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從遠處看那應該是一只女人的手,白皙細嫩??蛇@恰恰是軍閥恐懼的地方,畢竟這是一具尸體,雖然具體的年份不詳,但是粗略算起來,應該至少有百年之久了。而里面的尸體竟然沒有腐爛。 軍閥下意識地按了一下腰間的配槍,咽了咽口水,停頓了片刻,扭過頭朝一個士兵使了個眼色,命他去看個究竟??墒敲鎸θ绱斯之惖氖虑?,是人都會腿軟。那士兵靈機一動,到身后拽過來一個村民,用槍指著他的腦袋?!澳恪比缓笾噶酥盖懊娲蜷_的棺槨說道,“去看看?!?/br> 村民雖然也害怕,但是迫于無奈,他還是緩緩地向那口敞開的棺槨走了過去,他佇立在棺槨前面表情復雜地望著里面的尸體,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里面有什么?”軍閥憋不住問了一句。 “老總,一具女尸?!贝迕裰钢讟≌f道。 軍閥邁開步子走到棺槨前面,不禁喜形于色。在那口巨大的紅色棺槨之中躺著一個女人,女子一身素裝,身上纏著幾圈細細的紅線,長發披肩,雙眼微閉??晒之惖膮s是這女子的雙手一直向上伸著,似乎在死前掙扎過一般。而剛剛落在棺槨外沿的便是女子的左手。 軍閥環著棺槨繞了兩圈,將里面的女子打量了個遍,想看看這女子身上究竟有什么寶物,以至于尸體竟然經歷百年而不腐爛??墒钦伊税肷螀s發現女尸身上甚至連一枚戒指也沒有。 他命人將尸體從棺槨之中抬出來,放在旁邊事先鋪好的草席之上,然后進入棺槨中,想看看里面是否有暗格機關,或許藏著什么神秘的物事??墒撬冀K是一無所獲。軍閥有些惱怒,將女尸身上的衣服一一剝落。 素衣落盡卻依舊未找到一點兒值錢的物件,眼看天色漸晚,軍閥命人將赤裸的女尸放在草席上,便開始生火做飯,準備第二天帶著隊伍離開。 當時雖是秋季,但是山上的樹木也濕潮異常,此時軍閥忽然想到丟棄在附近的那些空棺槨,雖然沒有值錢的物事,不過劈柴引火還是可以的。 四十四口棺槨很快消弭在了熊熊大火之中,吃飯之時這軍閥越想越氣,忽然想到了一個發泄的辦法——分尸。 那具該死的尸體讓他們大費周章不說還白白在這里耽擱了兩日有余,于是命人將那具尸體抬過來,一不做二不休,給它來個大卸八塊。 幾個士兵得令之后便向那具尸體停放的地方奔去,他們的駐地離女尸停放的地方本也不遠,可是一刻鐘的工夫,幾個士兵卻遲遲未曾歸來,這不禁讓軍閥等得有些惱火。他霍地站起身來:“你們幾個跟我走,娘的,這幾個兔崽子抬具尸體還磨磨唧唧的!” 說完之后身邊的幾個士兵一同站了起來,可是軍閥的步子剛邁開,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驚呼,那驚呼之聲正是從女尸停放的地方傳來的。他立刻抽出配槍。 那聲驚呼轉眼間消失在了深山之中,幾個士兵面面相覷,臉上不無驚懼的神情。正在此時更多的士兵從營帳中跑了出來。 “剛剛那聲音是從什么地方傳來的?” “娘的,是不是見鬼了?” “這鬼地方指不定還藏著什么鬼東西呢?!?/br> 聚集在一起的士兵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而軍閥卻擰住了眉頭,他緩緩地將手槍退回到槍套中??汕≡诖藭r從尸體所在的方向傳來了“啪啪啪”幾聲槍響,那聲音在山谷之間不停地回蕩著。 剛剛的聒噪一下子平息了,所有人都驚恐地向那個方向望去。軍閥再次掏出槍,然后高聲道:“集合,全他媽的給我集合!” 一聲令下,部隊立刻集結了起來,與此同時又是幾聲槍響。軍閥心想一定是發生什么事情了,部隊很快集結在了一起。軍閥跑在最前面,所有的士兵都荷槍實彈,隨時準備打一場遭遇戰。 他們剛剛走出駐地,卻發現一個身影歪歪斜斜地向這個方向走來,白花花的月光遮住了他的半張臉,不過從衣著上不難看出應該是剛剛去抬尸體的那幾名士兵之一。 他的槍掛在身后,身上應該是受了重傷,一步一跌地向這邊走過來,軍閥加快了步子,兩步奔到士兵的前面,那士兵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懷里。 “怎么了?和你去的那幾個人呢?”軍閥急切地問道。 “死……都死了!”士兵氣若游絲地說道。 “怎么死的?”軍閥怒喊道。 “猴子……猴子?!笔勘磺宓卣f道,軍閥聽得清楚,但是心里卻糊涂了起來,北蒙地處北方,別說猴子了,連根猴毛也沒有,他怎么會忽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你他媽的說什么?猴子?”軍閥拼命地搖晃著那士兵,可是那士兵卻早已經昏厥了過去,軍閥見狀對后面的隊伍大吼道:“把他抬走,一定給我把他救活了!” 說罷他握著槍帶著部隊向四十四冢奔去,遠遠的一陣新鮮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他心里一沉,握槍的手已經沁出了汗。他帶著隊伍硬著頭皮走進四十四冢,他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遠近幾具尸體橫七豎八地平躺著,剛剛平躺在草席上的那具赤裸的女尸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剛剛的那幾個人都死了?此情此景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個二百多人的隊伍竟然鴉雀無聲。正在此時軍閥忽然聽到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他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在距離自己四五十米的地方似乎蹲著一個人,月光之下他分明看到那人背對著自己,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襖,他的頭一起一伏,似乎在做著什么。 他會是誰?肯定不是幸存下來的士兵,那他會是誰呢?軍閥心中忖度著,正在此時旁邊的副官忽然高喊道:“前面的那個人,轉過身來,不然就開槍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后的隊伍發出齊刷刷拉槍栓上膛的聲音,前面的那個人顯然是被這聲音震住了,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卻并不回頭。 “媽的,你聽到了沒有?再不轉過來老子開槍了!”說著副官舉起了手槍瞄準了前面的那個人。 正在此時軍閥感到自己的腿忽然被什么東西猛然抓緊了,他猛然一顫,連忙低下頭,誰知正是其中的一個士兵,剛剛只是昏迷了過去,卻并未死透。 “跑,跑!”那士兵拼盡全力可是聲音卻依舊是含含糊糊。 “什么?”軍閥大聲說道。 “跑……”士兵聲嘶力竭地喊道,這次所有人都聽得清楚,只是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隊伍后面又傳來幾聲慘叫。 軍閥轉過身的時候,發現后隊早已經亂作一團了。 “發生了什么事?”軍閥高喊道,他的話音剛落,身后忽然傳來了幾聲槍聲,軍閥大急,快步向后面的隊伍奔去,一邊跑一邊高喊著:“都別亂,都別亂!”他希望隊伍能恢復平靜,但是驚慌失措的士兵哪里還能顧及那么多,保命要緊。 當他跑到隊伍尾端的時候,隊伍早已經散亂不堪了,他看見十幾個人無力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抓破了,但是卻沒看到是什么東西所為。 正在此時,一個黑影忽然從眼前閃過,那黑影像是個半大孩子,身形很像是一只成年的猴子,它飛快地從一旁的柳樹上飛身下來,直擊下面一個倉皇逃命的士兵。那士兵應聲倒地,接著在地上打起滾來,一會兒身體開始劇烈地抽搐,掙扎了片刻便不再動彈。 他正看得出神卻沒有注意到此時自己已經是身處險境,只聽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呼呼的風聲,軍閥這才猛然醒過來,不過為時已晚,那黑影已經接近了自己。人的求生欲望往往能創造奇跡,他閃電般地轉過身,然后照著身后的那只“猴子”就是一槍,那“猴子”的反應極快,身形微變竟然躲開了,不過卻也擊不中軍閥了。 那軍閥見勢頭不對連忙撒腿就跑,混跡于人群之中?;艁y的人群被“猴子”截成了幾段,軍閥帶著的有五十個人左右,他們跑出幾里路之后累得氣喘吁吁,渾身大汗淋漓。確定那“猴子”沒有跟來才下令就地休息。 說來也巧,那天正好天降大霧,黑色的迷霧竟然令五米之內看不清楚對方。一行人休息了片刻卻也迷失在了北蒙的深山之中,如果按照原路返回又怕碰到那種“猴子”。于是留下幾個人守夜,其他人就地休息。 卻說軍閥睡得正酣,忽然驚聞幾聲槍響,他一激靈霍地從地上爬起來。此時才發覺身邊的人都已經被槍聲吵醒了。槍聲是從前面傳來的,而且聽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難道是自己人遭遇了“猴子”的襲擊?想到這里他立刻帶著自己所剩無幾的人去增援,但是因為大霧彌漫看得并不是很清楚,走了半刻鐘,忽然大霧之中閃過幾個黑影,接著又是幾聲慘叫。 那一定是猴子,想到這里他命令士兵立刻開槍抵御,接著在一陣嘈雜的槍聲之后,眼前的黑影終于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東方開始放亮,他們想那些“猴子”也許已經回去了,于是向來時的方向走,準備回到駐地。誰知走出五十步有余卻發現前面竟然躺著成片的尸體,那些全部是自己士兵的尸體。 更加讓他感到不解的是,那些士兵全部是中彈身亡。他不禁心頭一寒,難道昨天晚上看到的黑影會是這些士兵嗎?他命人檢查了所有的尸體,確實都是死于自己的槍口,一共有七十六人。 他迫不及待地向駐地趕,可是經過四十四冢的時候卻發現昨晚死去的幾個士兵都已經變成了白骨,身上的rou和內臟都不見了,他沒有停留,回到駐地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士兵提前回來了。他找來隨軍的軍醫問明昨晚上受傷士兵的傷勢,軍醫說那個人一直高燒不退,人時而清醒,時而迷糊,而且傷口已經開始潰爛,普通的消炎藥根本不管用。 聽了軍醫的話,他二話不說便向那個士兵的營帳跑去,那個士兵正躺在床上說著夢話:“放過我,放過我,不關我的事情?!?/br> 軍閥一個巴掌打在士兵的臉上,他恍惚地醒了過來望著軍閥,臉上的肌rou微微抽搐了幾下,然后淌出了眼淚:“司令,他們死得好慘??!” “你們昨晚遇到了什么?”軍閥按住士兵的胳膊說道,“還有,那些‘猴子’是從什么鬼地方來的?” “我也不知道,我們按照您的命令去抬那具女尸,只是當我們到達四十四冢停放尸體的地方的時候卻發現尸體早已經沒了蹤跡,正要往回趕忽然從一個挖開的墓xue中躥出一個像猴子一樣的怪物,它的速度極快,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已經有兩個人倒下了。我見勢不妙,立刻轉身往回跑,可是那個東西卻緊追不舍?!闭f到這里士兵咽了咽口水,接著說道,“隨行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尖叫,正待那個東西向我撲來的時候,我回身開了一槍,它似乎很恐懼槍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我不敢怠慢,繼續向前跑,忽然那東西從我前面沖了出來,沒等我反應過來它便咬傷了我的左肩。我抽出刀子用力地揮舞著才將那東西嚇跑,接著我就見到了你們?!?/br> “原來如此?!避婇y若有所思地說道。 當天軍閥帶著部隊離開了北蒙,可是在他們離開后的一周,北蒙便發生了慘案,每到深夜那種像猴子的東西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別人的屋子之中,然后殺死里面的人。短短的一個月竟然死去了二百多人,很多人準備離開北蒙。 就在這時候我爺爺來了,他叫潘俊,來的時候正好是秋天,他穿著一件黑色皮襖。當他得知村子之中發生的事情之后便告訴村里人,那些長得像猴子一樣的怪物叫皮猴。這種東西本來生活在深山之中,以腐rou為食。但是因為連年的戰亂,死人無數,很多尸體來不及掩埋便腐爛了,于是便容易招來皮猴。 但是令他感到怪異的是,皮猴雖然長相暴斂,但是卻很少主動攻擊人類,除非……后面的話他沒有說,而是來到了四十四冢。當他看到四周的樹木的時候,臉上驚現出一絲喜悅的神情:“原來是這樣?!?/br> 后來他告訴村長,那四十四冢里有四十三座應該是疑冢,只是為了那第四十四冢。那冢里應該藏著一具女尸,女尸身穿素服,身上纏繞著紅線,而且不會腐爛。村長聞之大喜,他未曾得見,卻說得如此詳細,一定是深知其中的緣由。 爺爺說那尸體是個不祥之物,之所以經年不腐并不是因為身上有何奇珍異寶,而是因為那具尸體的身上有一條蟲,這蟲寄生在死尸身上才會有如此奇異的現象。這種蟲是皮猴的天敵,每遇見這樣的尸體皮猴就會發狂,因此才會主動攻擊人。 現在皮猴之所以總是留在村子之中不肯走,是因為那具尸體應該就藏匿在村子里面。 村長當下駭然,從未聽說世界上有如此離奇之事,原來那所謂的尸變竟然是因為一條小小的蟲。村長雖然自己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卻向我爺爺打聽如何可以將那具尸體找到。 爺爺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找了它很多年了,我有辦法,但是你們所有人必須都聽我的?!?/br> 于是當天晚上,村子之中所有的女人都被爺爺聚集在了祠堂里,男人手執明火守在外面,無論里面發生任何事情絕不可輕易進入。祠堂的門打開著,每個女人手中握著一炷香,香不可離身。一切準備停當之后爺爺躲在了祠堂的房檐之上。 話說當晚一直很平靜,一直到午夜過后,忽然爺爺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對外面大喊道:“關門!” 早已經準備在門口的男人們立刻將祠堂的門關上了,然后爺爺讓所有的女人站成一排,當時我親奶奶即將臨盆,他從左向右數,村中的女人原本有四十五人,但是卻多出來一個。 爺爺走到其中一個女子旁邊笑道:“你出來吧!” 那女子面貌清秀,一身素衣,她對著爺爺冷笑卻并不說話,爺爺猛然抽出一把短劍,那女人反應也快,向后退了幾步避開了。 爺爺向那女人步步緊逼,女人似乎想抓住一個人做擋箭牌,卻每每遇到其他人手中所握的香便又縮回了手。正在此時奶奶忽然臨盆,劇痛讓她手中的香一下子掉了出去。那女子手疾眼快,一下子撲向了奶奶。 說時遲那時快,雖然爺爺手中的短劍亦是很快,但始終還是落在了后面,在那女子抱住奶奶的瞬間,爺爺的短劍也刺入了女子的身體。轉眼間那女子的皮膚便變得皺巴巴的,頭發也變得如雪一樣蒼白。 “哎,還是遲了一步?!睜敔攪@息道。 后來爺爺告訴村長這蟲已經鉆進奶奶的體內,這蟲遇見熱血會立刻休眠,直到過世之后才會蘇醒,因此那些皮猴便不會嗅到這蟲的氣味,也不會再來sao擾了。不過這蟲可能會隨著嬰兒傳給下一代,因此每個孩子都要在出生之后檢驗一下這蟲究竟在誰的身體里。村長擔心這蟲會再次作亂,于是便留下了爺爺。 聽完父親的話,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走吧,馬上就到老家了?!闭f著爸爸扔掉手中的煙蒂,打開了車門。此處距離老家只有十幾公里,但是道路卻崎嶇難走,一直顛簸不停。 北蒙實際上并不偏僻,但一直以來都很貧窮,直到2004年,一群外鄉人來到北蒙,帶來了很多設備,他們在北蒙的地下發現了大量的礦藏,一時間北蒙附近的居民像是忽然迎來了久違的甘露。 接下來便是大型機械的進駐,大大小小的礦山像雨后春筍一般出現在了北蒙,這個以前一直平靜的山村仿佛一夜之間變得喧囂了起來。形形色色穿著各色工作裝的工人行走于北蒙的鄉間路上。 車子很快駛入了北蒙,可是讓我吃驚的是記憶中的那些房子此時早已是斷壁殘垣,幾個挖掘機正在賣力地對那些還屹立著的房子發著yin威。 “爸,這是怎么回事?”我指著前面問道。 “哎,明年也許北蒙就不存在了?!备赣H嘆了一口氣,然后踩了一下油門,“這里正在拆遷,北蒙很快就不存在了?!?/br> 父親的這句話讓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陣淡淡的憂傷。北蒙,也許這是我最后一次見到你了。 爺爺住的房子在北蒙的最里端,院子不大,用低低的石塊混合泥土的矮墻圍住,在門口有一口井,井口向外呼呼冒著寒氣,小時候每每走到這口井旁,我總是有種不祥的感覺。 父親將車停在門口然后走下車來,他輕輕地推開木門,便聽到幾聲雞叫。門打開了,這時候一個老人推開房門走了出來,那便是我的爺爺——那個神秘的老頭。此刻他披著一件黑色的棉襖,嘴里叼著一個火煙袋。 “你們回來了?”爺爺說著向我們的方向走來,不過顯然爺爺已經老了,他步履蹣跚,臉上浮現出我從未見過的微笑。 爺爺帶著我們走進屋子,屋子很簡陋,一個土炕,幾個紅色的不知什么木頭做成的柜子,還有一個破舊的沙發,除此之外便再無他物。 坐在炕上,爺爺給我和父親倒上兩杯茶,一陣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爺爺坐在我們的對面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之后便對父親說:“你先出去走走,我有話要單獨和沐洋說?!?/br> 父親點了點頭,望了我一眼,然后推開門走了出去。 爺爺輕輕地咳嗽了幾聲,然后娓娓地說道:“沐洋,我今天和你說的你都要記清楚?!?/br> 我聽得模棱兩可,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你聽說過驅蟲師嗎?”爺爺問道。 我連忙搖了搖頭,驅蟲師?我聽說過風水師、相學師,但是這驅蟲師究竟是什么呢? “孩子,其實天下的蟲有成千上萬種之多,但是所有的蟲卻又都逃不出五行,即,金木水火土?!睜敔斦f得很淡然,“我們一般人所見到的蟲大多屬木,而且這類蟲對人沒有什么傷害。而另外四種卻又不同了?!?/br> “哦?”對于昆蟲的這種離奇的分法之前我聞所未聞,即便現在聽起來也覺得新鮮。 “聽懂了?”爺爺面露喜色。 “好像……還是不特別懂!”我猶豫著說道。 “哈哈!”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爺爺這樣大笑,之后他站起身來走到旁邊的木柜旁,小心地打開柜子,瞬間一陣清香從柜子里傳出來,那種香味很怪異,但確實很香。不一會兒工夫,外面的幾只公雞開始聒噪了起來。 爺爺在柜子里翻了半天之后拿出一個小木盒,那個木盒通體烏黑,渾然一體,看上去油油滑滑的,那種清香便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他將木盒放在我的面前,說道:“沐洋,這里面的蟲便是屬土的?!?/br> 我更加好奇,這屬土的蟲究竟會是什么樣子呢? “這里面的蟲會土遁,在土里很難將其抓到,但是卻因為五行相生相克,它最忌諱的便是木,因此將其放在木盒之中便不會逃走。來,你打開看看?!睜敔斦f著將眼前的木盒向我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