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嘟嘟——” 在漫長的手機忙音中,聯通的紅客突破了黎楚的第十一層跳板,他們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應該是更多人手被投入了追蹤。 “喀”的一聲,電話終于通了,管理員在那一頭說道:“喂?喂——?” 黎楚眼中博伊德光一漲,已經將他的音色和語調信息完全收錄,加以分析。 管理員在幾秒后因為得不到應答而掛了電話。 黎楚將語音信息極快地進行降噪、分析、加工,重新模擬出一條新的語音信息,發送向了聯通數據庫。 在幾秒的驗證過后,數據庫權限終于開放了。 此時紅客們已經抓到了他的第十六層跳板的尾巴。 黎楚立刻搜索了那個ip的有關信息。 在聯通的數據庫里竟存放著海量的用戶數據。每個手機號的每一條信息,包括短信、通話、網絡訪問全部都有存檔備份,如果不是數據量太大,恐怕他們會將所有信息統統永久保存,但現在硬件設置有限,大約只能存放三個月。 大量的服務器并不用于服務客戶,而是緊張地分析著這些一切信息,他們計算出每個用戶的名字、住址、愛好、人際關系、地位、資金,等等一切一切,甚至知道一個人便秘了多久、出軌過幾次,所有隱私都不是隱私。想象現代人有多少活動都通過手機進行,在這些超大量的數據支持下,任何一個人對于這種運營廠商來說都是幾近透明的。更可怕的是,人們與此同時還要付給他們錢,而這數量驚人的龐大資金又繼續被用來進行類似的信息搜集。 現在回到現實,黎楚找到了那個ip對應的號碼,這是個一次性的手機號碼,在撥打一次之后就會作廢。 黎楚看了一眼聯通對自己的追蹤進度,他們卡在了第十六層上,那個代理是黎楚非法使用了美國人口普查局的內部服務器,看樣子對他們來說有一些難度。 三十秒后,黎楚獲得了一次性手機的零售商地址,飛快地退出了聯通的服務器,將自己的尾巴清理干凈,然后直接毀滅掉了最后一層代理服務器,確保自己沒有留下線索。 這些跳板當然再也不會被使用了。 黎楚這時才有空慢悠悠喝了口水,找到了零售商后,輕松入侵了他們的監控視頻。 在接連干翻了新浪和聯通這種壯漢以后,這種商家的安全系統簡直是個軟妹子。 ☆、第4章 困難的工作總是有回報的。 黎楚調查了零售商的監控錄像,經過反復對比排除以后,終于找到了那個買了一次性手機、登錄了“audrey”的人。 是個女人,長得很普通,身材矮小,穿著普通的白色大衣,整個人沒有什么特色。她買完手機后,仰頭對著攝像頭笑了一下。 這一笑,讓黎楚徹底確定了,“她”就是亞當。 前面有說過,亞當的能力是身體納米化。他可以化形成各種形狀,人型、非人型,動物、植物,但其它比如昆蟲、死物則難以勝任。在他變化期間他的生理需求是不會停止的,因此他仍至少需要一套呼吸、消化、血液循環和神經系統,這是限制他變化范圍的最主要因素;次要因素則是,他的身體質量是恒定的,因此無論怎么變,大小和重量都是差不多的情況,要變成本身比他小的東西,有時他必須把自己的一部分給留下來。 在伊卡洛斯時,有一段時間,他們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搭檔”。亞當在外執行任務時,時常幫助黎楚獲取一些資源,或進入一些封閉環境以幫助黎楚入侵;而黎楚則主要進行建模,替亞當設計各種戰斗姿態,在這過程中黎楚甚至設計過“異形”的姿態,亞當花費幾天時間才徹底掌握了黎楚特別設計改造過的舌頭和尾巴,那之后異形形態就成為了亞當的殺手锏之一。 在伊卡洛斯被毀后,黎楚始終沒能聯絡上總部,他認為這很有可能是因為,他“死”后尸體被確認了,因此總部銷毀了他的聯絡信號。而亞當這樣的契約者因為能力的特殊性,基本上是很難被正面殺死的,他肯定在那天活了下來,并且現在看見了黎楚放在網上的人魚cg,用這種極為隱蔽的方式來試探了“大河二何”。 亞當必定在躲著什么人的監視,他化形成的模樣是黎楚從未見過的。 黎楚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亞當那個標志性的笑容?;旧?,黎楚從沒見過笑得比亞當還難看的人。這幾乎要成為他的標志了,以至于他每次出任務前,都會有人調侃他,讓他千萬不要笑,一笑就會暴露身份。 黎楚將監控錄像反復播放,終于看見亞當在買一次性手機的時候,右手若有若無地在桌上敲擊。 長、短、短、長…… 摩斯密碼,加rsa加密算法。 黎楚一邊啟用能力直接翻譯這段密文,一邊心想:以亞當那計算能力想敲出這段密文,該不會偷偷算了半個月吧…… 黎楚很快解密完畢,將明文拼湊在一起后,看見了兩個經緯度,再去對著地圖看一眼,赫然發現它指向的位置就在兩個街道外,距離北庭花園最近的一家星巴克。 黎楚在地圖上仔細查看這家星巴克,發現它對面有一家旅館,可以直接看到店里的情況。于是心里就有數了,亞當很可能會偶爾在旅館里觀察對面星巴克的情況,尋找可疑的蹤影。 毫無疑問這是個陷阱。 如果是真正的黎楚,絕對不會出現在星巴克里。 他一旦發現了亞當后,就會有成千上萬中方法進行聯絡,不可能特地跑去哪里面對面交談。亞當刻意留下的地址,實際上是用以考察,是否有人故意放出人魚圖來引誘自己上鉤。 他本人則在旅館里租了很長時間的房間,將一支設了密碼的手機插上電,留在了床底。 黎楚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支手機是自己設計的那種。輸錯一次密碼就會立刻自毀,順便說一句它根本沒有真正的密碼,只留有一個只有黎楚的能力可以進的后門——這是黎楚專用手機。 如果是在往常,黎楚現在已經聯系上亞當了。 可惜現在不行,他的身體狀況還沒有徹底好轉,輕度使用能力還行,想要入侵半公里外的特殊手機則有些危險了。 黎楚長長嘆了口氣,躺倒回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餓了,不想去餐廳。萬一碰上沈修,老子還沒想好怎么找回場子。 所以就像個暴躁的青春期少年一樣,黎楚在床上滾了半天,終于餓得忍無可忍,穿了件帽衫,把帽子戴了起來,神神秘秘出了房間。 他的顧慮并非多余,因為他真的在餐廳發現了沈修,還有馬可。 五十米內,沈修對他的位置了如指掌,毫無疑問他知道黎楚的到來。兩人隔著半個餐廳對視了一眼…… 暗流洶涌,雙方眼神都復雜難言。 黎楚雙手插兜,帽檐下一雙深琥珀色的眼眸凜冽地直視著前面,氣勢洶洶地走過去。 坐在沈修對面的馬可震驚地看著黎楚紅腫的雙唇,又回頭看看沈修,瞬間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嗖地跳了起來,手上的叉子咣當掉地都不敢去撿,躡手躡腳又奇快無比地腳底抹油,溜了。 沈修默默放下叉子,想了半天,終于說了一句話:“你……還不睡?” 黎楚心道:天賜良機。 現在他們的高度反過來了,沈修坐在椅子上,黎楚站著,居高臨下,冷冷道:“抬頭?!?/br> 沈修:“……” 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黎楚忽然間欺身上來,惡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 這一下正巧咬在原先那道傷口上,沈修委實疼得不輕,發出輕微的抽氣聲。 黎楚把右腿支了起來,膝蓋壓著他的腿,一邊用手撐著椅背,繼續“壓著強吻”沈修。 沈修:“………………” 沈修明白過來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片刻后抬手在黎楚膝窩處輕輕一錘,頓時體力不濟的黎楚吃不住酸,腿上一軟就栽了過來。 沈修抬手一抱,頓時黎楚雙膝分開跪在他腿邊,整個人跟趴伏在他身上似的,胯部挨著他的腰腹。 這下輪到黎楚“……”了,意識到自己選了個錯誤的時機,片刻后郁悶不已,在沈修嘴唇上啃來啃去,咬出了四五個新傷口,還把他舌頭也咬破了。 兩人跟小孩打架似的較勁了半天,終于兩敗俱傷地分開來,嘴角都酷炫地留下一道血跡,跟武林高手受了內傷似的。 沈修狼狽地抽了張紙巾,按住嘴上的傷口,雪白的紙面上浸出兩三個小小的血點。 沈修剛想開口說話,黎楚的一句話猛地把他打斷了。 黎楚說:“你心跳得好快!我能感覺得到!” 沈修這下心跳整個都停擺了一下,脫口道:“……我——” 但黎楚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緊接著又說道:“你看你也這么緊張,這下應該能體會到被壓在下面吻是什么感覺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么?下次再這樣我真的要揍人了!” 沈修:“……” 黎楚抹了抹嘴,示意他把紙巾拿來。 沈修任勞任怨地遞了兩張過去,黎楚繼續教育道:“你現在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糟糕了?我們的約定里有必要加一條‘不能強吻’,就這樣定了?!?/br> 沈修緩緩道:“所以你……這么做,就想和我說這個?” 黎楚擦完嘴,將紙巾一丟,瀟灑地說道:“我們兩清了。但是沒有下次?!?/br> 他到處亂翻,找到個漢堡和幾包番茄醬,便愉快地忘記了這一茬。重新戴上帽子,扭頭走出了餐廳。 沈修捂著嘴,看著他的背影,許久后無奈地一笑。 黎楚大搖大擺走出了餐廳,叼著番茄醬哼小曲兒。 大抵是累過了頭,他的精神現下有些亢奮。 他本就體力接近透支,只在車上睡了一小會兒,還逞強去干壞事兒,這下吃了點東西,癱在沙發上。 他一邊命令腿部肌rou自己放松,一邊心想:那個私信真有道理!想找回場子的第一步是身體強壯,第二步吻技超絕,第三步是什么來著?我是不是應該把那些蠟燭皮鞭什么的東西統統先買回來備著?看不懂也可以先研究研究、試驗一下。 (沈修:……阿嚏?。?/br> 黎楚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發現窗外有手電筒的光在亂晃。 這在北庭花園十分稀奇,沈修十分受人敬畏,他們不敢來z棟到處亂晃。 黎楚打開窗,看見外面黑漆漆一片,借著手電光,可以看到是管家和一名門口保安在不遠處圍欄旁站著,似乎討論著什么。 黎楚問道:“巴里特,什么事?” 管家高聲回道:“先生,這里有一只狗被困住了!” 黎楚不太有力氣去好奇這個事,但坐了一會兒,巴里特居然還在那里討論,頓時有些興趣地問道:“巴里特,還沒搞定?” 管家尷尬道:“抱歉先生,似乎有點難辦?!?/br> 黎楚感覺好一些了,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北庭花園的外圍是下半部分墻體,上半部分黑色圍欄,頂上通著高壓電,還配置有攝像頭。 下半部分的墻體外有時會生長一些灌木,此刻有一只哈士奇就半趴在灌木上,兩只漂亮的藍眼睛無辜地看著三個圍觀著它的人類。 ……它的腦袋被卡在兩根欄桿中間。 拔不出來了。 ☆、第5章 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只要一跟黎楚說“哈士奇和欄桿”,就像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一樣,黎楚每次都會瞬間爆發出笑聲。 那天晚上,三人圍著那只傻乎乎的哈士奇研究了半天,把它的腦袋左擰右擰,可就是拔不出那倆欄桿。 門衛繞到了圍欄外面去,按著哈士奇的脖子,管家抓著哈士奇的嘴。兩人一推一拉,又怕弄傷了這大狗。 這蠢狗被來回折騰,死活出不來,兩只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黎楚。 黎楚笑得直打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