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楚珍紅著臉點頭,“大jiejie說的話我自然記得的?!?/br> 楚蟬點頭,此事算就此揭過。 吃了飯,楚蟬燒水洗了澡,換了棉布做的里衣,發現似乎短了些,個頭似乎又長了,連胸前也長大不少,這些日子一直脹著痛。 如此過了好幾日,楚珍就提出要同楚蟬一塊兒去看望楚父。 楚蟬自然不會攔著,做了些吃食帶了些圜錢就同楚珍一塊去了,兩人直接坐了馬車到了鄴城,這算是楚珍第一次去鄴城,神色間帶了幾分興奮,不停的問楚蟬鄴城的情況。 到了鄴城,楚珍也有些看花了眼,她之前雖在夷州,不過夷州算是秦國的邊疆城池了,條件又如何及的上鄴城。 楚蟬并沒有多的逗留,直接去了獄中,牢頭看見楚蟬都是笑瞇瞇的,直接放了人進去。 看望過楚父,兩人就離開了,離開時楚蟬又留下幾百個圜錢。 一出去,楚珍就忍不住道,“大姐,我瞧著他們對你挺好的,為何走的時候還要給他們銀錢?給些吃的不就足夠了?” 楚蟬道,“禮多人不怪,他們拿了圜錢,也會對阿爹好一些的?!?/br> 楚珍自然不好多說什么。 已經晌午了,兩人都還未用飯,隨意找了個攤子吃了點餅和漿。 正吃著,只聽見馬蹄踏踏而過的聲音,瞧見一長相俊美男子騎著一高頭大馬而過,楚珍第一次瞧見如此長相的郎君,都忍不住看呆了,神色羞赧。 楚蟬卻是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微微低頭,實在是那馬上的少年她認識,正是除夕那日在巷子里碰見的殺人兇手。 周圍傳來人群興奮的議論聲,“那不是公子拙成嗎?倒是第一次瞧見他騎馬出來,平日可都是坐著馬車,難得見到他的真容?!?/br> 楚珍忍不住側頭,好奇問道,“公子拙成?是哪家的公子?” “姑娘怕不是鄴城人吧?不然豈會不認識衛家大郎,這公子拙成就是衛家大郎,兩年前才回來鄴城,說起來衛家以前的家世也就一般,好似就是從這公子拙成回來后才成了貴族?!?/br> 楚珍紅著臉道,“這公子長的好生俊俏?!?/br> 其他人笑道,“可不是,若是能給他做侍妾也算是值了……” 楚珍聞言忍不住低笑,又轉頭看著楚蟬,雙眸發亮,“大姐,你說這公子拙成生的如何?我從未瞧過比他還要俊俏的郎君了?!?/br> 楚蟬笑道,“的確無雙?!笨上莻€不好惹的。 楚珍感嘆,“大姐,你說這樣的郎君,到底什么樣的人才配的上他?也不知日后他會娶哪家的姑娘?”她想著,若是能夠嫁給這樣的人該有多好。 “自然是王孫貴族家的姑娘?!背s笑瞇瞇的道,她豈會看不出楚珍的想法,自然是要斷了她的念想,這樣的人,楚家沾上不是什么好事兒,更何況她身上還有著那樣的秘密。 楚珍果然一臉失望。 兩人回去時,楚珍還在念叨著那方才見到的俊美公子,楚蟬只閉目休息。 轉眼又過去半月有余,曾氏也是越來越急躁。 這些日子楚蟬一直在鄴城探看,她一直想做些買賣,走商隊自然是最賺銀錢的,若是商隊的話,她的金子勉強夠,可人脈卻是沒有,只能暫且放下。 玉石珠寶方面,她并不是太懂,還有其他的布莊,衣鋪,胭脂水粉,酒坊什么的,她都不太懂。 只有一樣就是吃食方面,她從前世帶來不少知識,許多卻是見不得人的,就比如她知道玻璃的制造法子,卻不可能去生產玻璃,若真是做了這些些世間人不了解的東西,她又何必做個炸藥還遮遮掩掩的,這些東西都太扎眼。只有吃食,這種最簡單利民,利潤也大。 這時代吃食都很簡單,她知曉許許多多的美食,若是能開間酒樓,想來生意會很紅火,只不過她無權無勢,這般貿然把酒樓開起來只會惹人眼紅,她開的起,守不住。 卻也不想就這么放棄,或許能同別人一塊開,人選她倒是也有。 之前接觸過的蘇老雖是豪強,可人還是不錯的,重情義,卻也是商人,重利益,蘇老做的都是漕運生意,利潤巨大,每月收入以百金來計算,酒樓就算生意再好,也就晌午跟傍晚那會有客人,一月利潤頂天也就是十金左右,兩人來分,一人也就幾金,也不知蘇老可看的上。 最主要的是,楚父人還未贖出之前,她不能明目張膽的開酒樓,否則對外本錢的由來都是個問題,或許該把楚父贖出來了,這都過去快三個月了,炸藥的事情并沒有被人得知,鄴城也并沒什么異常,等楚父回來,酒樓或許就可以置辦起來了。 讓楚蟬沒想到的是,過了兩日,鄴城忽然傳來了一些讓她始料不及的消息。 ☆、第29章 一個多月前,衛珩交給衛鈥查的事情過了一月才查出,秦國幾個城池大筆銀錢的流通去向,超過百金的大約有百家,超過五十金子流通的人家就更多了。 這些消息不僅包含這些金子的流通去向,連涉及的人員及家屬的消息也都打探清楚了。 衛鈥先看了一會,實在瞧不出什么名堂,只能把查出的東西交給了衛珩。 衛珩在房間看了半日才出來,衛鈥急忙道,“大兄,可看出什么來了?” 衛珩搖頭,“都對不上,許多只是生意上的流通,還有一些大戶人家正常的開銷。那少年顯然不是這些人家中的子女,若是如此也不必冒著風險去炸玉礦了?!?/br> “大兄,那怎么辦?這少年真不是秦國人?” 衛珩的視線落在當初買官被抓入獄中的人員名單上,如今似乎只剩下這個了,會是這其中的嗎?時間剛好對的上,這些人被抓了沒幾天,那少年就炸了玉礦,這時還未來贖人,只怕也是謹慎的很。 這名單上面只有少數幾個人被贖人,都是大富之家,也不需要那少年冒險炸玉礦了,這幾個自然也排除了。 衛珩修長的手指從名單上的人員一一劃過,轉頭對衛鈥道,“再去查查這名單上的家屬的信息,詳細些,若這少年真不是其中某一人的家屬,只怕就真真不是秦國人了,查再多也是無用?!?/br> 衛鈥一開始并沒在意這名單,覺得有些不大可能,大富之家的子女無需去販賣玉礦石,窮苦家的孩子又如何能做出能夠炸開玉礦石的東西來?這名單上大多數都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所以他不看好,當初也沒查的太仔細。 這會兒似乎只剩下這么一個希望了,衛鈥自然不會放棄,立刻派人去查了。 這些都是秦國鄴城和附近縣鄉里的人,兩天后所有的信息都呈現在了衛珩的書案上。 這次衛珩看的越發的仔細,可一時從這些消息上也看不出什么,只道,“若真是這上面的人,只怕那少年也很是謹慎,并不急著把親人贖出,他若是不動,我們一時之間也沒什么法子?!?/br> 衛鈥沉默,其實他曉得這買官的事兒跟大兄還有些關系,似乎是大兄在大王面前說了幾句話,這才促成了這件事情,他不懂大兄到底想做什么,只問大兄,他卻什么都不說。 “大兄,那這少年不去贖人,難道我們就這么等著?” 衛珩淺笑,“等著,若真是這其中一人的家屬,總會去贖人的,若不是,我們也就白等了?!?/br> 衛鈥下去后,心中還在琢磨這事兒,這樣等著也不是個法子,倒不如主動出擊,何必非要等著,只要放出一些消息,說若再不贖人,便會公布天下把犯人判刑,只怕那少年肯定會急了,會主動來贖人的,這樣一來不就是暴露了? 衛鈥心中得意,并不打算把事情跟大兄說聲,事事都是大兄教他,這次他也要給大兄一個驚喜。 所以等到獄中賄賂犯人將公布人員并判刑的消息一出,衛珩才知曉,也忍不住頭疼了起來,讓人把衛鈥叫了來,“外頭的消息可是你讓人傳出的?” 衛鈥笑道,“大兄猜到了?大兄覺得如何?放出這消息,若那少年真想贖人,只怕會立刻來贖人了,這樣不就暴露了?” 衛珩忍不住揉了下額角,“那少年何等聰慧,你這般冒然行事,他豈會看不出問題來?或許他都打算贖人了,你這消息一放出,只怕反而打草驚蛇了?!?/br> 衛鈥呆了,“這……大兄,那該怎么辦?”他似乎永遠沒有大兄聰明,總是好心辦了壞事。 “若少年真是其中一人,這次他定然會來,不過卻給了他圓謊的機會,且先等著吧?!?/br> 楚蟬的確察覺出事情不對勁了,甚至猜到這消息就是為她而來的,也是為了那炸掉玉礦的炸,藥,可到底是什么人,竟能猜出他同獄中賄賂之案的犯人有關,甚至不惜放出消息也要逼她出現。 可為何要放出這種消息?她若是那想找她之人,既猜出她和獄中之人的關系,就該默默的等著,自己總會去贖人的。放出這消息,反而讓她有了準備的時間, 楚蟬自然不可能這般冒然去贖人,到時她的百金該怎么交代?不能說炸了玉礦,更加不能說販賣私鹽,可她一個落戶破家中的女兒,如何得到百金的? 不僅楚蟬有些慌了,曾氏也急了,催著楚蟬去贖人,楚蟬道,“祖母不急,我這就去把人贖回,不過祖母可記得,若是有官兵上門來問些什么,話不能亂說,問起贖人的百金哪兒來的,只說是我借的便可?!?/br> 不僅同曾氏這般交代,同其他楚家人也是如此說的,晌午過后,楚蟬立刻去了鄴城,她這次是姑娘家的打扮,沒有綾羅綢緞,只有洗的干凈的布衣。 她直接去了蘇府,敲響了蘇家大門,門房開門,她直接說明了來意,“我想求見蘇老,還勞煩這位大哥通報一聲?!?/br> 這門房還是上次她少年打扮同大兄一塊來時的那個門房,那時候她只是一個清秀少年,這會兒變成姑娘家,這人顯然不認識她了。 這人道,“不知姑娘找我家老爺何事?我家老爺忙著,一般不見外客?!?/br> 楚蟬笑道,“這位大哥莫不是不記得我了?當初蘇安小公子中邪,正是我同大兄一塊前來的?!?/br> 那人瞪眼看著楚蟬,“是你?竟是個姑娘家的……” “正是,還請勞煩大哥通報一聲,我有事求見蘇老?!?/br> 這人不再推脫,進去通報了聲,很快就出來了,沖楚蟬笑道,“我帶你進去吧?!?/br> 蘇老正在廳里等著她,瞧見上次救了蘇安的竟是這個小姑娘時也忍不住驚奇起來,再一瞧,模樣長的還不錯,忍不住大笑,“你這小兒,竟是個姑娘家?!?/br> 楚蟬道,“世人看輕女子,這才迫不得已裝扮成男子模樣,上次沒告訴蘇老,還請蘇老莫要怪罪?!?/br> 蘇老道,“是世人愚蠢,怪不得你,上次若是個小姑娘,只怕那房門根本不會進來通報?!庇秩滩蛔柕?,“這次找老夫所為何事?” 楚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女這次求見蘇老的確是有一事相求?!?/br> 蘇老上前把人扶起,“你這小兒,莫要同我如此見外,若不是你,我還被那歹人蒙蔽著,如今安兒雖有些難過,可他年紀還小,總有一天能忘記的,若是讓那歹人繼續在安兒身邊照顧他,還不知會發生何事,所以我該感謝你才是,若是有什么難處不妨同我說?!?/br> 楚蟬被蘇老扶起,這才說道,“幾月前鄴城賄賂之事,家父不幸入了獄,后小女奔波為家父籌集銀錢想贖回家父,也正是那時候碰上蘇安小公子的事情,從蘇老您這里得了十金,家父的贖金需百金,自然是不夠,小女鋌而走險販了私鹽,百金湊足,心中卻很是惶恐,一直擔心會被官府抓住,所以遲遲不敢去獄中救人,如今鄴城傳出消息來,說是賄賂之事的犯人將要判刑,小女這才慌了,想去把家父贖回?!?/br> 楚蟬頓了下,接著說,“可小女家中不過普通庶民,如何湊出百金來?就怕小女去贖了人,卻被官府扣下,質問金子來歷,小女所求就是希望到時蘇老能夠幫一把,小女若是不幸被官府扣下,會道出是從蘇老您這兒借的金子,還請蘇老幫這個忙?!?/br> 這事兒實在突然,這才想起求助蘇老,只盼著蘇老到時能幫她說一句話即可。蘇老乃是鄴城豪強,說話的分量自然極重,有了蘇老這句話,她就能無畏的去把人贖回了。 蘇老神色有些震撼,這小姑娘怕也就十一二的模樣,竟敢拿著十金本金去販私鹽,想當年他也是到了而立之年才敢鋌而走險去販私鹽發家,這小姑娘真是膽大。最主要是,這小姑娘有勇有謀,有膽色,有頭腦,連后路都想好了。 蘇老最敬佩的便是這種有勇有謀有膽色的人,更何況眼前的小兒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更加值得人敬佩。心中也覺得這樣的小兒,哪怕是個姑娘家,日后的成就怕也不凡,不過是幫著說句話,何樂而不為。 得了蘇老的肯定,楚蟬連連道謝,又跟蘇老對了幾句話這才去了官府把人贖了出來。 交了金子,官府的人立刻把楚父放了,楚父出來時還有些懵,怎么都沒想到這個年幼的女兒竟能夠湊足百金來。 楚父驚訝又有些擔心,“阿蟬,這怎么回事兒?你這金子哪兒來的?” 楚蟬笑道,“待回去再說吧?!?/br> 回去的路上,楚蟬低聲把事情說了一遍,同和楚家人那些說辭差不多,從蘇老哪兒得了十金,又販賣私鹽,湊足了幾十金,后又從蘇老哪兒借了一些。同時也告訴楚父,這話是不能對外說的,若是官兵問起,只說是她借來的即可。 還告訴楚父,周圍的鄰里并不知曉他被抓的事情,楚家人對外只說他打獵受了點輕傷,養好傷后,就去外尋活做去了。 楚父一時沉默,兩人回到楚家時天色已暗,可楚家人還未曾用飯,曾氏瞧見楚父立刻哭了起來,“阿原,你可算是回來了,嚇死娘了?!?/br> 楚蟬低聲道,“祖母,阿爹已經回來了,趕緊進去吧,莫在門口哭了,省的讓人瞧見了?!?/br> 曾氏也曉得事情輕重,慌忙擦了擦眼淚,拉著楚父進來,“快,快進去吧,瞧我激動的?!?/br> 周氏站在房檐下,一時不敢上前,只淚眼婆娑的看著楚父。 楚珍道,“阿爹,你終于回來了?!?/br> 就連楚志也懂事了不少,默默的叫了聲阿爹。 楚父走至房間門口,周氏終于小聲的叫了聲原郎。 楚父抬頭看她,神色冷漠。 曾氏剮了周氏一眼,推著楚父進屋,“好了,先別同她一般計較,趕緊進去吃些東西,瞧瞧,你都瘦了不少,我讓平兒煮了rou羹,你多吃些?!?/br> 眾人進屋先吃了飯,吃的時候周氏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楚父身上,楚楚可憐。 吃了飯,曾氏煮水讓楚父梳洗干凈,又拉著楚父說了許久的話,楚父才回房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