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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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混亂的,奇葩的,狗血的,刺激的,充滿了各種意外的婚禮后。 當事人的煩心事當然沒有結束。 而僅僅是剛剛開始。 所有人都以為,整個婚禮中,受到損失最大的就是計鵬了。 就是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 畢竟他是始作俑者。 所有的冤孽都是由他開始。 如果不是他的見異思遷,就不會發生后來的這一系列悲劇。 現在他遭受了報應。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那么迎來他的一定是眾叛親離。 這是他應得的下場。 陳家他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與陳丹母親離婚,那是一定的。 當時婚禮現場上的情景,也確實是如此。 陳丹母親在當眾出丑后,憤而離開。 根本連看都不想看計鵬一眼。 這表明,經過嚴麗群這么一鬧,陳丹mama與計鵬的婚姻,是徹底完蛋了。 不管他們之前的感情到底怎么樣。 都已經無法收場了。 可現實卻是那么的吊詭,那么的諷刺。 計鵬與陳丹mama并沒有離婚。 他也沒有離開陳家。 甚至還是以陳家女婿的身份,與陳丹母親一起繼續出雙入對。 在人前甚至表現得很是恩愛。 比從前還要親近。 何以至此呢? 難道陳丹mama忘記了婚禮上受到的屈辱么? 忘記了自己丟掉的面子? 她原諒計鵬了? 還是說,她與計鵬之前的感情太深,以至于舍不得斷掉這份感情? 當然不是。 不離婚的原因很簡單。 就是因為錢,因為利益。 陳丹mama雖然愛面子,但更愛她的財富。 上面我們說過,陳家的生意,其實是陳丹外公的生意。 陳丹母親與計鵬,一直都在陳丹外公的生意里面幫忙。 算是一個小股東。 因為國人一貫的重男輕女,所以陳丹外公家生意的大股東、繼承人,當然是陳丹外公的兒子,也就是陳丹的舅舅了。 小股東則是有好幾個,不只是陳丹母親與計鵬這一家。 因為陳丹的外公,不只是有一個女兒,而是有三個女兒。 具體的股份比例是,兒子70%。 三個女兒每人10%。 大家族,一旦牽扯到利益,那么關系就不會多么融洽。 這四家之間,也是經常勾心斗角的。 陳丹母親那10%的股份,屬于她與計鵬的夫妻共同財產。 一旦離婚,這些財產就要平分。 每個人只能有5%的股份。 不但分別削弱了在公司的話語權。 還有可能被踢出董事會。 這是陳丹母親絕對不能接受的。 于是她不能離婚。 還得繼續和計鵬在一起秀恩愛。 哪怕兩個人的心里面都知道,他們的關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于是他們就成了我說的那樣,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夫妻。 從這點看,就更證明了那句話。 放手是需要勇氣的。 好在,在富人圈子里面,這種情況并不少見。 有很多以利益結婚的夫妻,婚后都是各玩各的。 你的你的瀟灑,我有我的精彩。 有多少正妻明知道老公在外面左擁右抱,但還是為了財產不肯離婚。 …… 嚴麗群心滿意足,從省城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她現在已經退休了。 生活在廠區的宿舍里面。 之前嚴麗群是沒有什么業余愛好的。 除了工作,她生活唯一的樂趣就是策劃自己的報復計劃。 現在大仇得報,她覺得爽,覺得滿足,覺得開心。 但也覺得心里面空落落的,悵然若失。 人活著,總是要有目標的。 不論這個目標是現實的,還是扯淡的。 不論這個目標是積極的,勵志的,向上的,充滿理想與正能量的。 還是邪惡的,黑暗的,卑鄙的,無恥的,不敢大聲說出,只敢在心里面齷齪盤算的。 總之,有目標就有動力。 就可以在苦的,累的時候,能夠深呼吸一口氣,或者在心里面默念,或者大聲喊出自己的目標,讓自己撐過去。 但人一旦失去了目標,就會變得茫然、懶散,甚至是頹廢。 就像是此時的嚴麗群一樣,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了。 因為這么多年,她不只是沒有業余愛好,甚至連朋友都沒有。 于是,嚴麗群也想學著別人那樣,也去逛逛街,散散步,甚至是去跳跳廣場舞。 這都是嚴麗群之前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 卻也是其他中老年婦女最習以為常的事情。 她可能也是想通過這樣的舉動,來讓自己走出仇恨,走出陰霾,然后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吧? 但嚴麗群很快發現。 不論她走到哪里。 都會面對著無比詭異的氣氛。 別人在聊天,嚴麗群走過去,那些人都不說話了。 別人在散步,嚴麗群走過去,那些人都會下意識地走遠。 別人在跳廣場舞,嚴麗群想加入,卻發現那些人都是一哄而散了。 在路上,即使是與一個廠的同事,一個樓的街坊遇到。 對方不但不會打招呼,還會遠遠地避開。 特別是帶孩子的,更是緊緊護住自己的孩子,仿佛嚴麗群是一個可以隨時暴起屠戮平民的恐怖分子。 于是,嚴麗群發現,自己成了冷場王,成了凈街王,成了話題終結者,成了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人,成了周圍最不受歡迎的人。 其實,之前嚴麗群不是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當年,她被計鵬拋棄后,也遇到過這種被人當做西洋景看的局面。 但那時候與現在是不同的。 那時候,她也聽到了很多的風言風語、冷言冷語、閑言碎語、流言蜚語。 有同情,有嘲笑,有不值,有惋惜。 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迎來很多人的關心和慰問。不管那關心與慰問,是真情,是假意,還只是為了看戲。 但都能做到表面上的禮貌。 讓嚴麗群覺得,自己是他們的同類。 可現在呢? 嚴麗群覺得,自己已經是眾人眼中的異類了。 那些人再看她的眼神,不是同情、嘲笑、惋惜,而變成了鄙視、警惕、防備和恐懼。 原來,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嚴麗群在省城的所作所為,他指使自己兒子做的那些讓人瞠目結舌的,卑鄙的,陰損的,甚至是讓人作嘔的復仇計劃,不知道被誰傳回了老家。 然后刷新了幾乎所有人的三觀,所有人的下限,突破了所有人的認知。 這是人能干出的事情么? 這怎么可能是人干出的事情! 是的。 當初嚴麗群被拋棄,被辜負的時候。 周圍的人,不論是同情,還是嘲笑。 但最起碼,都會默認一個事實。 那就是嚴麗群是無辜的,她沒有做錯什么,錯的是計鵬。 所以好心人會同情她,覺得她遇人不淑,很可憐。 那些心腸苛刻的人,喜歡幸災樂禍的人嘲笑她,也只是覺得她太蠢。 可現在,當嚴麗群整個復仇計劃大白于天下的時候。 每個人都感到了由衷的恐懼。 這個女人的心思實在是太可怕,太歹毒了。 報復可以。 甚至嚴麗群拿著刀子去宰了那個負心漢,圍觀群眾也都只會拍手稱好。 覺得干得痛快,干得漂亮,干得爽! 可現在呢? 嚴麗群居然隱忍十幾年,然后把自己的兒子培養成了一個感情騙子? 去欺騙一個無辜女孩的感情? 這真的是太過分了。 于是之前同情嚴麗群的人不再同情。 覺得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那個無辜的女孩更值得同情。 那些嘲笑過嚴麗群的人更是再也不敢嘲笑她了。 而是忐忑不安、瑟瑟發抖,終日惶惶不可終日。 因為擔心嚴麗群的報復。 因為這個女人的報復心實在是太強了。 報復的手段實在是太出格了。 你招惹了這樣的女人,等于是招惹了一條毒蛇。 天知道她會做出什么的事情。 于是,在眾人眼中,嚴麗群成了這么樣的一個人。 不能與她交朋友,因為她的心機太毒。 不能與她成敵人,因為她的手段太狠。 所以與她相處最好的方式,就是無視。 就是當這個人不存在。 當空氣,當透明。 于是,嚴麗群被所有人孤立了。 像是有瘟疫一般,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本來在嚴麗群退休后,因為她有技術。 所以廠里面車間遇到一些技術難題,還是會找嚴麗群過去解決。 現在,廠里的人再也沒有人登門了。 甚至連逢年過節送的福利。 之前都是廠辦人員送到家里。 畢竟嚴麗群也算是廠里很有資歷的工程師了。 現在則是把東西放到門口,人就回去了。 根本就不見嚴麗群的面。 甚至連她去菜市場買菜,那些攤主都不情愿做她的生意。 然后在她的背后,都是這樣的吐槽。 “這就是那個女人么?” “對,就是那個,把兒子培養成渣男,去禍害人家姑娘的那個女人?!?/br> “缺德??!” “是啊,我們是一個廠的,之前她的事情我還同情的,但現在看,根本就不值得同情。這女人真是心如蛇蝎啊?!?/br> “我看就是一個變態?!?/br> “是啊,之前我還覺得,那個計鵬離開他,是計鵬的錯?,F在看,可能還真不怪計鵬。變態不是一天形成的,說不定年輕的時候,這女人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如此的極端,所以計鵬才甩了她的?!?/br> “我看也是這么回事?!?/br> “沒有男人能忍受這樣的女人?!?/br>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被辜負了找渣男報仇啊,找小三玩命啊,算計人家女兒就真的是太不像話了?!?/br> “要是別人敢這么欺負我的女兒,我一定和他會玩命的?!?/br> “當媽的是變態,那個兒子也是一個變態,欺負女人算什么本事?” “對啊,居然在婚禮上這么侮辱自己的妻子,我一個旁觀者都聽不下去了,恨不得打他一頓?!?/br> “嚴闖那個孩子我從小就認識,我說一句公道話,其實那孩子從小不錯的,都是被他媽逼的?!?/br> “這話我認同,那孩子從小就很懂事,知道自己沒爹,所以從小就很自立,自己洗衣服、做飯,干家務,和小大人一樣。但我從小就知道那孩子心事重,天天愁眉不展的。也是,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媽,孩子心里面能痛快么?” “我是嚴家的鄰居,我告訴你們啊,那孩子從小就總是挨打,挨他媽的打。他媽別看是女人,但是下手可狠了,生生把孩子給毀了啊?!?/br> “對了,嚴闖去哪了?” “不知道,但是沒在省城,也沒回老家,估計是不想再回這個家了?!?/br> “這個當媽的真是太作孽了?!?/br> …… 剛開始,面對這種孤立,嚴麗群還并不在意。 反正她的性格本就不合群。 反正她就是如此的孤僻,不愛與人接觸。 反正她本就不喜歡逛街、散步。 至于廣場舞? 有什么好跳的。 多傻啊。 我可是知識分子,不能和一群沒文化的老太太一起廝混。 反正我也不愛和人聊天。 哪怕是在單位里面,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其余的話也是一句不愿意多說。 廠辦的人不進門更好。 之前我就是覺得你們那種逢年過節上門的噓寒問暖,實在是太公式化,一點都沒有意思。 至于嚴闖不肯回家? 不回就不回吧。 我一個人更清凈。 但慢慢的,嚴麗群發現,事情不是這么回事。 之前她的孤僻,她的孤獨,她的不合群,那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 是她主動關上了自己交際的門。 但這扇門,她隨時可以打開。 可現在,她的世界周圍,已經被密閉上了一圈透明的玻璃。 將她困在了中間。 她出不去。 因為沒有門。 甚至想要掙扎,都無處掙扎。 原來,自己一個人的孤獨,不是真的孤獨。 于茫茫人海中卻被所有人無視、遺忘,那才是真的孤獨。 從心而外的孤獨。 此時的嚴麗群終于懂了。 原來她的報復,不只是毀了別人的人生,也是毀了自己的人生。 嚴麗群會后悔么? 沒有。 她從來都沒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哪怕成了眾人眼中的公敵。 這就是一個偏執、偏激到極點的女人。 別人越看不慣她,她越是要堅持自己的所作所為。 所以如果是別人面對嚴麗群此時的處境,一般都會選擇搬家。 離開這里,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里的人都不認識自己,這樣就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但嚴麗群沒有。 她不搬家。 雖然她已經退休了,也不缺錢,因為她的退休工資很高。 無拘無束,無牽無掛。 一個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嚴麗群還是住在原來的單位宿舍,哪都不去。 還是每日如常一樣,上樓下樓。 買菜做飯。 于熙熙攘攘中,形單影只。 過得如同一個孤魂野鬼、行尸走rou。 …… 沒有人知道嚴闖去哪里了。 包括陳丹在內。 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在社會上完全找不到他的蛛絲馬跡。 嚴闖的朋友不多,然后被他也干凈利落地全都斷絕了關系。 陳丹為了找到嚴闖,去了很多地方。 可這些地方,都是漫無目的的。 因為陳丹在尋找嚴闖的時候,這才忽然發現。 原來,她真的不怎么了解嚴闖。 不知道嚴闖喜歡吃什么,喜歡喝什么,喜歡看什么書,看什么電影,聽什么音樂。 他喜歡旅游么? 如果他心里面苦了悶了,想散心的話,又會去哪里呢? 是高原地、大理、麗江還是西雙版納? 陳丹都不知道。 但其實這四年里面,嚴闖與陳丹真的在一起相處了很多的時間。 一起逛過街,一起吃過飯,一起看過電影。 陳丹在溫紹年那里受到冷落后,曾經陪著陳丹去外面散過心。 但陳丹回想起來,那些休閑的方式,那些散心的去處,都是自己的愛好,都是自己的口味。 她與嚴闖在一起的時候,永遠都是以自己為中心的。 她痛苦的時候,失落的時候,不開心的時候,想換個心情的時候,都有嚴闖在一邊默默地守護。 然后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而她從來沒有去考慮過,嚴闖是不是不開心。 她真的是很自我,很自私。 只顧自己的喜好、心事,只關心自己的世界。 從不在乎嚴闖到底喜歡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是的,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固然嚴闖是在演戲,是在利用她。 而她何嘗不是像自己后來醒悟的那樣,把嚴闖當成了一個出氣筒,一個垃圾桶,一個揮灑負面情緒的出口,一個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隨叫隨到,永遠以她的情緒為中心,沒有機會展現自己喜怒哀樂的工具人。 以至于現在除了省城外,陳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應該去哪里尋找嚴闖。 陳丹很自責。 關于她與嚴闖之間,其實是相互利用,不只是嚴闖單方面對不起她這件事,陳丹之前其實就已經醒悟了。 只是隨著尋找嚴闖的過程,這種醒悟更加深刻了。 于是陳丹就更加的自責。 在一次與我的網上聊天時。 陳丹是這么對我說的。 她說,嚴闖本身是一個好人,只是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是嚴麗群的偏執與過激,毀了他一個當好人的機會。 但其實,那并不是嚴闖改變人生最后的機會。 嚴闖還是有機會的。 那就是當自己與嚴闖在一起后。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最后都是愛自己的。 而如果自己不是醒悟得這么晚。 等到一切都覆水難收的時候,才意識到嚴闖的好,才想去珍惜這段感情。 而是能早一點對嚴闖付出自己的真心。 不是利用,不是拿他當出氣筒、垃圾桶,不是把他當做接近、刺激溫紹年的工具。 那么嚴闖會不會放棄那個復仇計劃呢?