些不舒服起來,呼吸加快,乏力,還有些頭痛。 ☆、第50章 平邑只以為自己昨兒出去吹了風,染上風寒,讓婢女們伺候著她穿上了新衣,又讓婢子去請了宮里的大夫。 她擔心拙成哥哥會隨時過來,不愿意讓他看見自己丑的一面,也想把新衣展示給他看,舍不得脫下。 大夫很快過來,把了脈也把不出什么,只是脈象有些加快,癥狀也有些像風寒,大夫按照風寒的方子開了藥方,讓婢子去抓藥熬煮了喂給平邑喝下。 平邑喝下后,身上的癥狀并沒有緩解多少,頭越發疼了。 除此之外并無其他不適,平邑到還是能堅持,心中也對衛珩思戀的緊,側躺在床榻上休息,讓婢子去打探今兒衛珩可來了宮中。 婢子很快去打探清楚,衛家大郎的確在宮中,正同大王商議事情。 婢子回了消息,平邑臉色潮紅的說道,“等著拙成哥哥退出大殿時,叫他過來我這兒,快去!” 婢子很快就去了,衛珩聽聞公主召見,溫聲道,“臣還有事需出宮一趟,暫不能去探望公主殿下,還望公主贖罪?!?/br> 圓臉婢子急道,“衛大人,公主身子不舒服,所以希望您能去看看她?!?/br> 衛珩溫聲道,“抱歉?!?/br> 秦王也剛好從大殿走了出來,瞧見圓臉婢子皺眉道,“在大殿前攔著衛愛卿作何?” 圓臉婢子回道,“大王,是公主病了,想要見見衛大人……” “胡鬧!”秦王冷聲道,“平邑怎么這般不懂事兒,不曉得衛愛卿正替孤辦事兒嗎?”又去看衛珩,“衛愛卿不必搭理她,趕緊出宮去把白神醫接進宮來吧?!?/br> 這半個多月,秦王心心念念的白神醫終于尋到了蹤跡,秦王急迫,讓衛珩親自去把人接回。 衛珩點頭退下。 秦王這才問圓臉婢子,“平邑身子怎么了?昨兒不是還好好的?” 婢子道,“大夫說是吹了些風,染上了風寒,已經熬了藥喂了公主的?!?/br> 秦王點頭,“回去好好照顧平邑,就同她說,衛家大郎替孤辦事去了?!?/br> 平邑得知后,大發雷霆,砸碎了不少東西,幸好其他婢子都退了出去,只余下圓臉婢子一人,平邑用圓臉婢子習慣了,也不會隨意打殺她,其他人這才都躲過一劫。 翌日,平邑的風寒不僅沒能好轉,似乎更加嚴重了,皮膚也有些發紅,宮中的大夫全都過來了,可還是素手無策。 楚蟬兩日后去了一次綾羅鋪子,瞧見平邑的衣裳已經不見,便知曉被拿回了宮中。以平邑看美的性子,這衣裳又獨一無二,只怕會立刻穿上,她給的劑量還算大,挨著頸子的皮膚,頸子上又有大動脈,很容易感染到血管,進而污染了血液,穿上半日就能讓她出現初期的癥狀。 楚蟬沒打算去宮中回答平邑的問題,這會兒她只怕自顧不暇了。 楚蟬繼續去了澹臺公子的住處讀書,她的心中沒什么愧疚的感覺,對于平邑的這樣的,死亡是她最好的下場。 又過去兩日,宮里頭一片慌亂,因為平邑公主已經病入膏肓,這幾日不僅乏力,頭疼,身上出現大片的紅疹,還出現了抽搐和昏迷,連宮里的大夫都素手無策了。 秦王得知消息,臉色黑的厲害,下令宮中的大夫一定要把平邑公主醫治好。 平邑偶爾還會清醒一些,口中叫的還是拙成哥哥。 秦王得知,沉默半晌,讓婢子去告訴平邑,說是衛珩很快就回來了。 過了一天,衛珩果然帶著白神醫來了鄴城,不過白神醫還有些私事要辦理,不能先進王宮。 衛珩先回了宮跟秦王復命。 秦王道,“平邑病的厲害,口中一直叫著你,你快些去看看她吧。還有白神醫,也趕緊讓人請進王宮來,替平邑瞧瞧,原先不過是普通的風寒,怎就成了這般模樣?” 衛珩神色微動,“臣這就去看望公主殿下,至于白神醫,臣會立刻派人請白神醫入宮替公主診治?!?/br> 秦王點點頭不再說話。 衛珩立刻去了平邑公主的寢宮,圓臉婢子瞧見他歡喜萬分的沖進寢宮里,“公主,衛大人來了?!?/br> 平邑還在昏迷著,身子也抽搐著,呼吸急促,聽聞聲音睜開眼看了一眼,面色越發潮紅。 這幾日,平邑病著,只由婢子們擦拭了身子,原本還想替公主脫去外衫,平邑卻不同意,怕衛珩隨時過來,一直穿著新意。 這會兒終于等來了衛珩。 衛珩穿著白衣,進入寢宮,聞著濃重的藥味眉頭也不會皺上半分,目光清冷。 隨著婢子來到平邑床榻前,衛珩半俯下身子直視平邑,目光冰冷,聲音溫和,“公主,我來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平邑吃力的睜開雙眼,瞧見是衛珩,面上浮現笑容,吃力的道,“拙成哥哥,您來了?” 拙成哥哥果然來看她了,她如今只想和拙成哥哥單獨相處,平邑吃力的揮退了所有的婢子,寢宮只余下她和衛珩兩人。 衛珩說道,“是,公主要快些好起來才是?!?/br> 平邑有些想流淚,緊緊的抓住了衛珩的衣袖,“拙成……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