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這事兒可都是曾氏同她們說的,顯然也是非常不滿意周氏的做法。 楚珍腦子嗡嗡作響,心中又羞又恨,尖聲道,“憑什么她樣樣都比我強!” 楚蟬冷聲道,“不甘心就努力超趕我,何必做這種下賤事兒?!?/br> 楚珍看著她,臉色漲紅,口不擇言起來,“自從回了楚家,我就沒一天開心過,所有人都喜歡你,憑什么,我就是看不過眼,憑什么你能入了澹臺公子的眼,我卻不能,我哪點比你差了?” 楚蟬臉色微沉,也不做聲,上前兩步,這些日子她個頭竄的快,已經比楚珍高了些。 再楚珍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把扯下楚珍的發將她壓制在木桌上,楚珍仰面躺在木桌上,驚恐的盯著楚蟬,“你做什么,快放開我?!?/br> “我便要你嘗嘗自食惡果的滋味?!背s冷聲道,捏開楚珍的下巴,又取了桌的水壺,咕嚕嚕的把壺中剩下的茶水全部灌進了楚珍的口中。 楚珍被楚蟬壓制,動彈不得,掙扎了會,壺中的水還是不停的朝著她口中涌去,她驚恐的看著楚蟬,瞧見楚蟬漆黑的眸子,沒有半分表情。她怕極了,從來沒有這般害怕過,覺得眼前的楚蟬就猶如地獄出來的惡鬼,要將自己慢慢吞噬,腦中的一切都模糊起來,只剩下楚蟬越來越冷的面孔。 何氏傻眼了,站在哪兒半天反應不過來。 等楚蟬把一壺茶水全部灌進了楚珍的口中,這才丟開手中的水壺,楚珍得了空,身子癱軟在地上拼命的咳嗽了起來。 何氏竟不覺楚珍有半分值得同情的地方,只覺心中暢快。 楚蟬抬頭沖何氏道,“大伯母,你先回去休息吧,時辰不早了?!?/br> 何氏笑道,“成,那我先過去了?!?/br> 等何氏離開,楚蟬看著地上咳了眼淚鼻涕都出來楚珍,冷冰冰的道,“沒有下一次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事兒就不是這般簡單解決了,懂了嗎?” 楚珍繼續咳嗽。 楚蟬又問,“懂了嗎?” 楚珍慌忙點頭,忍著眼淚,“大jiejie,我懂了?!?/br> “那你回去歇著吧?!?/br> 楚珍離開后,楚蟬把房間打掃了下才休息。 夜里,楚珍幾乎一夜沒睡,上了一夜的茅房,每次從房間出來時她甚至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了,深怕打擾到了楚蟬,今日她實在被嚇怕了,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大姐。 翌日一早,楚蟬很早就起來了,隔壁房住著楚珍,方才還聽見了動靜,似乎剛剛進房。 剛瞧了一眼,楚珍房門就被打開了,楚珍彎著腰,虛浮著腳步從里面走了出來臉色都快事發青了。楚珍沒想到這會兒出來正好碰見楚蟬,嚇了一跳,虛弱的喊了聲大jiejie就朝著茅房跑去。 不一會,何氏謝氏都起來了,謝氏早就從何氏哪兒知曉了昨兒發生的事情了,倒不是擔心楚珍,而是怕阿蟬惹上了什么麻煩事。 不等謝氏開口,楚蟬便道,“二伯母,今兒你就不必去食肆了,大伯母先去,若是人手不夠,讓前頭的小二頂一個上去,二伯母就在家照顧小妹,先去請個大夫過來吧?!?/br> 謝氏點頭,“那你去忙吧,又我在這兒不怕的?!?/br> 楚蟬留下一片金葉子才去了澹臺公子那兒。 ☆、第41章 楚蟬過去澹臺公子的宅子,昨兒那通過的另外二十九名少女已經到齊,看見楚蟬都微微有些敵意,畢竟昨兒楚蟬實在太出彩,那演算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算出來了,可見是聰慧了得,今兒會出什么題?這姑娘會不會還是最先解出? 眾位少女各懷心思,很快大門打開,還是前兩日見過的凡霜出來,“都進去吧?!?/br> 少女們跟著進入,還是前兩次的院子,澹臺公子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綢袍,束發,干凈光潔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胭脂水粉,神采奕奕,顧盼生輝。 院中擺著棋案,這局顯然是考棋藝了。 這時候只有圍棋,楚蟬的棋藝并不怎么樣,或者說是非常差,她前世沒接觸過這個,這一世,原主對圍棋也無興趣,更是沒有接觸過,她如今可以說算是連怎樣為贏都不知曉。 澹臺和凡霜觀察著三十位少女的表情,見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澹臺玉笑道,“眼前這局顯然很清楚了,對弈,兩人為對手,自行組隊?!?/br> 有人忍不住道,“公子,可是我們有些人對對弈并不在行,這樣是不是有失公平?” 澹臺玉冷臉,“我是先生,出什么題,你們照著做便是,若是不愿,可自行離去,我不強求?!?/br> 那少女自然不敢再開口了,眼看著澹臺玉不說話,三十位少女自從挑選了對手,都不認識,所以對手都是隨意挑選的,卻無一人跟楚蟬做對手,楚蟬看著最后剩下的那少女驚恐的看著她,楚蟬忍不住苦笑,“別這般看我,我也就是演算厲害些,至于這對弈,我之前連棋盤都沒摸過?!?/br> 那少女神色漸安,還是不怎么相信,“你真是不懂?” 楚蟬點頭,“是真的,不會誆你的?!?/br> 澹臺玉和凡霜都是一楞,沒想到這演算如此厲害的少女卻不懂棋藝。 澹臺玉道,“既然不懂,我把這圍棋講解一遍,且聽好了,盤面有縱橫各十九條等距離,垂直交叉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盤上幾個小圓點乃是星位,中間的星位稱之為天元,黑白棋子,黑子先落,交替下子……” 澹臺玉把規矩講解一遍,楚蟬已經聽懂,剩下的只憑著她自己罷了。 那少女這才相信楚蟬是真的不懂棋,心中歡喜,忙坐下等著楚蟬。 楚蟬坐下后看向澹臺公子,方才澹臺公子說這局是以對弈為題,并沒有說勝出者為勝,那么顯然是以別的為勝,自然不可能是輸者勝利,這對弈怕只是澹臺公子想要考驗他們其他,而并不是棋藝。 “開始吧?!卞E_公子道。 院中無聲,只有棋子落在盤發出的清脆聲。 澹臺玉和凡霜也席地而坐,仔細看著這三十位少女的神色。 楚蟬第一次接觸圍棋,方才澹臺公子也講解過,她現在倒不至于一點不懂了,知道什么算輸贏,剩下的憑著就是腦子罷了。 她執黑子,先落,對面少女還沉寂在楚蟬不會下棋的歡喜中,每局棋子落地都很輕松,楚蟬卻會思慮好一會才會落子。 一個時辰后,已有人勝出,勝出著有歡喜也有神色平淡,輸了之人神色頹敗也有神色淡然。 很快楚蟬這邊也漸漸進入尾聲,越到最后,對面的少女越是驚慌,滿頭大汗,等楚蟬棋子落下,抬頭去看那少女,“你輸了?!?/br> 少女憤怒起身,指著楚蟬嚷道,“你不是說你不會嗎?為何如此誆騙我?明明棋藝不錯,竟然還騙人!不就是想我放松警惕好贏了我嗎?” 楚蟬也跟著起身,神色平淡,“的確是第一次對弈,這位姑娘不相信我也無法?!?/br> 那少女氣憤不已,轉頭去看澹臺玉,“澹臺公子,她明明會棋藝,卻說不會,害我掉以輕心,我不服!要從來一次?!?/br> 澹臺玉神色冷淡,“且先坐下,待別人完局后再說不遲!這樣吵鬧妨礙別人可如何?” 少女憤憤坐下,楚蟬也默默坐在一旁。 隨后剩下的幾局也都很快對弈完畢,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凡霜把方才記下的人員名單遞給澹臺玉,澹臺玉看向上面的幾人,隨后點出上面十人名字,有楚蟬也有那穆家少女,還有其余八人,澹臺玉點完名字這才道,“你們留下,其余二十人可以離開了?!?/br> 剩余二十人之中有人不服,“我們明明有的才是勝出者?!庇种钢E_公子說留下的人其中的兩人,“她們兩人明明就是輸了,為何還能留下?” 方才同楚蟬對弈的少女也不服氣,指著楚蟬,“還有她,明明誆我在先,讓我放松警惕,她好贏了對弈,澹臺公子不是說給我一個機會嗎?如今這般又是為何?” 澹臺玉生來最討厭這般不明事理還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了,冷哼道,“誰說我這局考的是棋藝的勝負了?我何時說過這字兒?讓你們對弈無非是想觀察你們性子可是沉穩,贏了便驕橫,輸了便沮喪,我要的學生不管何時都要不亢不卑,不能時時刻刻把心中所想表露在臉上,可瞧瞧你們?有那個資格做我的學生?她們十人當中不管輸贏,卻都有輸贏的風范,再看看你們,牙尖嘴利的來質問我?” 澹臺玉也懶得這和這些少女啰嗦了,沖凡霜道,“把她們都給我趕出去!” 等人離開,澹臺公子看著剩下的十人,“還有一輪測試,今日一塊兒完成吧,來人備筆墨和竹簡!” 很快有仆人拿來筆墨和竹簡,澹臺玉道,“一個時辰之內寫出一片文章來,以家為題,隨你們自由發揮,寫完后附上名字,三日后過來就行了,你們也知我只挑選四名學生,其余著會被淘汰?!?/br> 十個少女坐下,這十名少女幾乎算是澹臺公子精心挑選出來的,心性沉穩,也極聰慧。 坐下后,研磨,思考,便開始書寫。 澹臺玉和凡霜觀看著這些少女,澹臺玉的目光落在楚蟬身上,暗道真是個好苗子,聰慧,心腸也慈悲,該果斷時也不會手軟。 雖是以家為題,楚蟬圍繞著家和國寫的一篇文章。 ‘無規矩不成方圓,讀圣賢書,所學何事?無非便是明事理……’ 從規矩到方圓到所讀的圣賢書,再從家到國,家著?何也?國著,何也?最后呼應開頭的無規矩不成方圓結束這篇文章。 一個時辰后,十名少女都已寫好,擱筆,卷好竹簡,上交。 澹臺玉笑道,“好了,各位可以離開了,三日后記得過來?!?/br> “是,謹記?!笔倥畱?,這才離開。 出了宅子,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穿著一身海棠色衣裙,鵝蛋臉大眼的少女笑嘻嘻的道,“今兒咱們十人也算是有緣,不如留下名字做個姐妹,也不管是誰能成為公子的學生,咱們都不能沮喪生氣,以后大家都是好姐妹如何?” 九人附和,這鵝蛋臉少女最先道,“我叫鄒婧,今年十四了,家住夷州,父親是夷州一個小縣里的令史?!绷钍?,管理文書檔案。 楚蟬笑道,“我是楚蟬,家住垵口縣,只是普通庶民?!?/br> 自然不會有人嘲諷什么的,這里頭有好幾人都是普通的庶民人家。 楚蟬身邊站著一個人綠衣少女,神色溫婉,“我叫唐沁瑤,是徐州人士,父親和兄長都在經商?!毙熘菀彩乔貒某浅?。 其他幾人也都相互說出名諱,最后才到了那穆家少女,她淡淡道,“我叫穆長絮,家住鄴城,父乃丞相?!?/br> 縱然在場的各位姑娘都已很沉穩了,聽到穆長絮是丞相之女,面上還是不由的起了絲變化。 十人算是都互相認識了,鄒婧性子有些活潑,忍不住挽著楚蟬的手臂笑道,“阿蟬meimei,昨兒那演算你是如何做的?你可是嘴快算出來的,好厲害?!?/br> 楚蟬笑道,“我生來對數字敏銳些,都是心算?!?/br> 心算?眾人驚訝,這應該是與生俱來的能力了,鄒婧雙眼靈動,“那我來考考阿蟬meimei……”隨意出了好幾道題目,楚蟬都是在一個鼻息間就把答案說了出來,眾人還要演算了好一會才算出答案,都不由驚慕起來。 十個少女鬧了好一會才都各自回了家。 楚家先去食肆吃了東西,昨兒救的老者已經在食肆彈琴了,這老者姓崔,楚蟬喚她一聲崔老。 崔老換了一身白袍,頭發胡子都已全白,坐在哪兒彈琴自有一番仙風道骨,楚蟬還未進門就聽見崔老的琴聲比昨日完全不同,昨兒的琴音大概也就算是還不錯,可今日聽起來,楚蟬只覺自己會被這琴聲影響,聲調高揚之時,自己的心也隨之起伏。 楚蟬心中震撼,崔老的琴聲不過兩日之別,竟有了如此大的差別,現在完全能得大師的稱號。 進入食肆吃飯的客人也很是震撼的,覺得食肆竟能夠請出這樣一位琴師來坐鎮,又見琴師面前放著的瓷碗,都會珍而重之的往里面丟些銀錢。 楚蟬也神色震驚的走了進去,崔老瞧見她,琴聲中斷,沖楚蟬笑道,“阿蟬姑娘過來了?” 楚蟬點頭,笑道,“崔老的琴聲實在是讓人驚嘆,只覺會讓人心隨著琴音而動,從未聽見如此動人心的琴音,崔老真是厲害?!?/br> ☆、第42章 “阿蟬姑娘有所不知,”崔老感慨,“我也不知有生之年琴藝竟還會有如此的進步,原本還以為就停留在那道坎上了。自昨日得了阿蟬姑娘相助,心中忽然感悟,竟連琴藝都大有進步了?!?/br> 這世間許多琴師到了一定的進步便停滯不前,他也是如此,彈了幾十年的琴了,一直突破不了最后那一層,總感覺總是差了那么一點,可是到底差了什么? 這些年,他見慣了捧高踩低的事兒,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删褪沁@么一個小姑娘卻幫了他,他感慨,心中感激感動,沒想到最后卻還成全了他的琴藝。 楚蟬是曉得人在有大經歷后會突然有所感悟,這崔老怕就是如此了,不過如今崔老的琴藝實在不必在此賣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