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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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們看一些老電影。 看到里面的黃土路、低矮樓房,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似乎覺得這都是歷史了,可以當成文物,只能夠回憶了。 但實際上。 當你在摩天大樓里面,在用5g信號玩網游的時候。 有的村子還沒有通電。 真正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天色一黑,漆黑一片。 很多村子別說自來水了,連井水都沒有。 想要喝水,只能走幾里路,去河里挑水。 有的村子,全村都沒有一臺電視。 別說手機,連座機都沒有。 全村里唯一的電器,就是老槐樹上綁著的大擴音喇叭。 有的村子幾乎與世隔絕。 山深路險。 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牛車。 就拿孟老館長來說。 他感觸最深的,是他去過的一個村子。 那個村子,其實已經不算是最貧困的了。 最起碼,村民們的生計還是有保證的。 但孩子上學是一個大問題。 之前孩子都是在村里的小學上學。 村里的小學,是從前的一個祠堂改建的。 老師非常短缺。 因為這里條件太差,太偏僻。 沒有正式的老師愿意來這里。 所以很多年,就靠著幾個民辦教師和一些支教的大學生在苦苦支撐。 所以這里的學生,想要學的多好,是不現實的。 后來,上面提出并校。 就是把一些鄉村的學校撤銷,讓學生集中到鎮里上課。 鎮上學校的硬件條件更好,設施也更完備,老師的質量也相對提高。 這似乎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村里的學生從村里到鎮上,沒有公路,沒有公交車,更沒有校車。 只有山路,只能靠走。 大人要走三個小時。 孩子要走五個小時。 所以學生上學,凌晨三點出門。 摸著黑上學。 拿手電筒的都是少數。 多數還拿著火把。 等走到學校,已經八點了。 晚上放學回到家,就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所以后來,村里的學生又只能回到祠堂上課了。 這只是貧困地區教育的一個縮影。 這么多年,走南闖北,孟老館長看到的更多。 所以孟老館長,從很早就開始幫這些落后地區的地方改善教育質量。 捐希望小學,捐校車,幫著修路,提供愛心午餐,資助貧困大學生完成學業…… 但這些都是默默的。 別說沒有上電視、報紙大肆宣傳。 就是連他的同事都不知道。 因為他是國內有名的地質專家,所以工資很高。 還經常參加一些學術活動,也有很多的經費補助。 加上專家的津貼,項目獎金,加上出了好幾本學術著作。 所以說,孟老館長的收入是很高的。 但他平時特別節儉。 成年就穿一件灰了吧唧的中山裝。 破舊的皮鞋。 有一次開大會,孟老館長上臺發言。 結果鞋跟掉了,引起了哄堂大笑,這才換了新鞋。 眼鏡斷了一條腿,卻舍不得換。 拿膠布纏上了。 單位食堂吃飯,一點葷菜都舍不得點。 天天吃青菜豆腐。 所以之前有人說,這老頭是掉錢眼里了。 這么吝嗇,太不符合他大專家的身份了。 直到幾年前,博物館搬家。 一個人在幫孟老館長換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大紙箱子弄散了。 從里邊掉出來幾百封感謝信。 都是他資助的孩子,幫助的農村學生寫來的感謝信,考試的成績單,三好學生證書,大學錄取通知書,畢業證,有的還出了國,寄來了在哈佛大學門口的照片。 大家這時候才知道,為什么孟老館長這么節儉。 他不是吝嗇。 他是有更慈愛的胸懷。 但面對大家的贊美。 還有為什么如此低調的詢問。 孟老館長也之后是微微一笑。 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自得。 他說這沒什么,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興師動眾。 更沒有必要鬧得滿城風雨。 倒不是他有多么的淡泊名利。 而是覺得這是應該做的。 因為他也是農村的孩子出身。 是他們村的第一個大學生。 他們那個村子很窮,大家都很窮。 當時他考上大學的時候。 雖然大學的學費不像是后來這么貴。 一年要幾千塊錢。 那時候,一年的學費才幾百塊錢。 但他考的大學距離家鄉很遠。 買票的路費。 以及到了大學后的生活費。 對于一個以靠種地為生的貧寒農家來說,還是一筆龐大的開支。 當時是村里的人,你三毛,我一塊,給他湊齊了的第一年大學的生活費和路費。 然后,他是背著行李和一麻袋的地瓜,在火車上站了21個小時,才到的學校。 在火車上,站得腿都麻了。 車上的人太多,想上個廁所,從這邊擠過去,可能都要半個多小時。 累得站著都能睡著。 并且因為人多,在人群中站著都能睡著。 一個大爺看孩子辛苦,就讓他鉆到自己的座位底下。 蜷縮著趴著。 這才算是休息了一下。 出了車站,因為是第一次到大城市,連路牌都看不明白。 不知道坐幾路公交車。 更主要的是心疼車票錢。 所以小孟是頂著烈日。 扛著行李和地瓜,加起來幾十斤的分量。 足足走了一下午,中間還走錯了好幾次路。 這才到的學校。 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 但小孟一點不覺得苦,不覺得累,也沒有任何的委屈。 更沒有流眼淚。 他還咧著白牙下笑了。 笑得淳樸又傻氣。 因為能上大學,能有機會跳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村,能有一個前程。 已經是一個農村娃最大的滿足了。 苦點、累得算什么? 能上大學,這都是值得的! 這也是后來孟老館長如此熱心幫助農村教育的原因。 那些農村孩子,山里娃對知識的渴望。 對改變自己命運的渴望。 他感動深受。 而讀書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雖然就算是高考,也有很多灰色的地帶。 然而相對而言,這已經是最公平的了。 行李里面有被子、褥子、涼席和兩個大臉盆。 背地瓜是覺得,學校里面吃飯貴。 可以用自己背去的地瓜當口糧。 不過當時的小孟,把事情想簡單了。 在老家上學的時候,冬天教室里面冷,所以在都會有一個燒煤的小爐子。 學生們早上來上學時,都會把家里帶來的地瓜、土豆、玉米放到爐蓋上。 等到中午的時候,烤得外焦里嫩,就可以吃了。 這是很多學生的午飯。 所以小孟想當然地以為,所有的學校教室里面,都會有一個火爐。 當然了。 大城市與他們老家不一樣。 大學教室與他們高中的教室也不一樣。 所以,教室里的爐子肯定更大吧? 一次能烤幾十塊地瓜呢。 不像高中教室的那個小爐子,一次只能烤幾個。 想想全教室幾十個人圍在一團,其樂融融烤地瓜的場景。 小孟竟然很激動,覺得好憧憬,好幸福。 結果到了大學教室,發現里面并沒有燒煤的爐子時。 當時小孟的失望可想而知。 沒有爐子,地瓜怎么辦? 他再能吃苦,也不能把地瓜生吃啊。 甚至還偷偷抹了眼淚。 路上那么辛苦,小孟都沒哭。 發現地瓜白帶了,要多花很多的錢吃飯時,小孟哭了。 幸虧被當時的一位老師看到了。 那位老師幫小孟把地瓜送到了食堂,換回了100塊錢的飯票。 小孟這才破涕為笑。 甚至還寫信回家告訴家里人,這里的地瓜價格好高啊。 一麻袋居然賣了100塊錢。 而在老家,頂多就是十幾塊錢。 所以要是把老家的地瓜都背到這里賣,多好??? 在物流不發達的那個年代,這當然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 只是,直到大三那年,小孟才知道。 城里的地瓜確實比農村貴。 但一袋子地瓜,也不值100塊錢。 頂多20塊錢。 其余那80塊錢,是那位老師給他的。 這位老師,影響了小孟一輩子。 讓他決心當一個如此默默做好事的好人。 …… 就是這么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現在居然被這老頭子說成是沽名釣譽的老色鬼。 還與陳丹有染。 這些人能不發火嗎? 他們污辱陳丹也就罷了。 侮辱孟老館長,那就是放了眾怒。 于是,人人群起攻之。 甚至有好幾個,都要動手打這個口無遮攔的老東西了。 這幾個人,眼見壞事兒,只能陪不是。 但還是一口咬定,陳丹就是他們的兒媳婦。 但就是不肯去巡捕房。 說這里的巡捕,他們不熟悉,不公正。 會欺負他們這些外鄉人。 堅持要陳丹和他們回家。 就在這鬧鬧轟轟之中。 對面歌劇院的保安老彭頭,端著大號的搪瓷茶缸子,一邊吸溜吸溜地喝茶,一邊悠哉悠哉地過來看熱鬧了。 看到了這一幕。 特別是那一家三口。 老彭頭一愣:“你們不是老李家的人么?怎么到這兒來了?” 原來,竟然有人認出這三個人的身份。 但那老太太卻否認。 對老彭頭說:“你認錯人了,我們不姓李?!?/br> 老彭頭哈哈一笑:“你們不姓李?那你們姓啥?別開玩笑啊,難道你們姓了幾十年李,現在居然把姓給改了?雖然咱們不是一個村的,但離得可不遠。你們在集上賣飼料賣了幾十年,誰不認識你們?你叫李大奎,你叫張桃花,你兒子叫李本利?!?/br> 有一個圍觀群眾,手里就拿著之前他們的尋人啟事。 大聲說:“沒錯,這尋人啟事里面,就寫著尋找李本利之妻張曉紅。你們怎么還不承認呢?” 老彭頭一聽尋人啟事就問:“你家誰丟了?” 這三個人不吭聲。 有人說:“他家兒媳婦丟了?!?/br> 老彭頭一撇嘴:“丟了?不是被你們打跑了嗎?!?/br> 眾人一聽,對呀,確實是被打跑的。 看他們說的是真的。 這個老彭頭在歌劇院看門已經好幾年了。 按理不會騙人。 陳丹的臉色也很難看。 難道自己真是這個瘦臉漢子李本利的妻子? 說實話,看到自己的丈夫是這么一個男人。 陳丹是有些失望的。 之前的陳丹如何,她現在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至少對現在的她來說,她并不是嫌貧愛富的勢利眼。 也不是以貌取人。 但每個年輕女人對自己的另一半,都是有所幻想和期待的。 不說是白馬王子吧。 至少也得看起來順眼吧? 可眼前的這個,卻是透著一股猥瑣。 同時,陳丹也是對自己很失望。 原來,自己真是一個那么不知檢點的女人。 很多人都說,人長大的標志就是成為自己不喜歡的人。 而陳丹則是悲哀地發現。 失憶之后,自己原本以為,自己還是一個不錯的女人。 可恢復記憶的代價,卻是發現,自己原來是一個那么差勁的人。 有那么一瞬間,陳丹甚至想過。 要不就利用這個機會,把婚離了算了。 因為這個李本利對目前的陳丹來說,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不但沒有一點的感情,甚至還有點嫌棄? 讓陳丹以后和這樣的男人同床共枕。 陳丹的內心其實是拒絕的。 陳丹其實很喜歡現在現在的生活狀態,很喜歡在博物館當講解員,給游客,特別是孩子們傳授知識。 不想和他們回去那個自己毫無印象的家。 但陳丹馬上就否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甚至是有些慚愧和羞恥。 要是那樣做了,自己是不是太卑鄙了呢? 真是一個壞女人! 所以她咬了咬牙。 還是決定,只要自己真是李本利的妻子。 就一定會做好自己身為妻子的本分。 至于以后怎么樣,那是以后的事情。 但現在,自己不能那么不負責任。 孟老館長同樣很意外。 說實話,孟老館長閱歷豐富,見多識廣。 所以他一看這一家人,就覺得可疑。 這才提出了種種質疑。 眼見著對方的話,越說破綻越多。 馬上就要露出馬腳了。 卻沒想到,忽然出現了一個證人。 讓孟老館長都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那老太太聽老彭頭這么一說,馬上就叫了起來:“你們聽到沒有?我們家兒媳婦就是被打跑的,現在有證人了,你們還說什么?趕緊讓我們走吧!” 一邊說,一邊過來就要抓陳丹的胳膊。 陳丹這一次,已經不怎么抗拒了。 任由她抓著。 周圍的人眼見著事情有了結果。 要紛紛散去。 就看到那老彭頭忽然大驚小怪地說:“你們要做什么?扯這個姑娘干啥?這不是那個失憶的女孩么?她怎么成了你們家的兒媳婦了?我雖然在外面,但我每年都回老家,所以老家的事我都是比較清楚的。你們家是被打跑了兒媳婦,但絕對不是這個姑娘!還有,你們家可不只是一個兒媳婦,為什么都沒留???還不是因為你們做的那些缺德事!” 這話猶如驚雷。 在現場炸了一下。 只是有人震驚,有人欣喜,有人恐慌。 陳丹的反應最為激動。 她甩開老太太的糾纏,奔過去:“彭大爺,你說我不是他們家的兒媳婦?真的么?” 彭大爺點頭:“當然不是了!你怎么是他們家的兒媳婦?那不是開玩笑么!” 老太太急了,沖著老彭頭怒斥道:“你在胡說什么?我們和你一點都不熟悉,我家的事情不用你指手畫腳!” 周圍一個路人聽到這里,忍不住諷刺道:“剛才讓人給你作證的時候,不是說要我們信他的話么?怎么現在又不熟悉了?你們未免也太現實了吧?!?/br> “是啊,之前是你們說的,到了你們縣里,左鄰右舍都能證明她就是你們家的兒媳婦?,F在來了一個鄰居,認識你們,我們也認識,這是最合適的證人,你們又不認賬了?總不能對你們有利的就采納,對你們不利的就否認吧?” 老頭子氣得臉紅脖子粗,還想和那個老彭頭繼續張牙舞爪。 但是那個瘦臉漢子卻是有些慌張了。 他在后面用手拽著老太太的衣服。 小聲說:“我們先走吧,別把事情鬧大了?!?/br> 老太太明顯是有些不情愿。 嘴里嘟囔著:“這要是走了,不是到手的媳婦也飛了?” 但考慮了再三,還是一咬牙。 帶著老頭和兒子,狠狠瞪了老彭頭一眼。 “呵呵……可能認錯人了……可是長得也太像了啊……”老太太給自己找臺階下。 三人擠開人群離開了。 那老頭子走了幾步,還扭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道:“姓彭的,這事沒完!” 盡管他們的行為很是反常。 但似乎也沒有把他們抓起來的理由。 說他們是詐騙么? 但萬一人家真的是認錯人了呢? 況且,那老彭頭說的也是一面之詞。 等這些人走了。 大家才問老彭頭,這家人是怎么回事。 被打跑的兒媳婦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還好幾個兒媳婦么? 老彭頭喝了一口搪瓷缸子里的茶水,這才講了起來。 原來這家人在他們當地,還真是挺出名的。 首先,他們的家在當地還算是挺有錢的。 根本不像是他們表現出來的那么寒酸。 因為他們賣飼料賣了很多年。 就算是稱不上大富之家,但也是小富家庭。 其次,他們家出名不是因為有錢,而是因為重男輕女。 據老彭頭講,那個李本利已經結了三次婚了。 那個地方結婚,女方要的彩禮還是挺多的。 所以結婚三次,真是花了不少錢。 所以因為結婚把日子過窮了,現在變得寒酸,也是有可能的。 結了三次婚,離了三次婚。 原因都是因為生孩子。 李本利第一個媳婦,是同村的一個姑娘。 兩人結婚后,第一個媳婦不久就懷了孕。 這家人都盼著抱孫子。 于是就找人去看,肚子里的孩子是男還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